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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搜屋 > 反派妖女她横行霸道 > 第1章 月影钱庄1

第1章 月影钱庄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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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州,月影钱庄。

此时正值傍晚时分,前院的正厅里,几位衣着华丽的男女围坐在圆桌边,穿着朴素的下人们在厅里进进出出,忙忙碌碌,将一道道精致的山珍海味端上餐桌。

跛着一只脚的曹管家,手持两个漆红色密封雕花酒坛,恭恭敬敬地放在餐桌主位——庄主郑月甫的面前。

“谢少侠,这可是我月影钱庄珍藏二十几年的佳酿,天参酒,来来,快尝尝。”

坐在郑庄主身侧,身居客位的是一位面容冷峻的男子,年岁二十上下,一身利落的青衫,袖口被几条青带绑缚在手腕上,如墨的长发束在头顶,腰间悬挂一柄带有赤色花纹的玄色长剑。

与身量略显消瘦,面带笑容的郑庄主不同,那男子面上的表情,从进门开始便丝毫没有变化。

即使那出众的样貌惹得府中不少下人驻足凝视,却也在他冷若冰霜的眼眸中匆匆一瞥,自行遁走。

“多谢郑庄主款待。”

姓谢的男子微微颔首,双手扶住面前的酒杯,待郑月甫亲自将酒杯中斟满美酒后,才右手持杯,左手微微托住,杯沿下调,与郑月甫相碰。

而后一饮而尽,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

畅饮一杯过后,郑月甫环视了一圈正厅,满桌的珍馐已经尽数上齐,这才轻咳一声,拍了拍手,道:“奏乐。”

厅内两侧,分别立着九位亭亭玉立的少女,个个身姿卓越,花容月貌,共计一十八位,每人手中各执一把乐器。

听闻庄主下令,众人双手齐动,丝竹管弦之声顿起。

“郑庄主好雅兴,早就听闻这苍州城中绝佳的音律并非是城中的任何一家乐坊,而是在郑庄主的月影钱庄中,‘月影十八音’,今日才总算得见,果然绝妙。”

青衫男子双耳微动,目不斜视,并未瞧那些少女一眼,只是礼貌性地称赞了一句。

郑月甫笑着,又给青衫男子面前的酒杯斟上酒,“哪里,闲暇之时消遣逗趣罢了,谢少侠是从栾州远道而来的贵客,郑某岂敢怠慢。”

苍州之地,与栾州相距甚远,说是远道而来也不为过。雅乐之声已起,宴会正式开始,正厅内一时间流光溢彩。

圆桌上,除郑庄主与青衫男子外,还有郑庄主的夫人以及两个儿子一道陪同。

正厅中的几根雕金柱熠熠生辉,四周摆放着一圈灯火通明的琉璃灯,门口是一座用金丝银线刺绣而成的凤舞九天百褶大屏风,就连众人所使用的桌椅板凳,都是难得一见的上好紫檀木。

无一不彰显着庄中主人的奢华贵气。

简而言之两个字:有钱。

正厅中宴会热闹华贵,后院的偏房里就显得冷清许多。

怀柔揉着发酸的肩膀,推门而入,吓了房中的阿九一跳,刚想把摊开在桌面上的话本子收起来,见到是怀柔,立刻又放下心来。

“放心吧,曹管家现在正在前院忙得团团转,才顾不上来抓你偷看话本子。”怀柔看到阿九那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忍不住笑道。

“你们忙完了?”阿九合上话本,重新摸出怀里的瓜子,她的面前已经堆了一堆瓜子壳,看着怀柔略显疲累的脸色,像是干了不少重活儿。

“可不是。”怀柔撅着嘴捶着肩膀,“也不知道今天来的到底是什么贵客,竟能让老爷如此重视。你知道吗,曹管家甚至把天参酒都搬了出来,那可是老爷寿宴上都舍不得拿出来的好酒!”

昨日月影钱庄上下就听闻有贵客要造访,就因如此,今日晚宴前,曹管家甚至把所有手里没活儿的丫鬟伙计全都叫去了厨房帮忙打下手。

而怀柔,倒霉催的成为了其中一个。

至于阿九,府中有规定,厨房重地,未在府中做工超过一年以上的下人,不得入内。

所以阿九很幸运地落得个清闲,躲在房中一边嗑瓜子一边津津有味地看话本。

“不过,我也没白忙活。”怀柔话锋一转,冲阿九挤眉弄眼道:“我方才在晚宴之前,偷偷看了一眼那栾州来的贵客。阿九,我发誓,长这么大,我可从来没见过模样那么出挑的男子,有机会你可一定要过去看看!”

阿九顿时来了精神,身板往前探了一探,“怎么个出挑法?展开说说。”

“就是……身量修长,英俊潇洒,气宇轩昂,剑眉星目,面如冠玉,神清骨秀……哎呀,反正就是两个字,好看!”

怀柔没读过什么书,这些词汇都是从话本上看来的。

阿九噗地一声吐掉嘴里的瓜子壳,眼睛都直了。

要说怀柔长了快二十岁的年纪,没见过那么好看的男子倒是不假,但也没见过如阿九这般的女子。

前些日子,郑府中刚刚遣散出去一批到了年龄的丫鬟和杂役,补充了一些新人手,阿九就是其中的一个。

怀柔自认来到月影钱庄后也见过了一些世面,却还是无法在第一眼时用她那贫瘠的词汇量来形容这姑娘的美貌,只觉得她出尘绝艳,与自己这等下人的身份格格不入。

更重要的,是她竟丝毫没有市井中人初入贵地时的惶恐与扭捏,无论是面对府中老人、曹管家、亦或是身份尊贵的二少爷时,全都不卑不亢,从容镇定,像是某个家到中路落魄后不得不出来做工的大小姐,令怀柔不禁刮目相看。

结果刮目以后,才发现自己看走眼了。

和怀柔同一个房间的丫鬟前几日被遣散出府,阿九被分到了怀柔的房间。

当天晚上怀柔回房,一推门,就看到这位姑娘懒洋洋地摊在椅子里,脱了鞋一条腿搭在桌子上,另一条腿荡在半空晃来晃去,嘴里磕着瓜子,手里捧着个话本子,看得“嘿嘿嘿”一脸傻笑。

怀柔惊得下巴差点掉在地上,现在大户人家的小姐,都走这种狂野路线了吗?

看到怀柔回来,阿九把胸前挂着的布袋里剩下的最后一点瓜子往她面前一倒,颇为自来熟地说道:“回来啦?来,给你留的,别客气。”

然后她又把话本子在怀柔面前晃了晃,“这种话本写得可太有意思了,你这里还有没有?”

怀柔凑近一看这话本的名字,好家伙,《春闺帐暖鸳鸯戏》。

怀柔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等她好不容易习惯了阿九这种“站没站相坐没坐相,随时随地恨不得把脚翘到天上去,还喜欢看春宫话本”的行事风格,并且开始每天和她一起躲在被窝里读书“探讨学问”以后,却发现,这阿九,怕是在月影钱庄里留不了太久了。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阿九嘴上说得好听,活儿是一点儿不会干啊。

在她第三次给夫人洗衣裙时染上颜色,第二次把夫人的妆盒打翻,紧接着又把夫人的被子和床单缝在一起后,曹管家忍无可忍,勒令她以后不许再进入夫人房内,只给她安排了一些打水扫地,以及每晚帮老爷点香掌灯等最简单的活计。

若不是府中有二少爷罩着她,阿九怕是早就卷铺盖走人了。

三个时辰以后,估摸着前厅的宴会应该已经结束,曹管家在门口敲了敲她们的房门。

“阿九,老爷已经准备就寝了。”

阿九应了一声“知道了”,将话本藏到被窝里,抖了抖身上的瓜子壳,出门了。

这是她每天晚上的最后一项活计。郑月甫近两年来身体每况愈下,每日睡前需燃上特制的安神香,并且把烛火调到适宜的光亮方可入睡。

这活计原本属于和怀柔同住的丫鬟,如今自然落到了阿九的身上。

郑老爷的卧房门口,几名身着黑衣的护院严阵以待,见到阿九前来,自觉让开了两个身位。

阿九敲了敲房门,推门而入,郑月甫已经躺在了床榻上,他今日晚宴上喝了酒,似乎比平时入睡更早。房内的屏风后摆放着一个硕大的木桶,是郑月甫每日睡前用来沐浴的。

此时,桶里的洗澡水已经凉透了。

阿九轻手轻脚地走进卧房,熟练地在床头的小香炉里点燃安神香。

然后,又将烛台上的两盏烛灯熄灭一盏,另一盏熄掉了其中的一根灯芯,只留下孤零零的一根。

床榻上的郑月甫,盖着被子,面色有些苍白,看起来已然熟睡。

阿九做完这一切后,又轻手轻脚地退出,回身将房门关好。

几名黑衣护院全程守在房门口,寸步不离。

回到自己房中时已经过了亥时,怀柔和阿九也打算更衣就寝。令阿九遗憾的是,自己至今尚未见到怀柔所说的那位样貌“惊为天人”的栾州贵客。

不过听闻他要在府中逗留几日,总会有机会一睹风采。

约摸着过了一个时辰,月影钱庄上下一片寂静,怀柔和阿九已经熄灯上床,一阵骚乱却从后院花园中传来。

“不好了!快来人呐!杀人啦!!”

接连几个房间中的灯火重新亮起,阿九闻声猛然睁眼,怀柔也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走,去看看。”阿九说完,翻身下床,提了一盏油灯,和怀柔两人一人披了一件外袍,奔出门去。

寻觅着声音,两人赶到后院花园的一处假山附近,几位拿着火把的家丁围绕成一圈,周围有更多的下人杂役陆续赶来,借着火把的亮光低头一看,众人忍不住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草丛里,赫然是一条从肩膀处被连根斩断的手臂。

待众人再仔细观察那条手臂时,才有人颤颤巍巍地说道:

“老、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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