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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柳絮压鹅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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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很晚了,谢知遇把岳清枝送到元初殿歇下,这才回了自己殿中。

不是他柳下惠,只是岳清枝现在什么也不记得,若是真做了什么,怕是会吓到他。谢知遇想起方才他要走时,岳清枝拽着他的衣袖,像个七八岁的小孩子一样幼稚,就觉得没由来的心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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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岳清枝醒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一看就是昨晚喝多了。他挣扎着起身,半晌,又躺了回去。

罢了,待会儿再起。反正没什么事,大年宴在晚上,不用着急。

于是和衣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直到下午丹澈来找他时才悠悠转醒。

丹澈坐在抱厦里,端着一盏君山银针,老气横秋道:“岳折啊,连理枝的酒虽然好喝,但是不能喝多啊!你看看你,睡到这个点才醒,哪有判官的样子。”

岳清枝给自己也沏了一盏茶,并不在意:“判官该是什么样子?谁规定过呢?”他轻轻吹去袅袅的水雾,望着抱厦外开得正好的红梅笑道:“新贡来的茶都堵不上你的嘴。”

丹澈气鼓鼓道:“提这个我就来气,别人家的信徒一般都是贡香火祈愿,你家的虽有瓜果蔬菜花卉植草,但那是你托梦来的,好歹也还有香火,也不算太奇怪,到我这!好家伙!全他妈是姻缘符、姻缘线、红布条!香火少得可怜,祈愿却多的很!”

丹澈把茶撂在石桌上,悲号道:“年底了冲政绩都冲不上去,全看着别人家信徒眼馋!”

岳清枝道:“这个……要不你试试托梦?”

丹澈道:“托了,没用。我家信徒基本上都是求姻缘的,大多都是女的。女人你知道吧?很能八卦。一传十,十传百,都知道给月老贡姻缘符的人被托梦了,谁还来上香火。”

岳清枝无言以对,到耳房里翻出了好几包君山银针,包好递到丹澈跟前:“你喜欢就拿去吧,我不大能喝这些。喝多了睡不着。”

丹澈接了茶叶道:“话说,岳折,神仙按理是可以辟谷的,神界大多文神为了风雅或是为了精进修为也会辟谷,怎么你还是几百年如一日地过着尘世的日子?”

岳清枝单手托腮,另一只手用杯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扣着茶杯,想了半天道:“我觉得这样有意思。”

“有意思?”丹澈有些诧异。

岳清枝坐正了,眉间一派安然:“是,有意思。我未飞升时,也是这样过来的。种点花花草草蔬果一类的东西,自己起炉做饭,自己酿酒饮酒。这种时候,我才有一种宁静的感觉,才是真正的活在尘间。”

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笑了起来:“我二十加冠,当日陛下考校我读书事宜,我虽然愚笨,但也勉强能答出来一点儿,陛下见我对鬼神之事多有涉猎,便封我做了祈王。”

“这可是云相国的第一位异姓王。”

“不过……”岳清枝放下杯盖,“祈王也只是在祭司时充当大祭司罢了。每年也是要上贡的。旁人都上贡金玉古玩之类的,我就简单些,每年给陛下送去些祈王府的土仪。”

丹澈道:“你那皇舅舅没说你?”

岳清枝呷了一口茶,悠悠道:“陛下知道我向来如此,不曾责怪。”

他顿了片刻,道:“况且……我也不是文神,何必去做风雅之士。我本就是个俗人啊。”

丹澈睁大了双目:“你不是文神?!”

岳清枝锁眉:“我何曾说过我是文神?我是武神出身,当年飞升时只勉强读过史书和四书五经,也未曾读熟,怎么会以文神之身飞升呢?”

丹澈干巴巴道:“这样吗?我一直以为你是文神……判官,不都是文神吗?”

岳清枝道:“我飞升后起初只是判辅定,连判令都不算,过了近百年才破格提拔成判官。我带你去尘间理红线那一年我才刚刚执掌判官令,谢临也是那一年捡到的,你居然忘了?”

丹澈惊叫着站起来,大声道:“等等!等等!你记起来了!你记起来了!”

岳清枝疑惑:“什么记起来了……谢临!”

丹澈激动道:“你怎么记起来的?!还记不记得别的了?!”

岳清枝道:“我找艾归要了解药来吃。”他微微凝眉:“旁的,不记得了。”

丹澈一把拉住他的手,语重心长,郑重其事:“折儿啊!一定得按时吃药啊!”

岳清枝把手抽了出来,敷衍道:“嗯嗯好好,一定会吃的。”

他把茶叶摁在丹澈手里,玩笑道:“你既不知我是武神,想必是友尽了,回连理枝去吧,我看你以后也不必来了。”

丹澈把茶叶捂在心口,一脸痛心:“你居然这么想我!亏我是你最好的兄弟!”

岳清枝一面推着他往外走,一面笑道:“去去去,我可没有兄弟。”

大门关上的前一刻,丹澈在夹缝中负隅顽抗,仿佛被抛弃的女子一般哀怨:“岳折,你好狠心!昨晚才跑到连理枝,深情地捧着我的手,告诉我,你爱我,要和我天长地久永不分离?”

岳清枝愣住了:“昨晚……我……我???!”

丹澈痛心道:“是啊!一身酒气,一闻就知道是从我连理枝嫖的酒,也不知道喝了多少……一和我坦露心迹就害羞地跑了。你说说,我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吗?其实我一点儿也不介意你倾心于我,毕竟我才高八斗学富五车风流蕴藉怀珠抱玉……”

“嘭”的一声,丹澈和他的溢美之词被关在了内殿门外。

丹澈放肆地大笑着远去,而岳清枝,陷入了沉思:昨日喝醉了,我竟是这样的么……为什么从来没人告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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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过了几日,敛婴殿终于送来了结果。

谢知遇在折枝殿里整理好了关于明月的所有档案,连带着从敛婴殿送来的物证,一块儿摆在案上,让浮白去请了岳清枝过来。

岳清枝到时,谢知遇坐在案后,气定神闲地往熏香炉里添香料,见他来,抬眼笑道:“神君来了,请坐。”

外头下了大雪,雪花纷纷扬扬地下落,如柳絮因风起,琉璃瓦片已经积了一层薄雪,岳清枝收了伞,立在门槛边,拂了拂袍角沾上的雪粒,一撩衣摆跨了进来。

殿中烧了地龙,又烧着银炭,暖气扑面而来,让人一下子暖和了起来。岳清枝解了斗篷,仙侍上前接过斗篷,捧到屏风后头去了。

他在谢知遇对面的软垫上坐下,神情肃穆,未等谢知遇开口,便先一步道:“谢临,我昨日喝醉了,若是对你说了什么胡话,不要当真。”

谢知遇收了香料和金勺,笑得人畜无害:“神君不必如此紧张。放心,我知道神君喝醉了喜欢与人玩笑。今日请神君来,是为明月一事。”

岳清枝正色道:“可是查出什么了?”

谢知遇不答,提了另一个话题道:“明月的过往,远远比天界神官所熟知的要复杂。神君,你所知道的明月,是怎样的?”

岳清枝略惊讶,很快恢复平静,微微凝眉道:”明月与我往来不多,我又不擅与外人打交道,知道的也不多。听艾归说,明月原是南柯国的公主,南柯国灭后被俘,送进了骞阳国的皇宫中做了大公主的陪嫁丫鬟,大公主怜惜她,视之为友。虽是战俘,但明月仍以微薄之力帮助乞儿弱小,积功攒徳。”

“后来陪着大公主去城外上香求子,路遇绑匪,为救大公主被一剑穿心,”岳清枝轻声道,“咽气前飞升为……神。”

谢知遇微笑着看他:“神君也觉得不对吗?”

岳清枝沉默了。

自古飞升者,除去命格气运,功德与经历也相当重要,不可或缺。

要么天赋异禀,骨骼惊奇,万里挑一,命好自幼就顺风顺水。这种人少年得志的虽有,但一辈子求不来的更多。

要么命硬如钢,历经千辛万苦,怨离恨别,见识到人心险恶,摸爬滚打裹得一身泥,练就金刚不坏的一副躯体,硬生生闯上天界。

最多的,还是平平无奇、庸庸碌碌、匆匆忙忙,每日为生计奔波,为一两个铜子儿较真的俗世庸人。

而飞升者中,神与仙又大不相同,另有门道,一一说来未免繁琐,暂且不提。

明月显然不是第一种,但若说是第二种,也未免牵强了些。

岳清枝记得他搬入祈王府的那一年,云相国攻打邻国,邻国国君昏庸无道,加之人口稀少,一直在负隅顽抗。第二年春天,邻国国灭,皇子公主们充奴。恭敏长公主留下了一个女孩儿,待她也好,却也不曾见她飞升成仙。

明月……可是以神之身飞升的啊。

这也太幸运了些……

谢知遇扬眉道:“神君想必也知道成神不易,她太轻巧了,说实话我并不信。”

岳清枝道:“那怎样?”

谢知遇将手搭在案上的卷轴上:“这是敛婴殿做的卷轴,里面有明月魂魄的碎片,进入卷轴,便能知道明月的一生。”

“魂魄碎片……”岳清枝喃喃道,“她绝望至此么……魂魄都碎了,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了啊。”

谢知遇放低了声音:“神君,或许对于明月而言,不转世是一种解脱。”

岳清枝道:“或许。”

谢知遇道:“有一件事,虽然很凉薄,但……”

岳清枝道:“什么事?”

谢知遇道:“今日是大年,两个时辰后,有又有宴会。”

岳清枝道:“宴饮之事,很无趣。”

岳清枝默然片刻,最终道:“况且明月亡故不久。”

谢知遇道:“生死之事,还有人比神仙更看的开么?命定之事,谁也不会多加怜悯。我知道神君良善,但明月与你我本无干系,甚至想拉你我下水,也不必怜悯。”

岳清枝心中门儿清,若是当日他答应明月箜篌一事,如今怕是也被卸职待审了。

他叹息一声:“那……宴会以后查吗?”

谢知遇道:“两个时辰来不及,还要换上正服,卷轴放我这儿,神君先回去吧。我送送神君。”

岳清枝辞谢道:“左右只一条甬道,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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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晚宴,说是宴会,更不如说是相熟的神官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即便如此,诸位神仙也是要着正服,佩正饰的。

岳清枝在尘间被供奉的神像可谓是平易近人。

一身青灰色绣有流云绕蔓竹叶边长衫,外披着豆绿竹叶暗纹苏绣的大袖衫,再配一双流银描云鹿皮长靴,一尊云相君的神像就出世了。

丹澈曾嘲笑过这一身正服实在是太过简朴,充其量也就是公侯子孙,说是王孙都磕碜,更遑论是保平安断是非的武神、判官,反倒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岳清枝也很无奈。

他在尘间时少有人情往来,府中也不过是一位老管家,一位管事嬷嬷,还有他的师父,另加几个小厮,三四个守卫。除此外,再无旁人了。

他素日里不会客,除朝服外,出门的衣裳少的很,短打一类耐脏的倒是多。当初飞升回府换身行头时,那嬷嬷说什么也不让他穿那些个衣裳,翻箱倒柜许久,也才找出来一套稍好些的,便是如今岳清枝身上这一套了。

岳清枝深居简出,一年里也只在除夕宫宴上露个脸,道过皇帝贺便打灯回府了,虽饿不死,地位也不怎么高,只领着一份俸禄,逢年过节赏赐时也很容易被漏掉,并不受人尊敬。

飞升后的第一份香火,就来自于祈王府的嬷嬷。然后是管家,然后是祈王府上上下下的人。那些神像塑得并不精巧,甚至有些粗陋。

想来应是是府中余钱不足,故而神像看起来一点都不像能保平安的武神,因此过了很久才传出去,众人才知道飞升的祈王殿下,找他祈福真的有用。

过了很久很久很久,众人终于发现,这武神神像没有武器,只握着一卷书,叽叽喳喳商量了,把书换成了一把剑——岳清枝这才有了一点武神的样子。

他换了正服,又披了件莲青的斗篷,撑着伞,挑灯去往朝晖殿。

朝晖殿里烧了地龙,众人早就在了,他到的还算晚。收了伞放在瑜台上,仪者们整齐地立侍在侧,其中一人上前接下岳清枝解下的斗篷,垂眉道:“云相君,今年晚宴排位与去年略有不同,应各位大人要求,改为各位自主找位,位置不分尊卑。”

岳清枝道:“知道了,多谢。”

仪者忙道不敢,捧着斗篷去了幕帘后。

岳清枝站在入口处,外面寒风刺骨,里面暖气四溢,他夹在交汇处,倒也不觉得多冷。朝晖殿里众人推杯换盏,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喝酒吃菜聊天。岳清枝扫视一圈,没看到谢知遇,倒看到了丹澈。

丹澈也看到了呆站在那里的岳清枝,高举起酒盏,大声喊:“岳折!岳折!这里!”丹澈一旁坐着寻山,寻山亦举杯,但无言,只遥遥地敬了他一杯。

岳清枝走过去,问好道:“丹澈,寻山。”

丹澈平日里少穿红衣,大多都是白衫红襟,款式也很简洁,方便四处撒野。正服都是红色,而且琐碎事物多得很,宫绦配饰到香囊发带,清一色的红,直接把他的肤色拉白了好几个度。

相比之下寻山就穿得很随意了,他是神兽出身,没有正服。只一件群青的半臂长衫,再压一件蟹壳青春衫,搭着缁色的鹿皮靴,蟹壳青的发带,儒雅有礼。

单看两人装束,还以为一个是明媚少年郎,一个是邻家儒书生,殊不知这两人是天界最能喝的两位。丹澈还好些,去哪喝倒无所谓,只一条,酒要好。寻山就不一样了,要好酒美女弦乐,一个都不能缺。

岳清枝走前两人还不相识,一去四百年,回来时两人就熟到穿一条裤子了,其中历程,就不必一一道来了。

丹澈坏笑道:“岳折,你今日可是喝不上酒了。帝君刚刚吩咐总使,说今日不许给你上酒呢,我们可都听见了。”

岳清枝诧异道:“帝君?”

丹澈道:“是帝君。前儿你喝醉了四处乱窜,被帝君看到了,一问我们,只说是你喝酒易醉,喝醉了无心之过,帝君说平日里不压着你,今日是大年晚宴,就不教你喝多了,赶明儿你好好喝。”

明日还要继续查,怎么可能喝多。

岳清枝心里这么想着,无奈道:“我也没准备喝。”

寻山给岳清枝斟了杯酒:“来来来,喝!就一杯,我就不信你能倒。”

岳清枝不欲久待,推辞道:“明日还有事,就不多喝了。你们继续,今晚尽兴啊。”

丹澈道:“哎,你不在这坐吗?”

岳清枝微微踯躅,还是道:“不了,我坐一会儿就走了。”

丹澈也不多留:“好罢。”

虽然仪者已经说了,位置不分高低贵贱,但诸位天官还是紧着往前、中央的地方坐,边边角角后边儿的反倒是空了下来。

岳清枝挑了一个离门口不远的角落坐着,仙侍往来纷纭,传递着酒水茶点,佳美菜肴。岳清枝谢绝了仙侍递来的佳肴,只要了一小壶栀子茶,一份龙须糖。

谢知遇从门口放完伞,脱了鹤氅之后,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岳清枝孤孤单单地坐在角落里,左手托腮,右手拣起一块龙须糖放进嘴里,然后迅速地喝一口栀子茶。可能是在用茶水慢慢地把糖开,腮帮子鼓鼓的,百般聊赖地看着吵闹的众人。

谢知遇忍俊不禁,对着捧着鹤氅的仪者笑了笑道:“多谢了。”

谢知遇平日里不怎么爱笑,仪者心中觉得惊奇,颔首应答,捧着鹤氅离开了。

岳清枝咽下了带着甜味儿的栀子茶,正嘎吱嘎吱地咬着龙须糖,忽听有人在他身前站住,笑道:“这是谁家的神君啊?怎么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咬糖块儿?”

岳清枝抬首,见来人是谢知遇,不禁有些赧然,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谢知遇把头发束成高高的马尾,用鸦青的发带扎紧,发带和马尾一起垂在腰间。额前的刘海分在两侧,露出一个很小的不起眼的美人尖。

身着轻铠,轻铠下一身靛蓝箭袖收口圆领袍,腰侧悬一柄流光溢彩的宝剑,腰封处坠着白玉凤唳佩,脚蹬玄青狼皮尖头长靴,靴边还缠着皂色细皮带,衬得一双腿笔直修长。

好一副武神模样,威风凛凛,端的是龙章凤姿,英姿飒爽。

这样的谢知遇岳清枝从未见过,或许见过忘记了,一时间看懵了。待他反应过来时,才发觉已经盯着人家看了许久,不好意思道:“怎么没声息就站在这里,这……这多尴尬啊。”

谢知遇在他对面坐下,给栀子茶满上,笑眯眯道:“这有什么尴尬,神君想看多久都可以。”

岳清枝道:“呃……这个,就不必了。”他看了看碟中最后一块儿龙须糖,“我待的时间应该够了,先走一步,你好好玩儿啊!”说完,立即起身便准备走。

谢知遇跟着起身,漫不经心道:“那我和神君一起走好了,反正我也待不下去。”

岳清枝停住脚,回头看他:“你也不喜欢宴饮吗?”

谢知遇道:“是,但我并不讨厌喧闹。”

岳清枝道:“巧了。”我也是。

谢知遇像是听懂了言外之意,挑眉道:“哦?那可真是巧了。”

两人走到朝晖殿门口,谢知遇接了仪者递来的鹤氅,对岳清枝道:“神君稍等。”

岳清枝闻言,便接了斗篷等他。

谢知遇把鹤氅披在岳清枝身上,低声道:“若是神君待会儿无事,也不急着歇下,不知我可否有幸能邀请到云相君和我一起去看看蹉跎阁?我想,它等你很久了。”

岳清枝也低声回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为什么要给我穿你的鹤氅?”

谢知遇的鹤氅是胭脂色的羽纱墨狐皮里子的,又重又暖和,但是他现在不冷,而且他比谢知遇矮了四寸多,穿着就显得宽大了许多。

谢知遇仿佛觉得很有趣,带了些许戏谑,继续低声说:“因为蹉跎阁在的地方很冷啊。”

正中靶心。岳清枝怕冷。

他仍推辞着:“我可以回去拿。”

谢知遇轻描淡写道:“这个好看。”

再次正中靶心。岳清枝喜欢好看的东西。

岳清枝心底有些动摇了:好吧,借朋友的衣服穿一会儿也蛮正常。

他双手并拢,打开,用灵流凝成一朵小小的莲花盛开在掌心:“好吧,那,麻烦你了。这个送给你。”

谢知遇接过莲花,笑了起来,替岳清枝扣上厚重的毛绒帽子。岳清枝眼前光线变暗,他竖起耳朵,听到了旁边仪者们吃吃的笑声。

岳清枝小声抗议:“我不喜欢戴帽子。”

谢知遇也小声道:“就一小会儿。”

他披上岳清枝的斗篷,牵着岳清枝往前走,岳清枝不说话了,注意力全在脚下。

走出了朝晖殿,岳清枝被牵着走,外面天已经黑透了,雪也停了,星辰撒在寂远的苍穹,像一湾会流动的光。岳清枝仔细着脚下的路,忽然听谢知遇道:“神君,闭眼。”

岳清枝下意识就这么做了。

再睁眼时,周围便没这么暗了。他抬头一看,一扇朱漆的大门,麒麟门环,檐的两侧象征性的挂了两盏大红纸糊的灯笼,大门正上方悬着紫檀木的匾,边上镌刻着方方正正的三个大字——蹉跎阁——外头正纷纷扬扬地落着大雪,片片胜鹅毛,世界已经是白茫茫一片了。

谢知遇用了缩地成方。

这里,就是三界传闻中的蹉——跎——阁。

啊啊啊我来迟啦

最近有点犯懒……提前祝大家:小年快乐!

第15章 柳絮压鹅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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