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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陈彦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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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过去一个屯子前后院的陈文成又来她们家串门,他最近总是有意无意地提起他们家儿子陈彦华。

陈彦华没考上高中,初中毕业就不念了,才成年没多久,现在在阀门厂上班,陈文成寻思赶紧给儿子订婚,刘凤杰听懂了他的暗示,没敢搭茬,陈文成一提,她就转移话题。

“你们家彦华还小,不用不着急,孩子长得那么好,还有班儿上,有的是姑娘想嫁。”

刘凤杰在心里偷偷蛐蛐他们家不会过日子,家里有一分钱能花出去两分,老的小的都爱去卖店赊东西,谁嫁给他们家就倒霉喽。

刘凤杰把装李子的铝盆往陈文成那边推推,“吃啊,这李子啥好玩意儿啊,树上有的是。”

陈文成拿起一个李子放在手心,“老姐姐啊,彦华是好找对象,但像你们家春书这样的姑娘难找啊,太难得了,干活利落,说话也干脆,那是百里挑一,不不不,那得是万里挑一。我跟你说实话吧,我今天来,就是替我们家彦华问问,看两个孩子有没有缘分。”

人老奸,马老滑,陈彦华没成年之前,陈文成没事就往老胡家溜达,和他老哥一起打鱼混点鲫瓜子吃,偶尔帮着胡春书相看、点评两句,这缘分的事儿谁都说不准,等陈彦华成年了胡春书的事情还没定下来,他就觉得陈胡两家婚事有戏,三天两头地去老胡家溜须拍马。他看差不多了,自己做媒去商量,能成最好,不成也没什么损失。

“弟啊,你们家孩子我想都不敢想,我们家这个小的难整,在家都作呢,谁都整不了,去了你们家,你和桂芬该操心了。”

陈文成拍巴掌叫好:“有脾气好啊,我们家彦华没脾气,就得春书这样的人治治他。反正春书这孩子我是相中了,就是不知道他们两个有没有那缘分,咱们着急没用啊!等孩子见面了再说呗。明天我把彦华领过来你们看看,行就行,不行就多个朋友。多简单点事儿,咱们之间的关系怕啥呢。”

刘凤杰:呵呵,怕你全家。

陈文成喜气洋洋地等着自行车回家了,到家就对柴桂芬说:“你给彦华找两件干净的衣服,我明天领他去老胡家相亲。”

柴桂芬疑惑:“能成吗?老胡家那姑娘可挑了,别到时候不成,咱们家再搭两包东西。”

“物以稀为贵,越是好人越要挑呢,傻子才不挑。”

“我不去。”陈彦华不想结婚,不乐意跟他去。

“你惦记的那个人在天边呢,人家没相中你,你就想都别想了,咱们赶紧下一计划,老胡家要是错过了,那就没有好的了。”

陈彦华低着头解释:“她不是没相中我,是没相中咱们家。”

陈文成把茶缸撂到窗台上,咣当一声,问道:“咋地,你不是咱们家的啊?外面也有穷小伙儿,人家咋就有姑娘上赶着要死要活地嫁呢,你咋就不行呢?”

陈彦华不吱声了。

“我要是不给你塞进阀门厂里,你现在还在家吃屎呢。”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陈彦华就想跑出去,没想到陈文成把屋子从里面锁上了。

陈文成听到动静披着衣服起来,“大早上的你想跑哪儿去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我看你是欠收拾了。”脱下鞋底子就往陈彦华头上打。

柴桂芬没拦住陈文成,陈文成抡起墙角的烧火棍收拾了陈彦华一顿,提溜着他去老胡家相亲,在后面骑着自行车撵着他走。

“挺胸抬头,见了人说话,别不吱声,听没听见?!”

“听到了。”陈彦华有气无力地说着。

刘凤杰没把陈文成他们家当回事,嫌他们家穷,陈文成前脚走,他们后脚就商量好让胡春书早上就躲出去,让她等到晚上再假装从地里干活回来。没想到,陈彦华白天出去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就和陈文成在她们家一直等到天黑。

陈彦华还能听懂点暗示,人不在那就改天再来,起身要走,被陈文成拉住了,非要表现一番诚意。

大晚上的,若是平常,胡春书早就在家躺的好好的,何必在外面喂蚊子,她心里一肚子气地回家,放下塑编筐,刚要一脚踢飞拿它撒气,察觉到有人看她,生生止住了,把遮脸的凉帽摘下来露出白盈盈的一张脸,虚情假意地笑道:“家里来人啦,哎呦,陈叔!这是彦华吧。”

陈彦华岁数比她小三岁,见了她站起来打招呼:“四姐。”

“嗳。”胡春书当他是弟弟,平时离得远没注意到,近看这人模样真周正啊,那个子有她们家的门框高了,浓眉大眼、身姿挺拔的,低头不说话的时候还有点忧郁气质,跟个电影明星似的。

刘凤杰看到胡春书的眼神就知道要坏,撇撇嘴,完了,三十六计她是中美人计了!他们家胡春书从小到大唯一坚持住的一点就是喜欢颜色好的,小鸡、小鸭、小猪崽子刚抱回来的时候可可爱爱的,她喜欢的不得了,恨不得搂着睡,等长大变丑了是一眼都不愿意看。

“叔,你们吃饭了吗?”胡春书问道。

刘凤杰接过话:“都没吃饭呢,就等你了。哈哈哈,我们家这个孩子勤快,一干起活来就啥都不管了,不干完活儿水都不喝,她在家我和她爸借不少力。昨天你一走,我心里就记着要跟春书说早点回来,忙起来忘了!都怪我。”

陈文成说道:“哎呀,不怪你!春书真是好样的,我们家孩子有她一半我就省心了。”

人齐了,胡家荣就摆桌子开饭,饭桌上,陈彦华像锯了嘴的葫芦,只有问到他身上的时候他才说话,剩下的都是陈文成在打圆场。陈文成对胡家说陈彦华哪哪都好,美中不足就是还不定性,贪玩,以后结婚了就好了。

“彦华还会两句俄语呢,给大家展示一下,袜子用俄文怎么说来着。”

陈文成是乡村的小学老师,会的几句俄文都教给他儿子了。

陈彦华脸涨得通红:“纳斯给。”

胡春书一下子没忍住笑出了声,刘凤杰和胡家荣打圆场:“哎呀,真好,还会俄语呢,有才。”

胡家荣:“厉害,一个词我都不会说呢,这文化人教出来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啊。”

陈彦华连忙否认:“我会的不多。”

陈彦华也不怎么看胡春书,胡春书隐隐约约感觉出他的不愿意了,从来只有她挑别人的,他还不愿意上了。强扭的瓜好啊,不甜就扔掉。

等陈家走了,刘凤杰躺在炕上抱怨:“可别来客了,累死个人。”

陈彦华和胡春书没多久就处上了,是胡春书主动拉的手,陈彦华的朋友都羡慕他有媳妇了,说起男女之事有荤有素,他也没那么反感婚姻了,胡春书想要嫁妆钱消遣,没多想就让刘凤杰把事儿定下来。

她没心没肺的样子让刘凤杰上火了,刘凤杰让她有点深沉,别上赶着嫁。

“这是结婚,不是过家家,他们家不是过日子的人,你嫁了肯定得后悔。”刘凤杰了解她女儿,劝道:“好看不能当饭吃,你看我和你爸,年轻的时候美啊、俊啊,到老了都完犊子了。”

胡春书不忿:“我去他们家就得好好过日子吗?”

“不然呢?玩呢?你那是玩你自己呢!”

“我就是要玩,我就是要和他结婚,他们家不就是相中咱们家条件好吗,正好,情况不对,我就跑。”胡春书晃荡着脑袋气刘凤杰。

“有崽子拽着,我看你咋跑!”

“把崽子扔了跑呗。”

刘凤杰气到无语,哼哼两声,“你就撞南墙去吧。”

别人越说陈彦华不行,胡春书越逆反,对他本来二分的喜欢变十分,她就是想从爸妈那抠点钱出来潇洒,顺便再睡男人,跟她说什么大道理,说将来那么远的事儿干嘛。

陈彦华不定性?那有啥的,胡春书保证自己比他还不定性。男人嘛,按倒了都一样。到时候,谁折磨谁还不一定呢,散之前把他们家油水榨干。

就这样,婚期定在了秋天,刘凤杰陪送了一个缝纫机,外加一个存折,陈彦华家里没多少钱,骑着他们家唯一的自行车就把胡春书娶了。婚房在老家,他们家连个新床都没买,胡春书和陈彦华睡在啤酒箱子上面。翻身得时候,床咯吱咯吱地响。她想和陈彦华做点啥都怕床散架,忍不住笑出了声。

新婚夜草草了事。

陈家在城里买不起新房,陈彦华一个月工资才七十块钱,为了省钱,只能在街边子租房住,再走两步就要到郊区了。

结婚之后家里不是缺这就少那的,陈家在卖店赊账了还得她去还,他们家不要脸,胡春书也不要了,存折里的钱专供自己潇洒,小钱钱肉眼可见的减少,婚前豪言壮语,婚后花钱是真心疼。想跑,但是没有比陈彦华好看的。

事实证明,人是不能够好色。

钱不够花,胡春书在街边竖了一个大牌子重操旧业开始做服装,为了重新熟悉起来手艺,先给自己做了两套衣服,美得不行。牌子刚开始没看住,不知道让谁拿走了,胡春书站在街上破口大骂:“谁这么缺德啊?连穷人的东西都偷,出门就得让车撞死,全家得病,不得好死!”

后来还是有个好心人,让胡春书再做一个铁牌子贴着他们家墙放。

没什么客源,胡春书就瞒着陈彦华偷摸地在家做装老衣服(寿衣),她可不管什么忌讳。

陈彦华休息的时候总是跑出去和朋友玩,见天的不着家。回家就拿着一本钢铁是怎么炼成的装文艺,让他出去买个菜他也不去。胡春书想,白天不行,晚上总行吧,结果每次都像那啥了他一样,扭扭捏捏地要她主动。

胡春书要解他衬衫,陈彦华拉住领子不让动,胡春书坐在他腿上,指着他的鼻子说:“行了,别装了,再这样想要也不给你了。”

陈彦华怄死,胡春书强势又野蛮,就喜欢欺负他,在外人面前装勤劳,背地里指使他干活,“看到外面那只鸡了吗?它都比你会刨地。”“又躲出去玩了?去吧,我正愁这两天没有理由跟爸要钱呢。”

偏她在外面装得好让他有苦说不出,他结婚以来干的活有他这辈子多了。骂他的那些话,好似陈文成第二。像莹莹那样的女人才叫女人,他要把爱永远都封存给她,可惜,就是□□没封存住,灯一熄,他也热衷完成老爹给他的播种任务。

所以,他也只是犹豫了一下就把手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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