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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月夜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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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不知过了多久,云落只觉浑身冒汗,一醒,才知自己身上叠了厚厚两层被子,捂得严实,她缓缓坐起透气。

突得发现,床旁空无一人。云落魂像丢了一半,马上掀开被子,火速换好衣衫,透过窗户的缝隙,好似看见几个黑影在庙堂穿梭,窸窸窣窣的声音。合上窗暗想:尉侍一定是独自行动了!

恍惚间听见远处刀剑交错的声音,可能尉连迟有危险,这大半夜一定是有贼寻来了!

转身,云落看向床尾挂着的宝剑,手柄上镶着的红宝石暗暗发着亮,虽然不会用,带着起码不是手无寸铁,先别在腰间!又摸了摸身后的三瓶小药壶,确定万无一失便潜出房间。

她在廊中暗处弯腰缓慢挪步,两耳听着风吹草动。院中是空无一人,昏暗中却听得庙堂处有动静,云落立即折回往庙堂方向去,手中紧握红壶——迷魂散,以备不时之需。

果然庙堂有两拔黑衣人正在打斗,烛台前地上还躺着几个人,血染红了裟衣……云落惊恐着瞪大了眼。再仔细观察两拔人中,黑色锦衣几名暗护应该是尉连迟下属了。

云落趁他们正在打斗,从烛台后侧溜过去,查看受伤倒地的人员,刚掏出小绿壶后,便被暗中一道身影拉去,是小和尚素民!他抱着染了血的玉壁,死死拉住云落,带着哭腔,颤抖着声音:“阿云哥儿,快跟我走!”

云落心一紧,怕是住持已遇害,点头紧随他去。

黑暗中几道利眸紧盯着他二人发光,也悄悄跟去。

二人就在庙堂里,供台上石像后启动了不知什么机关,背景墙经文布后暗道隐隐一开。云落看着黑乎乎的暗道,还是任由小和尚拉自己进去了。

“素民你……”云落还是忧心一问。素民只是拉着她边哭边跑,哽咽道:“住持他……大家都为了守护玉碧,对不起……”云落提着一颗心,待穿过密道,现下已出了庙,好似在一片荒地。

“阿云儿!你先带着壁玉,逃得越远越好!我必须回去看看师兄他们!我得救他们!”素民摸了把眼泪,把碧玉交于云落。云落接过却拉着素民不让他回去,她明白以素民的能力,回去等于送死,再说目前寺庙危机未解除。

“不行,回去很危险,我们快先走,再说有我师父在!”云落死死拽住素民的胳膊,她相信尉连迟他们能挽救现在紧张的局面。

“放心,你们一个都走不了!”随着一声沉厚的声音从身后传出,后面跳出五六个黑衣人人欲把二人包围。云落和素民倒吸一口凉气,惊愕地看着这几名黑衣大汉,两人正欲转身逃跑,后路前路都被包围。

云落护在素民面前,抱紧玉璧,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从身后取出迷魂散,小心提防着。黑衣人看两人不过是十几岁大的孩子,毫不提防,便有一人首当其冲。

一黑衣人直直冲向云落,速度极快,一刀劈来,惊得素民说不出话来。见势云落手中的迷魂散对准那人一挥,那人便像中了箭的鸟儿,瞬间失去动力僵直摔倒,昏迷在地没有反应。其他黑衣人互看一看,全部向二人冲来!

云落咬咬牙把身后素民揽在怀中,对付这五六个人实在棘手!正巧此时,一批侍卫速速赶来,与杀气重重黑衣人拔刀搏斗!抵挡在云落他们面前。

眼看远处又有追杀的人,云落借机带素民离开,在荒林间跑得好快,跑了好久,上气不接下气的,身后窸窸窣窣竟又传来飞快地脚步声。云落心急如焚,恨自己不会武功不能正面应战,回去定和尉连迟多少学点。

素民只觉眼前一道白光一闪,“彭”一声,一股身后冲击力,他背后中箭,一头狠狠栽倒在地。抱着玉璧的云落大惊失色,回头转身要扶他。

一头鲜血的素民却奋力推开她,用尽力气,声嘶力竭着:“快走!请保护好碧玉!”

云落见他如此,后面追杀的人马上赶到,来不及犹豫,不然住持与谭龙寺的其他人就白白牺牲了!云落无奈,马上从身后摘下小绿壶快速塞到素民手中,转身又开始这逃亡。

云落怎么也忘不掉素民眼里的绝望,以及当时谭龙寺庙堂里住持倒地的身影,袈裟上的斑斑血迹,让她触目惊心。心中开始后悔,是不是此去的她给大家带来了不幸,为什么昨天大家都好好的会说会笑,一个晚上发生如此大的变故。

现下,自己一个人带着碧玉毫无目的,不知尽头的逃亡,肩上的责任重大,压得已经快喘不上气,自己也耗尽了所有力气,到底该怎么办?

尉侍尉侍!想着,云落急得忍不住哭了,怕是在劫难逃了。

荒林间,身处暗处的弓箭手不停向云落射击,云落耳边簌簌声飞过。好在有上次中箭的教训,云落不按规律不停改变逃亡路线,好几次有惊无险躲过。

她看到前方荒林的尽头,天渐亮,有一点白光,就好似黑茫茫的林里发觉一丝希望,云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奋力逃出去。

可是穿过这片荒林,所看到的却不是云落所想。那一点光只是断崖尽头的一轮明月,月亮又白又圆,皎洁的月光撒在这片末路,这又何尝不是一种选择。

云落抱着玉璧慌忙间被逼到绝路,断崖的尽头,崖底望去,云雾缭绕,虽然不清楚底下会是什么,但是是什么都是必死无疑。

七八个黑衣人围上来,见云落接近悬崖,担心玉璧不慎掉下去,那千辛万苦设计追一路岂不白费?忙让云落交出玉璧:“识时务者为俊杰,跳下去必死无疑,还不赶快交出玉璧!”说着便越发接近云落,云落又向悬崖近一步。

“你们就为这玉璧,残害多少无辜人!你们怎么这样冷血!”云落冷冷呵斥,此刻她不再想逃、不再想躲。

“哼哼,是又怎样?你也走到尽头,若交出碧玉,我们大可放你一马。”黑衣人虚伪地说辞,完全无法动摇云落准备好赴死的心。

交出碧玉就对黑衣人没有价值可提,自己也会被灭口,与其死在贼人刀下,不如自己也为保护碧玉贡献一份子。

云落长舒一口气,抱紧玉璧,眼神越加无望,一步一步无力地往后退,退到无路可退了。“既然如此,我愿与玉璧共消碎。”说罢,转身一跃。

黑衣人见况不敢相信,纷纷围在断崖边缘往下看,不禁全身一寒……“没料想他如此有骨气,这下该如何是好?”黑衣人面面相觑,正欲走。尉连迟等人已赶来,身后侍卫把黑衣人直接拿下。

尉连迟一言不发,迅速用结实的绳索在长剑剑柄打死结,另一头紧系自己手腕,他毫不犹豫地直接从崖跃下。

被压制住的黑衣人都看呆了,这笓上的谭龙寺已是峰顶,周边云雾缭绕,重重险境,更别说这断崖,跳下去定是凶多吉少。

侍卫也本欲提醒尉连迟,可谁都不料他如此毫不犹豫……

所有事情的发生,只在刹那间,前后两人跳下都如此果决。

跳崖后的云落,紧闭双眼,怀抱碧玉,耳边呼哧着亦如刀刮的风声,什么也听不清,急速下坠,可怕的失重感,头痛像在充血,难道死就是这般感受?

一切发生得太快,她还来不及看完小话本,来不及去青山书院拜访尚文武先生,来不及和尉连迟说上一句话,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但这是自己自找的,至少碧玉自己是真的保住了。

急速下坠的云落,穿过云雾缭绕,是一片密林,数棵参天大树枝叶繁茂,树枝如利刃刀片般,云落的衣衫刮过,残破撕裂,多少道深深浅浅的血痕,但也缓轻了些冲力,可树枝叶承受不住重量和冲击力,继续坠落!

云落惊恐地惊呼一声。

“扑通——”一声,溅起巨大水浪,云落的身体沉入碧绿的潭水中。

而尉连迟随后穿过云雾,便见崖底一片树林,他整颗紧张的心瞬间降到冰点。

但他还是迅速做出反应,用力掷出长剑刺挂在粗壮的树杈上,手中这端布绳一紧,再轻功借势一跃,身轻如燕,渡步至石坡上。他驻足静下心细细观察,竟发现林间底有一潭碧绿湖水隐在其中,且中心泛着不小的涟漪。

尉连迟刻不容缓,一跃到岸边解下外衣,又跳入冰冷刺骨的潭水中。

落入潭水中的云落,呛了好几口水,而怀里碧玉像潭底有吸磁被吸引,越来越沉。她不肯放手,也不知自己沉得有多深。云落好似见得潭底有一圆珠在昏暗污浊中发亮,她确定她没看错,手中的碧玉便被吸引而去。

云落渐渐神志不清,但她真真切切见得这潭底竟盘睡着一条巨型青龙,那硕大的圆珠正是巨龙的眼睛。手中碧玉不听使唤,云落最终放手。

“看来碧玉也寻得自己的归宿了。”想着,她安心闭上眼,身体开始变轻浮起,意识也开始模糊不清。

潭底盘卧的青龙,圆目怒睁,鼻孔微张,身上白鳞竖起焕发着光芒,在水中折射。它微起身,覆盖在身上的万年青苔、淤泥,扬起潭底的泥沙,水便愈加浑浊不清,它往云落方向游去。可刚游近,便见有身影往她这而来,原来有人来救她。

青龙见状,立即化身变作腐朽的白杨树,又沉入潭底。

尉连迟终于见着了云落,拼尽全力揽她上岸,废了好大力气,两人才安全到岸。他焦急着,看着毫无血色的云落,身上残破的衣服漏出深深浅浅数道伤口,还冒着血,尉连迟心如刀绞。

他苍白的指节有些颤抖地在云落人中,察觉云落还有鼻息,提着的心才稍微放下。

尉连迟把云落放在自己膝上,赶紧拍打其后背,昏迷的云落吐出好几口水。尉连迟看着云落吐出的绿色潭水,想到潭底泥沙怕卡在云落喉中导致呼吸堵塞而窒息,心急如焚。

待云落吐得差不多,尉连迟往云落腰间一摸,只摸出两个药壶,却未见绿色那瓶外伤药。

现下天开始渐亮,林间可能还会有野兽出没,尉连迟必须快些找到止血草药,于是取来刚脱下的外衣给云落换上,转身把云落藏在树后,不放心又用树叶堆起掩盖气味,动身去林间寻找草药和清水。

他心中自责,夜间动身匆急,未料熟睡的云落竟察觉并参与此事,自己身上偏偏又没有备带外伤药,想到这里,尉连迟内心久久不能平复。

他在林中用枯木接了清露水,又尝尽草药,苦口化舌,总算找着几味用得上的,担心野兽被云落身上的血水招引来,便火速赶回去,在潭边好几棵树后面终于找到了云落。

因为太过心急慌张,第一次觉得自己竟像无头苍蝇。

尉连迟带着云落在背山坡后隐蔽的林子里歇下,给云落清洗伤口上药。他扯下自己的衣袖撕成布条,口中嚼着药草为云落敷药。看她身体冰冷,尉连迟点着柴火,裹紧了包着她的外衣,靠在自己怀中。

不禁感叹云落真的是福大命大,断崖一跃受了皮肉伤,幸是落入潭水中,才捡回一条命。现下又被自己寻得,尉连迟总算能疏口长气。他环顾四周,确定安全,待天亮云落醒来再另寻出路。

望着燃烧木柴的火堆,时而哔哩啪啦炸出的小火星,橙色的火光映在尉连迟眼中跳动着,燃烧木柴所产生的热量却未能让他感到一丝温暖,在他脸上也看不到一丝血色,他只是关切望着云落苍白的脸颊。

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对云落产生了感情,她已经是自己的把柄了。

尉连迟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一个人,以他们现在的关系,太过越格,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紧裹在外衣里的云落,依靠着尉连迟的怀抱,体温总算有回转了。尉连迟捋了捋她凌乱的发丝,不禁触碰她苍白干涩的唇,越发情难自已,指尖像藤蔓在云落手掌蔓延,他俯下身接近她的唇……

突见云落眼皮微动,他尴尬着迅速回身收手,不着一点痕迹。

清醒过来的云落猛地从他怀中坐起,耳边回畔着水倒灌入耳的声音,一股热流,云落歪头赶紧倒出耳中积水,喉中也咸的直咳。

“云落。”尉连迟轻拍她的后背,递上露水。云落这才恍了神看向他,猛地伸手抱去,泪水湿润了眼眶。

尉连迟本欲责骂她的冲动冒失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拍着她后背作为安慰,一句话也没有说,又轻抚她的头发。

“尉侍!”云落的泪水浸湿了尉连迟衣襟。尉连迟再次裹紧云落的外衣,感受着她陷在自己肩颈里哽咽着,待她冷静下来,尉连迟才轻声道:“以后不可以这样了。”

“嗯!不敢了,不想再经历一次了!”云落直摇头,再次回想刚才经历的一切就如同炼狱一般,受千刀万剐之刑又陷入让人窒息、冰冷刺骨的潭水中,奋力挣扎只会让自己陷得更深。

“尉侍,每次我遇险你都能及时出现,同中箭那次。”

“是吗。”

“是!谢谢你,没有你,我真不知道死几遍了。”云落深深地望着,缓了缓情绪,刚直起身子。

尉连迟迅速把云落的外衣裹紧,不让她受一点风寒。云落倍感疼痛,浑身有撕裂的伤口一般,她看了看自己的腿和手臂满身都是包扎的伤口,疼得说不出话来。

“还能动吗?慢点。”尉连迟关切地看着云落,眼中再也压不住的心疼。

“就是……很痛。”云落强忍着疼痛,不敢再动,但脸上的眉心都拧紧在一块。尉连迟看云落如此难受,想着还是尽快回去,也能给云落换上最好的药。

“我带你回去。”尉连迟说着,想抱起云落,毕竟云落的现状完全不能行走了,身上的伤口还要进行更细致的处理。云落见尉连迟单薄着衣衫,还有撕破的袖口,一时间感动得说不出话,连连点头。

何况自己是从谭龙寺山峰顶山崖跳下,云落一直以为自己在尉连迟眼中,不过是收养的一个可怜孩子。经历过中箭和跳崖一事,又看着尉连迟眼神中流露出的急切与关心,这是她第一次见。

就算是上次自己中箭一事,尉连迟都是非常冷静沉着对待,当下的他,其实很真实又很陌生。他竟然跟着自己纵然一跃,完全不考虑后果的决然。云落想着,内心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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