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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隔墙有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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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凰泽瞧见他的身手,已是骇然。目光移到他下颔刺的字上,登时打了个哆嗦。

她自知不敌,所以不愿正面交手。而是飞快地将阿竽扯过来,一手抵住了她的后心,一手更落在她咽喉上,把人牢牢扣在胸前。手指一动,锋刃登时往那细皮嫩肉的脖子里头陷进去,阿竽喉间一痛,血已经往外渗出来。

雷凰泽厉声道:“你若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拿着小姑娘的头去讨赏。”

她不愧是在江湖上混过几年的人物,强敌在前,抵着阿竽的手臂却丝毫不颤抖。瞧她那肌肉上紧绷的力道,就知道她绝对能做出来这种事。

阿竽心下大急,唯恐伏肆再多做纠缠,自己喉咙间背心口就要多出十个大洞。伏肆淡声开口,回应得却很利落:“我不上前。”

他说完这一句话,果真并不过来。非但不过来,还往旁边去了两步,将那纸袋子口折好,递给那看呆了的摊主,从怀里摸出一些亮晶晶的银碎子来,倒在桌布上。

雷凰泽赶紧从象鞍里抽出身来,左手依然勒住阿竽,右手急急地去拣那两只摔得半死的孔雀,和竹竿一起抱在怀里。

她刚往后退上一步,只听伏肆道:“你不将阿竽姑娘放下?”

雷凰泽咬牙:“我就不放,你又如何?”

她一面说,一面将阿竽紧紧靠在自己胸前,叫他投鼠忌器,不敢动手。

阿竽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伏肆淡淡嗯了一声,依然背朝她们,往那摊子上抓了一把,拳里似乎握着什么,忽地反手就射了过来。

那小小一样物事,骤然便破空而至,发出爆鸣之声,若要挨着,一定在身上钻出两个血洞不可。雷凰泽身子一矮,已经躲在阿竽身后,正是要把她当个肉盾。阿竽心里直骂娘,却见那东西在眼前画了个弧,直直坠下,原来不是向雷凰泽打过来,而是朝地下的孔雀袭去。

雷凰泽大叫一声,勒住阿竽的手当即松了,左爪下移挡出去,锋锐一抓,正扑中那暗器,只听波地一声,眼睛忽地一痛。那扔过来的东西竟是个小纸包,骤被击破,一股黑粉从里头直窜出来,蒙住眼睛,顿时视野里一片昏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她眼睛既痛,泪水簌簌落下,又惊又怒,心道伏卫果然无情得很,明明看见自己手上抓着小姑娘,却也敢用这毒粉,也不怕误伤了人质。屏住呼吸,又听见有人自面前袭来,心道眼睛多半保不住,于是下了狠心。丢开那竹竿,两只手疯狂挥击,看不清周围,便是四处猛打,舞得密不透风。

那孔雀手第一下就往阿竽脖颈上击落,阿竽不通武功,离得又近,料想躲也躲不开。雷凰泽本打算将她击个重伤,然后拔腿便跑。伏肆要费心关照这女孩子的死活,便不能追上。只听噗嗤一声,果然那利爪便陷入血肉之中,又加了两分力气,听见骨碎之声,才往外一拔,温热的液体就溅在手臂上。

她听得阿竽啊了一声,心中正喜,往后飘了两步,却听不见那女孩的痛吟,不禁地疑虑起来:难道下手太狠,一下子便把小姑娘弄死了不成?

一时间心里七上八下,原来他们教主素日里律下甚严。若真伤了这无辜少女的性命,必有重罚。待想起教主已然不在了时,已经晚了。不过迟了一念,小腹上已经重重挨了一脚,整个人径直就飞了出去,撞到墙上,昏晕过去。

阿竽被伏肆一把抱出来,想着方才雷凰泽发了狂一般重击乱打,差点击中自己,心有余悸。又见伏肆冲出去一脚将人踹飞,不由得大叫道:“好!”

伏肆已经把她放了下来,走过去,伸手去点了雷凰泽几处穴道。单手抡起人来,把她扛在肩上。

阿竽被吓了一场,不敢离人太远,几步挪过去,贴在伏肆身边。小声道:“我们回去吧!”

她凑得近了,顿时闻到好大一股血味,转过来看时,只见伏肆上臂衣服都是湿的,被扯出五个洞口来。明明是黑布,却透着一点暗红的颜色,胳膊软软地垂着,血从苍白的指缝里滴下去。颤声道:“你……你受伤了。”

伏肆摇摇头,道:“没事。”

他那只好的手依旧扛着人,走到摊子前,正要去取那个纸包,举了举另一只胳膊,却发现抬不起来,知道是骨头断了,不由得微蹙了眉。

阿竽跟过去,连忙道:“我帮你拿。”

她正好奇伏肆在买什么,凑过去看时,却大失所望。那小桌上摆着两个大箩筐,一个箩筐里码得严严实实的,全是一条条手指长短粗细的柳木碳棒,另一个箩筐用油纸垫着,装了满满几十斤的碳粉。黑漆漆烟乎乎的,无趣至极,没有一点色彩。再抬头去看那张只有下巴的脸时,心里不禁叨咕:模样和他还挺配。只是,他要这东西做什么?

碳棒碳粉,都是些极廉价的涂料工具,抓握方便,通常给不识字的人在劳作时使用,或是在木头,布料上做记号,又或者是在牲口上涂色标志,用以区分。她想破头脑,也不知道伏肆买这些东西来有何用。悄悄打开纸袋,看见里头不仅有一打碳棒,还有一卷糙纸。忽然想起前些日子看见他放飞的那只鸽子,霎时间灵机一动:啊!原来是要用它来写东西!

可既然写信,又为什么不用毛笔?苏逾白那里常备着笔墨纸砚,他不去问苏逾白要,却在这儿自己买,因为碳棒质地坚硬,宣纸不便着色,还特地备了粗拉拉的麻纸,白费多少功夫,简直令人生疑。

伏肆冷不丁地开口:“怎么了?”

阿竽赶紧道:“我看看……碎了几支。”

她伸手进去,摸出些残片,摊在手心里,果真碎了不少。伏肆道:“你……你在我身上拿钱,再买几根。”

他不便动手,阿竽掀开衣襟,往里面探去,摸了一通,觉得手感甚好,却没摸到什么银子。再来一圈,在他胸口上捏得久了些,伏肆轻轻抽了一口气,往后缩了缩。

阿竽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得有些难堪。说来也怪,她从来也没有将伏肆当做青年男子看过,总觉得那家伙不太像人,就如同一件危险的漂亮玩意儿,常人见了,绝不会往男女之事上面去想,才这般肆无忌惮地去搜。定了定神,说:“没有钱了。”

伏肆似乎还愣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嗯了一声,耳垂上隐隐有一层薄红。

这场景倒稀奇,他居然是会羞涩的么?什么时候学会的?若真如此,倒更难办了,阿竽掏出自己钱包来,慌慌张张道:“我替你买。”

她不忘和店主人讲了一会子价,讨了几个铜板的便宜,才重新把东西装好,也不再敢抬头看伏肆。抱着纸袋就要走,遥遥听见有人喊她名字:“阿竽!阿竽!”回头看时,正是老王,一头白发在太阳底下发光,左右来回地飘拂着,正往这边跑过来,不禁大喜,大叫道:“我在这儿呢!”

老王气喘吁吁,跑过来时,额头上全是汗。扶住阿竽,上上下下地看过一遍,长舒一口气,道:“还好!还好!小丫头就是命大。”

阿竽瞧他如此关切,不免感动,嘴上却道:“哼!好个屁,若等你这个老头子来救,小丫头早就梆硬梆硬的了。”

他后面还跟着一人,正是薄远猷,原来方才是回舟上叫了援兵。只是伏肆已经把人救下,自然也不劳他出手。薄远猷瞧见雷凰泽,点了点头,往四周看过一圈,先将地上两只孔雀捉起来,夹在胳膊底下。

老王奇道:“薄公子,你要这两只畜生作甚?不值几个钱,滋味也不好,肉粗拉拉,还不够麻烦的。”

雷凰泽偏在此时悠悠醒转,听了这几句话,气得大叫出声。伏肆耳边轰轰作响,想起未点哑穴,反手补上,女孩登时便哑火了。阿竽略知一二,抢着答:“那是她大哥,二哥。”

“不错,”薄远猷耷拉着声调,“右护法大有几句话要去问她,若不肯答时,就烧了开水,将这两位老兄拔毛洗净,插上铁钎,烤将起来。”

雷凰泽面色大变,阿竽凑上去瞧了一眼,心里大为畅快,故意道:“肉虽然是粗,但若开着小火,在汤锅里慢慢地焖,自然也是滋味鲜美,入口即化。苏公子若嫌弃不想吃,那便让我饱饱口福。”

雷凰泽急着一口血噗出来,强行去将穴道挣开,哑声道:“吃不得……吃不得……”

阿竽嘎嘎大乐,跟在后头,一路走,一路报起菜名来:“怎么,我偏要吃,烤孔雀,炸孔雀,孔雀汤,孔雀馄饨,孔雀包子,醋酿孔雀,盐焗孔雀,黄酒炒孔雀……”

他们走回码头,只见舟上立着一个身影,白衣乌发,眉目清隽似远山深水,衣袖在风里猎猎欲飞,在碧波蓝天之下,遥望若神仙中人。正是苏逾白。原来方才老王回来报信,他被惊动,便一直在甲板上站着等。只站了片刻,就已经招来不少姑娘妇人,红着脸,围在岸边石阶上叽叽喳喳,佯装谈话,眼神却不住地往他身上瞟着。

阿竽对她们颇有几分怜悯,暗中默骂,死断袖。上了舟去,苏逾白目光若闪电,眨眼间将他们一个个尽数扫过一遍,忽地沉下脸,三两步走过来,道:“怎么回事?”

他这语调不似素日温和悠然,倒异常严厉,听着就不像是对阿竽说的,阿竽望过去,果然见他瞧着黑衣暗卫,神情冷肃,似乎有些可怖。急忙辩解道:“伏肆把我从那疯女人手里救了下来……”

苏逾白转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勉强缓和了些:“我知道了,”很快又扭回去,只盯着伏肆,急促道,“你这伤哪来的?怎么又给弄成这样?”

阿竽睁大了眼,这才想起他那只滴着血的手臂。只因伏肆是受了伤也一声不吭的,既不会哭,又不呼痛,穿着黑衣又不显血,自然也没人去注意他,早就忘了他那胳膊根本就抬不起来。这一路走过来,说说笑笑的,薄远猷心里只思索着教主,老王牵挂着阿竽,甚至一点都没发现。直到苏逾白开口,才齐齐啊了一声。

老王赶紧地就去接伏肆扛在身上的雷凰泽,双手抱住,只觉得这女人一身肌肉,看着纤细,实则死沉死沉的,走了两步,就干脆将她往木桶里一丢,拿了绳子来捆住了。

薄远猷:“我去请堂主来。”

苏逾白神色并未好转,点了点头,转身道:“进来。”

伏肆跟他进了船舱,阿竽也缀在后边。苏逾白拎了药箱来,往桌上一扔,声音有些响,惊得她抖了一抖。只见伏肆也往后退了一步,露出很惶恐的模样。

这一瞧就是平时里被训斥惯的,阿竽心中同情之意大增,撇了撇嘴:“你这么凶做什么呀。”

苏逾白一呃,阴沉着脸,回道:“我怎么凶了?我凶你了?”

他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冲伏肆道:“坐好,衣服脱了。”

伏肆一愣,迟疑道:“现在?”

苏逾白脸色顿时精彩起来,不留痕迹地迅速瞟了眼阿竽,骂道:“你简直有病。”

阿竽忿忿:“还说不凶呢,全然不讲道理。”

苏逾白:“要你管,打桶水去。”对伏肆说,“只脱上衣,胳膊不想要了?”

阿竽便知道要给他清创,拎着木桶就出去。在湖里吊了桶水上来,堆柴生火,拿一只大铁镬来架在上面,一边扇着烟,一边寻思:“只?他为什么要说只?只脱上衣,难道还会脱裤子不成?”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大有不妙。虽然平时看不见,但惊鸿一瞥终归是惊鸿一瞥。阿竽尽管怕伏肆,却也不得不承认确实好看。而在她眼里是好看,在别人眼里又怎么就不好看了。别瞧着他貌似好像厉害得很,可在苏逾白面前,那点牙齿恐怕也早给拔光了,危险不危险了,就只是个漂亮的玩意儿……

水咕噜咕噜地沸了,冒着白沫从盖子里头流出来,嘶嘶冒烟,阿竽伸手去端,“啊”地一声叫出来,她心里有事,没留神,给烫了个水泡,赶紧塞进口里含着,含混叫道:“坏蛋!大坏蛋!”

她拎着水,赶回去,瞧见门是虚掩的,留了个心眼。先不去推,眼睛凑在缝里去看。只见地上散着沾了血的凌乱布条,一人背着她坐,伏在桌案上,天光下是一截雪亮的苍白脊背,疤痕叠着疤痕,有些透着新粉色,分明尚未痊愈。束起来的乌发在桌上海藻一样地散开,四下里流着,一直垂到劲瘦却有力的腰上。

另一人立在旁边,正查看那凸起肩胛骨上的伤痕,上面一片血肉模糊,看着骇人至极。他伸出指尖,似乎要碰,手在空中一顿,将触未触时,却又止住,虚握着收回去。可垂下头俯视时,整个人的身影斜斜投下来,几乎将伏肆整个人都笼住了。

苏逾白清淡道:“疼不疼?”

这简直是废话,撕成那样,阿竽瞧着就痛起来了,哪有不疼的道理。

伏在桌上的人摇了摇脑袋,发尾来回扫着他腹肌坚实的腰线,声音很低,不知咕哝了些什么,抬起另一只手,试探性地勾住了苏逾白悬在上面的手腕。

阿竽瞠目结舌了。

这算什么?

小狗两只脚站起来,扑上人腿要抱么?

他依然把头埋在桌子上,动作很慢,力气也不大,一点点轻轻握上去,仿佛等着被甩开。他是瞧不见,阿竽看得那叫一个清清楚楚,苏逾白脸上那冻住的神色就和被浇了一盆滚水一样,片刻就化得一干二净了,唇角泛起轻浅的微笑,瞧得她胳膊上都起了一阵的鸡皮疙瘩。

他笑得那样腻人,嘴上却一分也不露,动作也是冷冰冰的,俯下身,道:“所以还是疼的了?”

阿竽全然不明白他纠结这个的意义,审犯人吗?他又不瞎,非要伏肆在他面前亲口承认这个明摆着的真相,又有什么好处?

伏肆却沉默许久,头发抖动着,两片薄薄的蝴蝶骨都不安地耸立起来了,久到苏逾白直起腰,慢条斯理地把手抽出来:“不疼的话……”

伏肆忽然往上捞了一把,紧紧握住,低声道:“嗯。”

苏逾白真的笑出声来了。

“哎呀,”他笑吟吟道,放任他握着,伸出另一只手来,去揉那毛绒绒的脑袋,“小狗,我的小狗……”

阿竽猛地背过头去,感觉心脏砰砰跳着。

明明什么也没看见,只看着苏逾白那眼神,就觉得事情何止不妙而已,完全就是覆水难收了。

这个变态,已经是全然把人家拿捏死了吧!

威风凛凛,大名鼎鼎的伏卫,是让你这样用的吗?

却听苏逾白又在里面道:“阿竽呢?不过是打一桶水,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她心里正乱,一听自己的名字,慌不择路,往后退了几步,干脆就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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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隔墙有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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