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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画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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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人相聚一叙旧,不知时辰几时休。滂沱大雨忽然洒,俊郎今日巧留下。

推杯换盏之际,芳天南忽然问道:“最近有人来过蓝府吗?”

蓝玉烟脱口而出:“旁人倒是没有,对了,有个太监来过。”

蓝星涯听后,手中的筷子顿了一下,他的脚在桌子底下轻轻碰了碰蓝玉烟的脚,示意她不再出声。

芳天南又问:“哦?他此番前来做什么?”

“他这次来送了两匹马和马车。”蓝星涯只简单的说了一句。

芳天南听后点了点头,说了句:“这回出行方便许多了。”说完,芳天南拿起酒盅继续喝了一口酒。

蓝玉烟想起了阿年的事情,便满脸笑容得和芳天南说:“天南哥哥,我和你说件事情,”

芳天南饶有兴致的问:“什么事?”

蓝玉烟:“我前几天刚捉到一个贼,亲手抓到的。”

芳天南疑惑:“贼,在哪里抓到的?”

蓝玉烟:“就在我府上啊,但是那个盗贼被我哥收下了。”

芳天南想起来开门的那个小厮,便说道:“刚才我好像看见他了?我看他的模样和星羽有些像呢。”

蓝玉烟也附和道:“我也这么觉得,只不过他太瘦弱了。”

蓝星涯听后微微摇头,说了句:“只不过是皮相有些相似而已。”

芳天南抬头看向蓝星涯,继续说:“星羽,你还真是宽容大度哇。一个盗贼,你就这么收入府中了。”

蓝星涯听后,沉静说道:“人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芳天南沉默了片刻,温柔的说道:“希望以后有朝一日,你面对其他事情也能这样。”

蓝星涯拿着酒盅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冰冷的道:“大错和小错不同,别人杀了你,你还会原谅他吗?”

蓝玉烟听后,心中一凉,如芒刺背。阿父的事情似乎又要涌入脑海,鼻子泛起酸辣感。她告诉自己不能想那些悲伤的往事,不能在芳天南面前哭。她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让自己冷静下来。

芳天南看着蓝星涯犀利冷漠的眼神,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感受到的是他心中无法释怀的恨和压在心底的仇。

蓝玉烟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她勉强挤出个微笑,说了句:“快点吃吧,一会菜凉啦。” 芳天南微笑点点头。

蓝星涯察觉到自己有些失礼,他举起酒盅敬酒:“天南,谢谢你对我们兄妹二人的照顾。”

芳天南赶紧说道:“从小到大的情谊,何必这样见外。”

二人欣然举杯,一饮而尽。

此时的阿元,阿年和阿山在一起用膳,阿年兴致勃勃的问:“阿元,刚才来的那个人是谁啊?生的如此俊美!”

阿元对阿年说:“他是芳太尉的儿子,芳天南。可是我朝的四大美男之首呢。”

阿年听后,感叹道:“真是俊俏啊。”

阿山却说:“但我听闻,我朝的神医公孙汀兰长的才叫一个绝呢!”

阿元八卦的说:“能有多绝,可能都不如咱们公子好看吧。”

阿山不禁“切”了一声。阿年嘴里喂了几口米饭,懒得听他们两个争辩。

忽地外面乌云密布,燕子低飞。

“看来是要有场大雨。”蓝星涯望着门外的天空说着。

蓝玉烟也瞧了眼外面的云愈渐发紫,她轻轻地咬了一下筷子,清冽天真的眼睛望着芳天南:“天南哥岂不是回不成家了?”

蓝星涯仿佛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对她说:“那正好住在这儿,咱们这有空的厢房。”

芳天南掩住嘴佯装咳了两下,说:“无妨,若是绵绵细雨,可阻挡不了我堂堂男子汉;倘若真的下了大雨,就且在这借宿一晚吧。”

蓝玉烟听了,心里竟开始祈祷老天下起大雨来。这时芳天南起身走向蓝星涯,耳语了几句便向外面走去。

蓝玉烟见了便问蓝星涯:“他去做什么?”

蓝星涯:“他没有走,只是去茅厕了,你真是怕他会溜走不成?”

“我才没有,对了,哥你为什么不说皇上赏赐的那幅画呢?”

“这种事情不能随便乱说,况且这幅画是御赐的。如果这幅画另有其意,被人知晓就麻烦了。”蓝星涯低音说道。

没过多久,轰隆隆的雷声开始响作,雨滴击打石板的声音由慢转急,霎时雨雾漫连。

“哥,这么大的雨,天南哥哥他会挨浇的,我去门外等着他,给他送伞!”蓝玉烟心急火燎的,没有等到蓝星涯的回复,就起了身去给芳天南送伞。

蓝星涯看着她匆忙出去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左手扶住右边宽大的墨绿色衣袖,夹起一块肉放到了嘴里。

蓝玉烟拿起油纸伞,快步冲向门外,她小心的提着裙摆,手腕上的银色链子发出清脆的声音,乌黑亮丽的头发在伞下飘扬。轻快的脚步踩在石板路上,溅起一朵朵雨花。

只见芳天南正阔步走着路,拿着那宽大的衣袖遮着自己的头。天空下此二人的行迹终于汇在了一起,而后伞下是两道般配的身影。

在书房中的福愿,施展灵力为自己简单的梳了发,他只能悄悄躲在窗户后看着雨中的蓝玉烟和芳天南,瞳孔中有失落和无奈闪过。

芳天南发现眼前那件浅橘色的衣裙后,慢慢放下湿透的衣袖,时光仿佛在此刻静止,雨滴滞留在空中,芳天南的眼中满是那张可爱漂亮的脸,他的笑容瞬间绽放,似雨后初晴般耀眼。两人在同一把伞下,自觉的凑得近一些,跑入房中。

蓝星涯见俩人这般模样回来后,嘴角露出了慈父般的微笑。蓝星涯看见俩人的衣衫被雨打湿了半片,慢悠悠的说道:“家中不止有一把伞。”

蓝玉烟脸色尴尬道:“一时着急忘记了。我们先换身衣服回来再用膳吧。”

芳天南憨笑说道:“已经酒足饭饱了,不过我可以陪蓝兄再饮几杯。”

蓝星涯随即说道:“我看天色不早了,先准备休息吧。”芳天南嘴角微笑说:“好。”

蓝玉烟收起了伞,对他们二人说道:“我先回房中了。”

蓝星涯点了点头。蓝星涯对芳天南说:“跟我来吧。”

芳天南跟着他,去了他的房间,屋里的家具略显陈旧。

“唉,看来今晚真的要留宿在这里了。”

芳天南说着掸了掸衣服上的雨。

“怕是你和家里人难交代吧?”

蓝星涯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白色绣着绯色花纹的长裾袍递给他,并让阿元把淋湿的衣服拿去清洗。

芳天南皱了一下眉,浓密的睫毛不经意的眨着,嘴唇如樱花一般颜色清透:“家父的脾气一直不好,你也不是不知道。”

芳仕远虽是救过蓝家,但他却不愿意芳天南经常和蓝星涯兄妹来往。此时蓝玉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换了身藕色袍子,心想“天南哥哥留下来是好,可是雨这么大不知会下到几时!”

她的脑海里回想着雨中的情形还有芳天南的笑容,蓝玉烟的脸上不禁挂着月牙似的微笑。外面的雨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似的,不知疲倦的下着。

凉夜,毛毛细雨卷着微微冷风。石板路上的雨水积成洼,泥土的芳香透过窗户漫入屋中。悠扬的笛声传到蓝玉烟的耳朵里,此情此景,蓝玉烟的心里仿佛有一团萤火虫在飞舞,快乐的光充斥了她的心。

而此刻书房中的橘落却寂寥的翻着书本,他发现,虽然自己会说话,但凡间的这些字他全不认得。

至高无上云巅坐,盼望知己三俩个。高处之境无人懂,江山社稷忧思重。画中玄机破,前尘往事再回首,惹得一番泪珠落。

殿内的田暖生正批阅着奏章,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毛笔在竹简上飞舞。一旁的薛易在旁端茶侍奉。

“画送到了?”威严的声音传到薛易的耳朵里,让他肃然起敬:“回皇上,完好无损的送到了。”

田暖生又问:“蓝玉烟那会在做什么?”

“回皇上,我去时那芳家小姐正在书房跪着,好像是犯了错一样啊。”

听完薛易一番话,他看了看远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更看不出喜怒哀乐。

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让他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心里想到:“她这贪玩的性子一时半会是改不了。”他的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如果蓝星涯能够懂得,我送他那幅画的含义就好了!”

薛易见他在分神,便借劝茶之意,让他回过神来:“皇上,要不您喝些茶吧?”

田暖生他接过茶盏,抿了几口,润润嗓子,继续看着奏章。

翌日,天气转晴,芳天南早早起来收拾东西,准备打道回府。雨洗过的兰天嵌着几朵白云,空气格外的清新,透人心脾。

一夜大雨过后,万物又添了些生机。蓝玉烟也梳洗打扮好,穿着淡绿衣裙,头戴银制蜻蜓发钗,手中还拿了水壶皮囊。

她和蓝星涯一起走到庭院中送芳天南回府,他们往外走着,蓝玉烟把手中的水壶皮囊递给了芳天南,说:“天南哥哥,路途虽不遥远却也有些时辰,带着这水壶皮囊可解一时之渴。”

芳天南见了,笑着接过说道:“好。”

蓝星涯:“天南,不如我们再多送你一段路吧,免得你寂寞冷清。”

芳天南说:“好啊,那就送我到湖边吧!”

太阳悄无声息的移动,云彩也随风慢慢的游走。一路上他们三人说说笑笑走到半路,蓝玉烟看到旁边的柳树,便霎时有了主意。

她从柳树上折下一枝柳条,为芳天南编了一个柳环。蓝星涯眼中略有笑意,但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芳天南欣然地戴在手上,不知不觉已至枫叶湖边,芳天南和他们恋恋不舍的道了别,便乘船远去。

芳府门外此时有位女子,她是芳天南的姐姐芳扶雪。她正在门口焦急的徘徊着,这时一辆精致的马车停在了芳府门口。

“阿父,您今日怎么下朝这么晚啊?”

芳父正色道:“和丞相谈论事情耽搁了。扶雪,天南呢?”

芳扶雪替她的这个弟弟捏了把汗,芳天南去蓝府之前曾叮嘱姐姐,帮他瞒住去蓝家之事:“哦,弟弟呀,他可能这会正在书房看书呢!”

芳父表情严肃道:“你快去告诉他,皇上要召见他!我先回房歇息了。”

“知道了,阿父。”芳扶雪迈着碎步,紧跟上了上去。

蓝星涯和蓝玉烟回到了芳府。蓝星涯先是回到了自己的房中,从储宝阁里取出了那幅画,又细细观察。

忽然画中的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吸引了他,再细看时,居然发现里面,有序的排着几列大臣。他发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思虑再三过后他还是去找了蓝玉烟。

他快步走到蓝玉烟房门外,敲了敲门,蓝玉烟打开门后,蓝星涯便进入房中关紧了房门对她说:“玉烟,我好似参透了那幅画的含义。”

蓝玉烟十分好奇的问:“什么?你发现什么了?”

蓝星涯:“那幅画中的太平盛世,是百姓们向往的世界。而现在三国争霸,战火连连,边境百姓们苦不堪言。我还发现画中有一座宫殿,如果没错的话,那所宫殿应该是皇宫。宫殿中有皇上和臣子,而有一位官员手里拿着的笏板上面,有一个“蓝”字!”

但她不知道笏板是何物,于是问道:“哥哥,笏板是什么?”

蓝星涯耐心解释:“是臣子们上殿面君时的工具,用来书写君命或者旨意,亦可将上奏的话记载上面,防止遗忘。”

他眉间像是藏了心事,踱了几下脚步又轻声说了一句:“难道皇上是想让我入朝为官吗。”

蓝玉烟双眼含泪:“哥,我不愿你入朝为官,难道你忘了阿父之事吗?”

蓝星涯见蓝玉烟的情绪有些激动,安慰她:“妹妹你先不要急,许是我会错了意。”

她负气的转过身去:“总之,我是不会同意你为我们的仇家效力的!”

蓝星涯神情复杂:“妹妹!如果能够入朝,说不定我会替阿父报仇的。”

话刚说到一半,蓝玉烟则扭过头大声地说:“哥哥,可知道复仇是凶险万分之事?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她的鼻子渐渐感到酸辣辣的,心里惊怕的很,眼眶里有泪水在涌动。她用袖口擦了一下泪水,又狠狠的将袖子甩下。

蓝星涯禁了声,他心里一阵苦涩。他何尝忘记过家族仇恨,可是他也想为朝廷尽力,为黎民百姓做事。他一把抱住了蓝玉烟,温柔的抚摸她的头。他心里想着:我会尽力权衡好你,朝廷和家族仇恨的关系。

橘落从剑中幻化出来,看着兄妹二人这种场面,不禁想到了蓝将军去世时的样子,他的头在隐隐作痛,当他不去想这些时,方才好转。

他对蓝星涯说:“好了好了,你们二人别难过了。风水轮流转,虽然芳将军去世了,但是那太上皇田书容也去的早啊。这也算恶有恶报吧!”

蓝玉烟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蓝星涯:“我相信世间有因果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

夜里的蓝府,书房内,烛火阑珊,橘落的发在烛光下光辉熠熠。蓝玉烟在教他识字,蓝玉烟在纸上写下一个“蓝”字,认真的说道:“这是蓝,你来写一下试试。”

橘落用力在纸上歪歪扭扭的写了个“蓝”字:“我写的这个怎么和你的一比差这么多哇!”

“慢慢来,第一次认字写字,写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烛火渐渐变暗淡,蓝玉烟抻了抻懒腰:“我们明日在学吧。”

橘落恋恋不舍的看着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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