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搜屋

繁体版 简体版
笔搜屋 > 华府 > 第6章 高嫁

第6章 高嫁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32资涯山凉亭夜外

秦定儿独自一人站在资涯山一处高地的凉亭内,遥望着辛由一行人骑马下山,渐渐消散于夜色深处。

不多时,秦锡的身影缓缓步入凉亭,手中紧捧一精致木盒与一袭厚重的斗篷。

他顺手将斗篷扔过去,秦定儿稳稳接住,随即披上。

秦锡:“这山上可不比城里,穿这么点。”

秦锡在凉亭里坐下,将木盒轻轻置于石桌之上:“这个,你带走。”

秦定儿:“什么?”

秦定儿好奇地打开木盒,只见里面放着一柄短刀,一枚刻有樱花图案的印章,以及一封密封的信函。

秦定儿不禁失声惊呼:“这……这是残樱刀?”

秦锡:“你不是一直想要么,给你做嫁妆。”

秦定儿不敢相信,小心翼翼地取出残樱刀,拔出鞘,抚摸着刀柄上镶嵌的半块樱花宝石。

秦锡:“此去危险重重,师父不在,你得学会保护自己。你想要如何在郑家立足,还得看你自己。这是樱花印,资涯盟的人只认这个。这封信,到时候让千凌拿去给长安的接头线人,他看到后就会知道怎么做。”

秦定儿震惊道:“您这是?将资涯盟最重要的东西传给我了?”

秦锡:“长安与苏州相隔万里,沟通不便。资涯盟与郑献合作,所有该做的,不该做的,都交由你定夺。你明白资涯盟的意义。”

秦定儿凝视着手中的盒子,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而严肃,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定儿明白了。师父,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秦锡满意地点点头,站起身,拍了拍秦定儿的肩膀:“行了,我已经让人给你收拾了房间,大晚上的就别回城了。”

秦定儿:“嗯。”

33秦宅正厅日内

秦铂端坐于主位,眉头紧锁。

秦定儿依偎在沈氏身旁,双手紧紧握着母亲的手,给予无声的安慰。

秦铂:“唉,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秦定儿:“阿爷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只有这样,才能保住秦家和资涯盟。”

沈氏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哽咽着说:“定儿,我们不需要你来做出牺牲,阿娘只希望你好好的,一直陪在阿娘身边,其他的都不重要。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什么难关都能挺过去!”

秦铂:“是啊定儿,阿爷绝不会让你去冒这个险!”

秦定儿:“阿爷,阿娘,我嫁过去,也不一定是祸事。师父都说了,那位郎君知书达理,品行端正,是个贤婿。而且他与圣人相交甚好,定能庇护我的。”

沈氏一惊:“他还与圣人有关系?”

秦定儿:“是啊,据说圣人曾经被关在掖庭的时候,得了他的帮助,才得以活下来坐上这龙位。如此说来,他也是个天性善良的人啊。”

沈氏突然将手从秦定儿手中抽出来:“不行!绝对不行!你怎么能与圣人有瓜葛呢!这门婚事绝对不能成!”

秦定儿:“阿娘,我知道您这些年一直痛恨长安的一切,可是,现在不是谈感情的时候,郑献会用什么手段,我们谁都不知,若是不答应,我们全家甚至资涯盟都有可能会丧命!我嫁过去,才能保所有人平安!”

秦铂无奈地叹息:“阿爷知道,你说的有道理,但阿爷就是不舍得啊。”

秦定儿:“定儿也舍不得你们,可是,比起这些,秦家的安危更重要。”

说完,她突然站起身,面向父母,深深地跪拜下去:“求父亲母亲,答应。”

沈氏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扶起秦定儿,却又在最后一刻收了回去,泪水夺眶而出:“定儿,一定要这样吗?你一定要这么狠心吗?”

秦定儿含着眼泪:“阿娘,对不起。”

沈氏闭上眼睛,眼泪夺眶而出,她转过身,不愿去看。

秦铂:“唉,我一会儿亲自去趟客栈。”

秦定儿哽咽着:“多谢阿爷。”

34宋国夫人房日内

床上躺着一个老妇人,她的身形无比清瘦,面部皮肤松弛,甚至可清晰看见骨骼的轮廓。她是宋国夫人,此刻正安详闭目,似乎睡着了。

一名医官正专注地为她诊脉。

郑献和世子郑庚、世子夫人王氏在一旁等待。

医官起身,步至郑献面前,躬身行礼:“宋国公,夫人之疾,较之往昔,更显沉疴难返。请恕某医术不佳,恐无力回天,望国公海涵,另寻高明。”

郑献:“夫人的病的确难治,非你之过。有劳了,来人,送医官出府。”

家仆应声上前,引领医官离去。

王氏:“太医署的医官多多服务于达官贵人,那经验兴许还不如一些民间大夫。大人,不如咱们重金召集天下名医,一定有人能治好的。”

郑献:“不必了,吾已修书卢公,卢家不日将迁居长安。卢家医术,世代传承,享誉四海,吾还是信得过的。”

王氏面露惊喜:“卢家要搬来长安?”

郑献:“嗯。”

郑献微微颔首,正欲再言,忽闻家仆来报:“阿郎,二公子传来喜讯,说秦家答应了。”

郑献:“好。”

王氏连忙接茬:“太好了!此乃大喜之事,儿媳即刻着手筹备六礼之事。”

郑献:“元琭的婚事,怎是你在安排?他母亲呢?”

王氏:“二弟妹近日身体不适,明儿的事,一直都是儿媳打理的。”

郑献冷笑一声:“哼,身体不适,我看她身体好得很。”

王氏:“二弟妹什么性子,您也是知道的,儿媳这也是没办法啊。”

郑献:“罢了,辛苦你了,若是忙不过来,就叫媳妇们帮着些。”

王氏:“多谢大人体恤。”

待郑献离去,郑庚方才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忿:“这二弟妹,仗着自己出身弘农,当真是在郑家为所欲为了。”

王氏皱起眉,眼神瞟了瞟躺在床上的宋国夫人,示意郑庚:“少说几句,去瞧瞧母亲。”

35长安城延兴门日外

延兴门内外,车马如织,人声鼎沸,一派繁华景象。

城门一隅停着一辆马车,车上挂着宋国公府的徽记。

郑元琭坐在马车中,不时掀起窗帘一角,目光穿梭于过往行人之间。

一个挂着范阳卢氏徽记的马车缓缓驶入视线。

郑元琭随即放下帘子,快步下车,迎上前去。

卢家马车稳稳停下,车门轻启,一位身着白衣、风度翩翩的书生步出车外,他是卢兴。

卢兴远远地看见郑元琭朝他走过来,恭敬的行礼后,开起玩笑来:“好呀子明,说好的亲自迎接,怎地躲在马车里享清闲?无诚无意!”

郑元琭回礼后捂紧了身上的裘皮披风:“这样冷的天,我可守不住,到时候感染了风寒,过继给你可不好。”

两人说着并排走到一起。

卢兴转头对随行的家仆吩咐道:“你们先把车牵去客栈,我和子明走走,晚些回去。”

家仆应下后驾马车离开。

郑元琭:“卢家在长安城附近那么大的别院你不住,住什么客栈呀?”

卢兴:“住不了几日就要去国子监了,何必劳烦他们收拾。”

郑元琭:“叔颐还如此体贴下人呢。”

卢兴:“我刚收到消息,说是父亲母亲都要搬来长安住一段时间,宅子还是留给他们住吧。”

郑元琭听了这话,神色微敛:“看来,祖父要和令尊联手了。”

卢兴:“不是过来给宋国夫人治病的么?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郑元琭:“单治病至于全家出动吗?自然是没那么简单的。祖父怕是有大计划,需要令尊协助。”

卢兴:“禁婚令的事?”

郑元琭:“禁婚令就是一个导火索,说明太上皇要对五姓下手了,祖父不可能再按捺不动。”

卢兴:“诶,此事你就没有什么想做的?以你和圣人的关系,保住五姓还不是容易的事。”

郑元琭:“大周的未来究竟为何,老天自有定夺。”

卢兴:“也是,这趟浑水,还是不要卷入的好。对了,你的婚事呢?定在何时了?”

郑元琭:“下月初一就启程去苏州。”

卢兴:“你是有多着急,亲事刚定下还不过一月,六礼行完了吗?”

郑元琭:“不是我着急,是祖父着急啊。圣人说,章相公也有心为我择妻。”

卢兴:“章相公不是寒门一脉?郑家何时与他有了交情?”

郑元琭:“自然不是因为交情。章相公与我祖父可是名副其实的政敌。但是说起来,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婚事这么值钱呢。”言罢,他不由得自嘲地轻笑一声。

卢兴:“唉,你可知,阿彧因为此事,躲在房中大半个月都没出门。你知道的,她这辈子早就认定了你是她未来的夫婿。知道禁婚令的事后,难过了好久,还扬言永远都不再嫁人呢。”

郑元琭:“是我辜负令妹了,要是有机会,一定登门致歉。”

卢兴:“这与你又无干系,何须致歉。我就是担心她走不出来。她如今也过了及笄之年,再耽搁下去,就没什么好亲事了。”

郑元琭:“令妹的亲事,我也帮着想想办法,一定不会让她嫁不出去的。”

卢兴:“唉,她对你用情至深,也不知道你到底情归何处。”

郑元琭:“我哪有心思留恋儿女情长。你呢?和钟家定亲这么久,打算什么时候成亲啊。”

卢兴:“钟家娘子将将十二,还要几年呢。我不过一个庶出子,婚事闹不出多大的风浪来。”

郑元琭:“如今整个卢家就你一个生徒,都对你寄予厚望,新平县主无子,早就把你当嫡出子对待了,你前程似锦,还说这些丧气话。”

卢兴:“我就是担心这次春闱上不了榜,要让大家失望了。”

郑元琭:“放心吧,以你的文采,不会有问题的。”

卢兴:“行了,不说这些。许久没在长安,都怀念锦楼的美酒佳肴了,走,咱们喝酒去!”

卢兴高兴地拉住郑元琭的手臂加快了步伐。

郑元琭:“吃菜可以,酒我就不喝了,你自己喝吧。”

卢兴:“都是要成亲的人了,酒量还没锻炼出来啊?”

郑元琭:“那东西有啥好喝的,反正我不喝。”

36秦宅秦定儿房日内

秦定儿穿着一袭华丽的花钗礼衣,端坐于雕花木制的梳妆台前。

这是她从未化过的浓妆,一时还有些不适应,面部僵硬,却也因此更显几分非凡之美。

侍女丹蔻帮秦定儿戴上凤冠。

秦定儿凝视镜中的自己,眼中闪过一丝恍惚。她的脸上,再也没有了自由不羁的豪气,而是与其他大部分女子一样,只剩下浓妆艳抹的脂粉香味。

秦二娘与秦三娘在一旁围观。

秦三娘:“大姐姐实在是太美了!”

朱鹮静静地站在秦定儿身后,眼眶泛红。

一个微胖的老妈妈步入房内,她是秦定儿的乳母顾妈妈。

顾妈妈:“娘子,吉时已到。”

秦定儿缓缓起身,拿起精致的团扇。

朱鹮突然冲上前拉住秦定儿的手,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娘子,您就让奴陪您去吧!奴不怕吃苦!奴不想嫁人!”

丹蔻见状,也连忙跪下:“是啊娘子,朱鹮自小就跟着您,没有人比她更懂您了!奴一个人怎么伺候得好您啊!”

秦定儿脚步微顿,却也只是片刻,她轻轻甩开朱鹮的手,以团扇半遮面庞,未曾回头,毅然决然地迈出了房门。

丹蔻连忙起身跟上,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

朱鹮在身后泣不成声:“娘子!娘子!”

顾妈妈上前,温柔地将朱鹮扶起:“娘子这么安排自有她的用意,你们就不要辜负娘子了。”

朱鹮:“她不就是担心长安城太危险,不想让我们去吗?可我们不怕!我们是跟着娘子长大的,离了娘子,我们还能做什么呀!”

顾妈妈:“你也不可能一辈子陪着娘子的啊,你总要嫁人。”

朱鹮:“我可以不嫁人!”

顾妈妈:“好了,别耍小孩子脾气,娘子已经安排好了,过两个月就让你完婚。走吧,趁着现在还能多看娘子两眼。”

朱鹮抹开满脸的泪水,紧紧握住顾妈妈的手:“顾妈妈,您一定要照顾好娘子。”

顾妈妈:“这还用你说?”

朱鹮这才起身,取出帕子将眼泪擦干,随顾妈妈出去了。

37秦宅正厅日内

秦铂与沈氏身着华丽正装,端坐于主位之上。

厅堂虽被前来观礼的亲友簇拥,却莫名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冷清氛围。

秦定儿面对父母行跪拜礼。

礼成之后,沈氏招手唤秦定儿靠近,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定儿,过来。”

秦定儿走到沈氏身边,沈氏握紧了她的手:“到了长安,万事一定要多一份心眼,做任何事都要考虑周全,那不比在家,做错事还有父母顶着。阿娘教给你的规矩也一定要记熟了,对夫君也要敬着点,知道吗。”

秦定儿:“嗯。”

沈氏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阿娘不在身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就和家里写信,啊。”

秦定儿:“阿娘放心吧,定儿会照顾好自己的。倒是您和阿爷,要注意身体,不要太辛苦了。”

沈氏最后一次仔细地看了看女儿的脸,终于忍不住,撇开她的手,别过头去擦拭眼泪。

站在一边的秦二娘也哽咽着开口:“大姐姐放心去,你不在,我就是姐姐。我一定会照顾好家里的。”

秦三娘:“大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秦定儿望向两个妹妹,眼中满是温柔与不舍,却未答一言。

媒婆:“娘子,时辰到了,该启程了。”

秦定儿挺直腰身,接过丹蔻递来的团扇,遮住面孔。她没有掉一滴眼泪,保持着端庄踏上了征途。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