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云知回：“一片漆黑的世界，只有月光照明。”

拉缇诺听着这个描述说：“应该是黑暗之神的故乡吧，那里没有白日，靠月亮分白天与黑夜。”

路云知摇摇头：“我不太清楚这些。”

她笑道：“毕竟任务世界也很多，不清楚很正常。谢谢路老师。”

“没关系。”

说完后路云知下楼离开了。

拉缇诺见他离开，脸上也不再挂着笑容，她忧愁的望向远方，双手相握似祈祷一样。

……

他下楼找到了他的办公室，很偏远，在一楼饮水间旁。

路云知坐在办公桌上，有点不可置信道：“老师们都是坐一起的大办公室吧，我竟然还有单间？”

以萨说：“考虑到你是唯一的人类教师，特意给你批的。当然你要是喜欢热闹的环境我也可以给你申请回去。”

“不用。”他立马拒绝了：“单间最好，我还是喜欢自己一个人。”

办公桌上有几本牛皮纸档案袋，他拆开后发现是三班上学期的考核成绩。

一个鲜红瞩目的大E。

路云知：“……这个E，是最差的意思吗？”

以萨：“嗯，不过E只是代表你们班垫底，不是指实力太差。”

路云知无语：“垫底和实力太差不都一样吗？”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没人愿意当三班班主任了。先天差五人、成绩上学期垫底。光这两点路云知就仿佛看见早日退休的牌子离他越来越远。

他仔细翻看一番，上学期人数分评价E，然后平时成绩评价C，考核成绩评价D。

三个考核，没一个合格。路云知特意看了考核成绩——好嘛，司林真是这个班学习最好的学生，全班只有他打了A。

“A是最高吗？”

以萨：“不是，最高评价是S。上学期得到S的是五班，这学期他们班主任就晋升成中等教师级别了。”

路云知：“晋升和成绩相关的具体资料有吗？”

“有，就在你的抽屉里，打开就是。”

老师的晋升路途如下：普通教师、中等教师、主任、高层教师。普通和中级教师都是要当班主任讲课的，升为主任后可以自由选择是否讲课当班任。

晋升手段只有一种，考核。中等教师考核与学生相关90%，与教师个人相关10%；升主任和高层则是五五开。像路云知今天得到的五分，就是教师个人相关的附加分值。评级是按分数排的，只有达到110分及以上是S，其他则按排名依次往下分级。最终评分时，教师所得的个人分数也加在总成绩里。

升为中等教师的要求是该班级的期中或期末时考核达到S。期中能达到就可以直接晋升。升为主任的要求要严苛许多，考核达到S是一点，另一点则是获得三枚胸针。

路云知摸到兜里的湖蓝胸针，上面是一只鸟头衔着树枝欲飞于天的模样。

以萨解释：“这是枭之章，象征沉着冷静。还有花之章、人之章、火之章和墨之章。获得三枚可以当主任，五枚全齐就能晋升高层了。”

“五枚……”路云知继续看下去，接下来是学生的成绩相关：学生的平时成绩要看各位老师的评选，期中期末共选两次。考核成绩就是把学生们投入任务世界当中，完成任务的质量和速度都与成绩相关。

“顺便一提，上学期因为试开学的关系，并没有把学生投入真正的任务世界里，而是模拟世界。模拟世界正常来讲没有伤亡，但是任务世界可不一样。”

“所以人数分其实才是最难控制的。”

“没错。”以萨认可道：“考核虽然会有老师同行，但是伤亡仍然不可控。考核时五人一组，老师根据天数一天跟一组。上学期模拟世界在没有必死项的情况下，前班任竟然还能走错，害死了他自己和那五个学生。”

“班里还剩二十五人……还好司林没疯也没丢。”路云知庆幸自己因为考核的关系把司林救回来了，不然唯一的A没了考核成绩更难升。

而且从现在开始，除了考核他不能再损失任何一个学生了。

……

他的课是午饭前的最后一节。可以说那节课注定是学生满心干饭无心听课的场面。

然而大概是他风头正盛的原因，他扫视一圈，绝大多数学生都在等他讲课。

司林见他进来非常激动，他悄声说：“路老师我没去心里疏通室没事吧。”

路云知：“……为什么没去？”

司林眨巴眨巴眼睛：“路老师不是特意用眼神示意我了吗？”

什么时候？路云知自己都没印象。以萨说：“可能是你面无表情看他的时候吧。”

路云知在学生面前都会装一下，他温和道：“嗯，当时我是想跟你一起去的。下午去一下吧，精神稳定值还是很重要的。”毕竟是班里学习最好的学生，还是让他健康一点吧。

“好了同学们，开始上课了。”

他讲的万人迷基础学真的很基础，是那种讲义上讲1+1=2，但是考试靠你5863*5987÷2154的不靠谱的东西。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以萨劝他讲在任务世界遇到的事了，毕竟考核是把学生们扔任务世界里啊！

他关上讲义说：“这本书没有用，关上吧，以后我的课不需要教材。”然后转身拿起粉笔，这种磨砂的手感总能让他想起少年时期被老师叫到讲台上听写的时光。

“你们这学期的考核要进入真正的任务世界。我更想跟你们分享一下在任务世界的注意事项。”他写下跃迁点三个字：“首先是跃迁点，之前司林同学的失踪就是因为跃迁点……”

洋洋洒洒半边板书，看台下学生认真记笔记时，他心里也欣慰起来。

“你欣慰早了。”以萨无情转播后排的聊天直播——“中午吃什么？”“一会我想睡觉，太困了。”“ZZZ……”

路云知：“……”

“让他们都听课很难的。毕竟年龄不同专注力也不同，四十多的没法和十几二十的比。”

他放下粉笔：“你说得对，所以我应该整点狠的。”

“什么？”以萨不懂什么是狠的，路云知直接说：“一会你们就要吃饭了，下课十五分钟前我进行随堂考试，就是这节课的东西，完成不了的中午吃完饭集体来我办公室学习。如果不来，任务世界组队时你们一队。”

“这算什么啊……”

“就是，考核其实不难，要不是上回吾班非得走那条道，也不能出事。”

路云知标准笑道：“你们还不知道真正的任务世界会死人吧。”

听到死人的时候他们还不屑一顾，直到路云知说：“我是从任务世界出来的，当年和我同期进去了很多人，但最后只有我站在这教你们。知道为什么吗？他们都死了，回不来了。你们不是来上学的，三个学期后你们就要单打独斗进任务世界完成任务了。不要以为万人迷能帮你们太多，当他们将贪婪的视线瞄向你时，你就是他们的猎物和玩物。没有能力不知深浅只会死在那里再也回不了家。”

他从讲台上走下来：“各位不是来当学生的，是为了活着回家而努力的。不要本末倒置。”

这番话有没有用，看接下来所有人都开始听课就知道了。

以萨默默说：“……没有都死。”

“知道，吓吓他们而已。不然在这消极度日怎么提高成绩。”路云知继续讲，手下板书未停。

还差二十分钟下课时，他放下粉笔，看向学生们：“还有什么不懂的吗？没有的话给你们五分钟记一下知识点，五分钟后考试。”

有一个女生怯生生地举起手：“老师，我能问一下在任务世界会怎么死吗？”

路云知记得这个女生就是当初跟他说司林失踪的女生，以萨提醒道：“她叫陈玉薇。”

他点点头，说：“陈玉薇同学问的这个问题很重要，但是今天时间不够，我简略说一下。”

路云知无意识地又拿起粉笔，他摩挲着笔身，粉笔灰落在了讲台上，像一片雪。

“最主要的是世界规则。像我们在人类社会时要遵守法律，任务世界也如此。而且任务世界的人他们的体能和敏捷都比我们强得多，所以在没有充足的能力加持下不要和他们硬碰硬。至于万人迷系统……我只能说不要太依赖它。它是你唯一的工具没有错，但是它也可以置你于死地。”

眼见时间快到了，他说：“等明天上课我再细说吧，还有两分钟考试。交完卷的就可以等下课铃响出去吃饭了。”

“你拿什么考试？”以萨也没看到路云知拿卷子。

“靠你了。就两道题，帮我打印二十五份，谢谢。”

以萨：“……”

不知道以萨到底是使用什么手段，反正当路云知看见卷子时，时间刚好还剩十五分钟。

分完卷子后他就看了一下课表。一个上午四节课：急救、逻辑学、万人迷修养学、万人迷基础学。下午也是四节：格斗、才艺、法律法规、心理。

一天八节课，非常充实。

“这样学下来的话，他们的死亡率应该能好不少。”路云知评价道。

以萨：“其实开设学院就是为了减少死亡率的。不然死去的人太多了。”

“那你们为什么要再给我们一条命呢？”路云知问道。

以萨：“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个普通的系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