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实他多想的没错的不仅仅是他们俩半天没找到执念所托的信物,也没能出梦,而是在变着花样变成了几种北方冬天能存活的虫子后近距离观察出的结果,万晴和平头他们两个很恰巧的是同班同学,坐的也不算太远,看得出他们甚至是互相喜欢,那么万晴单相思成执念这个想法不证自破。
观察了一番后,万晴这个阶段的梦接近了尾声,白光骤起时,两人没感到太过惊讶为什么两次白光之间的时间这么短,因为他们的惊讶留在了白光消散的下一秒。
校门口熟悉的面店,两只做工略显粗糙的动物玩偶坐在空无一人的店铺里,藤音和抱着莫莫的萧晨进来时,两只玩偶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专心对待面前冒着热气的面,当然,面也是假的。
背对着光的兔子玩偶吃的很快,但面色有些凝重,对面的狐狸玩偶怕烫一般小心翼翼夹起一根面,吹了两三下,又小心翼翼送进嘴里。
看了半天吃播,萧晨脑子里只有一句话:“这又给我弄哪儿来了,童话世界吗?”
兔子玩偶发话了:“我有个问题,为什么你总和那些男生玩?”
狐狸玩偶,大概是皱了皱眉,解释道:“我没和男生玩啊。”
兔子玩偶举例:“我进屋的时候就看见你和他们讲话,还嘻嘻哈哈的。”
狐狸玩偶有点伤心,夹着的面滚落回碗中:“那我下次不笑了。”
萧晨:?不是,就这么妥协了?
有些茫然转头,藤音倒是一脸淡然,吐出二字真言:“新鲜。”
兔子挑不出毛病了,这种对话大概发生过很多次,因为下一次的场景变成了螺蛳粉店,藤音捂着鼻子难得耐心,兔子先生和狐狸小姐讨论了不下五六次这种问题,无一例外都是兔子先开口,试图禁锢狐狸与其他男生玩乐的自由。
在萧晨看来,狐狸听话的不能再听了,兔子还是觉得不满意,每当狐狸一而再再而三让步后,萧晨一脸匪夷所思看向藤音,藤音永远都是那句“新鲜”。
大概是狐狸终于忍不下去了,和兔子提了分手,在分手后,画面里只剩狐狸自己,坐在窗边,仰望着稀疏的云和不时飞过的鸟。
萧晨指着它,满脸的“我就知道”:“你看看看,给人家管出病了吧。”
打他脸的是两只玩偶的五次分分合合。
这回折磨的萧晨也说不出话了,抱着手臂目光幽幽地看着这俩糟心玩意还能整出什么活儿。
果不其然,第五次分手后,兔子找到狐狸,靠在窗边,吹着并不存在的阵阵夜风,一张口就炸雷:“我吃了药,兑酒吃的。”
狐狸笑了,想了想笑似乎不太礼貌,于是收回了笑,怪有礼貌问道:“能方便问问为什么吗?”
兔子深情解释:“我不想和你分手,你答应我和我复合,我现在就去洗胃。”
萧晨缓缓闭上眼,隔着眼皮他都能感受到狐狸无声的震惊。
狐狸愣了几秒,声音低到似从嗓子里挤出的音调:“嗯,去吧。”
画面到这里断了,整个世界犹如白光再现,地面上安安静静躺着一串绿珠手串,藤音上前捡起,把玩一阵,口中的话没变:“新鲜。”到现在萧晨也不知道他到底新鲜个什么劲儿。
再次出现的是久违的盛夏,夕阳橘红的暮光映了半边天,萧晨没来由地想起了自己前几天做的梦,也是一样的天,一样的落日,只是没了那方让人静心的池塘。
狐狸蹲在路边,两只玩偶手捧着冰淇淋,一脸笑意看着对面的兔子,兔子冷着脸,递出个纸条,转身走了。
狐狸蹲在路边,费力地用一只手打开了纸条,上面字迹很熟悉,是狐狸自己的,只有三个字,一笔一划写的极其坚定:“分手吧。”
盛夏的天就是热,热得要命,临近晚上温度依旧不减,狐狸的冰淇淋化了一手,白色的奶油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和这天气一样黏腻不堪。
狐狸站起身,举着只舔了一口却化了大半的冰淇淋,醇香的味道没尝多少,倒是一手的狼藉眼下没办法清理。
它顿了顿,四处张望了一番,抬起短腿迈步走向一个垃圾桶,开盖,扬手,丢掉冰淇淋,连同那张纸条,动作一气呵成,转身都转的分外决绝,像是怕什么脏东西沾到身上。
狐狸走远了,落日也尽了最后一丝余晖,藤音攥着那串手串,和萧晨萧莫静静等着梦醒。
照例抽出黑雾,等万晴醒后,藤音把绿珠手串递给萧晨,萧晨抽出愿力存好后,又转递给万晴。
万晴看了两眼,盘了盘珠子,随手就丢进垃圾桶,动作和那只狐狸丢冰激凌一样痛快。
“他给我讲过睡前故事,我怀疑是他编的,但他不承认,他讲兔子和狐狸是好朋友,每天快快乐乐在一起玩,最后狐狸为了兔子穿上了婚纱,我开玩笑说狐狸是他,他不同意,于是他成了兔子,我成了狐狸,但我们最终还是没走到最后那一步,也算……幸运吧。”
她搓着手,嘴上不间断讲着他们感情的没走到最后是多么正确的选择,眼睛却瞄着垃圾桶里的手串,最后长叹一口气,像是放下了所有。
“谁稀罕呢?病态百露的感情,我也搞不懂自己那时候为什么这么痴迷。”
万晴的绿皮小怪兽睡衣穿出了看破世俗的感觉,藤音觉得她在装。
当面拆穿不太礼貌,但耐不住嘴欠,言简意赅总结到位:“因为新鲜吧。”
“新鲜。”万晴念叨了几遍,像是要把这两个字拆解透了,牢牢记在心里,“你说对了,真是新鲜,年少不懂事吧,因为新鲜和他在一起,又觉得自己付出的和得到的不成正比,时间长了自然生出执念了。”
萧晨感慨万千:“如歌如泣,如歌……哎你打我做什么?”
藤音扬手不偏不倚正中他后脑勺:“闭嘴吧你。”
万晴帮腔:“不如祝我不孕不育,萧大哥。”
这回他有脑子了,眉头一挑:“后一条你已经可以做到了……又打我做什么?”
藤音微笑:“抱歉,我们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再说。”
出了门,萧晨立刻拍马屁:“行啊,连客套话都会说了,进步很大啊。”
藤音淡然地看着他,碧蓝的眸子在光线不是很足的楼道里染上重色,蓝的像是能迸出光:“你知道我是鱼了?”
萧晨砸吧砸吧嘴:“这回知道了。”
漂亮,自己暴露了。
藤音转身,不再讨论这件事,伸手掏出钥匙后,萧晨不怕死地又贴上来,还贴心询问:“我没听见你刚刚说的话,能让我去你家吗?”
藤音觉得他有病。
最后有功于萧晨的死皮赖脸,藤音放他进去了。
萧晨照旧吐槽他屋子的温度太低,熟门熟路坐在沙发上,掏出刚刚暂存在瓶子里的愿力各自分好后,依旧坐在沙发上不起来。
藤音:“说实在的,我不知道你还待在这儿的理由是什么。”
萧晨睁眼说瞎话:“我热,我觉得你家凉快。”
藤音气笑了,手指窗外,一阵风适时吹起,树枝上没剩几片的干枯树叶子应景地又掉下来不少:“外面更凉快。”
萧晨对答如流:“外面太冷,我受不了,你得理解,人是恒温动物。”
贴脸开大没惹怒藤音,说又说不过,吵又吵不赢,有的时候藤音觉得自己就是个哑巴,嘴笨的要命。
很显然萧晨就拿捏住了他这一点,口不遮拦地变本加厉:“我好奇,你是鱼为什么还喜欢吃鱼?”
没等藤音发火,他思维又跳跃到刚刚入的梦:“话说,我在万晴的梦里看不到他们俩的感情到底体现在哪儿。”
没有吗?藤音仔细回想着,确实没有,两个人先是相互喜欢就在了一起,接着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分手,再复合,再分手,梦里呈现的像消消乐闯关一样快速,情感确实没有像陈喜那个梦一般显而易见。
“但可能她早就对他没有感情了吧,在梦里体现的,也只是她的执念所在而已,她自己也说过了,只是因为感到自己付出的和得到的回报不成正比,说白了就是心生不甘罢了。”
萧晨若有所思点点头,接着又把这件事抛诸脑后,屁颠屁颠抱着莫莫凑上来:“今晚吃什么啊?”
藤音升起炉灶:“不好意思,没有你的份。”
萧晨抗议一般举起莫莫:“那她呢?最起码你不能让你的宝贝学生饿着吧?”
萧莫:“别拿我挡枪好吗……”
藤音瞟了莫莫一眼,动手又多煮了一点面。
萧晨欢欢喜喜抱着莫莫坐回沙发等着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