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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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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晨不知道睡了多久,只知道自己似乎是进入了另一个地方,虽然人是没变的,只是周遭的环境变了大样,却还是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

他眼里映着漫山的绿,几棵青松长得郁郁葱葱,不知名的草铺了满地,山间的雾气随着阳光照射慢慢消散,清清朗朗的秀景就这么原原本本落在他眼里。

他站在山脚下,这儿有座不小的宅子,建的颇为气派,古香古色的韵味很有年代感。宅子前还有方不算太大的湖,此时风平浪静,几朵莲叶漂在水面,湖边有几棵耷拉着枝条的柳树,偶尔有片柳叶落入水面,激起圈圈淡淡的水纹。

萧晨皱着眉,这儿他的确没来过,却又觉得熟悉的紧,他就这么皱着眉头试探着走进了宅子,进了小院,就见几个人坐在一张四方木桌前,远远瞧着不知在讨论着什么。

正背着他的披着件白色的绸衣,过长的头发在脑后随手系了个髻,只剩额边几缕发丝随着风微微荡着。萧晨走过去,那人后知后觉地回过头,眯着眼道出了他名字:“萧晨。”

萧晨有些错愕,这张清清秀秀的脸分明属于他每日都能见到的藤音,只是这个人似乎更鲜活一些。

他顺着应了一声,那人便不再理他,转头勾着唇角问对面的女娃娃是不是偷吃了晌午的鸡腿,还微仰了仰头,说他一定不告诉萧先生。

女娃娃身边的少年比她高出个头,只是性子太孤僻了些,从萧晨见到他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讲过,只有那两个黑到极致的眼珠骨碌碌转着,对身旁两人鸡毛蒜皮的聊天甚感兴趣。

这大概是个梦吧,只是这梦做的太真实,不像是自己做的,倒像是自己进了别人的梦,万物一响一动,风声穿过林间,是他真真切切感受到的。

他听见身后吱呀一声,是宅子的门被推动,萧晨转过头去,见从宅子里走出来一位穿着素衣的男人,温润如玉谦谦君子一般,桌边本来听的认真的少年见了他忙跑了过去,诺诺地叫了一声萧先生。

不知为何,萧晨很想离他近些,于是他就这么做了,走到了跟前,发现面前这人竟比自己还高了许多,他想起了那个披着绸衣的正站在一旁的少年口中的萧先生,他本想着依葫芦画瓢也打个招呼,但话到了嘴边拐了个弯,吐出口的只剩了一个字:

“爹。”

萧先生微微弯下腰,伸出手揉着他的发顶,掌心温热的感觉传过他四肢百骸,萧晨盯着他和自己极为相似的眉眼,就这么静静地,在周遭静的只剩风声和虫鸣里,无声无息地流了两行泪。

他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个离了家的孩童,再见到熟悉的人的那种思念,和离家的不舍,不甘,委屈,通通都混进了泪里。

萧先生只是看着他,眼里是说不出的温柔,萧晨被泪封住了嘴,呜咽闷在了嗓子里,他只能伸出手紧紧攥着萧先生的袖口。他能感受得到自己丢了很久的东西找到了,但却只能看着却拿不到手里,万千的情绪和这呜咽一样,牢牢的锁在身体里。

萧先生轻轻叹气,开口后的声音依旧是温温和和:“不要哭,晨儿,我说过我会回来,我不在的时候音儿会照顾你们,莫怕,回来给你带糖好不好?”

虽然像是与他商量,语气却是肯定。

萧晨感觉到自己点了点头,巨大的失落感和慌乱重新进了脑子里,他想拉住这位走的衣角带风的男人,求他不要走,却又什么理由都想不出来,只能看着他踏出宅子,绕过湖水,渐行渐远。

藤音到萧晨家时是萧莫开的门,萧柏龙罕见地一脸愁容,见了藤音才回了回神。

萧柏龙说萧晨从前天回来后就昏睡过去,直到几个小时前才醒,醒的时候脸上被泪水糊了个遍,失心疯般窝在床上谁叫都不应。

藤音推开他的门,萧晨果然披着被子窝在床角闷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声音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又把头闷在臂弯里。

幸亏萧晨是个耐不住的性子,安静了半晌,就将自己梦里所见之事全盘交代了个清楚。

其实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对藤音说这些,只是这个梦给他带来的冲击确实蛮大,梦的真实与否已经不太重要,他只是想说出口,恰好身边有个人。

出了卧室,萧柏龙迎上前,老头子平时脸上的嘻嘻哈哈早已不见,皱着的眉衬得他脸上的皱纹更深,萧晨突然觉得他和自己梦里的那个寡言少语的少年极为相像,他盯着名义上的祖父,唇角微微蠕动了几下,终于还是问了出来:“我是不是和藤音一样,丢了点记忆?”

萧柏龙顿了顿,眼里的担心渐渐淡了下去:“如果我说是呢?”

那便是了,萧晨突然笑了。他想起自己只记得近几年发生的事,只记得有一天他做了个长长的梦,再睁开眼就是外面的车水马龙,有个老头儿守在他床边,见他醒了却表现得很惊喜,他说他叫萧柏龙,是他的祖父,家里有一只会变成猫的女孩,是他的妹妹。

祖父告诉他他是个除执士,通俗易懂点就是和道士差不多,但他们没那么大那么多的能力,他们只能去别人的梦里,找出梦主的执念,除干净了,再收钱得愿力。

日子一复一日,没人叫他去除执念,人们有了心病更愿意去找医生,他和祖父商量,要不找点别的工作,最起码要保证温饱,祖父先说咱们家底富裕,后又说随便,萧晨琢磨开个卖动物的商店吧,思来想去,最后卖了观赏鱼。

他忘了最初是因为什么要卖观赏鱼的了,大概是有次逛花鸟市场,看见有个大鱼缸,里面却只孤零零游着一条鱼,那条鱼长得极为好看,但他只看见了那对碧蓝的眼睛。

祖父总能给他介绍来许多要除执念的人,他见了很多人的梦,梦里千奇百样,执念却只有感情这一种,他原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做个别人理解的半吊子除邪的,再养养鱼,直到那天有个清癯俊朗的少年找上了门,一脸平静却又认真的好笑地问他:“我记忆丢了,你能给我找到吗?”

祖父曾告诉他,藤音失忆了,他与咱们有缘,可祖父也只说了有缘,别的再也不提一二。

从他混混沌沌地醒来到遇见藤音,仅仅只有大半年的空缺,见了他的那一刻,就像拨云见日一般,心里顿时清清朗朗,直觉告诉他,藤音这个人,和他已经不只是有缘了。

想到这儿,萧晨收起微翘的唇角,细细打量着面前略皱着眉的藤音,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个遍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神色和刚刚窝在床角失了魂一样判若两人:“你来这儿有什么事吗?”

他记不起以前的事,藤音也丢了记忆,这缘分不多见,没准是命中注定呢。

藤音有些意外地微皱了皱眉:“前天答应秋泊的,要去给他除执念。”

一直没讲话的萧柏龙插了一句:“我上次说他是个乱文,你们俩是一点也不听啊。”

藤音顿了顿:“我知道他是乱文,只不过……”他抬了头,那双晴蓝的眸子看着窗外,“万一他的梦里,有我的记忆呢?”

在萧柏龙强烈要求下,入梦队伍从原本的萧晨和藤音变成了浩浩荡荡的四个人,萧莫进入纯属是因为萧晨的一句嘴欠,他问为什么要把萧莫一个小孩带进去,上次入万晴的梦她屁也没帮上,萧柏龙反驳的铿锵有力:“莫莫比你厉害的多,梦白做了是吧,屁都没看明白就醒了。”

于是名义上的祖孙俩就跟在藤音和萧莫身后,你一句我一句的屁来屁去吵到了秋泊家,萧莫见了他第一眼就叫了出来:“这个人执念太重啦!”

秋泊似乎又瘦了些,精神萎靡,大概有精神疾病的前兆,萧晨看了他这副鬼样子差一点打电话叫警察叔叔。

藤音点点眉心,仔细看了看秋泊周身的黑雾,还是和前几天一样的张牙舞爪,所幸并没有增加,大概是这几天没出门的缘故。

贴了符纸等他睡着,四个人入了梦后,眼前是藤音熟悉的街道,但是能很清楚辨别出这是个梦。

街道布景没有上次那么清晰,模糊的景象加上夏天独有的腾腾热气让周遭显得有些虚幻。

上次入的梦里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这次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走走停停的行人和梦境外没什么差别,萧晨自觉走在前面打头阵,带着一行人来到秋泊家。

院子里的躺椅还在,半大的孩子歪躺在椅子上,胸前倒扣着一本薄薄的本子,藤音记得这个本子,是秋水写的日记。

萧晨趴着往里瞅了瞅,院子里静悄悄的,除了躺椅上不知道是秋水还是秋泊之外再无其他人。

萧晨掏出张黄表纸,放在手心团成了个小球,抬手抛到院子一角,纸团落在的位置蹦开个石头,躺椅上的人果然有了动静,窸窸窣窣站起身,脑袋向声源处撇了撇,没发现异样后又重新坐了回去。

看身形是秋泊,萧晨抿了抿嘴角,好嘛,在梦里也睡。

梦里的人够多够杂,因此这次萧晨没想变成什么阿猫阿狗之类的,转身交代好剩下的人在门外等着,自己先进去查探查探。

院子里的布局没有多大改变,依旧是道路两旁无人搭理般杂草丛生,幸好草才长到没没脚腕,萧晨深一脚浅一脚走过去,扒拉开盖在躺椅上的人脸上的本子,和刚好睁开眼睛的秋泊打了个照面。

秋泊还礼貌地笑了笑。

萧晨只能默默又把本子盖回去,尴尬地问道:“晌午你在外面不晒吗?”

秋泊好脾气地掀开本子:“还行,毕竟是自己的梦嘛,熟悉了还可以自己调节温度。”

萧晨惊讶:“你知道这是你的梦?”

秋泊伸个懒腰:“知道,但这个梦也不全是我的。”他抬起头,畏光地眯着眼,“你们什么除执士大概比我更清楚一点。”

清楚,梦是你的,执念是大家的。

秋泊抬手一指,虚晃晃指了个大致的位置:“那儿,有个大娘死了丈夫,执念跑我这儿来了,麻烦你除一下。”

萧晨:“啊?”

别说萧晨惊讶,在门外不满于偷听正准备就进来的萧柏龙也觉得惊讶,虽说他活的够久,乱文也见识过一两个,但这么通透的梦主还是第一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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