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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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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华殿是皇帝经筵之所,皇帝不在时,群臣也会在此举行廷议,坐而论道。翰林院需有人负责廷议记录,杨宗道此时命她前往,应是负责此职。

黎文苑进入文华殿时,倏尔与多日未见的李思正目光相触。

他与黎文苑同为一甲进士,授职于翰林院。此前李思正称病告假,今日却忽然出现在此,黎文苑不免纳闷。他坐于风口处,衣袂随风飘飞,苍白的面容和瘦弱的身躯,浑似随时会被大风吹走一般,黎文苑关切问道:“允谦兄,你的病好了?”

李思正眼中浮出笑意,“我一切都好,倒是你这几日在翰林院可还习惯?”

他们的关系自会试放榜后出现了微妙的变化,黎文苑不知这是出于何种缘故,总之她与李思正较之前更为亲近了些。

“谈不上习惯,也谈不上不习惯。”黎文苑扫了一眼殿中悉数就坐的大臣,而后目光停留在李思正桌上的宣纸,知晓他与自己一样,都是来此记录廷议的,“允谦兄可知今日的议题是什么?”

李思正敛去笑意,白暂的指节拈起一支笔架山上的乌黑长毫,“自然是陛下最关心的事。”

此前顾知庭解除徽州怀安两地的隐患,在人员调度上却终究不抵女真来势凶猛——云州,还是如前世一般要经历一场浩劫。现今一切似乎还是按照原来的轨迹循次而进,黎文苑心中的不安再次转剧。

话音刚落,一先生形容清瘦,端坐于群臣之首,朗声道:“想必大家已知今日廷议之题了,云州战危,皇上有意责兵部派兵驰援,各位意下如何?”

此话一出,在坐众人的满腹话语在此刻得以诉说,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来:

“这虏寇屡犯我国疆土,是腹心之疾,此次云州战危,可见他们是有备而来,现下派兵驰援,是朝廷制虏的一大机会,何不趁此与他们决战?也好保边境此后无患。”

“派使臣前去与他们谈和才是朝廷之道,贸然迎战未必可以取胜。两相交易才是万全之策,朝廷给他们封爵、让他们开贡市,以此劝他们停战,才是于朝廷有利的办法。”

“他们既已侵扰边圉多年,又怎会为封爵、贡市二事停战?这些虏寇旨在国之疆土!云州一役折损惨重,现在不派兵增援,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淮王谨守疆场,皇上是断不会让这位兄长孤军奋战的,不论是主和还是主战,眼下国家的损益都系于这云州。”

诸臣对派兵云州之事众说纷纭,有一人问:“元辅大人对此是何看法?”

一直缄默不言的杨宗道缓缓道:“云州一役,于国而言,主战是大损,主和是小损,可如今云州战危,局势已明,主战已成定局。”

有人忿忿道:“要不是此前许桓等人坐吃徽州怀安两地军饷,我们何至于被女真打得措手不及。”

经此一言,众人又调转话题到兵部户部尚书人员空置一事上,有人问道:“陛下打算何时任命新的尚书?兵部和户部可不能一日无首。”

兵户两部多名官员被捕,随后皇帝迅速择选人员填补空置,但唯有尚书的位置适中未安排人选顶替。

刑部尚书齐和宇道:“陛下自有陛下的打算,我们眼下还是先各司其职吧。”

黎文苑循声望向齐和宇,他的眉眼与齐延纪相似,但父子二人的气质却迥然不同,齐和宇面色威严,令人望而生畏。他似乎感知到了黎文苑灼灼目光,在刹那间找到了目光的所在之处,随即对着黎文苑微微一笑,一改适才的严肃。他此态大抵是出于长辈对晚辈的关爱,黎文苑却略感羞赧,因她与齐延纪来往的这段日子里,未曾正式拜访过他的父母。

好在两人的对视只在一瞬,齐和宇很快便被杨宗道的话所吸引。

“各位既然多数主战,我们便可即刻禀奏陛下今日廷议结果,明日陛下自会安排好云州事宜。”

……

这日黎文苑心中一直牵挂着云州的事,以至于顾知庭出现在她身侧,她都不曾察觉。

“殿下入神时还真是专注。”顾知庭的声音触不及防从身侧传来,黎文苑倏然一惊,双目与他含笑的眼眸相迎。

她微有不满地看着他,“顾将军找我何事?”

现在已经散值,他们的官署并不相邻,他突然出现在此,定是有意前来。

“殿下是在明知顾问么?之前说好殿试后要给我答复,怎到了现在还不回应我。”顾知庭坦然直视她。

他是在提醒她约定合作之事。

黎文苑默默转首,不再与他对视,她知自己故意拖延的行为可耻,却也丝毫不感到羞愧,反而对顾知庭的执着感到讶异,“你为何定要与我合作?我不过是小小翰林,还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吧?”

这个问题来得突兀,顾知庭莫名不知该如何应答。

执意与她合作是何缘故?他心底未必能比黎文苑清明,唯一可以寻到的依据是直觉;他直觉他们注定是同路人,他直觉他们应该一起面对那些未来即将到来的种种。但若将心中此想说出口,倒觉这样的想法隐含一种暧昧含义,这种暧昧不应出现在他们现在面对的情形。

“殿下难道忘了?在成为翰林前,殿下是国朝唯一的公主,没人有能比女儿更了解父亲,而我需要的就是一个了解陛下的人。”

他的回答解了她心间的疑惑,但她没有因此感到畅快,因为她还想再拖延一阵,“你觉得林珣还会像前世一样带兵前往云州么?”她选择避而不谈合作的事。

顾知庭心知她又在刻意偏转话题,却还是由着她继续逃避,他思索片刻,道:“徽州怀安两地的军队如期支援云州,是与前世不同的地方;但现在云州还是和前世一样战危,说明我们只改变了事情的一面,所以林珣会不会前往云州,还是未知。”

他顿了顿,又说:“若是他前往云州,于我们而言不失为一种机会,我们可以趁他不在家之时偷偷潜入窥探一番,也许能找到他秘密与淮王联系的证据。”

他的计划出乎黎文苑的意料,她上下打量顾知庭,疑惑道:“我们?你是说我要和你一起当贼人?”

“殿下若是不愿意,那我便自己去好了。”他近来略一意识到她是稍感疑惑便会一直牵念于心的性情,他唇角上扬,观察她的反应。

“不行,我们一起去。”黎文苑斩钉截铁道。

她虽已稍微放下了一点对他的防备,但决不允许此等重要的事情被他率先掌握在手。

……

翌日早朝,皇帝命兵部左侍郎林珣出为总督前往云州援助淮王。

待敕旨下达完,皇帝道:“众卿若无其他事情禀奏,今日就到这吧。”

皇帝登基以来,初次这么快结束朝会,朝臣忍不住悄悄打量皇帝,天颜只带着一丝疲惫神色,和往日无异。

皇帝的此举出乎他们所料,两班朝臣难免交头接耳,黎文苑听见有人说道:“皇上今儿是怎么了?”

他身旁的翰林回答:“昨夜云州送来了告急军报,战事久持不下,军队折损惨重,淮王的长子更是因此战死。”

“陛下大抵是心中不痛快罢,从前淑妃和皇后亲如姐妹,咱陛下和淮王自小一起长大,自然也就如亲兄弟一般,眼下云州战事凶险,淮王之子又死在虏寇手下,陛下应是正担心他那位兄长罢。”

听他们此言,黎文苑颇为感伤,本以为已经改变了什么,蓦然才发觉期盼的改变只是微乎其微,她的那些夙愿该怎么实现?这样的不确定令她心旌神摇。

前方战事未息,朝中一片吊诡气氛,大家都猜测淮王会因长子离世消极怠战。

然在朝廷援兵到达后,战势扭转,虏寇节节败退,而淮王始终舍身奋战于疆场,上呈皇帝的军报中只提战事艰苦,将士马革裹尸,只为护万民平安云云。

与此同时,诸臣还关注世子丧葬一事,皇帝本想以亲王丧仪厚葬世子,但淮王在家书中推辞说世子自幼在云州长大,云州于他而言已是故土,所以他恳请皇帝允许世子葬于云州。

皇帝答允了此事,同时辍朝三日,命在城军民着素服五日,以悼世子。

黎文苑和顾知庭前往林府的日子,在世子丧事结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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