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晚上再进伊甸园，世界已经完全变了模样，站在矗立着神庙的山顶，看着脚下一望无际的森林，听着森林中发出的异兽嘶吼，司吾感觉她的心已经迫不及待了飞进脚下的密林。
就连一直压在心底的仇恨和悲伤，似乎都被冲淡了。
站了许久，好不容易克制住心里的渴望，想起今天进入伊甸园的目的，轻咳一声看向身边的启。
“我的任务是收足够多的人类奴隶，战力值凑够一万，所以我想先去找金锦鑫…”
启皱了眉，“找金锦鑫？”
司吾点头解释，“他战力排行第一，又是个趋炎附势的性子，打他速度快些。”
启点了点头，“好，不过你要记得你的承诺。”
“什么？”司吾疑惑
“你的身边只能有我一个。”启目光专注。
没想到在亚当面前演的戏，在这时候又当了真，司吾闻言笑着开口，“祁先生，我和你保证，你绝对是唯一的！除了你，没人能近得了我的身。”
见启点了点头，司吾才问，“那现在就去找金锦鑫吧！”
司吾有些迫不及待，转头就想往山下跑。
“等一下，司吾。”
刚跑出去几步就被启叫住，司吾疑惑回头，看见启还站在原地。
“过来，我还有事情要告诉你。”
启开口，叫了一声，司吾回头，朝着启走过去，问
“什么？”
一直走到了启面前，都没听到启再开口。司吾觉得启的表情有些奇怪，眼神很温柔，但带了些小心和慎重。
“怎么了？”司吾又问了一遍。
手忽然被拉住，司吾低头，看向启拉着自己的手，更加不解。
再抬头却发现启又靠近些，正盯着她的脸看。
启的脸在眼前放大，司吾感觉她的唇角被轻轻碰了碰，软弱的唇瓣相碰，司吾心尖一颤。
“启…？”
“司吾，吻我。”
脑中好像有什么在催促她，没有给她纠结的时间，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仰头吻上了启的唇。
这是个真正意义的吻，是她主动吻了上去，但不过一愣神便被夺了主动权。
记忆中这是她第一次这样与人亲吻，但她的身体却本能的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她有些沉迷，抬手勾上对方的脖子，想再多得到点什么，对面的人却忽然退开。
“为什么不拒绝我？”
启微微退开些，盯着司吾艳红的唇瓣，眼神温柔，带着些期待。
司吾往前凑了凑，却被启偏头避开，疑惑的看过去，又被轻轻捏了捏后颈。
停在原地没再上前，但脑子依旧有些蒙。
拒绝？她为什么不拒绝呢？明明她并不是个沉迷情欲的人，也没有金锦淼对AI的那种奇怪癖好。
有什么想法呼之欲出，但偏偏又像隔了一层。
等到脑子终于清醒了些，司吾看向启，“我感觉有些不对…”
从启让她吻他开始，她就感觉有些不受控制，还有那些奇怪的熟悉感。
“这好像不是我的本意…”司吾皱眉退后了一步，但她并不反感，也许是她的问题…。
启并没有上前，眼中的温柔散开，似乎害怕再继续听下去会得到自己害怕的答案，打断了司吾，平静的开口。
“司吾，这就是我要教你的东西，如果无法做到拒绝比你强大的AI，你就不能进入神域。”
司吾一愣，启是什么意思，这个吻不是她想的意思，那启为什么让自己吻他？
“所以我吻你…”
“是的，你吻我不是你的本意，你只是在执行我给你的指令。”启给出了解释。
“指令？”她刚才被启控制了，被启控制的感觉与被亚当控制的感觉完全不同。
她的感觉好像并不那么明显，启没说明前她竟然都意识不到。
“为什么？”启为什么突然控制她做这种事。
“你要以AI的身份进入神域，AI与AI间的交流，大部分依靠的是指令，指令的优先级决定了他们的从属关系。”
启的语气变得严肃，司吾也收敛了心思，涉及到神域，其它的事情也许可以晚点再想。
启提到AI间的从属关系，让她想起之前见过启和亚当的交锋，好像确实是这样。
“你必须学会拒绝AI给你的指令，否则你进入神域，会很快沦为他们驱使和取乐的对象。”
“你不和我一起进去吗？”她亲眼看见启驱使亚当，驱使其它AI定然不在话下，而且启承诺过保护她。
“司吾，我没有进入神域的权限，你学会，自己进入神域，或者等我查出结果，告诉你。”
这样吗？这和她之前想的完全不同，她以为启会一直跟着她，哪怕是进入神域，他也会有办法。
进入神域的危险性比她想象的要大很多，但她才因为坚持要进入神域和启生了嫌隙，好不容易说服了对方帮忙，总不能因为听到危险，又要退缩。
“好，我自己学会。”亚当也控制过她，这种感觉真的很糟糕，就算不为了神域她也该学学。
既然启说他能教她，就必然有什么方法。
启似乎早就料到司吾的选择。
“让两条指令冲突，然后你执行在自己的意识里优先级更高的那条。”
见司吾依旧不解，启举了例子。
“比如娜亚白，她的执念是控制和战斗，我可以用指令让她关闭金家机甲的权限，但如果我让她毁了她控制的机甲，就可能会被她拒绝，因为和她的执念冲突了，在她的意识里，执念的优先级高于我的指令。”
司吾好像大致明白了原理，
“这就是所有生成意识的AI都有自己执念的原因？”
见启点头，司吾继续问，“那最高权限呢，人类给AI的最高权限指令如果和执念冲突了呢？”
启摇头，“这两者的优先级很难定义，对于AI来说，如果两者冲突，这是选择意识消散或者崩溃的问题”
“消散和崩溃有什么不同？”司吾再问，启却不再解释。
“你该好好想想用什么来对抗我的指令，这本是你进入伊甸园以前就该想好的，否则你也不会被亚当随意控制着来攻击我。”
看着启说完就朝山下跃去，司吾摸了摸鼻子，打开机甲追了上去，执着的继续追问。
“如果是你呢，你会怎么选？”
启在树林中落下，停了脚步回头看向司吾，眼神幽暗，
“我也不知道，如果你那么好奇，可以做个尝试，打开我的最高权限，试试命令我杀死你。”
司吾愣住，所以启的执念和她有关…
刚想再问，抬头就见启的身影已经走远了，叫了两声，启都没有回头，也没有要停下来等她的意思。
这是又生气了？司吾不明白最近启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他们的关系就像转了个巨大的弯，就在她以为终于可以恢复如初的时候，启又突然离开，就像刻意不想见她一样。
也许她该想办法带启去找一次谢梵，做一次全面的数据检查或者升级。
好不容易追上了人，沉默的跟在启的身后穿过树林，眼前出现了一片湖泊。
风景很美，但气氛依旧凝重，见启停了脚步但仍旧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司吾打破了沉默。
“我先自己想想，想好了再来找你。”
“好。”
在湖边的草地上坐下，脑中思绪开始发散。
神域里的AI那么多，要想到一条能够对抗所有AI指令的执念，真的可以做到吗？
启的执念就一定很厉害，可惜他不说。脑中灵关闪现，她忽然有了个想法。
如果把执念放在启的身上，例如只执行能驱使得了启的指令，或者只做启会做的事情…
而能驱使启的只有她，这样一来，她就只需要执行自己给自己下达的指令。
信心满满的回头，看向身后的启，“可以了，我想再试试。”
启点头，开口，“过来，抱着我。”
声音进入司吾的大脑，没有和司吾设置的执念产生任何冲突。
司吾感觉自己毫不犹豫的的站起了身，动作毫无停顿的走到启的明前抱了上去。
看着启看过来黑沉沉的眼神，司吾尴尬松手。
“等一下，我再想想，也许是我的执念还不够深。”
在第十次毫不犹豫的抱上去以后，司吾喊了停，她发现自己犯了个愚蠢的错误。
这个执念不能在启的面前生效，启发出的指令，大概率是他自己愿意做的事情，根本不会和自己的执念冲突。
“我想换个AI试试。”司吾看向启说道。
“为什么要换？你只要能拒绝我，大概率就能拒绝他们所有。”启反问。
“不行，我的执念对你没有效果，除了你，我觉得任何一个AI都行。”司吾坚持。
“你的执念到底是什么？和我有关？”启的态度忽然严肃起来。
司吾点头，她并不觉得自己的执念设置有什么问题，启的执念不也可能与自己有关。既然他可以这么设，那自己也行。
“不行，执念的设置可以是任何东西，一件事，一棵树，一根草…，都可以，唯独不能放在单个的人身上。”
司吾没想到启问都详细问问自己的执念是什么，就立刻否定了自己的设置。
“你也不行吗？你不是单个的人，你是我的AI。”
司吾辩解道，她不明白，明明就有便捷的方式，为什么不能用。
“你知道我的意思，谁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