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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四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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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星觅是被窗外鸟语喊醒的,他坐在床上发呆,觉得今日格外困。

余书珩貌似终于找到正常穿搭,上身特有质感的白外套,下面黑白阔腿裤,整个人非常养眼。他趴床头边上说话:

“%#:-)#&&@#&;-!”

没戴眼镜,听不清,四下里摸也不知道眼镜丢哪了,便招手让他凑近点说。

“$%)ni~:/d!gan快,”余书珩说,“&#%点半了,再不起床要迟到了!”

梁星觅连滚带爬跳下床,跌跌撞撞冲进洗手间噼里啪啦洗漱。

接着扑进衣帽间随便捞了一件旧毛衣就往睡裤外面套。

套半天发现套错位置,立刻不脱睡衣重新穿。

目睹一切的余书珩:……好家伙这是把毛衣当成裤子,睡衣直接当秋衣了。

“回暖升温了,天热。”余书珩给他挑了一件白色衬衣和浅灰绿休闲套装。

梁星觅还没出起床气,此时大脑仍在宕机,语言系统处于休息维护状态,一开口指不定说出哪国鸟语。

索性摆手拒绝:上学用不着穿搭。

余书珩塞进他怀里。

梁星觅就纳了闷了:天杀的早八穿这么讲究干嘛!

但不戴眼镜都能看出他一脸诚恳,便由他去吧。

余书珩关门等他。

梁星觅也不管穿了啥,反正颜色对,两分钟换好,出门接过不知道从哪飞出来的眼镜,拎上背包就跑下楼。

他弯腰换了一双白色板鞋,起身时被硬拉着往脖子上系了什么东西。

管他呢,要迟到了。

“别急,换双运动鞋吧。”余书珩慢悠悠地顺了顺他头发,把他落下的手机放进兜,衬衣塞进裤腰里。

梁星觅踹他一脚:滚!大清早的老子不想看到不上早八的人!

“我骑车带你去,”余书珩拿上钥匙,“你可以趴我身上多睡一会儿。”

梁星觅点头:算他识相。

一出门,天色有点暗。这天莫不是想下雨?梁星觅又跑进去拿了把油纸伞,余书珩给他扣了顶黑色渔夫帽。

“哪有什么认床,”余书珩把他的手揣进口袋里,“撒谎上瘾了?分明就是太焦虑,也不知道你怎么瞒过家里人的。为什么爱这样?”

其实还是有点的,梁星觅想,一种逆反心理。

也许是因为从小太过被偏爱,家中所有人把他当花养,偏巧适得其反,他急于摆脱所有人的关注,用参差不齐的谎言无理取闹,甚至能把医生搅得晕头转向。

他自认为从来不是个实诚人。

是个天生扭曲的坏种,最好所有人都烦他,自动离得远远的不要来招惹他。

久而久之,梁星觅也没达到目的。人这种生物挺抽象派,怎么回事还有人来追求他?

其实,年前偶遇余书珩的那天,梁星觅不认为是重逢,而是一个全新的初见。

说难听点,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说走就走,简直有病,但他欣赏——譬如他“离家出走”,譬如余书珩执意带猫回西川,风雪天也阻挡不了。

梁星觅格外欣赏他有病且不要脸的迷惑中二行为,像只粘人的大狼狗。行走世间多少年,总算找出个高级同类,机缘巧合下实在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故而总结下来,很简单的人生道理:

梁星觅有病,梁星觅喜欢有病的。

梁星觅和余书珩同病相怜,因此梁星觅喜欢余书珩。

就是这个逻辑!

可真带劲儿啊!

他忍不住去搂前面青年的腰。

青年猛一颤。

怎么回事?

迷迷糊糊想了想,怎么能让余书珩骑车,累着生病了怎么办?正要拍拍他换自己,突然瞅见后面有什么东西跟着跑。

定睛一看,顿时心脏突突跳:这一黑一白俩团子跟过来干嘛!

“qu!”梁星觅摆摆手赶它俩回家,“会被rua的!”

“遛猫遛狗呢。”余书珩说。

真是偷懒耍滑。

梁星觅完全不记得此时是何处境,对着他的紧实侧腰就结结实实拧了一把。

“啊啊啊梁星觅!”余书珩喊,“卧槽你安分点别乱动!”

完了,骂人了,他生气了。

梁星觅有气也只能憋着,几乎憋出内伤,索性闭着眼睛修行打坐。

离操场有一段距离时,余书珩停下,一转身,只见他闭着眼睛脸也通红,忙问:“有哪不舒服吗?”

梁星觅:“……逆徒当死!”

余书珩:“师尊您睁开眼睛看看我,我不相信你两眼空空。”

“哦……”梁星觅半梦半醒,“把包给我,回见。要下雨吗?伞,谢谢。”

余书珩拉住他,撑开山水墨染油纸伞,端端正正打在两人头顶。

“……行,”梁星觅看了下手机,“55,走着呗,一楼。”

他走了半天,突然瞳孔一震:“人这么少……没下雨打什么伞……哪儿这是?”

环顾四周,地势开阔——

“你妹的余书珩!”梁星觅一套军体拳招呼上去抢钥匙,“我要上课你把我带京大干什么!”

余书珩灵活躲闪,连他衣摆都没摸到。

梁星觅那个来气,立马拿出手机给陶家辉发了条语音:“帮我请个假,假条后面补。”

余书珩:“不至于不至于。”

“少来这套!”梁星觅赤手空拳杀红了眼,“老子削你!”

余书珩左手持伞右手持扇,奋力格挡住他一记夺命红拳意图唤醒他意识,然而自顾不暇,数分钟后被堵在墙角抢过武器,梁星觅扬起下巴,扇柄直抵他的咽喉。

余书珩被迫别过脸:“看看时间!”

“什么?!”仔细一瞧,目眦欲裂,时针分针刚好180°夹角,犹如一把利剑刺穿心头。

“所以刚刚是5点44,92度。”他恨不得把余书珩千刀万剐就地正法,“而我却因为0.5度的目测误差认为当时7点55!天才蒙蒙亮你把我喊起来——”

余书珩委屈巴巴直掉眼泪:“我要迟到了!”

“别闹,”梁星觅冷酷无情道,“乖乖把钥匙给我。”

突然一侧油纸伞被人挑起,来人先是吹了声高亢嘹亮的口哨,接着揽住余书珩肩膀:

“呦,还别闹呢!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拿伞挡着多见外啊!咱们余妲己这一大早就和对象——”

梁星觅一愣,与他平视:“你好?”

“……火拼啊?”

那黑衣练功服青年一看这剑拔弩张的,咽了咽口水,尬然接上前话,“冷、冷静一下,都冷静一下哈!”

“兄弟能加个好友不,我是他同学,想和你探讨一下怎么把你对象给KO掉!”

梁星觅:“……好。”

“儿子,告诉爸爸,这个把你欺负得落花流水爬不起来的对象是何方神圣?”

余书珩:“……滚。”

“呦穿挺靓仔啊!不管如何,你这一脱单整两个周屁都不带和兄弟吭一声的,跑□□是要带的,女团也是非跳不可的。咦你这大黑扇咋换色了这么艳?”

他叉起腰,嘴皮飞快,“不知道弟妹如何称呼?好帅啊,我看你有点眼熟耶,是不是隔壁美院那个梁冰冰啊?上周我带队去那边给哪个班当模特提供素材,哦对那个班长叫陶家辉的,听他们私底下都这么喊你!”

“滚呐!”余书珩几乎要给他一拳爆头,被见义勇为梁星觅拦住了。

“跑操……?”此情此景,他只想先回去睡觉,脑子也转不过弯,“不知道,没有军训。美院貌似没有卖凉冰冰,听上去好好吃,冰淇淋吗?咱们没见过,我是大众脸,对着镜子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你应该认错了。”

那五官端正的青年盯着他一张风华绝代的冰山美人脸,悲苦道:“大众脸……那我算什么,大丑逼?”

余书珩:“对。”

梁星觅对跳脱的人一向敬佩,遂认真和他握手承诺:“对,如果余书珩敢欺负你,告诉我,我会抽他一个大比兜。”

余书珩:“嗯?”

梁星觅趁其不备,抢过他手上钥匙,作揖道:“对不起二位仙人,我是路人,误入此地,打扰了。闪闪呢?黑子呢?爸爸带你们回家睡觉!”

接着去扒拉草丛,蹲草丛里拿铁扇挖土。

余书珩赶紧踹开一脸懵逼又嘚瑟的张生,“碎嘴子进去,我一会儿来!”

张生:“哎呦弟妹可太有趣了!”

余书珩忙把困出幻觉的梁星觅拉起来:“你答应过要跟我早起,别不讲武德!”

“这么早,我过年都没起这么早。”梁星觅耷拉着眼皮,“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闪闪昨天刨坑把自己埋起来了,狗呢?爷的狗呢!黑子跟着萤火虫绕迷路了,猫呢?爷的猫呢!”

余书珩翻出手机录音,一脸严肃地放他耳边:

“那我带你健康作息,好不好?”

隔好久,特别轻一声“嗯”飘出来。

余书珩诓他,梁星觅炸了。

“P的!这是P的!那是昨天的小梁,今天的小梁只是个死气沉沉的大学生……”声音越嘀咕越小,梁星觅仿佛看到动画片里的天使和恶魔在争吵。

天使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恶魔说:“马都追不上你追个毛!”

两个角色打架。

梁星觅要疯了。

他决定就地躺平,把起床气生完再说。

余书珩啼笑皆非地把他扶稳,哄道:“年轻就是好啊倒头就睡,看你状态连校门都出不去,乖乖听话吧,跑两圈清醒一下就坐观众席上看我们训练。”

梁星觅一个不留神就被拽进操场了。

余书珩挥挥扇子,把操场门口一群偷看的练功服男女赶跑。

约摸有四十多号人,浩浩荡荡地吱哇乱叫。

把梁星觅吓得够呛。

“飘了是吧?”余书珩说,“十个数,五十个深蹲俯卧撑。”

人群一哄而散,在跑道上站队报数。

梁星觅瞪大眼睛,真搁这军训呢?

但是那俩团子在干嘛,怎么还跑去给小姑娘投怀送抱?

余书珩对他说:“你第一天来,先跑个两公里,队尾去吧。”

梁星觅:“……我坐着。”

余书珩笑得格外猖狂,翻出聊天界面,播放语音:

林清泉的声音清晰传出:“书珩啊,多多平日太懒,没事时请你帮忙带着去跑跑步。”

接着余书珩:“泉姨,我们是早上空腹有氧慢跑五公里。”

林清泉:“挺好,这孩子每天起床都要死要活的。”

梁星觅满脸无辜,震惊之时已经被拉进队伍,余书珩对排尾几个男生说:“跑不动了拉一把,前面女生压步子,别想着超过去。”

随手绑了根黑色发带,接着给林清泉报备情况:“泉姨,今天已经送上道了,放心好了保准把您儿子练得棒棒的。嗯,你不说两句?”

梁星觅:“……妈,那个,我会听话的。”

“OK。那边是国旗班和退役兵,你要在戏院这儿不习惯就把你送他们那边。”余书珩敲了敲他脑袋,转头对群人喊,“看什么看?”

荣获一堆撒娇卖萌的“余哥”“学长”“你对象呢”。

跑道边仨人站成“凹”字型,其中左侧张生:“是啊到底是谁把我们小余生带走请多指教啦?”

中间矮个清秀男生慢悠悠地说:“你追到手了可别在哥哥们这里装疯卖傻呀!”

右侧高个比较直接:“中国人不骗中国人,带来没?”

条件特殊,余书珩不好回答,只能求饶地笑。

“……”梁星觅漠然开口,代替他回答:“分了。”

余书珩脸上瞬间空白。

三人也呆了,整个戏曲学院都屏住呼吸,玄猫和白狗从排头冲过来,一左一右衔住两人裤脚。

闪闪嘴角耷拉:「爸别冲动汪!」

黑子急得喵呜叫:「爹你……」

“……呵,我没事,”余书珩蹲下揉了揉小猫小狗脑袋,“你俩三周没锻炼都胖成球了,跟着哥哥姐姐们跑一跑。把手机都收回去,别让我一个个去查!”

“……呃,那啥!”

梁星觅后知后觉彻底清醒,连忙拧眉找补,“它俩从家跑到这已经四公里了!你别太得意忘形欺负我,我告诉我哥,让他和你分手!”

“哦……不好意思,”余书珩站起身,轻轻碰了下他手腕,恳请道,“跑一圈好了,好歹赏我个薄面,给阿姨交个差吧,毕竟你哥也答应让我带你。”

“那……”梁星觅低着头,“一公里。”

接着脖子一凉,诧异地看到送给他的东西又被还回来,小声问:“你干什么?”

“替我保管下吧,怕我欺负你的话。”余书珩摩擦着钻戒,语气古井无波,“你哥送我的,我爱死他了,舍不得动。”

“我……哥,”梁星觅心脏被蚂蚁密密地咬,“我、我不会说你坏话的。”

“那就好,我不勉强你。”余书珩扯了下嘴角,牵起猫狗往前排走了。

梁星觅看着他的背影,视线有些模糊。

好一个乌鸦嘴,自己果然是个幼稚混蛋。

余书珩精准锁定几台手机,调笑着让他们把照片删掉且不要乱发。另三人走过来,拍拍肩膀试图安慰,余书珩把白色棒球服脱下抛给矮个男:“楚歌帮我拿下。”

又随即点了个大三男生出列,平静训话:“慢跑练气息肺活量,三伏天背着行当上台最是难熬,体能差晕倒可就洋相出大了。别我们四个一毕业就没啥自制力,小李你带队,前后左右都要兼顾。”

说罢对前排二十多个女生灿然一笑:“今天轮到哪位的歌单,余哥帮你们背小蜜蜂!”

姑娘们兰花指一比,有嘻哈大笑也有羞涩脸红的,余书珩一愣:“啥?到我了?完蛋我给忘了,明天保准更新!先轮下一个吧,孟凡?”

右侧高个摇头:“没呢。”

余书珩:“楚歌?”

“哈哈哈我也。”

“张超妹!”

“啧啧啧,”张生挑衅笑道,“小狐狸怎么乱喊人家,下次记得叫张哥!”

“靠!”余书珩吃了个瘪,“行吧,就还放我那最炫民族风!”

“学长学长!”一个活泼女生飞速连上蓝牙,若有若无地朝梁星觅的方向望一眼,“我们帮你备好了!”

“嘿嘿,”余书珩惊喜问,“别是高价回收冰箱彩电洗衣机!”

“不是不是!”

“磨剪子嘞,戗菜刀?”

余书珩把声音放大,没想到竟是《告白气球》。

“谢谢啊!”他耀眼得像是漫画角色,“这真太不符合我形象了!”

梁星觅默默跟着队伍跑步,看奔跑的黑色长袖和白底山水泼墨卫裤,腰带扎起来更显蜂腰猿背,听周围稀稀拉拉的跟唱,一时有些晃眼睛——他私底下很喜欢给自己唱小甜歌。

一摸衬衣领,原来他给自己系了条灰色条纹领带,这么齐整吗?

由于是定制的宽松版型,他可能当成运动套装了,这种休闲西服都是周末才穿,顺便帮他搭搭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一起出门玩。

哎,苦逼大学生从不在苦逼周一的苦逼学校里穿这么时尚,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梁星觅此时不是潮男,只是个苦逼早八人。

其实没把人揍到哭爹喊娘真算自己脾气好,要不是……这小子早就被甩进未名湖。

算了,跑跑步充会电吧。

余书珩把小音响给小李挂着,笑哈哈地说:“遵循传统,来来来!”

接着带着猫狗从排头开始一个个问话。

梁星觅支起耳朵,十来米的距离,又有杂音,只隐隐约约听到他在问:“你们几个,几周不见瘦了啊?可别学那些饿肚子跟风减肥的,健康就很完美啦……”

女生们说:“那倒没有……”

余书珩又挨个嘱咐几句。

看他顾盼神飞的,梁星觅深吸一口气,等着轮到自己。

进门一眼就能看出来,男生们丰神俊朗,女生们珠圆玉润,走起路来四平八稳仪态端方,全带着一抹天然去雕饰,没有一个是鼻歪眼斜吊儿郎当不好看的。

整个戏曲学院的力量都是向上走的,隔很远就能接收到蓬勃生命力带来的冲击,自然养育的人类,笑起来眉梢满是春意盎然,比葳蕤四月天还要草长莺飞。

和这群人呆在一起,冲天怨气也能慢慢净化。

后排几个男生一直在试图和梁星觅搭话,但都是张了张嘴,没开口。

路过一群短袖体能服时,只听一声哨响,国旗班和退役兵们列好队也跟在队伍后面。

为首的健壮寸头青年满身腱子肉,从队尾迅速跟上,边跑边说:“哎呦,还是跟着戏院的哥哥姐姐们跑步欢快!这闪闪和小黑子,三周怎么成小面团肥猪啦?”

瞅到梁星觅,顺道呦呵一声,“同学有眼光!跟着这队天天有歌听!”

余书珩回头看过来,大声喊:“早啊王哥!”

寸头肉眼可见地兴奋了,“啊呦早早早!我说今天谁整这么甜蜜蜜,原来竟是你小子啊!”几步跟上余书珩,招呼几个人直接把人绑走,“来唠唠,你请吃酒哇……”

余书珩被强拖到草坪,寸头大手一挥:“错开跑啊,他们才五公里!”

体能服们训练有素地从一侧超过去。

练功服们纷纷看热闹,小李连忙喊:“集中注意力,一会儿岔气肚子疼!”

另三人从主席台上跳下来,大笑着跑过去。不一会儿,一群人勾肩搭背把余书珩围中央了。

梁星觅扭头看着,旁边男生说:“别担心,余哥虽然里面最小,却可以单挑一群,而且余哥团宠。”

“我、没担心。”琥珀眸一扫,那男生立马闭嘴了。

“……”

好青春洋溢的操场,萨摩耶摇着尾巴,长毛英姿飒爽,小玄猫迈开短腿,沿着内道撒欢。自己在这里格格不入,还不如两只小动物。

他们跑一圈,余书珩便推开众人回到队伍,继续刚才问话:“你们几个,戏排咋样了?”

“有句词一直不对味,”那男生道,“我们昨天刚找过程教授。”

“找到感觉没?”

“会了!”

“……”过一会儿,他笑道,“我真服了,原唱不好吗非整这个!”

古风戏腔意蕴悠长,温柔如若江南水乡。

是他年前和宁哲一起吟诵过的同人曲,属于专业录音棚的水准。当时梁星觅不屑一顾,只想安静睡觉。

现在他垂着眼眸,不敢再看,心中隐隐害怕,仿佛下一秒玉树临风的背影就会消失不见,只余自己独游偶影。

余书珩终于把前面四十五个戏曲生问候一遍,却没敢搭理末尾的美术生。

梁星觅眼睑有些红,破天荒先开口打破尴尬:“穿这么少不冷?”

余书珩同时说:“一公里了你可以休息了。”

梁星觅:“我要两公里。”

“鞋子不行,别耍赖了。”

梁星觅神情恹恹地被拉出来,“也没说是来跑步的。”

“累了就带它俩回家吧,能小眯一会儿,还能去食堂吃免费早餐。”

见答非所问,梁星觅欲言又止,抬脚走到看台上坐下,把头埋进膝盖里,从帽子下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他。

“哥哥我错了,”梁星觅小声喃喃,“我不乱说话了……”

余书珩十分要强地当众仰头捏鼻子止血。

“……?”梁星觅哑声喊道,“余书珩!”

他叹口气,转身去把自己的衣服要回来。

接着兜头把梁星觅罩上,半蹲仰视他,“这里风大,出了汗容易受凉。”

“余书珩!”

梁星觅先把项链摘下来给他重新戴上,把衣服放膝盖上叠好交给他,“我是认真的。平常习惯不好,工作日早八早起怨气冲天,刚刚又稀里糊涂,现在我醒了,不是死气沉沉的大学生。”

“对不起,”他凝视着如水的凤眸,垂下眼睫,“我不应该乱发脾气,所以我……”

余书珩笑弯了眼:“没事,生气浮浮的小学生。”

“我想通了,”梁星觅说,“需要有个过程。我不应该直接拿你当闪闪它爹,这样很没参与感。”

余书珩:“啊?真的假的!等等,什么意思?”

“真的。所以从今天起,你就不是家人了。”

“……为什么?!”

梁星觅摸了摸他脸颊,握住他双手,“闪闪它爸想追求黑子它爹,重新定义为恋人。”

“……”余书珩不敢动。

“……不开心吗?你不喜欢我了吗……”琥珀色杏仁闪动着,“抽鼻子是想哭?那算了分手吧……”

“没!不要!……靠!”

“咦!怎么出血了!虽然但是!早起跑步还是可恶,你看我就说早起会上火吧哈哈哈!啊啊啊疼不疼啊!”

余书珩终究还是不争气,正捂着鼻子十分狼狈,口上直道:

“OKOK不疼不疼我一整个忐忑不安的丢死人了纸纸纸!”

两人四下里慌忙找纸,突然天边一顿怒喝:“梁冰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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