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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嘱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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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的殷鹤措手不及。

屏息凝神看着那个身影,既希望能够看清他的面容,却又担心真的看清那个人的面容。

殷鹤张了张口,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人好似听不到一般,只是下马朝自己走来。

眼看着就要揭开那层朦胧的面纱时,却突然之间眼前一黑,坠入无尽的黑暗,不停下落,一阵窒息之感袭来。

猛一睁眼,挣扎着站起身,剧烈的咳嗽将他重新拉回现实,睁开眼,看到朦胧的亮光,几息之后,眼前才彻底清明起来,直到这时,殷鹤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耳边传来汤舍外阿槿的喊声。

拍了拍昏昏沉沉的脑袋,从池子里爬上来,将身上的衣服脱掉,随手拽了一件干净的衣服换上,推开了汤池的门。

阿槿抬手想再敲一次,刚刚抬起手,门就从里面开了。

阿槿连忙收回手道:“少司命,巫医已经到了。”

殷鹤面色潮红,拖着疲惫的身躯微微点头,嗯了一声,鼻音很重。

......

巫医简单看过之后,说殷鹤起了高热。

阿槿看殷鹤偏头看着窗外,根本就没用听巫医说话,只得替殷鹤接话,让巫医去准备汤药。

殷鹤望着窗外,本就已经不算清醒的脑子,想着的却是昝释那天与从前天差地别的表现,甚至现在还在不自觉怀疑那天他的狠厉究竟是真实存在还是自己梦中意想的。

......

喝完药之后,阿槿请来了贞人替殷鹤烧桑驱邪,殷鹤则是躺在床上晕晕乎乎的睡过去。

奇怪的是睡下后殷鹤没用再做梦。

殷鹤一觉睡到了黄昏,才被阿槿轻声叫醒的时候身上也并没用松快多少。

“少司命,宫中传来急信,说王后娘娘情况不大好,请您进宫。”

殷鹤还未完全清醒,听到阿槿的声音连忙起身:“备车。”

......

殷鹤进到王宫的时候,天已经接近全黑,就连宗妇都来了个齐全,院中青烟缭绕,是烧桑祈福的痕迹。

候在门外的宗妇间殷鹤来了,齐齐行礼问安。

殷鹤一眼便看见了站在殿门外的卉,匆匆上前:“王后娘娘如何?”

卉见来人是殷鹤,连忙行礼,起身后朝殷鹤微微摇头,只说:“大王与祁夫人还有王子公主在里面同娘娘说话,娘娘吩咐了,少司命来了进去便是。”

见卉身边跟着的人已经打开殿门,殷鹤也不再多话,抬腿便垮了进去。

一路行至殿内,殷鹤率先看到了跪伏在床边的三兄妹,王后娘娘披散着长发,靠在大王肩上,脸色苍白,感觉睁眼都有些吃力,王后娘娘的手正被母亲握着。

“大王,王后,母亲。”殷鹤行完礼起身。

王后见殷鹤来了,扯出一抹笑意朝殷鹤招招手,殷鹤越过三兄妹,站到王后面前。

“阿鹤,你脸色不大好,可是生病了?”

殷鹤点点头:“巫医说有些起高热,配了汤药。”

“还是要珍惜自己的身体才是,不要让你母亲担心。”王后哑着嗓子道。

“好。”

王后伸手指了指床边,商王会意,替她将那处的匣子取来,王后接过商王递来的匣子,轻轻抚摸了几下,而后递给殷鹤。

殷鹤不明所以的接下。

王后见殷鹤将匣子接了过去,才悠悠开口:“阿鹤,叔母时间不多了,有许多事情又放不下,有一部分,我交给了大王和嫂嫂,但有些事情,叔母交给你,才放心。”

殷鹤点头:“叔母请讲。”

王后伸手,将殷曜与公主叫上前,二人膝行至床榻边,握着王后的手。

“阿鹤,叔母将你两位堂哥堂姐的婚事交托与你,以后他们二人的婚事,由宗庙裁决,其余任何人不得轻易插手。”

众人皆是一愣,看向王后,王后却只是殷切的看着殷鹤,殷鹤能够明显的感受道王后和其他人的目光。

祁夫人朝着殷鹤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

殷鹤看了看手中的匣子,又看了看王后,重重的点头:“殷商少司命殷鹤,谨遵王后娘娘之令。”

王后微笑着长舒一口气,微微偏头:“实在是对不住啊大王,臣妾就这么三个孩子,太子需要为大商做出牺牲,臣妾能理解,这是他身为大商太子的责任,但臣妾终归也只是一个母亲,阿曜与小妹的婚事,就容臣妾自私一回吧。”

“都听王后的,王后做主便是。”商王声音微哑着说。

王后满意的点点头:“我的葬礼,无需陪葬,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不怪巫医,尤其是昨天那个小丫头,请大王不必怪罪他们。”

“好,孤答应你。”

“在大王未立新后之前,外事农桑,内事宗亲,就全权交托给嫂嫂了。”

祁夫人含泪点点头。

“大王,原谅阿舞,先走一步了。”

......

殷鹤端着匣子走出殿门,身后是三位哥哥姐姐悲切的哭声,商王低声的呜咽。

宗妇宫女,宫人侍从跪倒一片,都在哭泣,无论是否真心。

“阿槿,你去母亲身边,她身边都是女官,有些事情不好处理。”

阿槿看着面色难看的殷鹤,犹豫再三后,还是离开去了祁夫人身边。

殷鹤只觉得头更晕乎了,眼睛干涩,手脚麻木。

还有很多人往王后宫中去,来往的人不少,见了殷鹤也只是行礼之后就匆匆离开。

殷鹤借着微弱的火光往外走,王后将匣子交给自己的时候,商王那一闪而过的眼神他抓住了,一定曜要快点将匣子带回宗庙才行。

......

“主子,你看那边。”银刃指着一处宫墙角开口。

此话一出,跟着出来的几个人都扭头看过去。

昝释正在和阿苏说着话,听到银刃这么一说,也往宫墙处看去。

“是少司命!”

昝释扶起浑身滚烫的殷鹤,用手探了探额头被烫的一缩手皱着眉暗骂一句:“怎么这么烫。”

说着将人打横了抱起来:“银刃 ,你去回禀商王,请他派巫医来南院。阿苏,拿着那个木盒子跟上。”

殷鹤被昝释抱在怀里,头一歪,靠着肩膀,滚烫的鼻息全打在昝释颈测:“烧这么厉害,身边的人都去那里了?”

“这大晚上的,要不是银刃眼神好,你怕是要在那个角落睡道明天一早,这天气又不知道何时会下雨,若是夜里来场雨,你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都还另说。”

“身边的人是怎么伺候的,平时看的好似围上一圈密不透风的墙,想见一面比登天还难。”

“鹤儿,醒醒,不要睡。”

昝释停下脚步把人往上颠了颠,身后跟着的侍卫上前伸手道:“殿下换我来吧。”

昝释不动声色的侧开了侍从迎上前的手,抱着人往前走了几步,怀里的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原先垂在身侧的手猛的抬起来,一把揪着昝释的衣领:“匣子......送我......回,回宗庙,快!”

“宗庙我们进不去,我先带你去休息。”昝释嘴上回答着,脚上的脚步没停。

“无事,有我在......能进......”

昝释停下脚步,借着点微光看了看殷鹤,脸烧的通红,眼神迷离想睁开又挣不开,张着一张没有血色的嘴想继续说什么,又没有力气。

“既如此,那就......将,将我放下。”殷鹤说着,挣扎着想要下来,昝释将人抱的更紧,厉声道:“别动,给老子呆着,在动老子绑了你信不信。”

殷鹤全然不顾昝释的威胁,继续挣扎。

“行了,我带你出宫,别动了,乖乖呆着!”

怀中的人目的达到了,老实了。

昝释见人不动了,对身后跟着的两位侍从说:“你去未央宫找公主,让她想办法放我们出宫,你去备车。”

两人离开后只剩下昝释抱着殷鹤,还有跟在身边拿着匣子的阿苏。

昝释四处看了看对阿苏道:“走,去宫门口。”

......

等了许久不见人来,明显感受道怀中的人身上越来越烫,昝释等不了了,对身边的人说:“不等了,走,硬闯。”

阿苏点头,跟在昝释身后往宫外走。

宫门的守卫拦下人:“什么入?”

“主帅方承教下属千夫长昝释。”阿苏回答道。

守卫收起刀剑,道:“原来是昝释殿下,只是现在宫门已经下钥了,王后又在病中,殿下请回吧,明早再出宫。”

昝释不欲废话,低声道:“阿苏,准备。”

就在两人准备硬闯的时候,昝释领口一紧,原先脱力垂下的手,又拽上他的衣领,怀中的人有气无力道:“带我往前,他们......看见我,会......会放行。”

昝释闻言,抱着殷鹤往前走几步,守卫再次拿起弓箭。

殷鹤艰难睁开眼,瞟了一眼百夫长,轻声道:“放行。”

还是打头的百夫长手持火把,看清了昝释怀中抱着的人,连忙半跪在地:“末将拜见少司命。”

殷鹤没了力气,不再看人,只是窝在昝释怀中艰难呼吸。

银刃这时候也追了上来,来到昝释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王后薨了,巫医全在王后宫中,人太多了,属下见不到大王。”

衣襟上那只手拽的更紧了,昝释眼露寒光的望着半跪在地的百夫长:“少司命的话也不管用吗?宗庙有急事,耽搁了你乃至你合族上下都吃罪不起。”

百夫长连忙让路,开了宫门。

昝释颠了颠怀中的人,低声道:“出来了,很快就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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