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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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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一场大雨带走云槐的秋,气温从二十几度一夜之间骤降至几度,人还没反应过来哈出的气就已经成了白雾。

早冬来临、大雾大寒。

即使在这生活了几十年的人面对如此大的温差也还有些不适应,早读上同学们个个手缩在袖子里,下巴埋在围巾里,头顶戴着帽恨不得将自己全身用厚棉被裹住只露出眼睛。

真的!真的!太冷了!!!

黄海明侧着身子搓着手问陈夏野;“呼,阿野你不冷吗?”

陈夏野穿的单薄外面一件黑色外套里面一件黑色卫衣,白皙的脖子露出来手上没有手套头上没有帽子,身上没有一点防寒装备,似乎对这个冬天有点不屑。

黄海明摇摇头他看着都忍不住牙齿打颤。

真TM的铁人啊!

“不冷。”陈夏野淡淡地回了声,转头看向窗外。天气阴得要命,乌云离得极近,仿佛下一秒就要压下来一样。

又是一场大雨。

她的腿会疼吗?

晚自习陈夏野照常去车管,从初三开始他只要有空他就往车管跑。没接触赛车之前他还是个游戏少年,当时接单代打一天能赚个一两百,好的时候上千、消息里全是职业俱乐部的青训邀请,那时候他觉得自己无敌了,未来一片光明。

初三那年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和朋友一起去玩接触到了机车,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最开始买了辆机车没事就出去跑,最爱的就是盘山公路,时常一个人去骑着车去山顶看日出,站在最高的石头上,看下面公路上遇见弯道下来推车走和脚撑着地缓慢行驶的人。那些上不来的人总是会用羡慕和崇拜的眼神看他,那种感觉对他来说很爽。

高一时遇上了郑齐仲,一个退役的赛车手,在小城里开了家赛车体验中心也就是车管,当时陈夏野觉得新鲜就去玩。

郑齐仲见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愿不愿意学赛车?我免费教你。”

陈夏野没有一点犹豫答应了,反正也是玩,有个免费场地,还能学点技术,何乐而不为呢。

刚开还是机车两车轮子的,后面郑齐仲发现他好像更适合四个轮子跑f1跑拉力赛。

那段时间陈夏野刚好对四轮弯山的野赛感兴趣,喜欢速度超控和急速的弯道。

郑齐仲一说陈夏野就同意了。

天气冷车管人不多,陈夏野刚脱掉外套,郑齐仲就从办公室出来,看见他问了句;“不冷?”

张田也紧跟着郑齐仲身后走出来;“瞧不起谁呢,咱们野哥可是铁做的,大雪天都敢骑机车穿短袖。”

陈夏野对郑齐仲点点头,低头翻动着手机。

“不是?”张田凑到陈夏野身边皱着眉;“还生气呢,不就吃了你半块比萨嘛,我之前吃你那么多东西,还玩坏你一辆车也不见得你多生气,怎么现在忽然变小气了。”

陈夏野把手机扔到外套上,拿起架子上的头盔和手套,对他挑了挑眉约战;“来一场。”

张田瞬间斗志满满,脱掉身上的外套拿起头盔活动活动了脖子;“走着,好久没玩劲爆了。”

张田站在红色赛车前;“阿野,车管赛道,还是两圈半,谁输了谁包一个月晚餐。”

陈夏野抬头看了他一眼,戴上头盔和手套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启动的轰鸣声在耳边回荡,后轮与地面摩擦冒出阵阵白烟。

他盯着倒计时数字,丝毫没有紧张,甚至还有些悠闲食指驱起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方向盘上敲着,侧耳响起摩擦声,哨声一响脚下油门踩到底,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快速滑出去。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前面的弯道又短又急,陈夏野熟练地转动着方向盘,没有因急速而感到慌乱。他的动作流畅而自然一切都在掌控之中。黑色赛车就像一只灵活的猎豹,在赛道上穿梭,留下一道道闪电般的身影,带起的风卷起地面上的枯叶子在空中飘零。

又一个弯道黑色车急速拐过,红色略微逊色,紧紧跟在后面,在赛道上出一点错就可能是永远的尾灯。

张田心急手紧握方向盘,油门踩到底盯着前面忽远忽近的尾灯。

一道雷声滚过,紧接着,雨滴如密集的子弹般打落在车窗玻璃上,形成了一道道模糊的水帘。陈夏野加大油门,完美地绕过最后一个弯,冲向终点。

陈夏野看了眼计时器01;02;58皱了皱眉;“慢了。”

雨势渐大陈夏野没有下车,直接开出赛道,往主路上开去,开出去一段后熄火停在路边。

封闭的车厢里,所有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了,耳边全是雨滴声,响得叫人头疼。陈夏野取下头盔和手套放到副驾驶上,街道空空如也,昏黄的路灯打车窗上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这般孤寂落寞的场景下,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有句话一直在脑海里盘旋。

下午的时候他去陶宽办公室交请假条,无意间听见他和许冬呤妈妈的通话;“许冬呤她的腿伤严重,在云槐不方便治疗,可能要转学回海市。”

严重、海市.....

他心里五味杂陈,无数情绪涌出,他说不清这种模糊,他想她回来也想她少受点苦……

分开这么多年,再次相见,既惊喜又悲伤。相逢触发的是心底深处想埋藏的永远,对上她的眼刚拉扯出来的感情还未稳定,就要收回。

要是这次她走了,未来还会有机会吗?

_

出院那天许父从家里推来了她之前用的轮椅,还带了个厚厚的毯子。

许冬呤坐在轮椅上戴着帽子,脖子上围着厚厚的围巾,腿上盖着毯子,全身都被包裹住。毯子很长连鞋子都被盖住,正面看上去就跟没有腿一样。她的腿现在还不太能走路,也只能先坐着轮椅。

十一月中旬的海市已经进入深冬,飘着小雨气温只有几度。她姐姐许知柠在后面推着轮椅。

许知柠昨天从澳大利亚飞回来,那边十一月还是夏季,她穿着短裙下飞机,又穿着短裙打车来到医院,冷风吹得有点感冒,从医院到停车场这段路就打了五个喷嚏。

就在她打第六个的时候许冬呤说话了;“姐,我还是自己转轮吧,你离远点,别传染给我了。”

毫不避讳地嫌弃。

“行行行,我滚远点。”许知柠笑着将她推到一处平地,往后退了十几步,对她大喊;“够不够?”

许冬呤给她高高竖起大拇指,两人隔着十几步的距离。她转着轮着往前,许知柠握着拳给她加油打气。

走了几步许知柠忽然跑到她前面对她勾勾手指贱兮兮地嘲讽一下;“你是不是不行?这么慢。”

说完后又转到她的身边,双手抱胸弯腰看着她;“你求求我,姐考虑考虑推你。”

许冬呤一把拍开她的脸,并赠送了一个白眼;“我不想感冒。”

没有开玩笑,她是真的不想感冒,现在腿不舒服,到时候感冒了岂不是更严重。

“搞得谁想推你一样。”许知柠转身给她留下一个高傲的背影。

她和她姐的相处一直都是这样,发发疯发发癫,总是嫌弃彼此又爱着彼此。偶尔会有吵架生气的时候,两人都倔谁都不愿意先说话,

最后憋到实在憋不住了,在漆黑的夜晚偷偷跑到对方房间,发现对方不再焦急地跑出去寻找,最后再在客厅遇见,互相指责几句然后第二天相继相亲相爱。

许知柠转头正想说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她从口袋里摸出点了接通。

是周珍的电话说许父的车钥匙落在病房里了,她在取药走不开,让许知柠去拿。

挂断电话后,许知柠快速将许冬呤推到完全区去,嘱咐她;“你在这等我一会别乱跑,我去帮爸爸拿钥匙。”

许冬呤挥挥手;“去吧、去吧,丢不了的。”

许知柠上下打量她,嫌弃地“啧”了一声;“我说的我的包,又不是你自恋狂。”

“自恋狂的姐姐快去吧,等会被保洁阿姨收走了可难找了哦。”许冬呤看着她,低头看了看腿上的包,露出不怀好意地笑。

那笑像是在说;你走了你的包包就要遭殃了哦。

许知柠一把拿过包,背在身上,快步往住院楼走去,走到门口还回头看了她一眼。

许冬呤笑着摇了摇头,她肯定知道那个包是她那爱装逼的老姐,省吃俭用一两个月买的,怎么可能会去弄坏。

等待的时间有些无聊,她正想拿手机出来刷刷,身后忽然冒出一道不确定的女声;“许冬呤。”

有些耳熟,许冬呤慢慢转头,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提着舞鞋的女生站在花坛旁愣愣地看着她。

哦,她忘了住院部往前走一个路口是她舞蹈班,现在这个时间是正是下课时间。

女生朝着这边走过来,许冬呤放在毯子上的手不由得攥紧。

扬佳静在距离她两步处停下,视线扫过她的腿有些惊讶又有些可惜;“这么严重。”

许冬呤没看她也没回答她的问题,他们的关系并不好,即使在同一个舞蹈机构学跳了近十年。

扬佳静走近了些,看似关切,问出的问题却直直戳向她痛处;“你还能跳舞吗?”

还不等她回答又立马接上;“不对,你还能站起来吗?”

许冬呤笑了原本的攥紧毯子的手松了,站起来她平视,她听出来了,她话里的嘲讽和眼里的笑意。

扬佳静看着她的眼里的笑收敛了几分,甚至还有点防备,垂在身侧的手举起挡在胸前。

许冬呤也直直地盯着他,语气平静;“我跳不跳你都是季军。”

“季军好歹也能站上舞台。”扬佳静高傲地扬起下巴,嘴角向上扯起,视线落到她腿上又落到她脸上;“你可就不一定了。”

“那我可等你的好消息。”许冬呤笑着拍了拍她肩膀,一副大姐姐姿态,语气温和;“希望你今年不要像去年一样,偷偷往对手鞋里塞别针、刀片和腹泻药哦。”

“这样的情况超过三次以后就没法参加比赛了,说不定还会背上官司。”

扬佳静脸瞬间黑色,拳头握得死紧。许冬呤依旧不放过,暖心叮嘱;“你可要小心,别到时候又穿错队友鞋,被里面不知哪个老鼠放的刀片划伤。”

扬佳静气的鼻孔扩大,眼睛眯起随时准备要爆发。

“哎呀!!!”许冬呤惊叹一声,一手捏住她的鼻子,一手撑开她的眼;哎呀!不能这么呼吸,会鼻孔外翻的,到时候整都整不回来,眼睛那神经多整容也容易留下后遗症。爱美要从生活上养成好习惯。

许冬呤收回手看了眼四周,凑到她耳边小声说;“而且现在修图可贵了。”就像是在跟好闺蜜抱怨一样。

扬佳静咬牙切齿,“你想怎么样。”

听到这话许冬呤嘴角下垂一脸无辜,眼里转动泪花;“不怎么样啊,人家只是想关系你。”

扬佳静手里的透明袋子被她指甲戳穿,几度的冬天她气得脸颊通红,伸手指着她;“我用得着你这假惺惺地关心吗?”

许冬呤装不下了,翻了个白眼一把拍开她的手;“给你脸了,就你这死样谁在意你呢?”

扬佳静还想再指,许冬呤一把抓住她的手,想起什么又嫌弃地丢开;“臭老鼠,说你两句我良心都痛了,回家都得去庙里跪跪,请求菩萨原谅我嘴不把门说了些违背道德的话。”

“你!”扬佳静气不过也说不过,喘着粗气咬着牙跟个被抓鼠夹,夹住的老鼠一样;“许冬呤,你给我等着。”

“等你爹的等,离我远点我怕你喘出来的恶气污染我的运势。”许冬呤一只手在嘴鼻边扇着,一手托着轮椅往后退,像是在躲什么致死的有害病毒。

扬佳静还想上前,许冬呤连忙出声阻止;“哎!你可别来,你知道的我这人有点疯家里还有点钱,待会给你打成和我一样坐两轮了可不好。到时候耽误你的禁赛,让你拿不到警告,我八十年后死都没法瞑目。”

许冬呤半眯着眼活动了活动手腕和脖子,一字一顿地威胁;“听话,快滚,别让我做坏人。”

扬佳静胸腔剧烈起伏,脸都憋红了,硬是找不到半句回怼,甩了甩手上的舞鞋袋,跺着脚:“许冬呤,你这个疯子你给我等着。”

“好啊,我等你死我刀下。”许冬呤站在原地笑着和她挥手。

害虫。

她转身离开,许冬呤左腿有点撑不住了,左手背在身后扶着轮椅把手,依旧站得笔直,笑着看着扬佳静离开的方向。

就是为了让那个疯女人回头时,看见她脸上要杀了她的笑。

等到扬佳静走出街角后,许冬呤彻底撑不住了,一下倒在轮椅上,脸上的笑也随之消失。

被这么直接说不能站上舞台心还是会疼的。

那句话就像一根针,在脑海里循环播放,在她心口贯穿又贯穿,直到扎出来的孔中渗出血来,还誓不罢休必定要千疮百孔,必定要流光她所有的倔强和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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