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作为华粤的朋友和709的各位见面之前，姜楚湘和秦理就已经认识了。

2018年9月29日，重安一中发生过一起影响很恶劣的校园打架事件，那件事情惊动了校方高层，甚至一度让当事人退学。

起因是有人在学校的女生厕所发现了一个脑袋受伤的女孩，被发现时那女生已经晕过去了。

据目击的同学说，她们在事发时间内看见秦理出入女生厕所。

彼时秦理是以体育特长生的身份就读于重安一中高一三班，三班的班主任是个地中海的老头，是个老古板，唠唠叨叨，管理极严。

秦理被叫到学校政务处，似是堂审一般，五六个老师围成一圈，面容严肃，中间坐着的是那个受伤的当事女孩。

秦理瞧见女孩的伤口，斟酌着开口安慰：

“抱歉...”

话还没说完，副校长就突然暴起大声指责：

“时态已经很明了了，就是秦理仗势欺人，据她们班的同学说她们两人早就不对付，这秦理长得高高大大的，一看就是会欺负人的...”

秦理有些懵，她第一反应去看那女孩，却只瞧见她包扎好的头顶，女孩还在颤抖，说出来的话断断续续，秦理有些听不懂。

“老师，都是我的错，不是...不是...秦理的....问题，都是我先惹她生气的...”

“...什么意思？”

秦理没反应过来，她平日都在训练，来教室上课的时间其实并不多，班级里熟识的人寥寥无几，眼前这个女生她倒是认识，就坐在她的斜前方，印象中是个沉默不语的柔弱姑娘。

“秦理，上周周四下午放学后你在哪里？”

老师开口，秦理疑惑地蹙眉，但还是照实回答：

“在学校，那天下午我有训练，放学后想着在教室呆着，然后直接去操场...”

“她说在一楼厕所里见过你，是不是真的？”

秦理觉得有些好笑：

“是呀，我去上厕所的时候确实见到过她的，当时还有好几个女生围着她，我怕她受欺负，还特意叮嘱她早点离开...”

说到这里，女孩忽然啜泣起来，秦理还是没理解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老师是有什么事吗？您不如有话直说...”

“秦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装什么装？上周周四是不是你把这位同学堵在厕所里了？勒索不成就打了人家？”

女生脑袋更低了，她好像真的很怕秦理。

秦理有些难以置信，她觉得有些好笑，低头去问那个女生：

“你是这么给老师说的？”

听她这么问，女生哭地更大声了，秦理突然明白了那天下午她在厕所门口遇到的女孩给自己说的话。

那天下午厕所大门紧闭，甚至一楼需要上厕所的女生集体绕道去了二楼，秦理推门要进去的时候被洗手间的一个女生喊住了：

“喂！呆子，我劝你别进去...”

她回头去看，女生染着张扬的褐红色头发，发根剪地乱七八糟、参差不齐，手里的烟头明明灭灭，那人的脸在雾里有些看不清。

秦理不解：

“怎么了？”

“没人敢进去，怎么？你想要进去吗？”

秦理并不在意，她推门进去了，目之所及一个娇娇小小的女生被四五个女生围在中间，她上前解了围，护着那个女生走了出来，出门时红头发还在，她看见秦理的行为，朝她瘪嘴笑了笑。

那个红头发就是姜楚湘。

那时的秦理没理解姜楚湘的话，直到被老师围在教导处的时候她才明白，之前发生的一切切不过是别人给她下的套。

秦理在球场上太张扬了，她得罪了人，于是对方伙同几个人给她按了个欺负同学、校园欺凌的罪名。

厕所门口并没有监控，走廊的监控也确实拍到秦理进入了卫生间。

这件事情后秦理禁赛一年，她私底下联系了姜楚湘，想让她为自己作证，姜楚湘姗姗来迟，依旧一头张扬的红发，她倚靠着天台的护栏，听了原委只笑着问她：

“那天洗手间里你以为我是怎样的人？”

秦理沉默，她盯着姜楚湘，眼神扫过她红色的头发、扫过她指尖的烟头、扫过她的超短裙和及膝的长靴，意思不言而喻，姜楚湘替她补上：

“你觉得我也是和她们一伙的是不是？你以为我出口劝你为的是不打扰里面的行为是不是？”

姜楚湘重新点了根烟，之前那根被她丢在地上，长靴无情碾过，她似乎有烟瘾，女孩靠着天台的围栏，风将她的头发吹地乱七八糟：

“...第一次多管闲事，可惜别人不领情...这做好人好事可真难...”

她朝秦理恶劣地咧嘴笑，满是挑衅：

“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给你作证...”

秦理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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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开门吗？”

姜楚湘问秦理，背景音里充斥着女孩惊惧的尖叫声，那怪物的拳掌拍在门板上，嘎吱声响起。

“你想要救她？”

以秦理的性格，她真有可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一个不自量力的、糟糕的决定！

一个可能搭上所有人性命的决定！

所有人都知道，了解秦理的人都知道，她就是个烂好人！

蒋青青上前一步，她拽住秦理的手臂把她往回拖，可秦理挣脱了她的手，又朝姜楚湘逼近了一步。

空气有些凝滞，然后众人听见秦理说：

“不用我主动来，这门顶不了多久的...姜楚湘，这里的人好像只有我们两个战斗力强一些，如果门破开了，你有什么办法吗？”

姜楚湘玩味地挑了挑眉，她挽了个剑花，刀锋如霜，琅琅作响：

“没什么办法，只能等死咯！”

她一向都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华粤没好气地锤她肩膀，女孩夸张地往后倒了倒，朝她挤眉弄眼：

“谁说战斗力强的只有我们两个，华粤这不是力大如牛嘛？哎呦痛死我了...”

这样的玩笑终于让严肃到有些悲壮的气氛缓和了些，门外嘈杂还在继续，华粤起身走到窗边，她探出身子，意有所指地提问：

“有人恐高吗？”

所有人都反应过来华粤的想法，秦理第一个翻出窗外，她攀着窗台，整个人晃悠悠地荡在半空中，一只脚尖略微搭在窗外的空调外机台上。

手中的棒球棍重重挥下，钉着外机的螺丝承受不住开始松动，敲击声巨大，脚下不过两三米的水面翻涌，隐约有狗鱼出没。

撞击宿舍门的声音和秦理拆外机的声音此起彼伏，华粤也没闲着，她整理白汲行李时有看到粗麻绳，她翻了出来，到底还是询问了白汲的意见：

“可以用吗？”

女孩很惊喜自己也有能帮上忙的地方，她笑眯了眼，连连摆手示意华粤自便。

华粤将绳索一端绑在靠墙的暖气片上，一边分别绑在几人腰间，赵昭不动声色地一个一个换了打结的方式。

空调外机砸在水面上激起巨大的水花，与此同时，宿舍门终于支撑不住拦腰断开，巨大的腥臭扑面而来，由于杂物的堆积暂时将怪物拦在外面，众人也终于看清了怪物的模样。

在看清怪物真容的同时，几乎所有的目光下意识地去瞧空调外机台上的秦理。

秦理站在外面，她看不见屋内的场景，可其他人看的清楚——

是赵晓月！

是割开手腕脚腕决绝跳海被狗鱼一口吞下的赵晓月！

此时她浑身都是外翻的伤口，全身污脏，满是黑红的血痂，她的面容有些狰狞，双眼通红，已经全无意识，只靠着本能一遍遍冲击杂物的拦截，不管不顾地朝自己“美味食物”而来！

“秦理！”

蒋青青反应过来，她攀着窗檐就要往下跳：

“你别上来了，就在下面接着我们，我跳了啊，你可一定要接着我！”

似是在害怕什么，她当真松开了手不管不顾地跳了下去，她的腰间还没来得及系绳子，华粤吓了一跳，好在女孩正正好跳入秦理的怀中，她攀住了秦理的脖颈，台面上狂风四起，脚下是翻涌的水面和蓄势待发的狗鱼，她却笑了起来：

“你果然接住我了秦理！”

赵晓月还在冲击杂物，竖起的桌子腿刺进她的血肉，然后又随着她的动作搅动、拔出，她毫无反应，她感觉不到痛，毫无情感，毫无意识。

华粤扶着白汲和赵昭，姜楚湘却去解腰间的绳子。

“你干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这些怪物是怎么上楼的？”

姜楚湘的声音又快又急，她手底下不停：

“有人打开了楼梯间连通外面的窗户，所以他们才能顺着水面进入到宿舍楼道里...躲在外机台上不是办法长久，得有人去关窗户...”

攀着窗檐已经下去一半的白汲停住了动作，她竟然动手开始往上爬，这样的行为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她愿意去关窗户，姜楚湘没好气地开口：

“别添乱，你还没到走廊就被怪物扑倒了你去干什么？送死吗？”

此时“赵晓月”已经撞开了杂物，她朝窗户扑来，只是步履有些不稳，脚底下被椅子绊住了，然后又跌跌撞撞地起身。

她的身后跟着五六个同样异变的人类，瞧着似也是学生，有男有女，想来也是被狗鱼吞食入腹才会发生异变的。

“我和你去...”

华粤握着手里的小刀还要开口，却觉腰间一紧，视线瞬间翻转，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腾空，腰间的绳子瞬间收紧，电光火石间整个人倒挂在窗户外，站在台子上的秦理拉住了她。

妈的姜楚湘，竟然趁自己不备将自己扔了下来！！！

“姜楚湘，快下来！快！”

“...她不会下来了...”

众人皆惊：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