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竹看着他脸上的微笑，不知为何觉得这副表情有几分熟悉，盯着那双星星眼出神两秒，才颔首应道：“你好。”
那人似乎没注意到他的走神，见他打完招呼后没了下文，无辜地朝他眨了眨眼睛。
两人沉默着又一次对视良久，白竹才终于反应过来对方好像在等自己说些什么，正好仰着的脖子有点酸，便道：“你能不能下来？”
那人一愣，显然没想到他会先说这个话题，忍不住噗嗤一笑，连连点头，“好好好。”他翻手一撑，从树上跳下来，两三步走到白竹面前，率先问道：“小哥哥，你是谁呀？”
距离近了，白竹看得更清楚了一点，这人比他高小半个头，头发随意扎成马尾，看着散乱，腰间挂着玉佩和剑，周身灵力平和稳重，修为应当不低。
他的眼睛非常漂亮，眸中真的印有星光，好像只要看着，就能陷进银河里。
白竹眨了眨眼，强迫自己将目光移开。
“……白竹。”他想了想，觉得没必要隐瞒身份，对方没穿钱家修道服，看气质像个散修，抬手作辑，言谢道：“多谢阁下出手相救。”
“白竹……原来你是白家人啊。”那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摆摆手，笑道：“那我的帮助很多余嘛，用不着谢我啦。我叫叶阮，耳元阮，是个散修。”
白竹摇头，“要是没有你的帮忙，我一定会受伤，谢谢。”
叶阮听他这么说，心情更好了一点，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转而问道：“看来归林出现的问题很严重啊，都需要你们白家出面解决了……所以归林里的这些幻境其实是阴魂作为吗？”
这个问题白竹也不知道，他来归林的目的也不是这个，只好垂下眼，避而不答：“你怎么会在归林里？”
师兄早上说过，钱家发现归林出事后，封锁了归林入口，按理来说，归林内现在除了钱家和他们这些知情的修道者，不会再有旁人。
叶阮是怎么进来的？他也是知情者，钱家请来帮忙的人吗？
叶阮的表情出现几分无奈，“别提了，我也想知道我怎么会在归林里。”
他手指扶额，语气忧怨，郁闷地说：“最近不是钱家大典吗？就是换家主那事儿。我本来是想过来凑凑热闹，沾点新家主的旺气，结果不小心迷路了——哦，你不知道，我是从槐杨那边来的，抄的近路，以前没走过，就在一堆山和树里迷了路，转着转着就进了一个幻境，从幻境里出来看到周围一堆墓碑，这才发现自己跑归林来了。这不是想出去吗？结果每走几步就要进个幻境，兜兜转转，就到了这棵槐树下。”
他侧头仰望，看向刚刚半躺着的那根树枝，“这棵槐树我知道，以前来湘山的时候被朋友带来看过，算是归林内的圣物？总之，那会儿我也累了，反正走几步一个幻境，还不如直接在这儿休息，就爬上树躺着了。”
“接下来你就知道了，我躺了没一会儿，就察觉到你走近。本想着正好问问你情况，结果你突然消失，就知道你也进幻境了。”叶阮长长叹口气，摊了摊手，“正好我也懂一点破除幻境的法子，就出手啦。”
白竹听他这一路冤屈的经过，不知为何有点震撼，张嘴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又不知道怎么说，只好同情道：“……好惨。”
“？”叶阮的表情更悲伤了，十分难过地说：“你是怎么用如此温暖的嘴说出这么冰冷的词的！我真的好惨啊！”
他的语调有些夸张，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配合着那双星星般的眼睛，并不惹人讨厌。白竹看着他这个模样，有些想笑，摇摇头，问：“那你都进过什么样的幻境？”
“可多了！你是不知道！我都快被那些幻境逼疯了！”说到这个叶阮就来气，两手叉腰，撇嘴道：“一开始都还好，也就是点困困人的小把戏，花不了多少功夫就能出来。后来就越来越过分了！跟故意的一样！你见过那种故事类幻境吗？就那种进去后啥也不做不了，只能看故事的幻境。哇！你是不知道！这种幻境不把故事看完都不给人出来！什么破幻的法子都没用！要是那些故事有趣就算了，关键那些故事鸡毛蒜皮的，看得人直来气！”
故事类幻境？白竹目光一凝，也顾不得叶阮暴躁的情绪，打断问道：“鸡毛蒜皮的故事是什么故事？”
叶阮抱怨的话语噎住，面对这个问题一时失了声，半天后才委委屈屈地回答：“就一些很无聊的故事啊……呃……就，就百年战争那会儿，人族和妖族的矛盾嘛。那些故事一会儿是人族这边把妖族怎么怎么了，所以妖族那边要报仇，一会儿是妖族那边把人族怎么怎么了，所以人族要报仇。不是我说，战争都结束二十多年了，还忆往昔峥嵘岁月呢，和平时代，就别老上演这些旧仇宿怨了，好好生活不香吗？非要打打杀杀的……”
也是百年战争的故事吗……白竹恍了下神，刚刚在幻境里体验到的情感好像又冲击上来，听叶阮念叨半天后才继续问道：“那些幻境里，出现过槐眉吗？”
“槐眉？”叶阮一愣，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名字，高高扬起眉，“大晚上的，别在槐树下提这种鬼故事，好端端的，谁敢把槐眉弄到幻境里啊，真不怕晚上做噩梦吗？”
没有吗？白竹敛眉。那为什么他遇到的这两个幻境都和槐眉有关？
叶阮见他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状似无意地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疑惑道：“怎么了？你遇到他了？”
白竹回神，点头，“嗯。”他解释道：“遇到了两次……就是你说的那种，嗯，故事类幻境。我遇到的两次，都是和槐眉有关的故事。”
叶阮瞪大眼睛，“不会吧？”他抬手虚掩住嘴，“我才刚想说呢，搞这种幻境就别老让那些小妖怪和小修士打架了，应该整点更尖锐的矛盾……真被我说中啦？幻境里居然有槐眉？”
白竹没继续听他说什么，脑子里面被疑惑占满：为什么别人遇不见槐眉？那阴魂的执念真和槐眉有关？钱佑安知不知道？知道的话，为什么要他们去救他？
叶阮见他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忍不住走近两步，隔着空气用手指点了点白竹皱紧的眉头，担忧道：“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不要老皱眉头啦，会变丑的，你这么好看，变丑就不好了。”
白竹被他伸过来的手惊回神，下意识后撤一步，眨了眨眼睛，断开思绪：“啊。”
他看到叶阮满意地收回手，反应过来后者刚刚说了些什么，摇摇头，“抱歉，在想关于幻境的事……你刚刚救下我的那个幻境就跟槐眉有关，我担心之后遇到的幻境也会有他。”
“那岂不是很危险？”叶阮又插起腰，动作震得腰间的玉佩一晃一晃，肆意得好看，“白竹，你还要继续留在归林吗？我跟你一起吧，两个人安全一点，有个照应。”
白竹想了想，觉得可以。叶阮不是钱家人，就算到时候不小心被他发现了剑穗，也可以糊弄过去。而且，叶阮也是被困在归林里的一员，和那些失踪的钱家弟子很像，后者说不定也和叶阮一样，在无限的幻境里不断穿梭，走不出归林。
叶阮没等到他的回答，清了清嗓子继续毛遂自荐：“别小看我呀，我武修得不错，可以保护你，也会点音法，勉强算个音修，刚刚那首叶笛不错吧？我还会吹很多曲子，可以解闷……啊，我还会点术法，不过在你们白家人面前就有些班门弄斧了，但应该也不算差……嗯，要是还不行，我其实每种法术都会一点来着……哎呀，你就带带我吧，我真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就算你现在不出归林，那、那我也不着急呀，反正我是来玩的嘛……”
他一点一点数着自己的优点，生怕白竹拒绝，好像白竹不说话，他就能一直说下去似的。
白竹被他一连串的自荐怔住，想说话却插不上嘴，等到他实在说不下去，委委屈屈地瞪大星星眼，眼巴巴地望着他时，终于忍不住笑了一声。
“咳，”他轻咳一声，掩饰失态，认真地点头回答道：“好。”
叶阮眼睛骤然亮起，笑吟吟地弯起眼，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哼笑道：“你不会后悔的，我可有用了！”
白竹还是觉得很好笑，他没见过叶阮这种性格的人，白家人大多温润谦逊，他又几乎没下过白山，见到的人或事都太少，还是头一次有这种忍不住笑出声的感觉。
只是想笑归想笑，正事不能不提。白竹看着叶阮一幅骄傲自豪的样子，摇头提醒道：“跟我一起行动可能会有危险，你要做好准备。”
“放心放心，我一个人都闯过来了，这会儿多了您这个白家来的帮手，再危险都能闯过去。”叶阮摆了摆手，跃跃欲试，恨不得现在就行动，“我们往哪走啊？对了，我在归林里转了这么久，到现在都只看到你一个人，没有其他人来归林调查吗？钱家人呢？他们不管这事吗？”
白竹用袖子挡住手，握着剑穗将灵力逼入其中，“钱家夜巡的弟子失踪了，今早才知道归林里出现了幻境，现在还在调查中，人应该也在幻境里。”
他感受到圆玉中那股原指着槐树的怨气又一次散开，指着客栈的怨气冲破压制，两者再次平分秋色起来，想着时间也快到子时，便对叶阮说：“往东南方向走吧，归林东南边的尽头有个客栈，先去那里。”
“好啊。”叶阮点点头，什么也没问，抬手舒展筋骨，撑着脖子说：“那就快走吧，希望别再一步一个幻境了，我可真不想再看那群人打打杀杀了。”
白竹没说话，实在不忍心告诉他自己其实挺想再遇见几个故事类幻境，获得更多线索。
两人一同往东南边走去，白竹跟着玉里的指向，还真没碰见新的幻境。
安稳走了半时辰后，叶阮终于忍不住朝白竹拱了拱手，佩服得五体投地：“竹子哥，太牛了，我就那么一说，你还真带我避开了所有幻境，跟着你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白竹被他新奇的称呼叫得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远离他几步，看了他一眼。
叶阮丝毫没有意识到不妥，继续快乐地叭叭叭：“哎你说我们会不会真的一直这么幸运啊？我真的好久没享受到这么长一段不用进幻境的路了！要是能一直不用进幻境……呃……”
他的话音还没落，周围气氛陡然一变，森林里传来一阵清脆绵长的鸟鸣，天边泛起微光，看上去正好是清晨日出之时。
白竹也没想到他们居然会进入幻境，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扫了叶阮一眼，问：“你一直进入幻境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什么原因？”叶阮脸色有些憋屈，看上去生无可恋。
白竹诚恳地回答：“说话比较灵？”
“……”叶阮更加生无可恋了，眼睛里尽是悲伤，“竹子阁下，不会说话可以不要说。”
白竹只好闭嘴，抬头看向前方的树。这些树和归林里的有所不同，并不密集，看起来有人在打理，前面可能会有营地。
叶阮也在打量周围的环境，先白竹一步指着地上一道有些明显的路痕说：“我们去那边吧？这看起来经常有人走。”
白竹点头。两人抬步往前，没走一会儿，便看见树林后好像隐约有座村庄。
村庄里有断续的打水声，没什么人说话，大概因为天才刚亮，没多少人起床。他们走到村子口，能看见两三个人端着水盆走进家门，撞见对方时还热情洋溢地相互问了声早。
两人站着看了一会儿，叶阮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嘟囔道：“真是……这幻境是不是知道我们该睡觉了，特意给我们上演一部起床戏，看得我可真困。”
白竹注意到那几个走动的人中有人身上有灵力，重点留意了一下，听叶阮这么说，有点担忧这一幕幻境会不会是妖族趁着清晨人尚未清醒时发动突袭，导致村庄里血流成河的惨剧。
叶阮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突然轻疑一声，指着村东角的某个双层屋子，扯了扯白竹的衣角，“哎，我们去那里看看。”
白竹顺着他的指向看去，那栋屋子看起来和周围的没什么两样，也不知道叶阮发现了什么，颔首应道：“走吧。”
两人接近屋子，叶阮绕着房屋周围看了一圈，看到二楼有扇打开的窗户，纵身一跃抓住窗沿，撑身翻进去，回头见白竹在楼下一脸惊异地盯着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好像有些太过熟练，挠挠头找补道：“咳，这不是在幻境里吗？看到线索当然要进来找找嘛……你上得来吗？等我一下，我下去给你开个门吧。”
白竹收回视线，摇摇头，“不用，我能上去。”
他学着叶阮的样子，运起灵力托住自己，用力上跳，同样撑着窗沿翻进房间里。
叶阮本想拉他一把，见他动作不算困难，便收回手，给他让出站脚的位子，等他翻进来后一脸欣慰地鼓了鼓掌，夸道：“身轻如燕，翩若惊鸿！”
“？”白竹瞥了他一眼，眼神一言难尽，总觉得他在调侃自己。
叶阮夸完，转身打量这栋屋房。他们站在楼梯口的尽头，右手边有两扇关着的门，楼下是中堂，在这里能看见两张桌椅，桌上有个花瓶，插着几支素雅又漂亮的蓝花，不知道是什么品种。
“还挺风雅。”叶阮啧啧称奇，走到一扇门前听了听，回头朝白竹招了招手，“来来，这屋有人，我们从这屋的窗子翻进去。”
白竹走过去，见叶阮又开始转身翻窗，跟做贼一样，感觉吸收到了奇怪的新知识：“还能这样？”
“是啊，幻境里的东西我们又动不了，走门不现实，只能翻窗喽。”叶阮的声音从窗外传来，态度理所当然，“总不能干等着触发剧情吧？那得错过多少线索。我跟你说，这幻境的布阵者可牛逼了，造的幻境都是独立空间，细节也很完整，忽略我们只能看不能做，绝对算是一方小世界了。”
布阵者？白竹跟在他身后，又翻了两次窗，听到这个词，隐隐察觉到幻境对应的法术，正想询问，忽然感觉到屋内有股熟悉的妖力。
他朝妖力传来的方向看去。这房间是个寝房，房中央有张大床，床上的人正在打呼噜，听上去睡得很香。
白竹目光一凝，很快认出睡觉的人竟是第一个故事类幻境里的虎妖。
叶阮先一步走到床前，看到虎妖后吹了声口哨，“哟，还真是妖怪啊。”
虎妖对两人的存在一无所觉，睡着睡着呼噜声还抽搐了一下，哼唧着咂巴会儿嘴，翻身换了个睡姿，继续呼噜。
白竹敛眉，想到刚刚在村庄里看到的居民，确认他们都是人类，不由陷入疑惑。
叶阮好像并不意外，走到虎妖翻身面对的地方蹲下身，一边打量一边戏谑道：“是虎妖啊。这么说来，竹子，你知道楼下那瓶插花叫什么名字吗？那是翩林花，只生长在莫林里——你知道莫林吧？在大陆西边，跨过妖墙走一段距离就能看到，是妖族的领地之一，里面活动最多的妖怪就是虎妖。听说翩林花很难成活，但它们一旦开花便不再凋零，摘下花后可以永远保持盛开的模样。这虎妖把翩林花带到这里来，倒是挺柔情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白竹的思绪还停留在疑惑里，对叶阮的念叨左耳进右耳出，只迟疑着说：“外面都是人。”
“是啊。”叶阮点点头，起身拍了拍衣服，“所以我才奇怪嘛，明明都是人的地方却有几股妖气。这房间里的妖气是最浓的，就过来看看啦。”
几股？白竹一怔，视线从虎妖移向叶阮，“你分得很清楚？”他什么都没感觉到。
“厉害吧？没点绝技怎么敢一个人在归林里睡觉嘛！”叶阮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笑得张扬，“献丑哦，不要太崇拜我。”
白竹没说话，正想走近虎妖再看看，楼下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有人推门进来，脚步哒哒地跑上楼，急急地敲起寝房的门，一边敲一边喊道：“虎哥！虎哥！起床啦！若絮姐姐下午就回来啦！我们快出去采花吧！”
这声音也有点熟悉，白竹还没对应上人，便听床边咚地响起一声，虎妖不知怎么从床上滚到了地上，目光中还带着惊醒的茫然，惊呼一声：“啊！”
门外的人听到里面的动静，咯咯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继续喊：“虎哥你又掉下床啦！快起来快起来！我在楼下等你呀！”
“嗷嗷嗷！”虎妖总算反应过来，猛地跳起身扯了扯裤腰带，把被褥抓回床上，挠着头应道：“晓得了！我马上下来！”
叶阮嘶了一声，抬手张着指缝捂起眼睛，还不忘走到白竹身边用胳膊肘拐他，“别盯着看了，这妖怪睡觉怎么不穿衣服的，多不礼貌！”
白竹见他这个样子，有些无语，不想理他，跟在虎妖身后出了门。
虎妖推开二楼里另一扇门，从里面拿了一个水桶和一条毛巾，转身下楼，打着哈欠嘟囔道：“六一，你来的也太早了吧？若絮起码申时才能回来，不用这么着急的。”
“怎么能不急呀！万一若絮姐姐提前回来了呢？万一午饭时就到了呢？虎哥你别墨迹啦！快去洗脸快去洗脸！”
“好好好，真是……别嚷嚷了，大清早的，小心等会儿又把沈娘嚷过来教训你。”虎妖打开房门，提着桶走出去。
六一撇了撇嘴，朝虎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我才不怕哩！”
白竹惊异地看着坐在椅子上摆弄翩林花的六一，小孩看起来和上次没什么变化，就是身上没有伤口，衣服换了一套。
他们上次不是……？
叶阮在他身后走下楼，看到刚刚那一幕，跟着诧异道：“他们关系很好嘛。”
“这幻境有点意思呀，居然是人妖共存的故事。”他又接着说，表情兴致勃勃，“不错，比打打杀杀好，总算有点不一样的了。”
白竹却有些走神，想着上次那幕幻境的事。听那时叶轻吟的意思，他和槐眉把鹰妖和虎妖“带回去”了，也就是带来了这里？虎妖和小孩的关系怎么变成这样了？既然虎妖在这里，那鹰妖……？
槐眉和叶轻吟又去哪里了，他们也在这村子里吗？
还有，若絮……？两次幻境，小孩都提到了这个名字，若絮是谁？
他想着，没注意到叶阮走到屋房外面，不知看到了什么，眼神出现一抹怀念。
后者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转身见白竹还站在原地，脸上又浮现出笑容，走过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又在想什么啊？”叶阮弯身凑到白竹眼前，星星眼和他对上视线，“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外面好像在准备庆典呢，一起出去看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