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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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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住院楼,阮曜灵就敏锐地察觉到接二连三的几道视线朝自己的方向偷瞄着,也许觉得直接盯着她不太礼貌,但又实在好奇,故而他们都装出一副目视前方的模样,时不时地用余光扫上一两眼。

阮曜灵稍稍侧过了点头,以手遮面,企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倒也不能怪他们的好奇心太重,实在是……

她的装扮太过于惹人注目了。

此刻的她正拄着一根拐杖走在林荫道上,那拐杖也不知道是从那个阴沟旮旯翻出来的,一动一响,咯吱咯吱的,她的脑袋上更是缠上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想让人不注意到都难。

至于她为什么会拄着拐杖呢?

那纯粹就是主治医生的提议了。

阮曜灵伤在后脑勺,失血有点多,站起身便是一阵头重脚轻的眩晕感,原本主治医生是不支持她这么早就出病房的,但耐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再加上宋独清的默认,医生也只得妥协。

不过妥协归妥协,为了防止她在半路上出现什么意外,该有的装备是一点也不能少。

这不。

医生在住院楼里转悠了一圈,愣是从一堆陈芝麻烂谷子的废旧道具里,找到了一根拐杖让她撑着。

拐杖的表面已经生锈了,撑着走起路摇摇晃晃的。这阮曜灵又是个走路不太规矩的,再加上这是她第一次撑着拐杖走路,每走一两步身子就不住的往左□□斜几分,东倒西歪的。

等阮曜灵好不容易走出医院,天公更是不作美,下起了瓢泼大雨。她单手撑着拐杖行动已经非常不便了,哪还有空闲再去撑把伞呢?

于是替阮曜灵打伞的重任就落在了宋独清的身上。

宋独清的脚步放缓,他右手小心翼翼地扶着阮曜灵的半边身子,左手则撑着雨伞,伞面不着痕迹地朝着阮曜灵的方向侧了侧。

这一来二去的,短短十几分钟的路程愣是走了足足半小时,才堪堪瞧见了墙檐。

艺术展的外墙上有一道用粉笔勾勒的身形,那身形的附近还能隐隐看见些血迹藏在颜料下。

而那血迹最浓烈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凸起的东西,在昏暗的下雨天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

阮曜灵侧首看向宋独清,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那东西很小,放在晴天几乎看不清,哪怕从它旁边经过,也完全不会注意到。即使现在因为下雨天色很暗,也只能大略地瞧见些微弱的光芒。

宋独清定睛看了两眼,也没有看出那是个什么东西,他道:“去看看。”

他向前走了两步,让阮曜灵跟在自己的身后,一点点地朝那东西走去。

两人走进了才发现,那居然是钉在墙面上的半截钉子。

“奇怪,这展厅外怎么会有钉子呢?”阮曜灵捏着下巴喃喃了句。

钉子钉在墙面上,不大也不小,半截留在了墙面外,很明显沾上了斑驳的血迹。

那血迹瞧着有些褪色,似乎有一段时间了。

难道说——

阮曜灵微微眯了眯眼,几乎是同一时间,她想起了之前在病房里,宋独清复述的乞丐张昭杀人的过程。

当时她听得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以她在画展现场的观察,那乞丐的力气虽然极大,但想要单凭蛮力殴打杀死一个人,显然是件不太现实的事情。

可现在看到钉子,她的脑海中陡然生出了了另一个想法。

如果当时乞丐并不是靠蛮力,而是借助了钉子这个“外力”呢?

想到这儿,阮曜灵不由得伸出手,想要轻轻地触碰一下那钉子上的血迹,不等她摸上那颗钉子时,马路对面便传来一道声音阻止道:“哎!那是钉子,别乱碰,小心要了你的命啊!”

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吼得阮曜灵脚底一滑,一个重心不稳,险些摔倒在地。

千钧一发之际,她感觉宋独清扶着她的手,微微用力,他道:“小心。”

不知不觉间,她竟是走到了画展旁的转角处。艺术展旁的地势平坦,可谁知道拐角处陡然一下子变得狭窄了好几分。

阮曜灵松了口气,笑嘻嘻地道:“谢谢宋队啦!”

她抬眸看向宋独清,却恰巧撞进了他那满是担忧的双眸里,阮曜灵微微怔愣下,她故作随意自然道:“放心啦!没事的。”

宋独清却没有松手,他重复道:“小心点。”

见宋独清眼里的担忧不减,阮曜灵点了点头,“好!”

之前的吼叫声是从马路对面传出来的。

她借着宋独清的力稳住了身形,朝马路对面看去。

只见馄饨店门口站着个小伙子,他一边舀起一勺馄饨汤,一边往阮曜灵这边瞅着。

阮曜灵假装没有看到那钉子上的血迹,接着他的话,问道:“这么小的钉子,怎么可能呀?”

那人见阮曜灵不信,登时来劲了,他道:“你别不信,之前就有个人没注意到这钉子,一头扎在那上面,死了……”

之前……死了……

难道他所说的,是张昭杀害的第一人?

阮曜灵和宋独清对视了一眼,故意问道:“死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那人长叹了口气,道:“唉,这件事情啊,还得从几个月前他女儿来这边工作开始说起啊……”

看来这事情还真的有隐情!

既如此那就听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

见着那馄饨店的小员工上钩了,阮曜灵朝着宋独清挑了下眉,不等她开口说些什么,宋独清便明白了,他点了点头,道:“走吧。”

说着,他便单手扶着阮曜灵朝馄饨摊走去。

馄饨摊的两个电风扇正飞速地转动着,吱吱作响,瞬间将外面的倾盆大雨隔绝在外。

阮曜灵出门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吃早饭,现在一闻到香味,肚子便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宋独清闻声给她点了碗小馄饨和一屉小笼包,自己则点了杯豆浆,他优雅地抿了口豆浆,就见阮曜灵朝着小馄饨汤里撒了满满一勺辣油,又咬了个小笼包,才心满意足地问道:“他女儿怎么了?”

馄饨摊上没什么客人,小员工索性就抽了把小椅子,坐在阮曜灵和宋独清的桌对面,道:“他女儿来这边工作前,就有个对她不错的对象,两人几乎都要到了结婚领证的地步了,好事将近,可偏偏在这时候啊!”

他压低了嗓音轻声道:“这女的跟自己的老板好上了。”

虽然刚听那员工开口几句以及他那贼兮兮不怀好意的眼神,阮曜灵就大致猜出了他想要说的时候,但是为了不扫了他侃侃而谈的八卦性质,她假装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问道:“哦?为什么呀?”

不出所料,那人激动了起来,他道:“十有八九就是为了钱呗,她老板长得矮的估计连一米七都没得,我看顶多1米68了不起了,还瘦不拉几的,脸也不好看,除了钱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这么巧?这老板的体型居然和嫌疑人一模一样?!

阮曜灵的动作一顿,却是没有打断小员工的话,任由他接着往下说道:“但是啊,她看的上老板,人家老板却看不上她。就是一夜情的事情,还能咋样,想要老板负责吗?可能吗?不过这个小姑娘也不是吃素的,老板不肯娶她,那她就闹得个天翻地覆,直接弄到了警局,说老板/强/奸/了她。这不是搞笑呢吗!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嫌贫爱富,为了钱,抛弃了自己的结婚对象,和老板搞在了一起,但谁知道啊老板钱多啊,多的是小姑娘往他身上扑,她算个什么东西?”

那人虽然并不知情,但却仿佛是当事人一般,侃侃而谈。

“警方怎么处理的?”宋独清问道。

照理来说如果是闹去警局的话,警方那边肯定有备案,可他上个月刚刚整理过档案,完全不知道有这么一件事。

也就是说后面肯定发生了什么重大的转折。

果不其然他听到那保安接着道:“警方接到报案,还没调查呢,就有人给老板作证,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不然老板碰到她还真的是倒大霉咯!”

“在这之后,这件事情也就传开了,然后那女孩也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太过了,还是被其他人说的没脸见人了,没过多久就自杀了。”

他顿了顿,猛灌了两口水,说道:“这本来就是丑事一桩,再加上做错事的是小姑娘自己,要如果我是小姑娘的家里人,哪好意思上门闹呢!但是这小姑娘的爸爸却不这么想啊!他觉得小姑娘的死都是老板的错,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碰到他们家人,真的是不死也得掉层皮。”

保安铺垫了这么久,终于说到了最关键的地方了。

阮曜灵顺着他的话,问道:“小姑娘的爸爸去找老板了?”

“是啊!”馄饨摊的小员工道:“那阵子,她爸啊!三天两天的找老板闹,三天两天的找老板闹,但是那阵子也是碰了巧了,那老板在外面出差,艺术展呢又在装修,等老板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了。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新鲜,天天凑闹忙,但是事情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看闹忙的人啊越来越少,再加上那天也是不凑巧,艺术展正在重新刷墙,一股子味道哦,看得人倒是不多,不过你们也是问对人了,我就是那为数不多几个人中的一个。”

“哈哈那还真是巧了。”阮曜灵应承道。

“可不是嘛!”他接着道:“那天是这样的,艺术展门口头刷油漆,小姑娘的爸爸过去的时候,完全没注意这个,结果在过去的时候,直接被油漆撒满了衣服,不过得亏洒到了,不然那老板压根没打算搭理他。那还是冬天咧,天气冷得嘞,没办法,老板的心还是蛮好的,特意把他叫进去,换了身衣服,免得啊他着凉了再怪老板头上。”

他顿了顿,转而道:“谁知道他趁这个机会,把老板啊揍了一顿,你说这不是恩将仇报这是什么?!也难怪后面遭到了报应。那时候啊我正好在收拾东西,准备关店呢!就听见马路对面,啊也就是你们刚刚经过的艺术展的门外,有打斗声。”

“我一看,这不报应就来了吗?那老头被那边的智障乞丐按头打!嘿哟你是没看到那个场面啊,那乞丐在我们这边乞讨了好几年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暴起打人,那乞丐还是个弱智啊!你看小姑娘爸爸搞得那叫什么事,连智障都看不下去了。”

“不过那乞丐打起人来,真的是……我看着要出人命了,马上就报警了。但是这时候却发生了意外,小姑娘的爸爸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力气不小,和乞丐扭打在一起,倒也势均力敌,可是啊艺术展刷油漆的时候,把墙上挂着的照片展示给摘了下来。照片没了,钉子就露在了外面,两个人扭打在一起的时候啊,那乞丐多莽撞啊!乓乓乓的把小姑娘的爸爸往墙上撞啊,这一撞,正好撞在了钉子上,这不……”

“唉,等警察来的时候啊,小姑娘的爸爸已经死了,而乞丐呢就是个弱智,压根不知道自己杀人了,还说自己是在抓鬼,反过头来说小姑娘的爸爸是鬼,有鬼要杀他,你说这能怎么办呢?只能认栽呗!”

鬼?

不知道为什么,阮曜灵居然联想到了乞丐张昭在画展时那莫名惶恐的模样,她问道:“什么鬼?”

那店员满脸不屑道:“那哪是什么鬼啊!就是小姑娘爸爸换的衣服上的图案而已。”

店员还在絮絮叨叨个不停,然而阮曜灵却没接着往下听了。

经过她了解的差不多了,只是这事情乍一下听上去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仔细想想,却发现一切都过于巧合了。

怎么就这么巧,那小姑娘的父亲刚换上衣服,就被乞丐给当做鬼怪了呢?怎么就这么巧,两人斗殴的时候,墙上的照片就正好被撤下了,露出了下面的钉子呢?怎么就这么巧,两人斗殴的时候,就恰巧撞在了钉子上呢?

艺术展是和当时乞丐在的地方很近,但是这当中有很大一块空地,他们怎么就恰巧避开了那么大块空地,撞在了钉子上呢?

阮曜灵微微皱了皱眉,若有所思的想着,下一秒,她就听宋独清嗓音淡淡地问道:“当时艺术展门口有没有堆放其他东西?”

话音刚落,阮曜灵就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看来他们俩想到一起去了。

如果说上面的假设都不是巧合呢?

那是不是意味着小姑娘爸爸的死,不是意外,而是有人一手策划的。那么想要乞丐正好找准那个角度,除非……

她正这么想着,就听见馄饨摊的店员道:“我想想啊——”

他指了指艺术展门口,道:“好像还真是,我记得当时……这拐角处……好像摆着展厅的工具,所以就给挡住了。”

馄饨摊老板指的拐角处,正是前不久阮曜灵不小心险些摔倒的地方,她经过的时候那里并没有放置道具,但已经显得非常拥挤了,要如果再刻意用工具挡住的话,那……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啊!

阮曜灵一边想着,一边吃完了最后一个小馄饨,抬眸看宋独清看去,却见宋独清早就放下了手里的豆浆,见阮曜灵准备站起身,他拿起桌边的伞,道:“走吧。”

屋外的雨早已停歇,但阮曜灵却是习惯成自然地扶住了宋独清的手臂,道:“看来这乞丐第一次发疯杀死人,和这老板还真的是脱不了干系啊!”

阮曜灵等了两秒,迟迟不见宋独清回应,她有些奇怪地刚想要出声询问时,身子却突然被宋独清扯了过去。

阮曜灵下意识地道:“怎么啦?”

她刚问出口,就见一名女子直直的朝着她之前所在的位置迎面冲了过去。

那名女子的神色慌张,嘴里不停地喃喃着:“不是我,不是我——”

她的眼神涣散,横冲直撞地撞在了不远处的树干上,发出“轰——”地一声巨响。

阮曜灵有些不忍直视地扶了扶自己的额头,心想:最近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往她身上撞。

然而下一秒,她便听宋独清神情严肃道:“看那边。”

转过身子,顺着那名女子之前狂奔而来的方向看去。

却发现艺术展的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打开了,各色各样的绘画作品跃然眼前。

绘画作品栩栩如生,只不过每幅作品的点睛之笔处都是一片留白,似乎等着其他的专业模特到时候穿上服装,置身于其中,以此来完美的演绎这一幅幅作品的全貌。

而展厅的门口更是侧躺着一具男尸,男尸的脖子上插着一把银色的尖刀,身上穿着古老的欧式华服,他的脸色惨白,透露着一股暮霭沉沉般的死气。

阮曜灵眯了眯眼,那名男子身上的穿着总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看到过,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她走近了几步,想要一探究竟。

然而随着她的靠近,不等她彻底看清,却感觉身边传来轻微的颤抖……

循声望去。

竟然是已经死去的死者发出的!

死者那已经发僵的尸体,正已肉眼可见的幅度,轻颤着……

尸体居然在动!!!

这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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