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迹顺着剑尖往下淌,可以猜测到的是,适才,这位离王殿下,杀了什么人。
那殷红的血,慢慢地浸染了应燕鸿的衣襟,而他咽了口口水,完全僵在了原地。
“滚出去。”
宫兰仪面色平静,只是他的眼神,却是傲慢到了极致。
应燕鸿一咬牙,没动。
“滚。”宫兰仪手腕微微用力,眼神一厉,“别让本王说第二遍。”
那尖锐的剑尖在应燕鸿的脖颈间留下了一道细细的血痕,他咬了咬牙,恨恨地瞪了宫兰仪一眼,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心不甘情不愿地出去了。
“……”
“唔……”卫玉楼抬起一双迷离的眼来,双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身下的锦被,身体亦是摩挲着衣料,企图缓解身上的不适感。
宫兰仪提着剑,上前了两步,而后站定于榻前,居高临下地望着榻上的人。
“帮……我……”
他抓住了宫兰仪的衣袖,喘息了一声,似乎已然丧失了理智。
蓦地,宫兰仪笑了。
他提剑,而后,那剑尖轻轻地落在了卫玉楼那张原本温润如玉的面颊上。
剑尖游曳,最终,顺着那人的喉咙,到了衣襟处。
剑尖挑开了他的衣襟,露出了一抹染上红霞的肌肤。
“我本以为,你是无暇的天上仙。”剑尖一路向下,到了腰间,而后,是双腿之间。
“却没想到,你亦如那红尘中人一般,免不了受这欲望之苦。”
良久。
“啪嗒。”
长剑落地。
宫兰仪俯下身去。
“既然如此,那就,共赴极乐吧。”
……
卫玉楼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身上,哪哪都不适。
“嘶——”
他拧着眉头,勉强支起身来,环视四周。
此间陈设奢华,榻边还摆着一道古朴而精致的香炉,他闭上双眼,仔细嗅了嗅,却发现,这房中燃着的香,正是宫中常用的龙涎香。
这里,不是红袖招,亦非公主府。
一瞬间,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涌上了心头。
他敛下眼眸,被褥从他的脊背上滑落,露出了他身上,那暧昧不堪的痕迹。
这些痕迹遍布在他身上的每一处,由此,亦可看出,那人昨夜,有多荒唐。
发生了这般悖逆礼法之事,他的心情,自然不会愉悦。
他只是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此刻,有关于昨夜的记忆像是碎片一般,纷至沓来。
尽力忽略那些如浓墨重彩一般的屈辱记忆,转而去回忆事情的经过。
然而,他却始终想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发展到这一步。
他闭上双眼,什么也没说。
被一个男子压在身下,这是何等地……屈辱。
他攥紧了身下的被褥,死死地咬住嘴唇,面上,则是一派恼恨之色。
只是此事已经发生了,如今再怎么懊恼,都无济于事。
当务之急,还是该想明白,下一步该怎么办。
然而此刻的他,身体已经极度疲惫,精神也萎靡不振,是以,他不过撑了片刻,便敌不过困意,又睡下了。
而榻边,香炉中,飘出了缭绕的烟雾来。
……
再次睁开疲惫的双眼时,已经是深夜了。
案几上的银烛静静地燃烧着,一行蜡泪淌下,继而落在了烛台上,凝结成蜡珠。
他无声无息地望着那蜡泪,什么话也没说。
隔着床帐,他依稀可以看见那玄衣少年的身影。
这少年百无聊赖地转着手中的朱笔,面上,俱是餍足之色。
卫玉楼见此,只想冷笑。
昨夜他遭了那样一番大罪,今日此人当然餍足。
越想越糟心,他于是讥讽般地扯了扯嘴角,而后移开了视线。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宫兰仪却忽然转过头来,眼睛一亮,粲然一笑,“你醒了。”
而后,他三步两步地走上前来,跪坐在榻边,目光关切,“身体还难受么?”
“……”
卫玉楼面上的表情差点崩裂,他强忍住心底的抵触之意,开口道:“已经……”好了许多了。
他话说了一半,便停住了。
——他只觉得嗓子,像是吞了石子一般,疼痛。
而他说话的声音,亦是干涩而沙哑。
许是昨夜……
不,不能再想这个了。
他闭上双眼,强压下心中思绪。
“嗓子疼?”宫兰仪拧了拧眉头,面上亦有自责之色,“怪我太过……”
他觑见了卫玉楼越发难看的面色,而后及时停住了,没有再说下去。
再说下去,卫玉楼便要遏制不住,心底的恼怒了。
“我,我这就去寻太医。”
宫兰仪的视线略微飘移,轻咳了一声,似乎有些羞赧。
而后,他的眼神,落在了卫玉楼身上的某一处。
卫玉楼皱了皱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发现此人的视线落在了他裸露出来的,遍布着暧昧痕迹的肌肤上。
他面色一僵,而后扯过被褥,挡住了这片旖旎风光。
宫兰仪收回了视线,低下头,看上去乖巧得不能再乖巧。
而后,他这便出去了。
不过,卫玉楼未曾看见的是,在这少年转过身的那一瞬间,他的嘴角高高翘起,面上,亦是一副得意而嚣张的神色。
.
很快,太医便来了。
隔着重重的纱帐,那太医仅用一道金丝悬在他的腕子上,为他诊脉。
他皱了皱眉头,心底,只觉得怪异。
他是外臣,又不是后妃,何须悬丝诊脉。
不过此刻他身上满是那不堪的痕迹,确实不好见人。
思及此,他眉头微微舒展,什么话也没说。
很快,这太医诊完脉,便为他开好了方子。
具体的事宜是太医与宫兰仪在交谈,而他闻着那若有若无的熏香,只觉得困意袭来,实在是抵挡不住。
他于是闭上了双眼,就着那细碎的交谈声,任由自己渐渐睡去。
帘外,宫兰仪压低了声音,而后吩咐了太医几句,这便掀开帘子,走到了榻边。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榻上无知无觉地睡着的人,伸出手来,为这人盖好了被褥。
动作间,余光瞥见了这人身上的痕迹。
他手臂一顿,目光更深了些,不过最终却是什么也没做,只是收回了手,跪坐在榻边。
他挽起袖子,往那香炉里,又添了一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