说被子弹洞穿是什么感受，其实...在痛完的一瞬间也就麻木了。
就连昏迷中也是浑浑噩噩的，有好多小人在他脑海里吵闹喧哗，好多人在欢呼。
“好好好，你做的好啊！！”
“唔！”
斯特基猛然惊醒，睁开眼只看见头顶略显奢华的吊灯，还有床边在和什么人说话的洛戎斯特。
“他这是没什么问题了对吧？”
“是的，只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大人您要注意这段时间不要让他受寒，以防疾病。”
“好的。”
怎么只顾着说话啊，人醒了诶！
斯特基撑着身体就想坐起来，谁知刚一行动行动就扯到了肩膀的伤口，撕裂的痛感瞬间传过来让他不由痛呼一声。
这一声把洛戎斯特目光吸引过来了。“醒了？别动，刚给你包好的伤口。”
他又被人扶着躺下去了，洛戎斯特回头让外人先出去自己则坐在床沿。头顶的灯实在有点晃眼。
“凌翼，这里是？”
“是我房间。”洛戎斯特扫视一圈：“不喜欢这种装潢？”斯特基摇头，谁知洛戎斯特却笑话他：“不喜欢也没办法，你就呆在这吧。”
好好好，呆着呆着。
“既然你醒了我也不担心了，我就在隔壁书房，有事了叫我。”洛戎斯特说着站起来，又好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突然停下来指着一遍的床头柜：“你的武器在那里面，还有你的小玩意。”他指的是机器管家。
斯特基跟着点头。
神...也这么忙吗？洛戎斯特出去后好久了，他都睡一觉起来了隔壁书房还是没有要离开的动静。
梦里面也好混乱，隐约中他好像过完了谁的一生，看到一堆人围在一起，人群中间跪着一个衣不蔽体的少女不知道在哀求什么。最后是谁从迷雾中显现出来，少女就像充满气的气球炸开，肠子内脏糊了一地，斯特基也醒了。
他发现屋子里多了个人。
“你是？”
“我是小特的哥哥。”艾尔利克笑道：“小特在忙，我来给你送些吃食。”
对方端过来一盘食物：有蛋糕还有烤肉，还附赠一碗小汤。
“谢谢。”
“不必。”艾尔利克放下东西就要离开，在将要碰到门把手的时候突然被人叫住，斯特基勉强抬起头让他等一下。
“怎么了？怕我给你下毒？”那不至于。
“你是想问翼族的事吧？”艾尔利克想了想：“他们暂时不会有什么行动了，你专心养伤就好。”虽然不是这个问题，但是斯特基却莫名的问不出任何了，像个落寞的小孩子一样重新躺了下去。
于是就这般过了几天。恐怕在床上都快躺的四肢萎缩了，斯特基在这里依旧什么也不用干，洛戎斯特却一直不见人影，都快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躲着自己。
“你都几天没合眼了，该歇歇了吧。”洛戎斯特从笔墨纸张中抬起头活动一下酸痛的脖子，一杯冒着热气咖啡被放在手边，雾气中勾勒出担忧的眼眸。
“不要紧的兄长，你也好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吧？”
艾尔利克抹了把鼻子：“我都习惯了，你这几天都忙着其他的事情也没去关照一下你的好友？”
“啊。”说实在的，差点忘了——这是实话“他怎么样了？”
“恢复的差不多了，就是精神有点不佳。”毕竟受到那么大的打击，萎靡一阵不足为奇。也辛苦他了，这段时间就好好休息休息吧。
“我去看看。”
斯特基刚喝完一碗粥，他来这这么久了除了第一天是洛戎斯特的兄长来送了一次食物其他时间都是穿着裙装的奴仆送过来的白米煮粥的食物。怎么总感觉这里的下人对他有意见呢？血族难不成欺负外地人？
“嘟囔什么呢？”洛戎斯特笑盈盈的推开门，可怜斯特基不满的神情还有一丝挂在嘴角见到熟人值得生硬的憋回去露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背后发牢骚说出来也就罢了还被人听到了，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没什么。”
“哦？”洛戎斯特过来把空碗拿走了，斯特基和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不敢看他，看起来心怀鬼胎的给人一种没憋好屁的阴谋感。
洛戎斯特：“？”其实可以好好说话的，我又不会吃人。
“凌翼，我......”说话就说话吧，还往四周看什么呢？
洛戎斯特回头看了一眼，看见站在门口下人挥了挥手让他们离开了，自己过去将门掩住。
手掌尚未离开门把手就感觉腰上有什么环绕了过来，背后贴上了一个温暖的胸膛。因为养伤的缘故，要方便更换纱布斯特基身上除了纱布再无其他布料，所以他肌肤上的体温透过衣衫慢慢传了过来。
腰间环抱的手还在收紧，毛茸茸的脑袋就靠了过来。从这个角度看好像个毛茸茸的金毛犬哦？细听还有压抑着的啜泣声，不多时肩头便多了些水渍。
“......好了好了，你现在在我这里不是吗？”洛戎斯特算不上会安慰人，在他毛茸茸的头顶胡乱摸了一把：“要哭就哭出来吧，我陪你。”
这次就暂且饶恕他僭越的冒犯行为好了。
背后那位抱得更紧了，还把脑袋往他肩窝里蹭。
......得寸进尺！
总感觉过了很久很久，眼泪早就流不出来了还是不想放手：怀里的人早已经不是普通伤感时需要的寄托，而是他得以放下整个身心沉溺安心的温室。鼻尖萦绕着鸢尾花香，很好闻。
“你还要抱我多久？”洛戎斯特把金毛脑袋拍开：“一会鼻涕糊我一身。”斯特基脑袋上挨了一巴掌，三分委屈七分懵逼的抬起头让洛戎斯特看见又是一顿嘲笑。
斯特基：“......”我都这么可怜了你还笑我，有没有天理啊？
“行了，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来吧总让你光着也不好。”洛戎斯特拉着他就往自己的衣柜跑，其实他自己也没多少衣服就那不到十套的衣服他觉得每件都量身定做太麻烦婉拒了兄长送他衣服的想法。数量是有点少，但是每一件的做工都极其精美，他随手挑了一件往斯特基身上比划。
“这件成衣之后我还没穿过，我看看啊......”
然后他发现一件事：斯特基比他高了半个头，而且和他精瘦的身形不同，经常健身的人很懂得身材维持的。量身定做的衣服在这货若隐若现的肌肉面前有点强衣所难......兄长的身高倒是差不多，但是......
“我让人给你定做一身吧。”
艾尔利克，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啊？”
“不能做吗兄长？”
“倒也不是。”他这个身材也不是超出裁缝预料之外的版型，更何况连塞德里克这种肌肉感充盈能徒手拆墙的人都能搞出来（虽然人家觉得光着膀子更舒服）。
“唉...算了，你跟着她去量尺寸吧。”斯特基跟着女佣离开了，洛戎斯特本来也想打个招呼就撤呢突然就被叫住了。
“还有什么事兄长？”
艾尔利克踌躇不言，斟酌了好久用词：“小特，你...对他，是什么感情？”
“什么什么感情？”艾尔利克莫名觉得自己现在像看着自己未出阁的女儿被谁勾引了似的。
“就是很普通的朋友啊？有什么问题吗？”
普通......朋友？怎么......那位看你的眼神温柔的都能溺死谁了。坏了，这怕不是被人骗了。
“小特......”
洛戎斯特微微歪头。
“......你开心就好了。”有什么问题他来处理就好。看来有必要跟小特解释解释何为感情了，艾尔利克想。
身为神明，前百年不予他人交往，后百年困于轮回，恐怕在感情了解上还是个初学者。洛戎斯特看他兄长也没多说什么让自己按自己喜欢的来了，虽然不明白，但是相信兄长应是没什么事了。
“兄长到底什么意思？”
初神思索着摇头：“不知道，对你无恶意就是了。”女佣还在房间里给斯特基量腰围，洛戎斯特靠在门边跟初神默默聊天：“翼族的封印多半出问题了，接下来怎么办？”
初神想了想：“翼族现在不必担心了，当务之急先解决塞克米的那边的问题较好。”
“塞克米的...”灵域中常年被冰雪覆盖的城市啊？按照零零总总的记载，他们好像在接受了封印的存在后就没怎么关注过了，据说现在还丢在雪山中不为人知。这么看来他们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什么时候出发？”
“看你的时间。”初神说着看向斯特基：“倒是不急。”
既然不急，有一件事是要解决一下。
斯特基从房间里出来就看见洛戎斯特抱着胳膊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
“没别的事，就是——”洛戎斯特看着他笑道：“有些事需要你考虑考虑。”
艾尔利克还在考虑怎么跟他弟弟开口：这孩子从小离开了家人，在别的环境下长大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境对于这件事来说。另类环境下的熏陶是有作用的，小特这段时间看起来有了些烟火气息只是远远不够。他想要的不是一个实力强大的洛戎斯特，而是一个有感情有血肉有喜怒哀乐的纯粹的“人”。
身为神的职责他已经做到够好了，不用再困扰与神的禁锢了。
“不行！不可以！”
艾尔利克顿住：这俩孩子吵架了？
洛戎斯特抱着胳膊不知道在想啥，斯特基摸了把脸像是在为刚刚的行为道歉，在说话语气都温和了：“我的意思是，我刚从父亲身边离开，就去叛党那边不合乎礼节。”
“行吧。”虽然本来就在预测范围之内，让他立马反抗一个自己曾经尊敬了十几年的人，呵呵...还真是有点强人所难啊。
既然劝不过来，那就——骗。
“我就不勉强你了，你可以在我这里一直待着。”说罢他转身里离开，留下斯特基站在原地有些怀疑自己：莫非生气了？
之后几天仍旧是平淡的生活，斯特基现在毕竟能下床了能跟着其他人一起用餐，期间洛戎斯特还和他介绍了莫鸢。一切就像寻常人家寻常不过的一天而已。
就是....怎么感觉亲爱的哥哥的眼神有点奇怪呢？
“就这样吧。”洛戎斯特推搡着把人推进房间：“你已经好了不少了，没必要跟我一个房间了。”斯
特基立马摆出受伤的表情：“我都这样了......”
“你就是快死了也不可能。”房间门“砰”的关上，甚至连门外的“晚安”都没有完全飘进来就结束了。
一点情谊都没有的......果然还是生气了？虽然好像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对了。
这一晚，他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父亲把他温柔的放在膝上，手上是一本永远没有结局的故事书就这样被一页一页的翻开，经历了一个又一个故事。
是谁的故事呢？父亲说是关于神的。
那么什么是神呢？
如果...如果那天他们没有外出游玩，如果母亲没有怜悯心起捡起路边的小男孩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如果——他没有遇见洛戎斯特就好了。斯特基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猛地从，梦中醒过来放才发觉后背已被汗水浸湿，以至于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阴暗的环境哪怕现在已经是白天了。
怎么回事？他记得自己睡之前是在房间里......是在床上的？怎么现在成这般潮湿的...地窖？这里像是堆放杂物的，各种东西混杂在一起发出难闻的恶臭，而现在，它更像牢笼。
生锈的铁门传来锁链打开的声响，有人来了。
“欢迎醒过来，斯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