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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三十章 碧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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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两个朋友,齐灯火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却仍沉不下心修炼,索性回到丁班按时上课。

同窗们见了稀客,多多少少有些惊奇,围了不少人来。

黄百金一进教馆便见到这般情形,笑了笑也没多问,到了时辰便接着上堂课讲了起来。

“这些东西对你来说是小菜一碟吧。”齐灯火对悄咪咪凑上来的杨境有些印象,之前吃不准他是什么心性,现在看来是单纯的“莽”而已。

“你们学到阵法了是吗?”齐灯火不答他的话,反抛出问题给他。

“啊,对啊,”杨境仿佛与他的教材不熟,好半天才翻到今日所授的内容,“你看这手拿把攥、念念叨叨的,太复杂了,谁记得住。”

齐灯火被他逗得合不拢嘴。

“讨论什么呢?”

黄百金和煦的声音从前头传来时,两人连状态都没有变,杨境仍保持着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

齐灯火干脆笑着道:“我们觉得这阵太难,学不会。”

“诶!”杨境变了脸色,“你怎么把我卖了呀!”他说这话时甚至不记得压低声音,引得全班哄笑起来,教馆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黄百金是带头笑的那一个。

待得笑声渐消,他才重拾了主导权,环顾教馆一圈道:“不光是小齐和杨境觉得难,我初学阵法时也不理解,为什么这东西这么复杂呢?大家想要通晓这其中的道理,要从根本学起。这样,大家说说,‘阵’到底是什么?”

一开始,学员们还都讷讷不言,直到杨境带头吆喝道:“要我说,这就是那些大能想出来唬我们的,他们不用阵法也能降妖除魔,我们学这个就为了击碎石头!”

齐灯火知道他说的是教材上第一个演示阵法,戢时雨学了个把月才有眉目。

大家见这样的言论都未被斥责,都大着胆子议论起来,一堂课很快过去。

“小齐啊,天才重回丁班的感觉如何?”散了学,黄百金同齐灯火一道走出教馆,笑道。

齐灯火听出这玩笑背后的深意,想了想才答:“同窗们比起入学时都有进步,反倒是我故步自封了。”

“诶,”黄百金摆摆手示意她不用如此,“前半句说对了,但你这不叫故步自封。尺有尺的进法,寸也有寸的进法。”

“愿闻其详。”齐灯火忙道。

“杨境不知道学习阵法的意义,你便跟着他装糊涂,是为了给我这个教书的找豁口。我知道你无须上这堂课,却没阻止你听下去,也是希望给你的修行找个突破口。”

黄百金拐着齐灯火径直走向南大门,“寸确实不如尺长,但尺也有不如寸的地方。你现在的问题就在于心急了、浮躁了,总想着怎么突破。但这碧云境啊,恰恰是你不想了,它就到了。”

齐灯火静静听着黄百金念叨,恍恍惚惚地就被带出了天下营。

“……师父,我们去哪啊?”

“为师饿了,你不饿吗?”黄百金拍了拍肚子,步伐坚定地朝海云楼走去。

回去后,齐灯火连着几日睡到日上三竿,修炼也不再去练功石,改成临近寝舍又人迹罕至的那个山樱谷。

又七日,齐灯火登入碧云境。

那天正是谷雨节气,和风细雨至午时方歇,齐灯火用过饭犯困,便倚着樱树打起瞌睡。

“比起你那泠宫,我的归轩如何?”半梦半醒间,她听到有人发问,那声音和畅,尾音上扬,虽经年仍熟悉得令人安心。

“整座辞云宫古朴沉静,主殿前植松柏,你的兄弟殿中皆有翠竹点缀,只有你在这庭前种了一棵樱花树。”听见另一人开口,齐灯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又如何?”适才发问的人并为因她的回答不悦,笑着道:“无论你什么时候来,我这一树的樱花都会在这里迎接你。”

“无论何时?它们不会败吗?”听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反问,齐灯火只觉心跳逐渐加快。

“不会,它会一直开放。”

齐灯火蓦然睁开眼。

刹那间,长风遍野,拂落樱林千枝万朵花。

太阳挣脱了层云封锁,跃上当空,万物光华,透过层层叠叠的枝丫,照在齐灯火身上。

齐灯火目瞪口呆地仰头看着,忽觉已是春光迟迟,夏日将至。

萍始生,呜鸠拂其羽,戴任降于桑。

她未走出这片樱林,世界却似在她眼前。

拎着酒坛从海云楼出来的黄百金顿住步子,抬眼久久望向天边。

“阴了好几天,总算晴了。”门前揽客的店伙计话音刚落,就被黄百金突如其来的笑声吓了一跳。

“客官,您没事……”不待伙计问完,黄百金已翩然离去。

今夜,总算有了对酌之人。

齐灯火沉浸在这种澄澈自然、逍遥忘机的境界中,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近来的企盼已经成为现实。

脚步声提醒了她这一点。

齐灯火自天地神游中回归现实,略带惶惑看着谷内落英缤纷,又从风与草木的和歌中分辨出了轻微的脚步声。

“恭喜你入碧云。”

“我好像梦到你了。”

两人同时开口,齐灯火闻言一怔,朝暮则收了笑容。

“我入碧云了?我入碧云了!”

两句话是截然不同的语气,齐灯火试着调动仙力,顷刻间便将满地落红尽数卷起,双掌一推便形成了两条蜿蜒的雪色“绸带”,伴着她的动作上下翩飞。

“长袖舞春风,你这是要起舞吗?”朝暮望着远飘天边的花带,玩笑道。

“我可不会。”齐灯火对舞蹈的涉猎止步于年节时孩子们排演的百戏,虽说如此,她还是象征性地转了几圈,花瓣也随之起舞,刹那间纷乱如雪。

朝暮在“表演”落幕时恰到好处地伸出手去,接到了最后一片落花。

“不过,你好像是真的喜欢樱花,我梦到你在庭院前还种了一棵。”

松柏本性高洁,竹有君子之风,樱花树处于则不伦不类,人们免不了将其视为标新立异甚至哗众取宠之举。

可齐灯火知道他不会,不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樱花就是樱花,喜好就是纯粹的喜好。

“哦?我庭前的樱花,是什么样的?”朝暮循循善诱。

齐灯火歪着头回忆了半晌,有些苦恼:“我没有看到画面,但是据你所说,那花常开不败,就像……”

我窗前的那枝一样。

一时间,齐灯火分不清浅眠中的梦境究竟是现实还是臆想。

“那不是很好,可以独立于时间。”朝暮接的话让齐灯火更加迷惘,她不知道还能如此理解。

齐灯火决定等到朋友们历练归来再分享好消息,但是拗不过朝暮使尽浑身解数要为她庆祝,甚至指名要去海云楼,自掏腰包的“庆祝”齐灯火还是第一次遇见。

两人拉拉扯扯走到半路,便碰上了笑逐颜开的黄百金,迎上来的时候齐灯火不由自主地想跟他说句“恭喜”。

“恭喜你,小齐!我就说嘛,碧云境本来就不难。”黄百金腾出一只手去拍齐灯火的肩膀,另一只手上的酒坛子叮当作响。

齐灯火的惊诧只维持了片刻,毕竟看似一团和气的师父,其实是位高手。

“谢谢师父。”齐灯火真诚地接受了他的祝贺。

“谢什么?天下营千余位学员,到碧云境的不到百人。在这么短时间就到碧云的,更是屈指可数。小齐你可真给为师我长脸了!”

“哈哈,再接再厉。”齐灯火被夸得害臊起来,干巴巴地笑道。

“天下营有给碧云境学员的专门福利,这次是赶不上了。下次,下次我给你报名。”

黄百金这话听得齐灯火云里雾里,不过他很快就转变了话题:“正好我打了酒,不仅有‘泣雪’,还有‘凛风’,”黄百金得意地提起酒坛子,“你还没尝过这‘凛风’吧。”

“确实没有。”

“那就跟我走吧,你的这位小友也一并前去。”黄百金顺理成章地接道:“今日是十五,咱们去西湖占个好地儿赏月,就着酒来个一醉方休,如何?”

齐灯火知道他一番好意,又怕场面会不自在,为难地看向朝暮。谁料对方抢先一步,笑道:“有酒有月,若是再能有一桌佳肴,就再好不过了。”

齐灯火顿时失语,心下嘀咕这朝暮怕不是真的身无分文,任何一个蹭饭的机会都不放过。

“哈哈哈哈,”黄百金竟也欣然应允,“这个提议好,这会儿时辰尚早,不如我们先去海云楼点上菜,再去西湖。”

“甚好。”朝暮整个人突然明媚起来,笑眯眯的眼睛如同弯月,齐灯火被他这饱含期盼的一望雷得找不着北。

原来是两个酒囊饭袋凑到了一起。齐灯火叹了口气,以沉重的脚步作为抗议。

好在海云楼的菜肴着实美味,与“泣雪”并称星垂两大佳酿的“凛风”更是带劲,一顿饭下来齐灯火难得地有了些醉意,一言不发地瞅着银辉盛入湖水。

风一吹那水面波光粼粼,圆月也跟着变换形状。

婉约的笛声从湖中传来,因为距离远让人听不真切,但正是这隐隐约约之美感,加上饮者的几分醉意,这声音更令人浮想联翩。

齐灯火早见识过这西湖横笛,她又不通音律,便全未在意,倒是朝暮偏着头听了许久,点燃了齐灯火的好奇心。

“怎么样,这人吹得如何?”齐灯火一张嘴,把已经陶然而醉的黄百金也唤醒了,笑着凑过来等朝暮的答案。

朝暮的神情登时有些古怪,诚实道:“似乎不成调。”

“怎么可……”能?齐灯火还没说完,就听见黄百金哈哈大笑,笑得是声泪俱下、地动山摇。

他怎么了?齐灯火极难为情地接受四下的注目礼,用口型问道。

“也许,终于有人说出他心里所想了。”朝暮不喜饮酒,难得的佳酿也只是浅尝辄止,此刻对上齐灯火的眸子仍一派清明。

齐灯火仍觉难以置信,但也不好刨根问底,饮尽了杯中酒,与黄百金告别。

北上之路,符衔山的石碟照例传来消息。

两只队伍走的是个环线,昨日便已经到了大业山北麓,也就是此行的最后一站。

“太刺激了灯火,昨日还说这一路都没有见到魔物,解决的都是偷鸡摸狗的小事,今日总算碰上游魔了。”符衔山的语气带着鲜明的雀跃,初出茅庐的少年剑客似乎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你们没受伤吧?”见识过魔物厉害的齐灯火首先关心朋友们的安危。

“区区游魔,自然尽数斩于本侠的剑下。”远隔崇山峻岭,齐灯火都能想象出符衔山说这话时神采飞扬的样子。

她叹了口气,夸了他几句,又道:“既然此处有游魔,你们夜里还是小心些,尽量不要出门。”

符衔山应了下来,“知道知道。我在等时雨,她和几个同窗上门给人家看诊,等结束了我们就回去。”

“那就好,你时刻留心周围的情况。”按理说没什么问题,齐灯火却莫名有些不安。

“周围风平浪静,就是我站在院子里有点冷。”符衔山不在意地笑道。

齐灯火听得眉心一跳,有些凝重地问并肩走着的人:“朝暮,你觉得冷吗?”

朝暮顿了半晌,箭步上至齐灯火面前,抬手摸上了她的额头。

齐灯火被额头间传来的微凉触感弄得木然,下意识低垂了眉眼。

“你发烧了。”朝暮突如其来的担忧让齐灯火脸颊发烫。

“没有!”齐灯火向后退了半步,嗔道:“是因为喝了酒。”

“那……”换朝暮局促起来,“你为何觉得冷?”

“不是我觉得冷,是符衔山。”齐灯火扬了扬手中的石碟,却见朝暮望着自己神情不豫,便没有再说什么。

或许是他们在山北的缘故吧,齐灯火自我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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