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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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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洛仪到正厅时,便注意到扶元公主面前的茶盏中茶水已浅,显然已等候多时,她转首看向一旁的扶元公主。

沈洛仪幼时时大雍国力远不如大夏,彼时还是大雍皇后的女皇阴婪,随大雍皇帝进宫朝拜,沈洛仪正陪伴姑母身旁,得幸见过这位传奇女子。

那时的阴婪皇后,容颜绝美,她的美,不仅仅是皮相上的精致与细腻,更是那种从内而外散发出的气质与风华。她的眉宇间透露出一种非凡的英气,眼神深邃而明亮,仿佛能够洞察人心。

作为女皇陛下最娇宠的幺女,扶元长相肖似其母,似乎可以从扶元身上一窥女皇当年风华,只是,比之女皇,扶元多了一些灵动。

扶元见沈洛仪前来,连忙起身。

沈洛仪一面示意白苏去上茶,一面上前:“殿下久等了。”

扶元连忙摇头:“是扶元今日唐突了。”顿了顿道“夫人,今日实属有要事扶元才上门叨扰,没有提前下帖子,望夫人海涵。”

说罢,扶元不由腹诽自己,在大雍时母皇派那么多女官来教导礼仪,自己毫无长进,可来大夏不过两年,自己竟如此守礼。母皇若知晓,心中定觉宽慰。

沈洛仪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后笑道:"殿下多虑了,您莅临镇国公府,是全府上下的荣幸,何谈失礼一说。"

扶元刚松了口气,便听沈洛仪问道:"殿下今日前来可是因着太子殿下?"

扶元一愣,似是没想到沈洛仪会如此直接地提及太子殿下,随即道:“夫人果然心思细腻,今日前来,确是关于太子殿下之事。”

话毕,她一挥手,身旁婢女呈上来一个木匣,扶元接过后,屏退身旁婢女,沈洛仪见此,也屏退了白苏一行人。

扶元这才打开木匣递给沈洛仪,沈洛仪接过,里面是京郊的几处良田及几个依山傍水,风景秀丽的的庄子的地契外加十万两的银票。

沈洛仪怔愣片刻,看向扶元,扶元解释道:"太子殿下虽被幽禁在东宫,但我时常偷溜进去,陛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夫人且放心,殿下在东宫中,日子并不难过,只是不知何时能解除幽禁。"

“太子殿下说这些是庆夫人成婚,成婚之日无法到场,是太子殿下为兄长之憾事,这些赠予夫人,望夫人日后恣意而活,万事且随心,殿下永远都是夫人您最好的兄长。”

扶元想起太子谢逸宁说这话时的样子,与她以为的失意不同的是,谢逸宁更多的是释然,像是心中终于放下了重重的担子。

扶元不解,初来大夏不知谢逸宁有婚约时,扶元向他表明“心意”之时,谢逸宁以婚约拒绝之余曾言日后只会有妻子一人。

扶元原以为谢逸宁用情至深,两人后来再无交集,至沈洛仪赐婚圣旨下来之后,才偷偷溜去东宫整日打搅谢逸宁,谢逸宁时常嫌她聒噪,不与她多说,直至昨日才拿出这个匣子,拜托扶元送至沈洛仪手上。

她疑惑问道:"沈姑娘大婚,你不伤心吗,话本子里可不是这样写的。"

原以为谢逸宁不会回声,可他却道:“阿棠她,本就不该被困于宫中。”

今日又见沈洛仪落落大方提起谢逸宁,扶元才参透二人之间怕是并无男女之情。

沈洛仪听扶元说罢便垂首看向木匣,她知太子之意,心中亦是思绪万千。可对于沈洛仪来说,太子与沈知珩在她心中是一样的,如今太子前景未明,她怎能收下?

刚要退拒,扶元知她之意,连忙道:“夫人莫要有负担,太子殿下想必再不出半月便能解禁了,殿下说您若是不收下,便是不认他为兄长。”

沈洛仪无奈只得收下,心中犹豫许久,还是问出了口:“殿下可知,太子殿下到底是因何事被幽禁。”

听到沈洛仪的话,扶元向她方向靠近,示意沈洛仪垂首。

沈洛仪依言垂首,扶元便凑近她的耳边,沈洛仪不由耳尖发红,可扶元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神色一凛。

“陛下无意间在宫中见到了熙和郡主,当夜便派人把熙和郡主“接”到了岁和殿,太子殿下知晓后便提剑去了岁和殿,把熙和郡主救了出来,陛下大怒,才有了后来之事。

沈洛仪蹙眉,她万万没想到。陛下竟昏庸至此,熙和郡主是姑母与前夫所生。姑母进宫时,以命相逼留下了郡主,虽得封郡主,却一直被关在四音殿中,惟有太子时常探望。

万万没想到,陛下竟把心思打在了熙和郡主身上。

直至扶元离去,沈洛仪也不由心疼熙和郡主。

回到九如院,宋鹤延便见沈洛仪魂不守舍,他思索片刻,起身朝院外走去,沈洛仪心中有事,都未注意到宋鹤延离去。

待到发现之时,询问发现周围人竟都不知。

待到宋鹤延归来之时,已是快用晚膳,沈洛仪见宋鹤延单手背在身后走进来,想了想,还是没有出声询问。

却不料宋鹤延从身后拿出一盏灯,笑着唤她:“阿棠,你看。”

沈洛仪仔细看去,却发现是一个琉璃瓶,里面装着萤虫,她惊喜的接过来:“这个时候便有萤虫了?”随即反应过来:“你刚才是去捕萤虫了?”

宋鹤延见她喜欢,笑道:“阿棠若是喜欢,待用过膳后,便一同去捕一些回来。”

沈洛仪思索片刻,轻声应好。

宋鹤延知她心中忧虑,开口道:“父亲母亲都是随和之人,不会说什么的。”

沈洛仪这才轻快了起来,和宋鹤延用过膳后,两人便并肩准备往花苑走去。

眼看快出九如院,宋鹤延垂在身后的手缓缓探向身侧,却见沈洛仪突然侧身。宋鹤延不由迅速把手收回抵在唇边轻咳两声。

沈洛仪看向院中的一株树,回首问道:“这是海棠树吧。”

宋鹤延顺着目光看去,笑着颔首道:“阿棠好眼力。”

沈洛仪笑着道:“我出生之时,母亲院中新种的海棠也正巧开花,于是我的小字便是阿棠。”

她又看向那株海棠树:“后来,父亲便派人把那株海棠移到了我的院子里,每一年春,我最喜欢的便是望着窗外的海棠花。”

顿了顿回首望向宋鹤延:“先前一直未曾留意,没成想九如院里竟也有株海棠。”

宋鹤延望向她,思绪被拉到两人初见的那年。

那是一年初冬,彼时宋鹤延才5岁,镇国公府的人刚回京不足十日,宋郢与宋婍尚在襁褓之中,却因越芜有外族来犯,顾不得年关将近,全府上下急急忙忙准备去往越芜。

惟有宋鹤延格格不入,他自出生起,便从未出过京城,学堂中,常有人欺负他,可他回到府内,却不知与谁诉说。

那时的他最盼望的便是年关将至之时,那个时候,爹娘便回来了,府里再不只他一人了。

可那次,他躲进九如院,妄想着爹娘进来抚慰他,甚至也在隐隐期盼着或许能够带上他。

可结果却是,一行人出了府,没有一个人想起宋鹤延。留下来的都在收拾府中,没有人注意到,府中的世子是何时跑出了府门。

宋鹤延身子孱弱,一边咳一边跑,待到了城门,镇国公府的一行人早已看不见了,他抱着身子蹲下,怔愣地盯着地上的车迹,他顺着看过去,那痕迹沿至远方,直至再也不见。

他就这么愣愣的盯着,突然有人递过来一个暖炉,他抬首望去,是一个小姑娘。

头顶两侧束成了两个圆髻,缠了两条红线,虽是初冬,却生得如春日里初绽的花朵,粉嫩娇颜,眼眸清澈,闪烁光芒。两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增添了几分稚气与灵动。

见宋鹤延望过来,她一笑跟着蹲了下来:“诺,快接着。”

见一旁跟着她的婆子焦急的样子,他摇首:“不用......”

话还未毕,她却掰开了他的双手,把暖炉递到了他手中,然后看着他问道:“你也在这等人吗?”

见宋鹤延不说话,她便接道“我是来等我阿兄的,我阿兄去游学了,他答应我回来的时候要给我带些京城没有的东西。”

说罢揉揉脸:“要不然,这么冷的天,我才不出来呢。”又从袖口里掏出一捧海棠果,递给宋鹤延,宋鹤延一愣,还未反应过来,一颗海棠果就到了他嘴边,他下意识张口。

一旁的婆子都在劝她去到马车上,她却挣脱开来:“我要和他在一起,马车那么闷,阿兄很快就回来了。”

众人皆无奈,只得随她去,她便又拉着宋鹤延东扯西扯,直到说起学堂。

她蹙起眉头,撅着嘴道:“我不喜欢去学堂,那张易寂总是欺负我。”说罢,看向宋鹤延:“学堂之中有人欺负你吗?”

宋鹤延轻轻颔首,她见此便道:“既如此,你就要狠狠教训他们,自从二姐姐帮我教训完张易寂,他再也不敢欺负我了,所以,下次他们若是在欺负你,你就狠狠揍他们!”

宋鹤延闷声答应,她便又递过来一捧海棠果:“这可是我院中海棠树长出来的海棠果,本来想分给阿兄的,现在都给你吧。”

宋鹤延愣愣接过,便听她道:“对了,我叫阿棠,海棠果的棠,你叫什么?”

宋鹤延刚要出声,便听一旁婆子欣喜道:“来了来了,大公子回来了!”

她连忙站起身,转身朝着她的阿兄走去,宋鹤延低声说:“祈安,我叫宋祈安。”

待她想去宋鹤延之时,身后已是空无一人,她不由懊悔。

宋鹤延回府途中便碰上了着急寻他的人,看见他后狠狠松了口气。

宋鹤延一路无话,直至到了九如院,他指了指一处空地,吩咐身边人:“这里种一株海棠树。”

思绪拉回,他垂首对上沈洛仪的目光一字一句道:“因为,我最喜食海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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