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嗓音就是何川柏做梦都不会忘记的声音,是他这一辈子的梦魇,深藏在心底的噩梦。
秦秘书:“少爷,董事长对您的成绩表示满意,希望您能继续保持。”
白生彦闻言可有可无的嗯了一声,脸上依旧带着笑。
“还有就是,董事长希望少爷能够记住自己的身份,不希望您做出有辱家庭门楣的事情”秦秘书一板一眼地说道,冷冰冰的语气和他父亲如出一辙。“特别是三年前的事前,希望您能引以为戒,他不希望因为这种事情使得父子二人反目成仇。”
秦秘书微微低着头,心里欲哭无泪,天杀的,这都是什么事啊。
什么意思,这句话的信息量太过庞大,何川柏一时之间难以消化,难道这三年是他误会白生彦了吗,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父亲的授意,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呢。
为什么呢,为什么啊,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啊?
等到他们离开以后,何川柏骑着车回家,按部就班的吃饭,洗澡,写作业。
只是,他泡面忘了烧水,最后就着冷水解决了晚饭,这顿饭吃的是食不知味。洗完澡发现没拿内裤,只好裹条浴巾去房间里拿。写作时,秦秘书好白生彦的对话时不时在他脑海中出来溜达一圈,本来三小时能完成的作业硬是写到十二点多。
作业写完了,人还是没有困意,只好把错题拿出来再做一遍,错题看完,时针已经指向一点多了,这个时候何川柏渐渐涌上了困意,把灯一关,就睡了。
第二天整个上午何川柏都处在一个灵魂出窍的状态,老师讲的他是一句也没听进去,每节下课都被他用来补觉。
就这样一上午就这样过去了,中午别人都在午休,他向前桌借来课本把知识点补好。放下笔,无所事事的何川柏就坐在位置上发呆,不知怎么的发呆就发到白生彦身上去了。
他们俩,是全班唯二没有午休的人。
何川柏不是没有暗暗打量过白生彦,三年前,他们是朝夕相伴的好友,每天都形影不离,两人之间从未有过争吵,更没有秘密。
何川柏知道白生彦一切喜好,懂得他心里的期盼与渴求,以前的何川柏能透过他清澈眼睛将他的心一望到底。现在的白生彦令他熟悉有陌生。
三年,一千多个日夜,他们分开了太久,以至于相逢更显得那样的猝不及防。
他们的相逢并不是在开学,那时候何川柏早早就听闻白生彦的各种消息,有人说他是年级第一,父母都是有名的企业家,家里很有钱房子都有很多套,关键长得还很帅。
何川柏就静静地坐在位置上听着他们热烈地讨论着他,面前的题目他看了很久发现他根本不会写,老师说这是竞赛题,有难度,想做的话可以尝试一下,做出答案可以去找老师对答案,但是课上他不会分出时间去讲。
他自嘲一笑,随手将书本合上,就趴在座位上睡觉了。
黑暗的世界里,思绪开始变得浑浑噩噩,他心里止不住地想人和人还是有区别的,就好比这道题目你花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一天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人家瞄个几眼就知道该怎么写了。
这就叫差距。
所以,人与人之间,往往就是由于不同才造就了差距。
想想自己以前把白生彦当成好朋友,人家指不定心里怎么笑话你,和他的朋友们怎么编排你,你从他那里得到的不过是人家漫不经心地施舍,结果你像个可怜的摇尾乞怜的哈巴狗对他心怀感激。恨不得把整个心肝掏给他,人家根本不稀罕。
那时,何川柏自觉好笑,他以为的莫逆之交,不过是他们少爷的玩弄的把戏罢了。
每每在学校里碰到,何川柏只是神情淡漠的一撇,没有多做停留,更没有上去寒暄的打算,三年期是他瞎了眼,看错了人,误把石头当翡翠。
这次,他不会了。
可是偏偏,白生彦总是上赶着找他,他一次又一次的视若无睹,明明是他最先放的手,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凑上来,难道这样就能将他的言语、行为连同对他的戏耍全部抹杀吗。
终于,何川柏知道那双眸子里欲言又止,连同垂下的目光是他未曾探究的过往。
我...还能再相信你吗?
何川柏真的不知道。
他的心里藤蔓缠绕,让他喘不过气来,一次的抛弃就足以让他后怕了,那样的滋味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品尝了。
*
家长会过后,大家就重新回到枯燥的学习生活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何川柏虽然想着查找当年事情的真相,但他还没有傻到直接跑到人家面前去质问。
要是假的话,自己也不会太难堪,何川柏想着。
放学后,路上接送的车辆只多不少,堵车更是这个钟头的必备项目。何川柏骑着自行车在小巷中穿梭自如,平常没有表情的面孔第一次出现了惊慌和焦虑。
“滨哥,我打听过了,嫂子喜欢的那个家伙就在三班,听他们班的说,那个小白脸每天放学自己走路回家,没人接送。”小混混说,“到时候咱们可以在他的必经之路埋伏他。”
“你看着办,”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深吸口烟,随即将烟雾吐向天空“要让那小子知道不是什么东西都是他能够觊觎的。”
“就是,就是。”小混混讨好的说,“他妈的就是一个小白脸,不就是成绩好些么长得那叫一个弱不禁风的,咱们滨哥这样的才叫男人味,你们说是不是?”
“对啊。”
“哈哈哈哈哈,男人味!”
“滨哥,牛逼。”
何川柏没想到会听到这些,他只是想上个厕所而已,没曾想听到什劳子滨哥要教训人,他不想管,也那个闲工夫去管。
“对了,那个小白脸叫啥来着?”
“好像姓...白,对,叫白生彦。”
“呦呵,果然是个小白脸,叫这名。”
紧接着,何川柏就听到外面的人还在说,他拉开厕所隔间门的手停顿了一下。
......
你到底在哪,白生彦?
何川柏将自行车骑出种风火轮的既视感,双脚酸痛无比,但他不敢停顿一秒。汗水顺着鬓角留下,迎风卷起额前的碎发,只见额头更是布满汗珠。
倏然,何川柏一手按住刹车,双眼目视前方,耳朵仔细聆听周围的动静。顾不上将车停好,何川柏扔下书包就朝右边跑去,他的心里做好了各种结果预示,但万万没想到是这种。
七八个人高矮胖瘦不一的人躺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声高低起伏。
何川柏来回扫视,都找不到那人的身影,心中焦急万分,面上确实半分不显,只是阴沉着着脸,看着好生吓人。
看到何川柏,地上的人本来还想骂人,奈何身旁的人一直在扯他的袖子,俩人嘀嘀咕咕半天不知说些什么。之间方才气焰嚣张、口吐芬芳的人已经面露菜色。
“人呢?”何川柏冷不丁的发问,直接把地上的人给问懵了。
谁啊?
“要是你们不说的话,”何川柏活动指节关头,声音阴森可怖“我不介意再揍你们一顿。”
地上的人瑟瑟发抖,不知道这位鼎鼎有名的校霸发什么疯。
“川哥?”
何川柏猛地转过去,看着白生彦安然无事的样子,悬在半空的心最终稳稳归位。他的视线从上到下扫描着白生彦的全身——脸上有几处淤青,脖子上有一道血痕,衣服有几道破口,裤子上还有几个醒目的脚印。
怎么敢的,你们怎么敢的。
想到这里,何川柏再次转身,地上一片空旷,哪里还有他们的身影。
“你是来找我的吗,川哥。”白生彦笑着问,眼里闪着光。
“不是。”何川柏别扭地说“才不是。”
“哦。”
就是,还想骗我。
白生彦笑着在心里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