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签了名以后，黄垚钦比之前“老实”了许多，没那么多逆反心理跟罗思源对着干，反而因为这层关系有点转变，罗思源仗着“生活费”开始使唤起人来。
譬如忘了拿充电器，罗思源就喊黄垚钦把他的借给自己，黄垚钦要是正在用，他就让黄垚钦上去跑腿。
又或者取外卖，黄垚钦一向比较懒，自己点外卖的话经常拖到外卖凉了才磨磨蹭蹭过去。但罗思源外卖一到就戳私信给他让他去取，稍有懈怠，罗思源就搓搓两根指头比划生活费。
经济不自由以后，黄垚钦外卖都不点了，罗思源吃什么就让他多买一份，反正也是他说的和他一起的话都罗思源给钱。
这样不到一周，黄垚钦反而觉得自己胃上毛病好了不少，以前稍微一饿就隐隐作痛，这几天吃饭吃上热乎的，还规律起来，硬生生把自己胃养好了。
罗思源目的也很简单，借着请吃饭包生活费的名义监督他吃饭。
他本来吃饭就慢，温热的饭吃着吃着就凉了，罗思源在的话这种情况明显减少。即便偶尔太忙了没来得及吃，罗思源也要他去热了一道再吃。
以至于黄垚钦觉得自己这几天好像胖了一点。
“我感觉我都胖了，一天吃四顿饭。”黄垚钦躺在电竞椅上，一手放在自己肚子上，隔着衣服掐自己腰上的肉。
罗思源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没有啊。”
“每天中午和晚上吃太多了，——本来阿姨就做很多菜，你夜宵还老点碳水。”说完看了看罗思源，“我觉得你也胖了，以后还是少吃点吧。”
“……”罗思源立马出去称了一下，还真胖了两斤。
结果到了晚上还是牛肉炒河粉，外加一顿烧烤。
黄垚钦比两年前还瘦点，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越长越回去了。吃饭习惯还和以前一样，有点挑食，而且总要有个吃饭搭子陪着他磨，不然吃一点就撂筷子了。
“这个土豆好吃，还有蛋炒饭你要不要吃？”
“虽然干我们这行的吃饭是不太规律，但你这是不是有点太不健康了……”
罗思源面不改色，“先吃了这顿再说，那明天夜宵点沙拉吧。”
“没肉？”
“……那就点鸡胸肉沙拉。”嘴还挺挑的，又花钱还得费心思。
*
黄垚钦已经成功将自己还债的身份转换到“被包养”的关系，都是金钱交易，负债的听上去有点触霉头。
本来这倒也没什么，罗思源最多让他做点跑腿的活。
没想到就因为这一类小事，自家粉丝又闹起来。
那天罗思源正在直播，他的位置在黄垚钦斜前面，黄垚钦一抬头就能看见他的侧脸。
低头直播太久，罗思源频频晃头，意外察觉到周围有人在盯着自己。
“你看我干嘛？”
黄垚钦平时不太关注自己，更不会出现这种还挂着直播就打量自己的情况。
罗思源对着摄像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算不上精致吧但也和平常差不多，唯一算槽点的可能是今天没洗头。
黄垚钦对他的打扮并不在意，“你脖子不舒服？”
“啊…？…啊，有点吧，打太久了。”
黄垚钦抿了抿嘴，他看到罗思源还开着摄像头和麦克风，不好多说什么。
“要不你帮我把我房间那个按摩枕拿下来？”罗思源说。
黄垚钦起身上去拿，这还是他前几天买给罗思源的，——当然不在报销范围以内，——前几天他就发现罗思源颈椎问题，他提醒罗思源去看看，罗思源蹬鼻子上脸地说“要不你给我按按？”。黄垚钦一把推开他，下单了一个按摩枕送他。
就这么个跑腿的事，不到十分钟就发酵变了样。
【ES队长花海是在搞职场霸凌吗】
【之前的瓜不是说他和中单不合，我觉得很有可能啊kkk】
【不敢想清融平时得多惨，新人没背景很容易被穿小鞋对待吧】
【你们不觉得清融很舔那个花海吗？花海一问他立马就出去拿了】
【磕到了】
【血糖都磕？】
……
黄垚钦帮他拿完东西下来，过了十分钟自己也开播，看到弹幕上清一色的节奏，吓得不敢说话。
还好他没开摄像头，偷摸着给罗思源发消息。
【Ron:什么情况？】
【H:…没什么，别看】
作为“霸凌者”的罗思源，自己开口是说不上什么话的。这点小节奏他也没放在心上，习惯了，捕风捉影的事他经历过太多。
结果过了一个晚上，热度不但没下去，反而火上浇油了。
【看es运营这个视频，怕不是第一次使唤清融】
【一问es买选手是买来端茶倒水的吗？二问罗思源，队友都是你的工具人吗】
【我就说es打成那样控制变量应该是打野的问题】
……
罗思源也只能自认倒霉，以前那些下饭的操作全被网友翻出来反复鞭笞。本来队伍成绩就算不上好，现在还来点队伍风气问题。
开个玩笑的事，黄垚钦自己都没当真，网友整这么一出。
罗思源随便点开某论坛的帖子，底下有骂他欺负新人的，有为黄垚钦伸冤的，但大多数还是路人吃瓜看热闹。
没多久又飘上来一个新帖子，标题瞩目。
【细扒ES中野关系，细思恐极】
里面事无巨细罗列了许多小事，包括之前黄垚钦还在做主播时撞车罗思源的画面。结算时弹幕说打野是职业选手花海，黄垚钦快速关掉界面排进下一把，“不认识。”
正巧的事那天罗思源也正好在直播，黄垚钦是登粉丝号打福利局，结算后弹幕才有人刷对面是某平台主播清融。正在排队的罗思源取消了排队，又切出去看了一眼刚才的战绩，点开主页，今晚一共打了三把，帮号主上了快五十分。
罗思源自己都有点不记得这回事了，更不知道对面视角里黄垚钦说不认识自己。
诸如此类的事迹还有很多，包括赛场下饭操作，还有位列十大未解之谜的相亲事件。
【清融为啥说不认识花海？这不是大号吗？】
【怎么可能不认识，他不是做过二路解说嘉宾？】
然后又有人光速剪出黄垚钦解说罗思源的合集，好在黄垚钦工作时还是很认真的，对每个队每个人都公平公正，网友翻了一晚上也没翻出来什么不妥的话。
罗思源盯着首页各种帖子刷了半个小时，最开始是路人好奇，后面演变成自己粉丝和黄垚钦粉丝大战。
两边粉丝各执一词，不过倒有个共同点，就是都觉得对方不想跟自己做队友，属于是厚着脸皮拿薪水，硬着头皮上战场的状态。
看久了都有点视觉疲劳，这么多莫名其妙的分析中愣是没有一个cpf在下面据理力争。
“奇了怪了，以前粉丝吵架总有那种网友跳出来……”罗思源关掉界面，“这次那么大一个相亲，跟瞎了似的。”
刚自顾自嘀咕完，卧室房门敲响，罗思源抬头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
门外是黄垚钦，罗思源瞬间困意全无。这个点来找自己，莫不是被今晚的节奏吓得睡不着觉？
他其实完全不担心自己和黄垚钦会受影响，在什么位置就要做什么事情，从自己的角度出发，这些和造谣有什么区别。况且如果他不愿意，大可以不帮他“端茶送水”，其实黄垚钦稍微显露出一点不乐意，他就收手了。
“怎么了？……”不会这么脆弱到受不了一点风吹草动吧。
“我看你微博刚才上线了。”
“哦……我就随便看看。”
罗思源正在思考他来是安慰自己还是跟着网友控诉自己的恶行，无论是哪一种都够难受的，黄垚钦没必要因为那些不相干的人置气的。
现在他有点生网友的气了，一秒内他想了很多复杂阴谋论。
结果两者都不是。
“你的脖子还疼吗？”
罗思源刚冒出来的火气突然被这一句扑灭，气势急转直下，立马学会服软装委屈，“有点。”
“你帮我按按？”
黄垚钦吃软不吃硬，罗思源这么一说他就真有点担心。被罗思源连蒙带骗地拐进房间，醒过神来自己手自己按上去了。
黄垚钦哪学过这些，胡乱捏了几下，动作倒是轻得很。
谁的手都金贵，罗思源也不舍得真让黄垚钦当按摩椅，装模作样享受了几秒就不让他按了。“我脖子好多了，不信你看。”
说完演示了一下自己脖子的灵活度，上下左右各个方向全面展示，就差来个360度旋转了。
“真的真的，你快回去睡吧。”
黄垚钦现在不担心他脖子问题，有点担心他脑子有问题。
就住对门，罗思源还是起身把人送到房间里顺带关了门，“晚安啊，早点睡。”
什么论坛什么微博什么私信，通通忘掉。
罗思源登上自己尘封多年的小号在某论坛匿名区里评论，“没人觉得他俩有点好磕吗？”
不到十秒被其他粉丝群起而攻之。
【好磕在哪？清融故意说不认识，还说花海看不上他，现在完全被花海pua了】
罗思源：？我吗？
【笑了，难道不是清融故意炒cp？花海说过相亲的事吗，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罗思源气得想摔手机。
自己意外成了全网自己和黄垚钦唯一的cpf。
这场闹剧持续两三天了都没人回应，这也是俱乐部要求的，回应了反而正中下怀。
比赛后很快就淡出观众视线，该开菜的开菜，该夸的夸。
唯一不变的是中野粉丝还在吵架。
这次不是控诉罗思源“pua”了，而是改成控诉黄垚钦了。
原因是后期有一波团战，打野和辅助被对面中野辅三个人包，被零换二。
而自然就有人开始复盘清算，凭什么对面中单都在支援，清融还在中线发育。罪名从划水摸鱼变成见死不救，甚至有人说这是公报私仇。
罗思源看着生气，这些人像没打过游戏似的，对面中单经济本来就高一个大件了，来了也是送死。
还好自家有龙兵，赶在对面冲上高地等兵线的时候都复活了。不然黄垚钦真要被网友打成战犯了。
黄垚钦坐在位置上还在复盘，一旁子阳反而十分激动，拉着绝意对着屏幕指点江山。
“我觉得买下小黄的人真是天才，”听到这里罗思源默默竖起耳朵，“以前咱自媒体数据一直不行，这下每天都这么热闹！”
绝意跟着他一起刷官博评论区，“我靠这是队长吗？这是你啥时候的图？这么帅的吗哥。”屏幕前是某粉丝的控评图。
“刚进队的时候吧，多少年了还拿这张，下回给咱经理说说重新拍一拍，别老用这张。”
罗思源脸一黑，“你们什么时候干起工作人员的活了，还关心后台数据。”
绝意不知道以前队伍风气啥样，印象里流量实力都一般，还以为很和平，这几天看下来完全不是。
“这次和以前不一样。”
“粉丝吵架哪里不一样？你粉丝之前不还和之前的ad吵？”
“之前你是完全碾压啊！现在是互相打架，有来有回的！”
罗思源出了青训就在ES待着，积累一大波原始粉丝。在黄垚钦之前几乎每个赛季都换一个中单，被网友戏称流水的中单铁打的罗思源，每逢有点舆论冒头，罗思源这边的战斗力都是碾压性的。
这回不一样，主播出身的黄垚钦同样有一批原始粉丝，更是在网上叫嚣“我们清融粉丝只是不看官方赛事又不是死了”。
罗思源脸色逐渐难看。“去去去，别说这些不利于团结的话。”
子阳半开玩笑地说：“谁叫你赛后欺负小黄，这下好了，人家赛场上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