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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乞丐出自爆消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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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薇书院”的开疆者其实是望空。

兰苍灭国后,国师白盈满也随之消失,先是茕茕独立几十年,在午夜楼忙着肃清背叛者的时光里,这个人换了副皮囊,化名“望空”游走于尘世间。

支撑他想要找到答案的理由,是和国主午夜楼之间超越君臣礼仪的友情,以及对于国破的愧疚。

记忆里关于这件事发生的源头,是被国主抓来的老乞丐。

那个后来被遗忘在皇家大牢里,谁也瞧不上的老乞丐。

白盈满犹记得,在国主闭关造楼,托他监管政事的日子里,他为了平复民怨忙得焦头烂额,偏偏十四郎将生出异动,不仅冷眼旁观民怨四起,甚至暗暗派人在民间挑唆。

对此,午夜楼漠不关心,这位世袭的国主同祖祖辈辈一样,求道成仙便是今生头等大事。

好在除了十四郎将外,还有负责近卫的唐将军可以信任,唐霄和白盈满一样,两个人的家族使命,就是辅佐国主治理国家,虽然他们的国主现下不关心朝政,但总有一天,等到求道的梦想破灭了,国主一定会承担己任,回头是岸。

他们均是这样相信的。

比起午夜楼,白盈满更像位国主,他清楚不同节气会在哪块区域发生何种天灾,清楚如何制衡文臣与武臣之间的矛盾点,乃至得以从细微的小事中判断出是否会动摇国家的根本。

这样的人若是生了异心,断断是不得了的,然而白盈满只是勤勉躬身,认真完成国主交托予他的使命,除此之外,连想也未曾想过。

在他的努力下,民愤暂时搁浅隐匿。

不久后,十四郎将中开始有人频繁与之接触,包括唐霄在内,对方见硬的不行,遂改用软招一轮两轮地磨。

几番接触下来,两个人很敏锐地察觉到:在十四郎将背后,似乎藏着个什么人或是什么势力,企图推翻兰苍统治,制造混乱。

绝对不能让其得逞!

商量过后,二人分别对朝中文武臣进行肃清监察,午夜楼虽不在,然而将国家交托给白盈满的同时,巨大的权利也一并赋予给了他。

敌虽在暗,不过到底是斗不过这位厉害国师,在朝堂暗流涌动的较量下,一大波参与谋反的官员被罢了职,加上唐霄铁腕下的执行力,十四郎将终于停止了躁动。

原以为风波已止,然而白盈满在之后的某一天突然见到了幕后黑手。

症结便是在此,白盈满只记得他被人引着去到宫殿某个角落,那里有位罩着黑色风帽的神秘男子,男子似乎年纪很大,和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又暗又哑,激动起来便如破锣般令人森然。

那是一副熟悉的嗓子,许多年后才和记忆里的老乞丐拼凑在一起,然而又被无数次地推翻——他竟不知,那样一个腌臢的老乞丐,怎会做到如此?

具体谈的什么话,已经记不起来,唯一知道的,便是谈过话后,白盈满的意识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仿佛有个人将他困在自己的眼睛里,任他木头一般回府睡觉,第二天突然在堂上把被罢黜的官员重新恢复原职。

唐霄惊呆了,印象里,白盈满从未说过要这样做,本想立时反驳,然而他还是忍到了散朝后。

“唐将军,不该你管的事,休得越界!”得到的是国师沉着脸的拂袖而去,唐霄愈发不懂。

之后事情的发展一气呵成,从光明瞬间跌入黑暗。

这次遭殃的,是上一批不肯就范的忠臣,与此同时,民怨死灰复燃,大有泼天而来的架势,内忧外患顷刻间让整个国家走向极端。

而午夜楼并不知道殿外发生的一切。

唐霄作为近卫首领,他其实数次想要踏进那殿如实禀报一切,可是前几次得到的答复只有“交给国师”,到了后面又变成“别来烦孤”,里外里,唐霄成了不讨喜的孤臣。

不过,王命在身,他只得尽忠职守地亲自戍在殿外。

直到皇城外的百姓打进来,直到白盈满带领十四郎将把刀捅进昔日同僚的心口,国师兀自走进大殿,眼睁睁看着国主入了魔,继而发生在他身上的魔咒得到解脱。

他瞧着唐霄的尸首,回头想要追上曾经的国主——他的好友,他唯一尊敬的人!

然而,终是徒劳。

望空没有看清当日风帽下那个神秘男子的脸,国破后他开始行走在漫漫长路上,一条望不到头的路,他要努力走到尽头,查清楚到底是谁,又用了何种方法让自己变成那个样子。

这股信念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淡忘,反而历久弥新,并从信念的大树上生长出无数枝桠,“紫薇书院”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诞生的。

兰苍国师白家本就人丁单薄,加上望空因为过度的勤勉躬身,尚没有留下后代,机缘巧合下,应堂泉便成了“国师”的第一任继承人。

刚开始筛选弟子没有那么多说法,毕竟可供选择的人数不多,大都是些因为战争家破人亡的孤儿,书院势力未起,莫说弟子,就是先生尚且少得可怜。

兰苍被破,历代国主收藏的经书、法器被十四郎将瓜分干净,然而又因为魔王的追杀,分裂的国家再度陷入战乱,法器、经书纷纷落入民间,最终辗转流入书院。

时至今日,从叶真嘴里,白盈满和午夜楼,再度听见了记忆里的那个声音。

数不清到底隔了多少年,老乞丐和戴着风帽看不清脸的男子,脱胎换骨成了位年轻俊美的青年人,实在叫人难以信服!

从踏入这“千魔石窟”,午夜楼便感觉是在做梦。

他自认为是个没有今生的人,所以妄图借来生渡今生。

修了那么久的佛,本以为对于尘世已无留恋,然而当旋风将他包围,前尘旧事一一呈现眼前的时候,那层自渡的、无比坚硬的壳瞬间土崩瓦解,不堪一击。

抽离、埋藏的仇恨被无情翻出,他仍是那个不得出,被灭了国的倒霉国主,从未发生改变。

有时,过于安稳的生活让人放下警惕,假使是兽,被圈养的猎豹也有失去野性的那一天,可当他被丢回从前的环境中,待他冲破虚妄看清一切,恢复的野性往往要比从前更甚。

可是,从一观变回了午夜楼,他在所向披靡的同时,造成如此结果的老乞丐也便自然而然成了他的天敌,对此,他无能为力。

任从前如何百爪挠心,反复演练抓到人后该施加怎样的折磨,然而到了这一刻,午夜楼的心中陡然先虚了三分。

他脑袋昏沉,心里意识到不对劲,可四肢与嘴巴尚未达到吃透消解的程度,卡壳的瞬间,只见叶真提着细剑自顾自迎了上来!

金刀牵出黑气,堪堪接下叶真的攻击,二者相碰的巨响,终于震得午夜楼魂重附体,他架住刀柄,先将疑惑放在一边,准备草草收拾了叶真,再从奄奄一息的人身上逼问答案。

然而,只出了几招,对方势不可挡的气势,倒是相较先前那三个加在一起还要难缠。

怎么回事?

没记错的话,这个跛了脚的“谷师”明明没有半分修为,怎么会忽然,这般厉害?!

三分虚添了七分疑,很容易便叫叶真抓住把柄,幺鸡自他掌中焕发莹润光彩,在与金刀拼斗期间,非但没吃得一点亏,倒是还占了不少便宜。

此刻叶真体内仿佛正在烧着一捆浇了油的干柴,之所以这副身体会发生如此巨变,全要得益于卖给他账号的论坛玩家!

那是迄今为止通关最为完美的一个账号,在沉寂多年重新登入的那一刻,先前的人物数据被后一任玩家选择自动封存,于是,修为抵达高点并成功灭了兰苍的老乞丐,摇身一变,成了大康受尽折磨人妖结合诞下的美少年。

现在回头想想,当初花下“重金”购买这个账号,实际上是叶真占了便宜。

只不过,人物数据被封存后,叶真再努力也修不出半点灵力。

他抛弃了所有变成个普通人,在这个要紧关头,急切想要放手一搏的心境,竟不自觉催生了封存数据的释放。

这一刹那,老乞丐的命运重回这身,仿佛熬过冬雪的鹰隼,在猎物冬眠结束,并钻出洞穴准备品尝春暖的那一刻,呼啸着伸出利爪扑了上去。

往日的天真柔软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让午夜楼深深后怕的凝视,以及似笑非笑的轻蔑。

心慌得不成样子,金刀差一点没握稳被震飞出去,午夜楼只好咬紧牙关,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

是的,他设想了千百遍,即使依旧惧怕,但他到底退无可退。

然而老乞丐乌鸦般的嘶吼再度穿透进他耳中:“就算杀了我,杀了所有人,你今生也是废了,”金刀将细剑隔开,对面继续叫嚣,“午夜楼,放下执念回头吧!你仔细瞧瞧,没有人站在你这一边,‘道’对你来说究竟是什么?”

这一声声敲打在午夜楼的心房,他不想听进去,然而终究是入了心。

“道”对他来说究竟是什么呢?

他不知道。

或许从祖辈代代相传,不知道第一个开始的是谁,可是执念的种子种在所有午氏后代的血肉里,他和他的上一代,从出生的那一刻,便被赋予了这样的使命。

他是要成仙的,为此不惜一切代价,他站在岌岌可危的王国顶峰,睥睨着黎民百姓,这样的出发点令他有种难以摆脱的高傲,于是成仙再难,也便视作理所应当。

如今重看那些岁月,不可否认其实是毫无意义的。

相比之下,作为一观和尚的身份,他当得太过理所应当,每日的扫洒念经,让他得以学会从小事中琢磨出天地万物之本源。

“不对!”午夜楼突然从遐想中惊醒,“如果说我是执念,那你又是什么?!”

他还是接受不了,始终接受不了这个老乞丐一次又一次出现在眼前,一次又一次践踏他的自尊心。

金刀瞬间夺回上峰,细剑被逼退数步,连带着叶真面上的表情也不再淡定。

只听一声暗叹,叶真的脸庞瞬间叠幻出两副面孔来,下层是慈悲且看透一切的释然,而上层虚虚漂浮着老乞丐原来的那张脸,随着暗叹的尾音施施然崩落,老乞丐的脸像是被人揭去一般倏地消失,徒留下那张释然,且淡定无比的面庞。

“既如此,我便帮你消了这层执念!”

话音刚落,细剑被叶真收在身后,与此同时,他将身体完全打开,瞬间,体内那烧到顶峰的烈火猛地钻出!

金刀被这股力道弹到一边,随后热火包裹住午夜楼的身体,和他体力的黑气将将斗在了一起,没有你来我往的缠斗,黑气不过坚持了片刻,便被那阵火热吞噬殆尽。

继而午夜楼只觉四肢百骸像被架在火上烤,特别是腹中灵蓄,残留的黑气缩成一团墨黑,翻滚间,被热火燎得发出“吱吱”的嚎叫,像是蒸发的水,须臾便没了踪影。

这时场外众人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其中尤以术临汛为甚。

虽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然而一个事实已经不言而喻:叶真正企图自爆灵力,只为和午夜楼同归于尽!

术临汛喘着粗气,叶真始终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因为这股决绝他的心狂跳不止,于是拖着破败的身子伸出手要去追,他追他喊:“不要!快停下!”

曾在密林里经历的种种痛苦,如今不惜跨越时间与距离,重新回到他身上。

这一辈子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始终攥不紧那个人的手?

他的伤口未及处理,挣扎间又开始汩汩往外冒血,血红弥漫他的双眼,在愈发接近那个人的道路上,只见一片火红忽地爆开,绚烂、灿烂都不能形容眼前景象。

霎那间,心跳骤然停止,术临汛没有犹豫,他钻进火红,从里面捞出一个人来。

眼睛被烧得睁不开,身体也炙热得不成样子,然而他把这副躯体紧紧抱在怀里,随后重重跌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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