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场常规赛在后天，中间一天还能好好复盘再打一场训练赛。
比赛期间是不让看舆论论坛一类的，但手机都在自己手上，实际没人不好奇网友的说法。
输了还能不去看，赢了就更加大大方方去看。
【李涛清融打得真还行吧】
【完了我感觉这赛季有黑马】
【清河这状态下个赛季集体退役吧】
罗思源正看得津津有味，黄垚钦冷不丁冒出来放了杯奶茶在桌子上。
“？”
“经理买的，群里喊你半天你不去拿。”
罗思源切回微信，还真是，“谢谢啊。”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罗思源把手机递给他，上面是某论坛首页，看得出来他已经全部浏览过。“大家都夸你呢，初次登场就这么亮眼。”
黄垚钦对这种夸奖并不感冒，心里一直告诉自己不能骄傲，这就一场常规赛有什么好庆祝的。
“别半路开香槟。”他冷冷地说。
罗思源也知道这个道理，就是怕黄垚钦压力太大，万事开头难，有了开头的经验，之后不用那么紧绷。
“这不是安慰你嘛……怎么这么严肃……”罗思源拿回手机。
“训练了。”
罗思源一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才开始。一刷新首页，又有一条昨晚高楼帖子被顶上来，标题十分碍眼。
【cp分区丨清融和绝意，默契度超标了】
刚来就炒cp？
一看回复有两三百个，罗思源想忽视都难，咬着牙点进去。
黄垚钦和廖友侠才来，运营拍的物料都还没发出来，只有一些昨天在赛场上的截图。
【闪现接二技能太帅了】
【代入对面我好绝望，被小情侣硬控五秒钟后屏幕就黑了】
看到这些罗思源也觉得还好，比赛场上嘛，有默契才是应该的，这么低级的配合都打不出来才是要被骂了。
罗思源翻了十多楼觉得没什么意思，正准备退出去，突然看见了第二把自己澜的画面。
【对比起来更搞笑了……昭君大招留住三个人，被澜一个大招推回来】
【回复楼上：这里给我笑麻了，把三个大汉推法师脸上】
【能和花海搭档的法师，kpl应该没有】
罗思源看得脸都绿了。
这年头磕cp不磕自己就算了，自己居然被当反面教材了！
那一波确实是没商量好，他以为给了信号是法师留后手，没想到蹲草刚好蹲到了。
但这些都不该出现在这里。
罗思源能接受其他人开菜，或者说自己和黄垚钦没配合，但不能接受他出现在黄垚钦和别人的cp里。
晚上训练赛第三把还是有王昭君，射手这回是孙尚香。
黄垚钦正在下路L草里，罗思源拉着三指看过来，“我也过去。”
“你刷完蓝区去帮我清中路线啊，下来干什么？”
“……”罗思源不情不愿地去吃中路线，路过的时候把血包一起吃了。
中路刚挨了对面马可几颗子弹，顶着三分之一血回到中路，塔下空空如也，“你吃我血包干嘛？”
罗思源看着自己血条，“……对面打野在蹲人，来吃对面蓝补一下。”
黄垚钦脸色这才好一点，在罗思源把蓝buff打到一丝血时他才慢悠悠过来隔着墙A了一下收走蓝buff。
一晚上他都盯着下路看。
“你走你走，我放个二给你封路。”
这是下路双人组被对面围攻，辅助已经先没了，只剩孙尚香往自家野区逃命，黄垚钦从中路赶过来在路上丢技能挡住对面。
罗思源拉开界面。
【孙尚香携带净化】
【孙尚香携带净化】
“他有净化怕什么。”对面也留不住他。
黄垚钦懒得跟他说。
“打龙了，过来帮忙。”
黄垚钦又赶过去站视野，巡逻一圈确实草里没人，才丢了个大招刷龙坑。
打完训练赛，黄垚钦一直觉得罗思源不在状态，早跟他说了不要看论坛，八成还是被上面乌烟瘴气的东西影响了。都赛场老手了还犯这种低级错误。
他知道罗思源一直很能控制自己情绪，很少看到他失控的时候，但是毕竟明天又要比赛，这种不明不白的小情绪最好还是解决一下。
虽然不知道罗思源为什么突然这样，但是直觉告诉自己大概率和自己有关系。为什么啊？自己不是赢了吗，刚才还夸自己来着。
黄垚钦带着零食去敲门，空手去总有点刻意。
罗思源开门，有点意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黄垚钦把切好的水果拼盘递给他。“没事，晚上买了水果，你没吃，我给你带上来了。”
“哦…谢谢…还有别的事吗？”
鼻音都出来了，也不是感冒，果然还是情绪不太对。
黄垚钦知道这要放昨天以前，罗思源不知道要蹦哒多高，今天端盘水果送上门他都无精打采的。
“你，心情不好吗？”
罗思源当然否认，“没有。”
黄垚钦低着脑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想了一下还是接着问：“是因为我吗？”
“才没有，你想多了。”
“哦……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场呢。”
黄垚钦想想也是，自作多情了，罗思源又是队长又是老选手了，要操心的事情多着呢，哪轮得到自己。
他来找自己也是因为经济往来，能赚这么多钱肯定是大忙人了。
看着黄垚钦走向对面，关上门后，罗思源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本来想拉扯一下，谁想到黄垚钦直接不问了。再说自己也没什么立场，cp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粉丝搞出来的，他不能怪自己队友，也怪不到粉丝头上。
还有上次黄垚钦跟他提到的一个叫小莫的主播，他也去搜了一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两个主播的cpf都这么多，在视频软件上一搜前面全是双排cut。
那个主播也是打野位，要是是别的位置还好，一想到和自己撞位置了罗思源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
打得也就那回事，主播嘛双排都要搞点节目效果的。
这点就更烦了，技术上面他还能和人家切磋切磋，但要论节目效果，他现在都做不到和黄垚钦在局内说点别的话题，这点那个小莫已经远超他十万八千里了。
第二天比赛还是中规中矩，除了必要的信号交流，其余时间黄垚钦基本不说话，剩下的全被那几个人的咆哮填满了。
赛后的媒体采访给了罗思源和黄垚钦，由于是第一个赛季，记者问的问题也很有限，无非就是新队友配合一类的。
记者：这个问题提问清融，请问清融觉得ES谁反差最大呢？
黄垚钦问什么意思。
记者：就是和之前屏幕里的印象不一样的。
黄垚钦：“嗯……其实不太了解，除了子阳和花海我们之前就认识，其他都是新朋友，但是大家都很好相处。”
记者：那子阳和花海你觉得变化大吗？
黄垚钦：我感觉子阳胖了哈哈哈，海队嘛，变化还是挺大的吧，就是大家都长大了那种。
赛后采访一播出，舆论不知道怎么又再次被带偏。
【我早说了ES中野这两位置就犯冲，和人没关系】
【感觉他们人不熟】
【才来半个月就贷款不熟了？多操心一下你家的成绩吧】
【这两人半个月前还是相亲的关系怎么现在这么不熟】
【相失败了啊，相成功了还有现在什么事】
………
罗思源其实当场就想问为什么这么说，碍着是采访环节有外人在，没好意思问出口。
而且直觉总在表明黄垚钦是在含沙射影，黄垚钦怪会这样的。
回去后也没时间去问这件事，虽然本周只排了两场比赛，其他时间留给训练和补直播，但是由于星空TV的问题，ES又重新签了新的合作平台。
新平台流量没那么大，签约时间上就不像之前的40个小时那样宽裕，上涨到了50个小时。
变相意味着每一次直播都要多加一个小时。
比赛完后第二天全部人都开始在新平台直播，黄垚钦对这时长没什么异议，以前刚做主播的时候一个月上百小时都是常事，多播一会也就只是多排两把。
兴许是太久没直播，加上是来ES后首次直播，开播不到半小时人气飞涨，不光有之前的水友，还有不少看kpl的观众。
念礼物就念了近二十分钟。
“初次登场……谢谢大家……其实没那么紧张，就像平时打就是了。”
“队员？队员都挺好的啊，你们听听基地多吵就知道了。”
【感觉主播去打职业之后都不活泼了】
【职业选手要求高吧，不能像以前一样什么话都说了】
“我以前也没什么话都说啊？！你们别瞎说，”黄垚钦正好看到这几条弹幕，“嗯确实是之前合同的问题所以太久没直播了，等会直播间抽奖。”
这把黄垚钦选了射手位，刚打到一半弹幕突然吵起来，他抽空瞄了一眼，是说之前和罗思源相亲的事。
也很正常，当时他自己说话也模棱两可的，一派认为这是纯玩笑，另一派则是认为和花海不合不是空穴来风。
黄垚钦自然当没看到这些言论，可是后面相关的弹幕越来越多，再装瞎就不合适了。
“相亲怎么了……最开始是去相亲了。”
【？？？？】
【不是你才多大？？】
【不是说吃饭偶遇吗】
【前面的，清融还说花海没看上他呢】
黄垚钦也没想到还要被鞭笞，那会他觉得这辈子都和罗思源扯不上关系了，话说满点也没事。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打脸了。
“相亲对象？……嗯确实是海队，不过之前不知道是他。”
“没成功很难理解吗？当队友就行了，说媒的又不知道我们情况就乱说了，结果传错了。”
黄垚钦实话实说。
现在时代喜欢同性不是什么稀奇事，加上罗思源也没有公开过对象的事，弹幕并没有深究这个问题，只是接着问两个人的关系。
“尴尬？有什么尴尬的，说了中间人给错信息了，所以就没后面的了，就吃了饭。”
“我后来不是还把饭钱转给他了吗。好了真的就是个误会，其他带节奏的房管记得干活。”
他不回复后弹幕也消停了许多，黄垚钦也觉得莫名其妙，自己和罗思源关系忽近忽远就算了，连粉丝节奏都这么容易带。
首次开播还算不错，黄垚钦比预期还多播了一个小时，反正第二天也要下午才工作。
回去时发现罗思源蹲在自己宿舍门口，不知道是不是站太久选择了蹲着玩手机，明明宿舍就在对门，他却蹲在自己门口。
“有事？”
黄垚钦掏出手机，确认他没有因为直播错过罗思源的消息。
微信单聊和群聊都没有消息，短信电话也没有，但是他等在这里又像是有什么急事。
罗思源扶着墙慢慢站起来，双腿都麻了，想活动一下都找不到自己的方向。
“我以为你十二点就下播。”
“抽奖耽误了一会。——有什么事吗？”
罗思源语气中掩饰不住的黯然，“就是想问问你。”
“想问问……我哪里变了。”
黄垚钦打开门，罗思源似乎没有跟进来的打算，只想问问就走。“你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说明你变了。”
“嗯？”
“以前的罗思源，是没那么好奇到跑来问这些的。”
罗思源承认自己有点过于敏感，要是别人说这些他都不会放在心上，但是是黄垚钦，他突然明白以前读书的时候做的那些阅读理解。
以前不懂那些词语和修辞手法有什么意义，什么天气，什么景色为什么能烘托。现在有点懂了，他也开始玩文字游戏了。
如果是两年前，他可能不会这么上心，或者说不会立刻跑来问黄垚钦。那时候自己多少有点死要面子，也喜欢装，听不懂黄垚钦话的时候非要装听懂了。
现在知道难受了，听不懂就是听不懂，没必要装蒜，这种逃避只会让事情往不好的方向拖着。
“以前是不想问，不敢问。”
“现在呢？”
“现在是真的想知道，不想自己猜了。黄垚钦，我是不是挺笨的。”
“恩，挺笨的，所以你变聪明了。”
这话听着味道怪怪的，罗思源不想黄垚钦误会他有什么别的想法。“你别想太多，我以前确实挺笨的，不知道你的意思，而且对自己的情感也挺模糊的。其实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些才——”
黄垚钦止住他说这些，“没什么，都是以前的事了，我没怪你。”
罗思源难得鼓起勇气，觉得话已经说到这了不如一口气说完。“我当时说我喜欢女生也是骗你的……我没和女生谈过恋爱。”
已经消化了两年才能勉强咽下去的告白失败经历又被提起，黄垚钦心中一阵刺痛。“哦，我知道。”
“你知道？”
“拒绝人嘛，总要找个合适的理由。”
黄垚钦对于这段记忆很排斥，都失败了还有什么好说的。那会自己也是情真意切，什么后果也没想过就去跟罗思源说了，结果显而易见，罗思源一脸惊讶后又说自己喜欢女生，最后就这么不了了之。
“好了，还有别的事吗？我想睡了。”
罗思源卡壳。“……没有，你休息吧。”
关上门后黄垚钦无力地抵在门上，方才平静的内心一时间突然翻起浪来。
骗自己的？
结合上相亲的事，罗思源可能确实不喜欢女生。
那就是说从一开始他喜欢的就不是自己这款的。
现在又来说当初不明白又是怎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