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重新变得紧张，见启又要走，司吾咬牙点头。
“好，我换，等我重新想，先去打金锦鑫。”
勉强算是达成了一致，司吾先断开连接下了线，从接入舱里坐起来，正好看见启推门进屋。
夜里又出去了吗？司吾皱眉，如果自己不让步，那是不是现在屋里又只剩自己一个。
“去哪儿了？”
“季辞同意帮你作证了，证明那天订婚宴杀人的是仿真人。”
“季辞，同意作证。”
司吾站在客厅里有些不可思议，哪怕是金锦鑫同意作证都不会让司吾那么惊讶。
那天从安平城回来她就看清了自己那几个旧情人，若说真心怕是半个也无。
不过除了季辞，其他三个跟她相处还有几分互惠互利的意思。
只有季辞，是完全的恶意，大约与自己相处就只是为了哪天把自己钓到手再回过头来贬低嘲讽的。
这样的人怎么会在没有任何好处的情况下答应帮自己作证。
“你怎么说服他的。”
“找了些季家的丑闻。”启关了门，走过来问，“想吃什么？”
司吾摇头，“没胃口，随便吧。”
头也有些昏沉沉的，虽然不像失去记忆那次那么难受，但依旧感觉很不舒服，还有些想吐。
启进厨房拿了吃的出来，一份鸡蛋三明治，加一杯热牛奶。
“我想吃青笋丝。”司吾看着餐桌上的食物没有动。
“林家的蔬菜生产线这两天工人罢工，新鲜的蔬菜送不出来。”
“罢工？”司吾第一次听这个词。
“因为林家要降低薪水，所以生产线上的人类停止工作表示抗议，抗议的队伍挡住了工厂的大门。”启解释。
“很独特的反抗方式。”司吾拿起桌上的三明治咬了一口，皱了皱眉。
“最近罢工的人类很多，最大规模的是伊甸园，人数达到近千。”启开始给司吾说起近几日的新闻。
喝了一口牛奶，勉强把嘴里的三明治咽了下去。
“伊甸园为什么也在罢工，伊甸园又不缺钱，难道也在给工人降薪？”
司吾纳闷，伊甸园主要是谢家的资产，现在最大的股东就是谢梵和她，这么大的事，谢梵又不是联系不到她，为什么不告诉她。
“不，伊甸园是直接裁员，由仿真人替代原来人类的工作，比如接入舱维护、营养液更换还有客户接待…。”
“谁的主意？谢梵？他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启没有回答，司吾继续问，“我还有权干涉伊甸园的事情吗？”
启点头，“可以，应金家和谢梵的要求，没有解除你对伊甸园的管理权。”
司吾冷笑，金锦鑫真是打得好算盘，他赞成不解除自己的管理权，怕是想借着她未婚夫的名头插上一脚伊甸园的事。
“你通知谢梵，我反对他的决定，让工人们都回去上班，罢工期间的工资伊甸园照常发放，我不同意仿真人在伊甸园里替代人类。”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启，你帮我盯着伊甸园的情况，如果明天还处理不好，我要去一趟安平城见谢梵一面。”
启却似乎不太赞成，“这件事情牵扯很深，我不建议你插手，明天我约了律师，你需要和律师见一面，把证据提交到安全管理局…”
“先去找谢梵，再见律师。”司吾说了自己的决定。
启沉默了许久，司吾开始有些烦躁，她不明白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就这么决定了。”
“好。”启终于点了头。
“启，你明天跟我一起去找谢梵，我想让他帮你看看数据。”
“不用，我的数据没有问题。”
身体的不适，内心的焦躁，再加上自己的决定再次遭到质疑，司吾的耐心终于到了头。
“我不信你没有察觉，你在质疑我的所有决定，甚至对抗我的指令，你是我的AI！”
“可我并不想当你的AI。”
启的声音不大，却压断了司吾脑中绷着的最后一根弦。
“不想当你随时可以走，看得出来这几天你都很不喜欢呆在我身边。”
手里的三明治被丢到桌上，动作有些大，带倒了旁边的牛奶杯，杯子从桌上滚落下去，撞在坚硬的地板上瞬间碎裂开。
“嘭”的一声，司吾咬着唇站在桌边。
她刚才吼的声音有些大，司家教养的要求，只有弱者才会用愤怒来发泄自己的无力，所以她从来不会用这种语气和人说话，哪怕是和父亲吵得最凶的时候。
“我并不是想离开。”
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但司吾已经不在意了。
看着桌上的狼藉，她恶心的感觉更重了。
“我去睡会儿。”
转身进了卧室关上门，才发现衣服上也沾上了牛奶，湿湿黏黏的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想要洗澡，刚踏进浴室眼前就是花，抬手撑住门框缓了缓，等着晕眩感过去。
最终只是脱了衣服，用毛巾擦了擦便躺倒在了床上。
大脑昏昏沉沉，意识逐渐变得模糊，接入舱还是没办法代替睡眠，也许从今晚开始，她要减少接入伊甸园的时间，至少保证最基本的睡眠。
醒来时感觉好了很多，头已经不晕了，情绪也基本平静了下来。
也许是哭过，枕头浸湿了一片，眼睛有些红中，嗓子也感觉有些痛。
房间里很暗，窗帘是拉上的，衣服也被重新换过，只有桌上的接入头盔闪着一点红光。
起床拉开窗帘，还是阴天，时间已经是下午，她睡了快八个小时，肚子有些饿。
推门出来，桌上已经放了吃的，司吾看到了一盘青笋。
“罢工停止了？”
“没有，我联系了赛特和娜万。”
司吾坐下来夹了青笋吃了一口，很新鲜。
“赛特和娜万是谁？”
“谢梵的其它AI。”
一顿饭吃的难得的和谐，谁有没提早上的事情，就好像早晨她打碎的那只杯子，只要不刻意去想，就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对于怎么去打金锦鑫司吾仍旧有些拿不定主意。
一对一的打她应该问题不大，但金锦鑫总不会傻到放着机甲战队不用，就自己单枪匹马的往前冲。
她的任务是去收奴隶，总不能真杀了他，就算她真打算杀一次立立威，逼急了，金锦鑫还可以强制下线…
对金锦鑫那样喜欢趋炎附势的小人，不能全靠武力，还是要考虑以势压人。
“伊甸园里除了自称是神的AI，谁的地位最高？”
司吾吃完饭站在阳台上做拉伸，她已经空了好几天的运动量，感觉身体力量和柔韧性都在下降。
“神使，是他们在伊甸园里培植的亲信。”
启收完了桌子，就一直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神使？她记得这个称呼，之前亚当让她杀死那个玩家时，那个玩家就是这么称呼她。
“你帮我创建的身份是亚当的神使？”司吾看向启问道。
启解释，“还不算，不过他很喜欢你，想让你做他的神使。”
“除了他的神使，我能做其他人的神使吗？我需要一个震慑金锦鑫的身份，但我不想和亚当扯上关系。”
司吾皱眉，在伊甸园里太受亚当关注对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其他人的神使很少出现在伊甸园。”
停了一会儿，启似乎有些犹豫，看见司吾有些期待的眼神，才试探着开口。
“还有个身份也许更适合你。”
“什么？”司吾停了动作。
“恶魔的新娘。”
“什么？！”
司吾以为自己听错了，伊甸园里关于恶魔的消息，她只知道恶魔的祭祀。
启进卧室拿了全息镜出来递到司吾手里。
“和论坛里最近的传言有关，没有人见过的人物。”
司吾将信将疑地接了全息镜，她上次看论坛，知道恶魔祭祀的人都很少，这才多久，祭祀的事情怕都还没弄清楚，怎么又多了个新娘。
伊甸园的论坛里司吾搜索新娘两个字，一条被评论最多的提问帖吸引了她的注意。
【恶魔的祭祀是不是恶魔在找新娘啊？是的吧！】
点进去看了内容，
“参加过恶魔祭祀的人，你们成为新生体以后脑子里有没有多点什么？我脑子里多了个女人的背影，黑色长礼服，身材挺好，就是总在脑子里晃悠，晃得我心慌。
个人揣测，恶魔是不是在找这个人啊？有人听说过恶魔的新娘吗？”
1L：楼主频道错了，鬼故事出门左转。
2L：我也有！我以为是我想女人想疯了！
3L：同上，我有老婆，都不敢说…
4L：恶魔的新娘是什么梗？
5L回复4L：古神话传说，天神的儿子和他亲妹妹相爱，被天神发现，天神震怒，把两人贬入地狱，哥哥去除神格成了恶魔，妹妹囚于死亡之地每天忍受噬心之苦，哥哥于心不忍，来到人间，要找个人做自己的新娘，带去死亡之地把妹妹换出来。
6L：以为是个鬼故事，没想到这么狗血…
7L：所以恶魔是在伊甸园里找人？
8L：合理怀疑，伊甸园不也是古神话传说，里面那么多神…
9L：楼主，我们一帮大老爷们儿，整个女的在脑子里，是要我们帮找人的意思？这科学吗？
楼主回复：在伊甸园里了，还讲什么科学？！讲科学我现在是个死人。
10L：有没有一种可能，恶魔就是这个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