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安静万分,只有雨水落下的哗哗声,何川柏没有催促白生彦,只是一如既往的看着他。
白生彦咬着牙一点一点掀开自己的T恤,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青紫色的伤痕,看起来格外刺眼。
何川柏的表情一点一点的冷下来,眼神凶狠的可以杀人。
随后,他拿起棉签,沾湿碘酒,小心翼翼的点涂在伤口上。
冰凉凉的触觉很好的缓解了身体上的疼痛,白生彦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何川柏看,眼里的依赖与迷恋如拉了闸的洪水般溢出,滔滔不绝。
何川柏不是没有注意到白生彦的视线,只是白生彦身上的伤痕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
不知道是碰到了哪里,白生彦嘶地一声抽气,何川柏闻声便朝他投去一撇。
“疼?”
白生彦眼眶泛红,泪水挂在眼尾要落不落的,轻轻从嘴里吐出一个字“嗯。”
“那我轻点。”何川柏语气淡淡,手上的动作越发轻柔。
擦拭完碘酒后,何川柏拿起纱布,熟练地将其缠绕在白生彦的伤口上。
明明是再平常的动作,何川柏总是在受伤后做过成千上百的动作,却在白生彦面前笨拙的像是第一次。
何川柏感觉自己手毫无预兆的烧了起来,发热、滚烫,一寸一寸的蔓延至心脏,似乎想要将他焚烧殆尽。
白生彦又何尝不是呢。
俩人之间再一次陷入沉默,四目相对后又匆匆移开了视线,是谁的心在躁动不停,砰砰直跳。
白生彦依旧静静地看着何川柏,目光一寸一寸的描绘着他的五官,一遍又一遍,多少遍好像都不够。
怎么办,白生彦在心里问自己,那段他所缺席的、未能参与的时光,是否还能来得及弥补。
答案想当然是否定的。
“很热吗?”白生彦问。
一滴汗猝不及防顺着何川柏的鬓边留下,白生彦抬起手为他拭去汗水,何川柏抬起头看着他。
白生彦笑笑说“流汗了。”
“嗯”何川柏说完后就垂下目光。
太热了,
所以流汗了。
何川柏把伤口包扎好后,起身将医药箱放回房间里,白生彦坐在沙发上望着窗户发呆。
他就静静地坐在那儿,昏黄的灯光从头顶落下,就算穿着何川柏从批发市场买来的衣服,整个人还是和房间格格不入。
何川柏站在房间里,目光先是看向白生彦,随即看向自己的手指,仿佛刚才指尖触摸的柔软只是一场错觉。眼前渐渐浮现那劲瘦的腰肢,连同皮肤上毛孔他都看得一清二楚,看起来硬硬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够了,何川柏连忙喊停,将自己脑海中的乱七八糟的想法扔到一旁。
他走出房间,白生彦听到动静,目光随之移动,又落在何川柏的身上。他站起身来,将衣服上褶皱整理好,拿上自己的书包。
何川柏目光平静,五官没有一丝表情,自然垂放在身侧两手一点一点的握紧,青筋暴出,咯吱作响。
他的眼前浮现白生彦慢慢地、决绝地、没有回头地离开,如同三年前一样,轻而易举的将他抛弃。
窗外雷声大作,何川柏眼见的场景逐渐散去,他看见白生彦站在玄关,书包背在肩上,笑着望着他。
“去哪,”何川柏面色冰冷,一字一句道“我让你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