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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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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甍秋立即检查了张起灵的伤势,让她松一口气的是,没事。

“过度劳累,脑供血不足;长期睡眠不足,自身免疫力和抵抗力下降;还有贫血,”张甍秋揉了揉额角,“真是难评,既然这样,我们还是好好休息一会吧。”

吴邪就问他们昨晚看到了啥。

一提起昨晚,张甍秋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胖子便替她说了:无数的鸡冠蛇从缝隙中涌出来,逐渐盘绕在了一起,组成了一陀巨大的“蛇潮”,好像一团软体动物一样,有节奏的行进,动作极其快,好像海里那种巨大的鱼群……

张甍秋小声说:“简直就是九头虫。”

吴邪奇怪道:“那它们为什么要把这里破坏成这样?”

胖子道:“它们肯定是能知道我们的存在,但是因为帐篷上有了淤泥,它们找不到我们,最后就采取了这种方式。”

等太阳了出来了,张甍秋、吴邪和胖子开始翻帐篷的废墟,把其中所有可以用的都拖出来,阿宁在这里照顾张起灵和潘子。

全部打进包里做好已经是中午了,胖子想立即开路,但张起灵和潘子的情形都不是很好,潘子一直意识模糊,都没吃过东西;张起灵意识清醒但是身体乏力,也站不起来。

张甍秋四处看了看,指着一边的神庙道:“要不,咱们先到那里面去,尽量也离水源远一点。”

这些石头的缝隙下全是水,和沼泽相连,难怪这些蛇全从缝隙里出来。

神庙完全坍塌,只有一个大概的形状,连门都不知道在哪里,他们随便找了一条回廊进去,就发现其内的空间还是相当大。这建筑本来应该有两层,地下的一层破坏严重,但是上面一层还能看到当时的结构,都是黑色的石头垒的,不高但是之间有很多非常精致的石柱。两层之间本来不知道靠什么通途,但是现在坍塌下来的东西已经成为了一条陡坡。

他们进入到一间基本完好的石室内,能看到下面的营地,放下东西,东西搬完之后,就把潘子和张起灵也抬了过来。不过此时他基本上已经能走动了。

太阳犹如催命的魔咒,吴邪感觉时间非常快,昨天的恐惧和梦魇还没有消退,等回过头来,又是西晒太阳了,黄昏马上就要到来。

白天一天就基本上没有任何的休息和停止,吴邪看着树影狰狞起来,就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逼来。

张甍秋估计那些蛇肯定会在雾气弥漫之后开始活动,所以黄昏的时候并不慌,吴邪帮胖子烧饭,阿宁收拾东西打地铺,张起灵在上面看着帮他们望风。

但是胖子动作很快,吴邪其实帮不上什么忙,开完罐头就在边上发呆。

张甍秋正在思考着,就听到胖子叫道:“我说秋妹子,你看小哥这是干什么?”

张甍秋收回神,抬头看到神庙内的张起灵正在用什么东西擦上面的石壁,就从神庙的回廊绕到他的身边。

就见张起灵正在用篝火的里的碳抹墙壁,好像是想拓印什么东西。张甍秋问他干啥子,张起灵指了指边上的石头,“我刚发现的。”

墙被涂黑了一大块,这时吴邪也凑了过来,他用嘴吹了一下,发现这些石壁上,有着已经几乎被磨平的浮雕。

“在日光下基本上看不见了,只有涂上碳粉,才会有阴影出来,还能分辨一下。”张起灵道,说着又从篝火中拣出一块来涂抹。

黑色的碳黑抹上岩石,光影变化,张甍秋看见石头上的浮雕显现了出来。第一眼便是大量的蛇。光影攒动,蛇影飘忽,好像是活的一样。

张起灵继续涂抹,他们就看到了一幅幅古老的浮雕出现这里的岩石上,虽然经过这么多年下来,但是依然形神俱在,如同魔术一般浮现了出来。

看了一遍,张起灵道:“这里讲的是那些蛇的事情。”

“讲的啥?”张甍秋问道。

“一下子没法看懂。”他道,“得慢慢琢磨。”

吴邪对于这些倒是很有兴趣,而且对于这里一无所知是造成他们现在这种境况最直接的原因,所以吴邪移动身子寻找着最好的角度,下了功夫仔细去看。

一幅一幅看过来,全部都不知所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浮雕上表达的东西很多,有的似乎是祭祀,有的又似乎是一场仪式,要说还真说不出什么来。

有几幅似乎是在说这里的先民,供奉着这些带着鸡冠的毒蛇,他们将一个一个陶罐丢进一些孔洞里,好像就是路上看到的那种带着方孔的石塔,大量毒蛇开始钻入破碎的陶罐。有祭祀在主持仪式,很多人跪在四周。

原来这些祭品祭祀的就是这里的蛇,难道这里的人把这种毒蛇当成神了吗?不过,这倒不稀奇,毒蛇崇拜非常普遍,古人不知道毒蛇的毒性,只知道被咬一口后就会死去,看着这么小的伤口致死人命,都会认为这是魔力所致。中国少数民族里有很多都崇拜蛇。

边上的浮雕,是很多拿着长矛的人物,和先民打扮的厮杀在一起,很多人的身体被长矛刺穿了,似乎是一场战争。

战况看来对西王母国这一方不利,因为西王母的人数显然比对方要少的多。而西王母国全部都是步兵,对方的队伍中还能看到骑兵。敌方的统帅在队伍的后面,坐在一辆八匹马的拉的车上。浮雕里不见西王母的身影。所有的浮雕造型精致,连五官都有细致的琢磨,惟妙惟肖,显然出自顶级工匠的手艺。

“这是,战争……”张甍秋道。

“看来西王母国被侵略了,而且对方是一只比较强大的文明,有可能是楼兰或者北匈奴,”吴邪道,“这些人看不出服装的款式,不过兵器的样子形似中原,应该是楼兰的军队。这个在战车上的,应该是楼兰王。”

但是张甍秋却没有注意他的话,而是盯着那个战车上的统帅,皱起了眉头。

忽然,张起灵抬起手指着那敌方首领,道:“我认识这个人。”

啊?张甍秋愣了一下。心说你认识他,他是你二大爷?

张起灵随后说了一句,张甍秋立即意识到自己理解错了。张起灵道:“这八匹马……这个人是周穆王。”

“周穆王?就是写《穆天子传》的那个?”吴邪问。

穆天子传说主要记载周穆王率领七萃之士,驾上赤骥、盗骊、白义、逾轮、山子、渠黄、骅骝、绿耳等骏马,由造父赶车,伯夭作向导,从宗周出发,越过漳水,经由河宗、阳纡之山、群玉山等地,西至于西王母之邦,和西王母宴饮酬酢的事情。

也就是说,他是坐着八骏马来西王母宫旅游的,当时被西王母盛情款待。

不过从浮雕看来,这穆天子不像是来旅游的,难道传说有误,当年周穆王确实来了西王母国,不过是来打仗的?

“不对啊,”吴邪转头看向张甍秋,“你不是说,西王母舍不得周穆王,才将朱雀送给他的吗?”

“送个屁,”张甍秋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我都说了很玄,你见过哪个女人给心爱的男人送女人?有没有可能,是这周穆王将长离硬抢回来的呢?”

吴邪立即继续看浮雕,下一副画就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周穆王的军队杀进了一座宫殿,画面上出现了很多的蛇头人身的女人,她们将一种东西倒入了那种塔的孔里,接着无数的鸡冠蛇从塔里爬了出来,和周穆王的军队撕咬在一起。

看到这里,吴邪立即明白了雨林中这些石塔的意义:“看来,当年周穆王确实进攻过这里,但是被这里的毒蛇打败了,可能为了掩盖自己的失败,他编了那个故事,这些毒蛇保护了西王母国,难怪他们会把这种蛇当成神一样来饲养。这好比满族人不杀乌鸦一样。”

也就是说,人生活在城里,蛇生活在城市的下面,现在人全死了,蛇就到地面上来。这西王母的文明和亚马逊人比较像,那边用食人鱼防御敌人和猛兽,他们也祭祀食人鱼,用活人和活动物,这里用人头。

张起灵的视线停了下来,看到了这块石壁最中心的部分,上面雕刻着一条巨大的蛇被许多小型鸡冠蛇包围住,互相搏斗的场景。其中那条巨大的蛇缠绕在一根巨大的树木上,鸡冠蛇犹如装饰花纹一样缠绕在它四周。

“这是那种双鳞大蟒和这里的鸡冠蛇在打斗,看来在西王母时期,这里已经有两种蛇了,这种双鳞大蟒可能是这种鸡冠蛇的天敌。”吴邪道。

张起灵摸了摸石刻,就摇头:“不对,这是□□。”

“□□?”吴邪愣了一下,有点无法理解,想了想才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说,鸡冠蛇和这条双鳞大蟒在混种□□?可是,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蛇啊,而且体型相差这么大,怎么□□啊。”

“你知道什么是老鸨吗?”张起灵突然问吴邪。

“老鸨?”吴邪莫名其妙,一时间有些卡壳。一旁张甍秋小声吐槽:“鸨啥鸨,和你没去过一样。”

吴邪炸毛了,张起灵及时止损,解释道:“那是一种戏称,老鸨其实是一种鸟,古时候有人发现,老鸨这种鸟,只有雌鸟,没有雄鸟,它们要繁衍后代,可以和任何其他品种的鸟类□□,为万鸟之妻,所以人们就用这种来代称风尘女子,”张起灵淡淡道,“然而,事实上古人对于老鸨的说法是完全错误的,老鸨其实是有雄鸟的,但是,这种鸟类,他们的雌雄个体差异太大了,雄鸟比雌鸟大了好几倍,所以就被误认为是两种不同的鸟。”

张甍秋立即明白是什么意思:“这么说,这两种蛇其实就是一种蛇,只是两种性别有两个体型而已,那哪一种是攻......不是,哪一种是雄,哪一种是雌蛇呢?”

一不小心暴露了圈子。张甍秋默默捂紧小马甲。

“按照数量分析,小的应该是雄蛇,大的是雌蛇,不过,也有可能相反。”他摸着岩石的表面,忽然就伸出了奇长的手指,去摸双鳞巨蟒缠绕着的那刻巨树图案,“奇怪。”

“怎么了?”吴邪也去摸,但是摸不出所以然来。就看着他,他皱起了眉头,忽然后退了几步,拿起碳把浮雕上方下方的没有涂抹的部分也涂了起来。

很块整块石壁上的浮雕整体就呈现了出来,张甍秋也退后了一步看。就在看到全景的一瞬间,吴邪张大了嘴巴,怔住了。

只见浮雕上,那条双鳞巨蛇缠绕着的巨树,拉远来看,根本不是什么树,而是一条盘成了一个圆形的更加巨大的大蛇,这条蛇因为太大了,那条双鳞巨蛇和他比起来简直就像筷子和擀面杖,而那些鸡冠蛇简直就是牙签了,所以看局部的时候,根本看不出那是蛇。

“这…这是什么东西?龙吗?”吴邪咋舌道。那双鳞巨蛇已经极大,这蛇比它还要大这么多,那不是简直和解放卡车一样的直径,这种东西还能算是蛇吗?

张起灵怔怔的看着,不说话,一边用手一条一条的去摸那些鸡冠蛇的花纹,摸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们看,这些小蛇并没有盘绕在这条锦蟒上,它们只是拥簇在锦蟒上,帮助它不滑下去,真正在□□的,是这条锦蟒和这条巨蛇……”

张甍秋立即去看,看他顺着那些小蛇盘绕的纹路摸去,果然发现小蛇只是互相缠绕,并没有盘绕在锦蟒身上,而锦蟒则紧紧的盘绕在巨蛇上。一旁吴邪忽然就意识到了什么,吸了口冷气道:“我的天,胖子说对了!”

“社会性蛇群。”一瞬间吴邪脑子里闪出了这么一句话,同时就想起了胖子在昨天随口说了一句话,他说这些蛇的举动很像蚂蚁,说这里可能会有一条蛇后。

吴邪当时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些蛇这些协作的举动最多只是像秃鹫争食一样的群体本能的体现,没想到,在这里竟然看到了这样的浮雕,这简直就是动物社会习性的一个模型。

可是,这在这片树海的深处,真的有如此巨大的蛇吗?

吴邪看向张甍秋,还没等说什么,就听到胖子声音从远处传来:“你们仨干什么呢?到底要不要吃饭?”

他们回去,吴邪把刚才发现的东西和他一说,胖子也颇为吃惊,不过也甚为洋洋得意,道:“伟大的头脑总是可以做出正确的决定,你们要吸取教训,以后一定要听从我的教导,这样才不会后知后觉……不过,如果那蛇母真的死了,为什么那些蛇还在收集尸体,他们收集尸体给什么东西吃呢?”

“可能是在喂那些锦蟒一样的雄蛇。我们昨天晚上碰到那条蛇的时候,那条锦蟒四周有大量的野鸡脖子,显然是在保护这条锦蟒,这种雄蛇也是贵族阶级,会被蛇群供养,这些蛇的体型还可以继续生存。但是蛇母不可能存活,这里的食物太少了,真有这么大的蛇活动,我们也应该会看到一些痕迹。”张甍秋道。

他们商议着要抓住文锦。胖子于是又烧了半锅汤,做成是没吃完的汤底的样子,香气四溢。张起灵提着淤泥将几人身上都抹上淤泥。

他们蹲在那里,一直看着太阳从树线下去,四周的黑暗如鬼魅一样聚拢,什么都没有等到,连汤都凉了,胖子实在忍不住,想问张起灵,却都被张起灵摆手制止住,然后指了指耳朵,让他们注意声响。

就这么咬牙一直等着,一直到天蒙黑只剩下一点天光的时候,连张甍秋都已经进入到恍惚状态,忽然,身边的人就动了,她立即清醒,从石头后面探出头去,在非常黯淡的光线中,就看到一个浑身淤泥的人,从林子里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看身材,赫然是一个女人。

等了大概十分钟,张起灵突然一个翻身就从石头后面窜了出去,几乎就是同时,他们听到一声惊讶地叫声,接着就是转身狂奔的声音。

张甍秋、吴邪和胖子立即撒开腿,从左右两边一下冲出去,然后绕着营地一下围了过去,从几个帐篷中间冲过去,四个人同时到位,一下就把她围了起来。

文锦显然惊慌失措,人不知所措的在他们四个中间转圈,满脸惊恐。

映着火光,张甍秋清晰地看到文锦的脸,在淤泥中看不到真实的情况,但可以肯定,她极其的年轻,简直就好像是十八九岁的小姑娘。

她有点不知所措,一边到处看,想找空隙逃出去。

“不要怕,陈……阿姨。”吴邪想说话来安抚她,但是说了一句,发现实在很难叫得出口。

文锦一下看向他,突然就朝这边冲过来,突然一矮身子,一下扭住吴邪的手臂,将他整个人扭了过来,然后将他推的趴到帐篷上,几乎把帐篷压塌,自己狂跑进了浓雾中。张甍秋暗骂一声,跟着张起灵狂追了上去。胖子和吴邪也跟了上来。

跑到营地外,还没有进丛林的宽阔地带,他们一下将她逼到一快巨石附近,又将她围了起来,她靠在巨石上,似乎已经无路可逃,只听到她喘气的声音。

“大姐,你到底在怕什么?”胖子问道,“我们是好人,别逃了,搞的我们和日本人追花姑娘似的。”

文锦突然叫了一句,张甍秋没听清楚她叫的是什么,她忽然转身几下就爬上巨石,她的动作极其轻巧,显然是练过功夫的,竟然没有一丝的迟缓。

张起灵立即翻了过去,一下就从后面抓住了文锦,就听一声水声,好像摔进了水里。

水里气泡不断,张起灵过了半分钟才浮了上来,道:“这下面通到其他地方,她钻进去了!”

“这怎么办?那她不是死定了?得立即把她救出来!”吴邪道。

这种废墟里的结构极端复杂,回廊勾错,四处肯定还有大量的塌方,就算有氧气瓶进去也凶多吉少。

“不能吧,这里的几个水池好像都是通的。”张甍秋话刚说完,他们背后一个地方就传来人出水和剧烈喘气的声音。

他们立即转身朝那个地方冲去,跑了没几步就看到果然那里也是一个水池,水潭边上一片潮湿,脚印直朝林子里去了,显然文锦对于这神庙下的水路极其的熟悉。

他们尾随脚印狂追,跑不了几步,就听到了前面的急促的喘息声和脚步声,立即加速,就在这时候,他们的头顶出现了一片沉重的黑色,吴邪骇然间发现他们已经追进了雨林里。

然后,他因为体力不支落在了后面,然后,迷路了。

这时候,忽然就在吴邪的身后,有人叫了一声:“小三爷。”

那声音好像是捏着鼻子叫出来的,奸细的要命,是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寒彻心扉。

吴邪吓了一跳,立即转身,用矿灯照去。“文锦?”

身后浓雾弥漫,什么都看不见。但是那声音确实货真价实,吴邪知道自己没有听错,立即就问道:“谁?”

在浓雾的深处,又有人叫了一声:“小三爷?”

吴邪立即把矿灯调整了一下方向,朝那个方向照去,并且走了两步,但是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他心中有点奇怪,那声音十分的近,应该是就在咫尺,绝对是手电可以照到的范围,为什么会没有人,难道那人藏着?

“你是谁?”吴邪又问了一声。

没有回答,他感觉有点不对,用手电照了照四周,想找点东西防身,但是太黑了什么也看不见。

“是不是三爷的人?”吴邪又道。

“小三爷?”那声音又响了起来,而且移到了左边,吴邪吓了一跳,立即把矿灯照过去。还是没有人的影子。

这家伙一定藏起来了,吴邪心里毛起来,但是转念一想,不对,能说话的,就肯定是人,而且叫的是小三爷,肯定是认识他的,应该就是三叔的伙计,听这声音他似乎在转圈子,会不会是他也看不清这里,不敢贸然现身?

想着吴邪就立即道:“我就是小三爷,你是三叔哪个堂口的?”

那边没有回音,吴邪心说他到底在忌讳什么,立即划动着矿灯,就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出来吧,老子是人不是鬼。”

一直往前走了六七米,前方出现了一棵大树,却还是没见到人,吴邪就纳闷起来,犹豫了片刻,忽然从那大树的后面,又传了一声:“小三爷。”

这家伙该不是聋了,吴邪扯起嗓子就大喊了一声:“老子在这里!”

那树后忽然灌木抖动了一下,吴邪一下冲到树后去照,没想到树后竟然就是一个断崖。他还没站稳忽然就一脚踩空,人一下往下栽去。

这一下摔倒是完全的猝不及防,不过好在这断面并不高,而且下面是水和淤泥,并没有致命伤,但是我水流很急,一下就扯着他往下游卷,吴邪立即扑腾了几下,抓住水下不知道什么东西,咬牙吃力地站起来,就发现矿灯挂在半崖高的地方,已经够不到了。

心中奇怪,怎么那树后竟然会是断崖,那刚才那人在哪里说话,难道是像壁虎一样趴在树上?

吴邪又扑腾了几下,游到断崖的边缘,抓住一快突起的石头定住身体,接着矿灯光被石壁反射回来的极端微弱的光线,开始想爬上去,但是无奈青苔实在太滑了,又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借力,爬了几次都滑下来。

吴邪犹豫了片刻,立即就扯起嗓子,喊了几声救命。

幸运女神终于眷顾了他一次,就在吴邪的嗓子即将废了的时候,他听到了声音。

“吴邪!你他妈到底在哪?给我滚出来!”

是张甍秋的声音。

吴邪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狼狈的张甍秋。

哪怕是先前被巨蟒追的时候,她也是永远衣衫整洁的,可现在,她却一身泥水,裤子上也全是血迹,头发更不用说,沾了泥,甚至打了结。

张甍秋将吴邪拉上了断崖,然后紧紧的拥住了他。

吴邪原本是十分感动的,直到张甍秋喃喃的道:“我的唐伯虎真迹啊,全靠你了。”

吴邪:......滚啊!

张甍秋:咳咳,也不是不担心你的......

张甍秋提着矿灯朝四周照去。这里是沼泽的一部分,类似于一个原形的水潭,水流朝一边流去,矿灯照去,就看到水流流向的下游处是一处雕刻着一个兽头的石头遗迹,水流就是流向遗迹,由张开的兽口流入。

“咱们,现在怎么办?”吴邪问道。

“先等等,”张甍秋道,“我发个短信问问。”

吴邪:......

“好了,咱们去和你三叔会和吧!”张甍秋甩了甩洗过的头发,又去树后面换了套衣服,然后拉着吴邪跳到了水里。

吴邪跟着张甍秋游了大约十分钟,终于,他们爬到了另一个干涸的井道里,有人将他俩拉了上去。

吴邪走上去,一下就看到被裹的严严实实的胖子混在里面,还是昏迷不醒,有人正在给他打针,一下心头一放,暗叹一声上帝保佑,看来另外有人救走了胖子,这王八蛋也算是命大了。

同时也看到个浑身白色的人坐在朽木上,也带上了防毒面具,缩在树根之间。那一身白色的皮肤在水里看着雪白,上面来看却十分的奇怪,好似发黄的一般,吴邪仔细一看,就发现那是一套看上去非常旧的潜水服。

他还没反应过来,张甍秋已经大大咧咧的坐到了白衣人身边:“老黑,这次多亏你了。”

黑瞎子很不高兴的样子:“我老吗?”

张甍秋:“......小黑。”

一边的三叔走了过来,蹲到了吴邪的面前,叹了口长气:“你小子他娘的怎么这么不听话?”

吴邪想叫他,又被他做了个手势拦住了,他坐下来,也没责备吴邪,只是立即轻声用长沙话问道:“你别说话,我问你,潘子和那小哥呢?”

吴邪立即就把刚才经历的过的事情说了一遍,三叔听了就“啧”了一声:“想不到这死胖子这么机灵,这一次也中招了。”

“怎么了?”吴邪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不舒服。

“这里的蛇太邪门了,会学人话,它的鸡冠能模仿听到的声音,把你引过去,我们差点给它们玩死,”一边一个伙计道,“在这鬼地方,你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能信,”

吴邪看了看胖子,问三叔:“那家伙怎么样?没事情吧?”

“已经给他打了血清,接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三叔看了看手表,只见又有一批人从井道口退了回来,看到三叔就摇头,轻声说:“三爷,那边也根本不通,没法出去,怎么办。”

三叔站了起来,想了想就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对张甍秋和吴邪道:“没办法了,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我们得回去,只有明天再出来。”说着又骂了吴邪一声:“让兄弟们出发。”

那人点头应声,就对四周的人打了个呼哨,那些人全部站了起来,立即背好了装备。

张甍秋走过来,扶起了吴邪,三叔看吴邪似乎有话要说,就说:“有什么话回到我们落脚的再说,这里太危险了,在井道里里别说话,知道吗?”

吴邪点头表示知道了,他们立即就出发,往井道深处退去。

走了很久,他们才看见火光,来自石窟之中,他们过去,走上一条台阶,穿过几个石窟之间的通道,进入到了一个比较宽敞的石窟内,足有六七十方大。

吴邪进去就看到了帐篷、睡袋和大量的装备,凌乱的堆放在里面,里面有两个人坐在篝火边上,应该是看火的,背对着他们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回来。

一行人全部走的筋疲力尽,脚上简直没有一点力气了。

有人揉着肩膀就去踢了看火的那两人一脚,道:“还不起来给小三爷让坐,木头似的杵着像什么话。”

吴邪刚想说不用这么客气,那两人忽然就倒了下来,翻倒在地,他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两人脸色发黑,双面圆睁,显然已经死了。

长途跋涉,吴邪累得筋疲力尽,看到眼前的情形,都有点反应不过来,只是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几步,心力交瘁得似乎要晕过去了。

然而四周的人看到他的样子,却都笑了起来,接着就有人将那两具尸体扶了起来,吴邪这才发现,那两个原来是假人,是往潜水服里不知道塞了什么东西,而那两个的脑袋是两个吹了气的黑色防水袋,上面贴了两片拍扁的口香糖,中间还粘了两粒石头当眼珠,因为防毒面具的镜片模糊,加上神经敏感,乍一看还真是那么回事。

当下我自己也失笑,问边上的人,这是干什么?

一个人道:“吓唬蛇用的,这里的蛇他娘的太精了,只要人一少就肯定作妖,三叔才想了这个法子。”

“什么理由?”在篝火的温暖下,吴邪的疲惫逐渐的减轻,张甍秋坐在他身旁,轻轻给他揉背,吴邪感觉十分舒服,注意力集中到了篝火边的三叔身上。

火光下的三叔显的阴沉,他又吐了一大口烟儿,才继续道:“我说了你能相信吗?”

他沙哑的笑了笑,就道:“如果我要骗你,那是我有非骗你的理由不可,那必然会一直骗到到最后一刻,我料准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与其浪费我的力气,还是等我们找到她,你自己去问她吧。”

吴邪长叹一口气,忽然感觉一下子和眼前的这个以前如此亲密的叔叔产生了莫大的距离,他有点控制不住道:“三叔,我真不想这样,我也想回到咱们以前,您说一我绝不说二的时候,不过,现在我真的看不透你,咱们就不能再扯皮一回?您就让让您的大侄子。”

三叔看着他,又点起了一只烟道:“大侄子,这是最后一回了,我保证,我太累了,这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两个人相视苦笑,两相无话,吴邪心里非常难受,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总感觉一个不可化解的死结在心里堵着,而且不是麻绳,是钢筋的死结。

静了一会儿,一边三叔又道:“其实,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这件事情里面的水太深了,牵扯的秘密太多了,我自己都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所以,你三叔我其实还是挺能理解你的感受的。”

吴邪心说你理解个屁,你就算知道的再少,也肯定比我知道的多,我们两个在这件事情里,所处的位置是完全不同的,你是在事情的中心,而我现在怎么说也只是在外面看着,连进去的门都找不到。

“吴三省,”张甍秋开口道,“我佩服你们的智慧与勇气。他在哪?”

三叔怔了一下,接着露出一个苦笑:“你都知道了。我当初说你绝对会察觉,他还不信。”

过了一会,他继续说:“他......很好,没有暴露。唯一担心的就是这小子,不过,后来知道有你看着,也就放心了。”

“甍秋......?”吴邪愣了。张甍秋摇摇头,换了个话题:“文锦寄给你的录像带,是什么内容?”

三叔站了起来,从他行李里,拿出了手提电脑:“我没法来形容,你们自己看吧。”

屏幕上跳了出播放器,吴邪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忽然感觉这情形有点奇怪,这里是什么地方,他竟然还在看手提电脑,这时代果然变了,探险的性质也不同了。

黑眼镜也凑了过来,张甍秋点了播放,开始仔细的看屏幕。

播放之后,先是一片黑暗,接着扬声器里传出了非常嘈杂的声音,是水的声音。

屏幕是黑色的,看不出哪怕一点的光影变化,但是扬声器里的水声却说明,里面的内容正在播放当中,夹杂着远远的几声闷雷,可以想象,这卷录像带在拍摄的时候,应该是在湍急的水流旁边,或者附近有着小规模的瀑布,可能是镜头盖没有打开,或者遮了雨篷的关系,屏幕上什么也没有拍到。

水声一直持续,忽远忽近,应该是摄像机在运动当中。

大概播放到了五分钟左右的时候,张甍秋听到水声之外的声音,那是几个人喘息声和脚踩在石头堆里那种脚步声,脚步声很凌乱,而且很慢,听的出那是几个人蹒跚的走动,但是这几个声音只出现了一下就又消失了,接下来还是水声。

吴邪有点意外,第一盘带子里面是霍玲在格尔木的那座诡秘的疗养院的地下室里梳头的情形。

第二盘带子是阿宁带来的,里面是一个相貌和他极度相似的人,在那座格尔木的疗养院的大堂里爬行。

他以为第三盘带子至少也应该是那疗养院的内容,然而,如今看上去,好像是在室外拍的。

继续听下去,接下来还是水的声音,忽远忽近,似乎是摄像机又开始运动。

又耐心的听了大概二十分钟,水声才逐渐舒缓下来,从那种嘈杂的磅礴,慢慢变成了远远的在房屋里听出去的那种水声,同时几个人喘息的声音又再次出现,这一次清晰了很多,而且还夹带着鸣声,感觉是几个人找到了远离水的地方,这个地方还是一个比较封闭的空间。

然后他们听到了整卷录像带里第一句人的声音,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似乎精疲力竭,喘着气道:“这里是哪里?我们出去了没有?”

没有人回答她,四周是一片的喘息声和东西放到地方的撞击声,屏幕上一直是黑色的,不免有些郁闷,但是听声音又不能快进,只得忍着集中精神。

那个女人说话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装备放到地上和咳嗽,叹气的声音,很久后才有另一个男人说话,也不是回答他,而是问另外一个人:“还有烟吗?”

这声音很远,类似于背景音,如果不仔细听是听不懂的,让吴邪印象深刻的是,这个人的声音,带着闽南的口音。

同样没人回答他,接着他们听到了很响的一声金属落地的声音,然后是那个讨烟的男人骂道:小心点。

之后是沉默,好像是摄像机朝外面挪了挪,还是拿着摄像机的人又回到了湍急的水流附近,水声又大了起来,不过没几分钟,又恢复了回来。那个刚才讨烟的声音道:“我们到底再往哪里走?”

没有人回答他,一切如旧,进度条一点一点的往后跳,屏幕一直是黑色的。

吴邪耐心的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忽然扬声器里一下传出了比较连贯的话语,那是一个西北口音极重的人说的话,他似乎被吓了一跳,叫道:听,有声音,那些东西又来了!

接着是一片骚动,再接着就是那个闽南口音的人低声喝道:全部别发出声音!

这些人似乎训练有素,那口音一落,整个扬声器里突然一片寂静,所有人的声音瞬间消失在背景的水声中,这一静下来,吴邪就听到那水声中,果然有了异样的声音,只是和水声混在一起,根本听不清楚。

吴邪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忙凑到扬声器的边上,只觉得那异样的声音自己肯定在哪里听到过。

果然,那声音由远及近,越听越觉得似曾相识,听着听着,吴邪不由自主的发起抖来。

他想起了这是什么声音了。

这是张起灵和张甍秋进那青铜巨门之前,那在地下峡谷深处响起的号角声。

绝对不会错。这就是青铜门打开之前,响起的号角声。

当时的诡异经历,只有吴邪和胖子亲眼看见,如今想起来也是历历在目,又听了几遍就完全想了起来,确信无疑。

早先两盘带子的情形诡异非常,我已做好心理准备,我的神经已经足以能应付了。稍微定了定神,我就从毛骨悚然中摆脱了出来,心中不由长叹。

有可能这卷带子,是文锦他们在长白山底青铜巨门的地方拍的。而且听声音,他们有可能在往那地下峡谷的尽头走,甚至,这可能他们已经在青铜门之内了。

之后,他们下到了底下,遇到了野鸡脖子的攻击,张甍秋带着吴邪退到了一个泥俑后面。过了很久,那些蛇退走了,忽然,吴邪听到一个女声轻声道:“不准转过来。”

吴邪愣了一下,还是想转过去,张甍秋一下点住了他的穴:“别动,你想耍流氓吗?”

吴邪一愣,立即不动了。

张甍秋掏出了什么,吴邪只听窸窸窣窣一阵折腾,那人似乎在穿衣服。

等张甍秋松开了穴道,吴邪这才转过身去,只见一个女人坐在他们面前,身材很娇小,身上穿了张甍秋的衣服,再看她的脸,吴邪一下就认了出来。

“陈……文锦……阿姨!”

竟然就是文锦!

吴邪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语无伦次地问了一句:“你没被逮住?”

文锦整理着衣服,扑哧一声笑了:“什么逮?你当我是什么?”俨然和之前被他们追捕时候的神情完全不同了。说完,她用涂满泥的骸骨,将这个泥井道口堵住了,然后用水壶挖起泥把缝隙全封上,这捆着骸骨的材料,竟然是她的衣服和胸罩。

做完后她才回来看他笑了起来,摸了摸吴邪的头发:“你也长大了。”

她笑着说:“我看到你长这么大了的时候,我也反应不过来,想想已经二十多年了,当时你还尿床,我还给你洗过尿布,你那时候长得好玩,比现在可可爱多了。”

“你也可爱多了……”吴邪口不择言,抓了抓头,“文锦……姨,这,好久没见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大哭一场?对了,我有好多话要问你……我们很想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妈的,我在说什么?”

张甍秋豪不给他面子的哈哈大笑起来。

文锦就做了轻声的手势,听了听外面,轻声笑了,道:“谁说好久没见了?前不久我们不是还一起喝过茶吗?”

“喝茶?”吴邪愣了一下,心说之前见的时候她在沼泽里啊,当时没见她端着茶杯。

只见文锦把自己的头发,往头上盘绕了一下,做了一个藏族的发型,然后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泥,吴邪一看,顿时惊呆了:“你!你!你是定主卓玛的那个媳妇!”

吴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拍了拍脑袋:“原来你一直跟着我们!那口信,那定主卓玛和我们说的话——难道——”

“不错,那都是我临时让她和你们说的。情急之下,我没有别的办法。那些事情说来话长了。”文锦道,爬到缝隙里头,双手合十做了手势,放到嘴边当成一个口器,发出来了一连串“咯咯咯”声。

吴邪奇怪她在干什么,难道在和那些蛇打招呼?就听到缝隙的深处也传来了咯咯咯咯的回音。不一会儿,就有人从里面挤了出来,那人竟然是闷油瓶。

他挤到他们边上,看了看张甍秋又看了看吴邪。

吴邪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两个和一脸淡然的张甍秋:“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是个局,你们该不是一伙的?”

闷油瓶摇头不语,张甍秋扯了扯嘴角:“其实,我早就发现族长有心事,也不好当面问他。”

吴邪皱眉,真心真意地想给他们磕头道:“大哥大姐,你们放过我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文锦就讲了西沙考古队二人替换身份的事,接着脸色就变了变,道:“之后的事情,我到现在还无法理解,因为,等我们醒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不在海底墓穴中了,而是在一间地下室里。一间很古旧的,好像五六十年代三防洞一样的地下室,里面有一只黑色的石棺,我们能看到地下室的出口,但是出口被封死了,我们怎么也打不开,而且看表上的日期,已经是我们昏迷之后一个多星期了。”

“那是格尔木的那个疗养院?”张甍秋道。

她点头,顿了顿:“我们少了几个人,起灵已经不在了,另几个都被困在了那里,而且,我们发现我们被人监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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