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船如箭般行驶出去，片刻行至几里地外，慧檀转身看着玉臣，“以后行事莫要如此莽撞，你可知龙族即使触犯天条，凡人亦不可随意伤害，若是它有心上天庭告你一状，”他用手指点点玉臣额头，“只怕你吃不了兜着走，小白白。”

“什么小白白，檀郎，你也跟着学坏了。”

“小白白本来就白，我们白玉臣的名号不是白叫的。”

“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

“你哪学来的怪话？我看你才是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现在竟然敢揶揄我了啊，没大没小。”

“大？小？谁？”玉臣眉一挑。

“话本子以后少看，看你这邪魅的样子就知道脑子里又开染坊了。”慧檀屈指要敲他一个毛栗子，“不许色色。”

玉臣赶紧用手挡着，“先前还没问你，为何天道如此偏袒龙族？”

慧檀正要回答，却听得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站住！小白白！且看你逃到哪去！”

“这么快？！”玉臣有点诧异，一炷香的功夫就化形了？

“大哥，药不能停啊！”待蚩吻靠近，他又抛出一把对准它的大嘴丢进去。

“你得罪我了知道吗？啊——”一转眼他们又把变小的蚩吻抛得远远的。

“反正已经得罪它了，一粒药也是得罪，一百粒也是得罪。”玉臣看着沉下脸的慧檀讪笑道。

“你就淘吧，以后我不在身边，看谁护你。”

“檀郎——”一听这话，便想到不久后慧檀要离开自己，玉臣心情立刻低落了，拉着慧檀的袖子轻轻摇摆着。

“你终是要学会一个人......”慧檀见他眼里波光凌凌，忙止住话语，怕一不留神再把他眼泪给勾出来。

玉臣却不再吭声，望着已没入夜色的江面发呆，两人都默默地看着水面各怀心思，直到那个烦人的声音又来了，“小白白，我生气了！你都喂我两把缩小药了！我这回真恼了！”

“不是你自己说有多少吃多少的吗。”

“我说说而已，你还当真了？”

“你到底想干嘛？”

“我就想你们下来陪我玩。”

“你就是为了好玩，便把先前那些船只都掀翻的？”

“大叔你好凶啊......”

“你喊谁大叔？！”慧檀气结，敖广教的儿子真会聊天。

“你都认识我爹了不是大叔是什么？”

“我还认识你祖宗三代呢，你咋不喊我爷爷呢！”

“大叔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

“......你牙里有洞？说话还带回音？”

“你们下来陪我玩会呗，我见你们这船虽破旧却总是掀不翻，定有高人指点，不如下来一起耍会吧。小白白，我寻思你肯定是身怀绝技，和你玩耍比前儿个那些凡夫俗子有趣。”

“你说的那些凡夫俗子现在如何了？”

“还能如何，要么逃了，要么死了。”蚩吻不以为然地回道。

“草菅人命怎回得如此轻松？！”慧檀不禁皱眉。

“是他们修为不够怪不得我。”

“我也修为不够。”玉臣歪头浅笑，“你也是要我死吗？”

“哎呀，小白白，虽然你长得不怎么样，可笑起来真好看，跟朵海葵似的，我可舍不得你死。”蚩吻掏出一粒珍珠般的圆珠来，“这是避水珠，你吃了便不怕水了。”

“来吧，你们都下来陪我耍一会儿。水下可好玩了，我家里藏了好多宝贝呢。小白白，你若是喜欢，我那些金物什都送你。”

“先前你举着那些金斧头金扫帚问我们时，若我们回答‘是’，会怎样。”

“那就跟先前那些贪心小人一样，中我符咒翻船落水咯。”

“这么深的水，若是水性不好，不都得溺死？！”

“谁让不是他们的金扫帚，还一个个的抢着要，掀了他们的船也是活该。”

“明明是你缠着他们不让人走，人不耐烦了才回‘是’，大家都急着赶路，若不回答‘是’，就怕你一个晚上都不会放人走。”

“是又如何，那是他们活该。”它掏出一把避水珠扔上船来，“反正我只喜欢你们这条船，快下来一起耍呀。”

众人分别捡起一粒细细端详，见那避水珠如拇指大小，圆润光滑，隐隐有绿色荧光，摸在手里冰冰凉凉。

“当心有诈。”慧檀密语道。

“嗯，我也觉着不是那么简单。”玉臣亦用密语回道。

只是，他们二人之间自己商量着却没留神身旁那几个。

“哑巴别吃！”听到吴裤子一声大叫，他二人转头正好看见哑巴已把珠子放入嘴里。

“快吐出来。”玉臣赶紧上前要帮他，却不想那珠子一到嘴里便如有线牵引着般，还不待人反应过来就“骨碌碌”自己滑入肚子了。

“唔，呃，啊......”肚子里好像有块冰在五脏六腑间揉搓，从头到脚越来越凉越来越冷，哑巴不禁捂住肚子在船里翻滚起来。

“你那避水珠到底吃了会如何？”玉臣怒目圆瞪横眉冷对蚩吻道。

“不会死。”蚩吻轻描淡写地回道。

“不会死便是这般模样？”慧檀指着渐渐变形的哑巴问道。

“这，这是什么？”众人看着哑巴在船板上痛苦地翻腾，渐渐四肢没了，头发没了，眉毛也没了，然后见他身体处变出了鱼鳍，脖子和身体合二为一，身后长出一条尾巴，眼睛倒是没什么变化......

“比目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