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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美人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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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日隔帘观戏,晞婵闻得因劝父亲转去合作孟获,裴度危境,又方得知裴度当初那句“千军万马来荆”并非气言,原他回去后竟已立即筹备,短短不到一月,五郡到手。

她听罢又惊又疑,若非意外,能做到这种地步是常人无法想象的。何况裴二哥官至朝廷重臣,是如何在同僚的眼目下收揽兵力,又是如何让手下信服的呢?

裴二哥手上,大概是从未沾过鲜血的。

他并不似李覃等人,勇武善战,反而智谋天下无双。

然现在要紧的却不是深思这个。晞婵忽地白了脸色,手脚冰凉,连李覃拉她在身旁坐下都怔然不知所措。她从来没听李覃提起过扬州的事,这也不奇怪,有关这些的他从不在她面前谈。

那他是怎么想的呢?

鼓乐声悠扬婉转,透过朦胧似烟的银红色蝉纱飘进帘后。这处隐藏隔间是璇玑楼专为贵客所设,而今只中间摆上了三位坐席,金丝楠木案,花茵垫,上方是虚设的假檐,彩绳悬垂,端尾缀满了桂花蕊,飘香幽幽,那桂花蕊上部分又添了福袋。

一眼望下来,好几个福袋绰约在簇团桂花里。

人群热闹喧嚣,店家端着托盘穿桌绕道走来,恭敬立在帘外侧身向里,弯腰笑道:“大人,那上头的今日福袋您获得了三个名额,这是抽牌,不知是现在抽选还是等候大人传唤呢?”

李覃收回望向戏台的目光,看罢身旁正神游天外的人儿,端酒垂眸,嗓音极淡地道:“就现在吧。”

“爷请。”店家把托盘交与掀帘的婉娘。

婉娘转身放在案上,那店家正是起身,不防视线走动间忽瞥见一道红颜身影,也只一眼,却叫自己心神荡漾,如遭雷轰,一时愣在帘外,回味那似能掐出水来的玉肤。脸却是没看清。

他正是昏蒙起邪,偏鼻中又闻得桂花清幽香气,遥想美人姿态,哪里管地方,自是不受控地红了脸,起了亵渎心智。

若非帘子下得快,不定就被那位爷瞧见了。店家忙收了心思,低头默默侯在外面。

雕花镂空的托盘上搁着六只牙牌。

六个命名不同,挂的穗子也都不同。

李覃道:“你们两个,选吧。”

从那托盘进来,李甄窈的目光就被雕刻装饰精致的牙牌给吸引住了,听此忙飞速环视一圈,又细细暗自挑选,想定选哪个后,胳膊碰碰晞婵的,眉眼弯弯道:“嫂嫂先选!”

晞婵愣了下,低头看去。

她目光也是惊艳,先侧头问了俊脸没什么表情,似是兴致不高却不表现出来的李覃,声音温软含笑。

“君侯选哪个?”

李覃不觉怔住。

他侧眸向她,半晌,沉默搁下酒盏,长臂只一伸,便够到案上的托盘,毫不犹豫地随手拿了一个。

晞婵只看那指骨分明的大手连徘徊都不曾,拿了个离他最近的竹牌,随意极了。

她瞅了他一眼,略过甄窈可能会喜欢的梅花三弄,挑了个花团锦簇的小游园。

李甄窈欢喜拿了没被选走的梅花三弄。

她捧着翻看瞧了好久,情不自禁地喜笑颜开,转去拿给左侧的晞婵,指给她看:“嫂嫂你看,除了牌面是实的,景物都是镂空雕刻,这么细的木丝,悬挂高低不一的梅花瓣,搁在光下一照,梅花和古琴的影子都投得清晰可见。”

晞婵看了看,点头称赞:“是好看。”

两人笑玩了会儿,晞婵探身去了左边,那厢李覃一直盯着看戏台,忽觉有人靠近,不由垂睫斜睨向一旁。

小姑娘脑袋几近靠在他手臂上,伸手指向他随手搁在案上的竹牌,眨了眨眼,乖巧问他:“君侯,妾可以跟你换吗?”

她玩够了,莫名觉得更喜欢他那个。

李覃移开视线,隔案观戏,表情依旧没来由地冷硬,终于对她说了第一句话:“你那个不是挺好看的。”

繁花似锦,倒也衬她。

这个是他随便拿的,选都没选。

晞婵一默。方才无意听了那三位壮士的谈论,她失神发愣,李覃向来聪明敏锐,疑心又重,不会毫无所觉是为什么。

他既清楚自己对裴度裴二哥的在乎,有筹划应是不会瞒着自己才是,况且到现在都跟她只字未提扬州有何异动,多半是因为他并不把这当回事。

如今听得那些人口口声声说他不会放过裴度,若她也这么想,岂不是冤枉了李覃待她的珍视?

他也从来不喜自己为裴度伤神。晞婵有意抹除他的不快,也不想因旁人的话让两人生了误会,径自忽略掉他的冷脸,托袖捏了块糕点,喂到他嘴边,笑道:“夫君尝一尝。”

他又侧眸,盯她半晌。

晞婵举得腕酸,又觉他眼神威严,心下逐渐热度渐冷,她抿了抿唇,慢慢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缩回那只手。

她是想放去他碟子里的,吃不吃随他自己。

两人在这僵着算怎么一回事。

李覃看到,握住她小臂,低头不紧不慢地把那块糕点吃进嘴里。

他嚼着,目光微垂,片刻后忽然把那竹牌丢她怀里,却并未拿走她的那个,仍旧面无表情靠榻看着帘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晞婵笑了笑,心满意足地把竹牌收了,同那只花团的并排搁在案上。

那边李甄窈兴冲冲站起解福袋,梅花三弄的在檐廊尽头,婉娘还有嬷嬷陪她去寻,几人正仰头踮脚地找梅样福袋。晞婵看罢,转头道:“夫君,妾想吃樱桃。”

她指着分明离自己更近的那盘红樱桃。

李覃有一瞬的懵疑。那盘樱桃就在她跟李甄窈之间,案也长,离他倒是八百里远......

他没多想,撑起身,一条腿屈向右侧跪着,探身去给她端来。

还未够到,李覃侧脸忽被软软的东西啾了下。

他侧头,嗓音又沉又无奈:“你到底是吃樱桃,还是吃孤?”

亲还不够,还想咬。

他脸上又不是肉团子,自然咬不动。

晞婵低头不说话了。

要是能咬,她至于羞死人的像舔吗?地洞是没有的,她顶着一张熟透虾子的脸,抬手就扑了身前高大结实的男人一下,好巧不巧指甲划在他侧颈上,一道猫爪子似的红痕就出现了。

晞婵羞愤道:“君侯再问,妾就要把您养得不仅康健,还肥肥壮壮的。”

胖胖的,就不会有这样的窘境了。虽然她知道这很无理。

李覃也不跟她计较,只嗤笑了声,端来樱桃后就坐了回去,神清气爽地垂下眼皮子,暗自琢磨方才的那一番滋味。

他再看帘外,忽觉这台戏也并非那么无味。

脖子被她挠过的地方还隐隐作痛,李覃皱眉啧了声,漫不经心瞅了眼那边正忙着拆福袋的三个人,忽地淡声命令:“都给孤把眼睛闭上!”

余下的众仆妇听了,一齐转过身去。

晞婵才吓了一跳,茫然还未表露,已被一个大力揽倒过去,他捂住她的下半张脸,一边堵拦惊呼,一边弯腰低头。

她刚滚下一滴泪,他就松了手。

李覃摩挲了几下那片肌肤,牙印烙在那儿,是他咬出来的。

晞婵忙伸手顺着他手臂的方向探去,隔着他的手摸出是在领口下面,应是他拨开衣领才咬的,遮得住,这才松了口气。

也不知甄窈她们有没有发现,她没他脸皮厚,两眼通红地扑进去李覃怀中,把自己藏严实了,小脸埋在他胸前,带着隐约哭腔道:“妾不要见人了!”

说着,连耳朵也红了。

李覃忍不住笑出,笑得意气风发,他心情绝妙地拍着她后背,低头自觉哄人:“乖娇儿,饶孤这一回,嗯?”

正逢李甄窈等人走了回来,见此笑的笑,害臊的害臊,独李甄窈揶揄了两句,坐下后还探头看了看,关切问上一嘴:“嫂嫂这是怎么了?听着像哭了。”

晞婵没吭声。李覃一手仍旧揽护着,闻言挑眉一笑,又很快沉稳下来,若无其事地慢悠悠饮了口酒,语调平静道:“无事,只叫戏台上的角色吓着了,过一会儿便好,你吃你的就是,不用管她。”

李甄窈几近喷笑出来,又恐晞婵听了不好,忙捂住嘴转过身去,点点头认真玩起福袋里的木如意。

那戏台上演的,是苦情戏。

这也能吓着?

婉娘和那嬷嬷听了也是憋笑。但她俩个却不为这,君侯那话,哄哄小孩儿还成,明眼那人儿是被他给欺负的了。

约莫过了半炷香,晞婵羞意过去,起身拉了他去解福袋。

先是那个竹牌的,头顶桂花飘香,红绳缠绕,编织物参差垂了十来个,其中就有金黑双线悬的大红福袋,绣着一个竹字。

她抬手去解,应是为避免碰到客人的头,福袋对她来说有些高了。李覃见此,默然伸手从她身后把那福袋绑缀的地方揪开,抓起塞她手里。

晞婵拆开一看,里面装着一纸花笺,还有一只缠枝瘦金镯,一块品色不错的玉佩。

她转过身去,拉他一块儿看那花笺,李覃抱着玩一玩的心态低眼,只见上面描着四个龙飞大字。

——金玉良缘。

莫名的,两人心下皆是一怔。

晞婵迟缓抬头,却发现李覃也在看着自己。

她不觉笑了,脸上红了些:“这四个字写得真好看。”

李覃亲手把那镯子给她带上,弯唇道:“孤觉得也是。”

她低头仔细将玉佩挂在他腰间。

两人心照不宣地前后归座,一个慢慢地饮酒,一个小口喝那桂花羹,外面热闹喧嚣,里面李甄窈同婉娘她们欢声笑语,忽地都消失在耳边,眼中一个深谙沉思,一个羞极乱闪。

适逢璇玑楼的店家来送戏单子,李覃随便翻看几下,就命人拿出报上,他丢进嘴里一个桂圆,淡声吩咐外面的人:“就《金玉良缘》吧,家妹不喜听戏,没甚挑的,只孤与她嫂嫂听。”

好巧不巧,戏单子上就有这么一出。

他眼尖瞅见了。

店家忙笑接过,花言巧语地夸赞一回,这才乐呵呵走去传报。

晞婵红着脸沉默了会儿,忍不住侧过头看他,眼神半嗔半羞:“君侯故意的?”

“否也。”他凑近过来,冲她弯了弯唇,慢声戏谑道,“良缘天定,孤只是顺水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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