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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如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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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我的爹娘呢?”一道稚嫩童声在寂静中响起。抱着她的阿婆却是红了眼眶,轻轻摇晃着,声音仿佛被风吹散了。

“你的爹娘在天上。”她抬头,空中只有几片白云悠悠。

尖锐的哭声骤然响起,她挣开阿婆的怀抱,抽泣着说“你骗人,你骗人”,而阿婆只是用她那双苍老的眼睛望着,其中是化不开的悲伤。

她跑起来,两个羊角辫上下晃动,缝补的旧衣随风摇曳。年幼的她觉得自己跑了好久,地上的草由稀疏变浓密,阳光从树叶缝隙间落下。

这里是哪儿?她仓促回头,只见一片陌生。不过片刻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她背抱起与那人平视。

许是心虚,她嗫嗫嚅嚅道:“阿叔。”

“又和你阿婆吵架了?”被称作阿叔的人畅怀一笑,“我教你一门很厉害的功法,好不好?学了之后再和阿婆道歉。”

她低头,许久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嗯”。阿叔将她放在地上,从腰中抽出一把刀,忽的目光凌厉,仿佛面前不是一棵树,而是他的寻觅多年的仇敌。

大刀在手中翻转挥舞,树叶与花瓣齐齐飘洒又落回地面。一记劲风与她擦肩而过,削掉了她肩上一缕发丝。

“阿叔,学这个有什么用啊?”趴在阿叔肩上,她问道。

“可以保护你想保护的人。”阿叔回答。

走过山间小道,林影被夕阳拉得无限长。黄昏日落,炊烟袅袅,村中狗吠鸡鸣渐起,村头阿婆一脸焦急,直到她到了阿婆跟前,阿婆揪着她的耳朵与阿叔道谢。

“阿婆我错了——”她亦步亦趋跟上阿婆,家中饭香味儿令她心猿意马。阿婆不理她,她只能找话聊着:“阿叔去树林里干什么,那里都没人去的。”

阿婆定步,嘱咐道:“离他远一点,听到了吗?”又哄着她去吃饭,阿婆眉头舒展开,舀了一勺青菜塞进她的嘴里。

向远处看,夕阳与山头划出白日黑夜。饭香味儿变淡,她莫名有些想哭,像是离开了水的鱼儿。

……

许久桃应红睁开眼,怔愣看着房上悬梁。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在耳窝,她已经好久没有梦到阿婆他们了。

“老大,老大!”外面传来秦阮的叫喊,得到桃应红应允后,秦阮急慌慌推门而入,见到自家老大稳稳坐在床上,顿时松了一口气。

还没等桃应红问什么,秦阮环视一周,忽然愤愤说道:“我就知道谢礼没安好心,竟然把你放在他的卧房。老大,美人计可以用但是倒也不必牺牲那么……大。”

美人计?等等,这里是谢礼卧房?

桌上是一卷书籍,还有处理公文的印章。香炉冒着烟,壁上挂着一幅字画,这里确实是谢礼房间。

“秦阮,你没有和谢礼动手吧?”桃应红不欲多加解释,她转言道,抱着一丝“三当家已经足够稳重”的信念问道。

秦阮摸了摸后脑勺,面上略微尴尬:“没有动手,就是吵了一架。虽然我看不惯他,不过他能力倒是没话说。王家暗中搞破坏,很多人拦着我们,他几句话就给解决了。”

那是自然,桃应红在心中应和。见她困倦,秦阮也没有久留,向她告辞:“老大我们先回去了,有事叫我们。”

桃应红:“你们去找张娴,她来安排。”别的人她终究还是信不过,秦阮重重点头,脚步声渐远。

一番对话下来,本就混沌的脑子又疼起来,桃应红捂着太阳穴试图缓解,却是无用。窗子冷风不断,她没力气下床,只好任风吹着。

“怎么不关窗?”谢礼姗姗而至,手上依旧是一碗汤药。还未至跟前,桃应红就推脱道:“我不喝,我已经好了。”

汤药被稳稳搁置砸桌案上,谢礼踱步而来,又欺身向前,额头互抵。呼吸间气息喷洒,桃应红嗅到他身上的皂角香,尖锐刺痛忽然平复下来。

不过片刻,谢礼退开,用命令式的口吻道:“还没有完全退下来,快喝。”

桃应红不吭声,谢礼又说:“不想自己喝,我喂你。”

朝廷信笺搁在桌上,也不知谢礼是否已看到。喝完汤药,桃应红犹豫道:“朝廷要来人,你知道?”

虽是疑问,却是肯定。谢礼颔首,神情带着一丝无奈,来的人正是他曾经缔结婚姻之人,林舒。

这次见证怕不是林舒自己的意思,她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定是祖母想得知他的近况,又恰逢陛下心血来潮派来见证人,林舒才得以到春城。

只是……虽然他早已和林家退亲,但不知桃应红是否会介意自己的隐瞒。他抬眼,见桃应红低头数着被褥上的花纹,发丝遮挡住她的神情,好像——在等着自己说什么似的。

谢礼心中一动,他上前拿开桃应红攥着被褥的手,眼睛直直望着她:“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

“什么?”她盯着那一只青筋分明的手,问道。

“我曾经许过姻缘,只是因我身子羸弱恐耽误那家小姐,所以我求了祖母早已退了亲。只是我与她一同长大,她一直不满我的退亲,所以……”谢礼顿了顿,继续道,“此次应是祖母许她来探我近况,若是你觉得心有介怀我这就让她回去。”

话止,房内一片寂静。比起他这一番话,桃应红似乎更喜欢他的这只手,她目光落在左手上,有如实质般。

半晌,桃应红撩起谢礼的下巴,迫使他不得不微微向上抬。只听得她一字一顿道:“耽误,一同长大……”

她倾身向前,二人鼻尖碰在一块儿,双眼距离不过分毫:“你就不怕耽误我,谢礼?”

若远若近的距离,缠绕交替的呼吸,红杉与白衣落在一处又飘零。桃应红吻上唇间那一处柔软,只轻轻印着,梦中那股子悲呦重新席卷心间。

就好像,面前这人会像她的梦中,那一处北风村。睁开眼,便荡然无存。

咸湿的泪水划出一道痕迹,落入二人交缠的唇舌之中。谢礼猛地睁开眼,面前人双眸含泪,落得他心慌。

“怎么了,阿桃,别哭,”谢礼慌乱用衣衫蹭着,想起她的那句话连忙解释,“我说的耽误是个由头罢了。我好好吃药,绝对不让你做寡妇。”

桃应红噗嗤一下,泪水绕了个弯,在酒窝旁打转。泪水斑驳,眼中却染了一丝笑意,她将身子向上挪了挪,头轻轻靠在谢礼肩头,随即卸了全身力气。

她绕着谢礼的发丝,说道:“既然是祖母的意思,那就不要让她回京城了。”想来她若是被退婚,没有提刀砍了那人就算手下留情;京中大小姐不过是奉长辈之命来春城,哪儿有赶人的道理?

况且,对于敢于跨越千里的闺中小姐,她有些好奇。

“好。”谢礼应声。

“谢礼,”桃应红又说,“我梦到阿婆他们了。”

他轻声问:“然后呢?”

“然后,我醒了,他们不见了。”窗外浓黑如墨,桃应红失神道。

“谢礼,你会不见吗?”

没等到回答,桃应红又沉睡过去。她的呼吸很轻,眼角还有未干的水渍,在灯光下闪着。

床幔放下,谢礼站在床边久久而立。世人皆知春山帮大当家神通广大,敢与官府抗衡,却不知其下也偶有脆落,如枯枝易折。

“不会。”

..

柳州府,西南角一处农舍。

成箱的药材摆在正中央,东、南、西、北四个角全是木质用具,其形酷似耕地用的犁。漫天飘洒着白色粉尘,路过的鸟儿直直坠落,身子僵硬,黑色眼珠瞪着天空。

达瓦一身白衣,持扇掩鼻。里面的人见到他单手覆于右胸,弓腰道:“公子。”

“伙计们,昨日我们抓得屠户食用了我们所制的丹药,如今□□。大首领的计划指日可待!”达瓦高举右臂,满意看着众人露出欣喜的神情。

走出农舍数百米,树林间黑衣攒动。达瓦慵懒道:“出来吧,此处无人。”

在他的右后方,一个黑衣人陡然出现。他压低声音:“既然差不多了,那就动手吧。”

达瓦又笑起来:“为何如此着急?春城来了朝廷的人,现在开始是要把我们往火坑里推吗?”他凑近黑衣人,眼睛中满是妖异,“再等等,这只是开始。”

“嗖”得一声,冷箭划过。远处树枝尽数落下,哗啦啦声响惊动住在此处的百姓。达瓦摊手,无辜道:“谁让你杀了那个丹药师,如今效用已经是最佳,但是过量仍会导致死亡。若是那个丹药师在,这个问题根本不存在。”

黑衣人愣了一瞬,转身离开此地。

与此同时,张玉家中。

“你是说这红布中的意思,是思乡?”谢礼皱眉,桃应红的阿叔不是春城人,思乡情有可原,偏偏上面的字还有吴国字的影子。

张玉大口嚼着谢礼带来的烧肉,看谢礼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不悦道:“就是思乡,不信你去找别人罢。”

虽是疑惑,但张玉曾经作为使者深入吴国地界,精通两国文字,他所认出的不会出错。谢礼微微躬身:“多谢张大人相助。”

“我现在不是什么大人,就是个农夫。”张玉大笑道,“太晚了,你快回去歇息。”

谢礼正欲上马,张玉又开口:“谢大人,春城安危全倚仗你了,小心周边人。”

他回头,却只见张玉一步一步向远处走的孑然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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