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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醋缸将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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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房内,一颗平平无奇的药丸静静躺在木盒之上。药丸之下是一块红布,红布之下……并无其他。

雨打窗子的声音回响,桃应红收起木盒,正要把它放进柜子中的时候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先前接过盒子是上下拿着,此时手指抓着侧面,似乎——有地方是凹下去的。

为了看的更清楚些,她拿到等下细细端详。木盒侧面是一行小字,边缘不规整,毛刺轻微割着她的手指。昏黄烛火下,她认出这是吴国字。

村中一个老妇人,和吴国人有何关联?桃应红记得王婆婆是土生土长的春城人,出行最远的地方只是进城。除非……她的眸子一动,有冷意划过,除非有人刻意留下这个盒子。

至于是谁,桃应红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桌面,脑中浮现出达瓦那一张玩世不恭的脸。金秋村,看来有必要去一趟了。

只是第二天桃应红最终还是没能去成,山间雨太急,路面湿滑时不时雷声划过天空,抛下一声巨响。直到黄昏之时,雨势才渐小,乌云之下露出金光,寂静了多月的春山迎来第一声鸟鸣。

雨后土壤带着一丝腥甜气息,一脚踩下去泥水四溅。暴雨之后村与村之间的路全变成了水路,若是想悄悄进村根本不可能。桃应红静静与被淹了一半的石碑对视几秒,转身往春城内奔去。

天色彻底黑下来,各家各户都亮起了灯。县令府门前两盏灯笼也亮着,富贵爬梯子擦拭灯笼上的灰尘时听到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再定睛一看,是桃姑娘,不禁心中一喜。

“桃姑娘,你来……”说到一半又好像想起什么,麻溜滚下梯子,边跑边大喊着,“桃姑娘来了——”也不知说与谁听,桃应红牵着马与地上一块沾了灰的抹布遥遥相望,随栓马进门。

院中柳枝舒展,肆意冒着绿尖儿。酒坛在石凳旁歪斜,大雨砸落的残枝横在其中,其中一根正正指着谢礼的卧房处。

人影起落,灯火映照的那人手臂向背后伸着,似乎在拿什么东西。旁边比他略微矮一点的应该是富贵,手中拿着的是——衣裳?左右转着,桃应红戏谑一笑,身形一动便到了门前。

毫不矜持打开房门,入目是紧绷的脊背,背上还有斑斑红点。

这是过敏了?桃应红轻咳一声,富贵身子一抖,说话也结结巴巴的:“桃、桃姑娘……”

谢礼卷起富贵手中的衣裳披在身上,转身道:“这么晚了,怎么回来了?”

桃应红一摊手,嘴角上钩,酒窝若隐若现。二人隔着不远的距离望着彼此,只听得她轻轻说:“我想你了。”

富贵眸中闪过一丝光,悄悄退出去,吱呀关门声在身后响起。

“想我了?”谢礼一步步靠近,桃应红一丝不退,直直迎上这人变得幽深的眼睛。直到二人距离不过一拳,她用剑柄抵住那人肩膀,问道:“背上,怎么回事?”

被迫停下,谢礼不悦道:“过敏。”

“以前不过敏啊,你的身体反应好迟钝。”桃应红把剑仍在一旁,端起谢礼的手拉到自己眼前。手上没有明显的红痕,看来都在身上。

谢礼任由她拽着手,无奈道:“往常我也过敏的,只是衣裳包裹着你看不到。”

“看到了我会负责的,入赘春山帮如何?”

把这人按在凳子上,拽下他虚披的衣裳,桃应红倒扣药瓶抹开在掌中,在谢礼背后缓缓揉搓。春城山鸟鱼虫繁多,过敏之原无法探寻,但是这药却是春城本地所制,颇有疗效。

“好啊。”谢礼直挺挺坐着,浑身肌肉紧绷。她这个人到底懂不懂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胡思乱想之际,桃应红坐在他面前,眼睛上下扫视一通,说道:“身子练得不错。”

若说之前是小火慢炖,此刻就是大火燎原,偏偏面前这人丝毫不躲。看出桃应红眼中掩不住的笑,谢礼了然,这人又在戏弄他。

像初见时那般。

许是将话说开了罢,这人倒是恢复从前,都开始言语调戏起来。

“我还有更不错的,要试试吗?”谢礼略带侵略性看着桃应红,灯光下二人的影子似乎贴在一块儿。

谁知桃应红正色道:“有正事。”说着,她拿出小木盒,将上面的吴国字亮出来。

烛光之下,一行字显得殷红,似乎要滴出血。

“这是哪儿来的?”谢礼目光凝重道。

“你猜一猜?”桃应红打开木盒,将其中的药丸拿出来子啊谢礼面前晃了晃,和寻常药丸不同,它没有该有的苦涩味道。

“金秋村?”他问道。

桃应红莞尔一笑,摇头道:“不是,但是应该有一些渊源。”语毕,她将近几日的金秋村的异状、那女子的失踪连同自己的猜想告诉谢礼。

夜凉如水,一路顶着风雨至此,桃应红莫名觉得身上窜上一股冷意,逐渐蔓延每一块肌肤。她轻微皱眉,极力隐藏体内的不适。

“谁让你去只身涉险的!”谢礼赫然一声,手掌拍在桌案上,杯子相继倾倒。他记得当时自己曾三令五申过不得一人扇子行动,这人……

她一时愣住,继而转移话题道:“红布,你查出来没有?”

“没有,但是木盒之上的字简单。”谢礼揉了揉眉心,抬眼看桃应红无意识摩挲着自己的手臂,心下一动。他的手掌包裹住桃应红的手,一瞬间谢礼觉得自己在握着一个冰块儿。

手背对上额头,果然烧得滚烫。谢礼无声叹气,轻声说:“发烧了都不知?”

发烧,生病?桃应红不解地抬手摸着额头,恍然大悟道:“难怪一路上我脑子浑浑噩噩的,我还以为是这个药有毒呢。”

许是昨日淋了雨,今日又吹了许久冷风所致。也不知怎的,被点破后原本清明的脑子忽然变得混沌起来,远处风声雨声尽数褪去,耳边清晰的只有谢礼的声音。

被他横抱,然后轻轻放在床上。被褥暖和,她侧身注视谢礼推门而去,不到一盏茶时间又端来药,送到自己嘴边:“慢点喝。”

碗略微烫手,只是端在手中片刻桃应红便一饮而尽,眼睛中闪过一丝挑衅:“你以为我是你,喝药得哄着。”

谢礼哭笑不得:“是,你不是我。”

烛火左右摇晃,灯影闪烁。窗台边沁入几滴雨水,打湿了散落的衣衫,留下点点痕迹。床帏间一人坐着,一人躺着,盛着药渣的碗被坐着的人攥在手中。

半晌,待耳边传来平稳呼吸后,谢礼起身,又弯腰掖好被角。熟睡中的人眉头向中间皱着,不知梦到了怎样的烦心事。

静默片刻,谢礼在眉心间落下一吻。

前方之路多险峻,他尚且不知有什么阴谋在背后酝酿。春城的祥和,不知还能维系多久。

如今最好的方式就是按兵不动,作为春城县令,他是最大的靶子,总会有人按耐不住。

..

“姑娘你不能出去,少爷特意叮嘱过你要静养,静养!”

大清早的,富贵撕心裂肺的喊声响彻这个县令府。他眼泪汪汪关上大门,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

“我已无碍了,你让开。”桃应红此时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今日是动工的第一天,按照往常惯例春山帮的人正在院中等着她一同前往东边王家村。只是昨日桃应红出山寨并未告知帮内的人,此刻……

富贵仍旧站在门前,死死挡着。

空中飘下雨丝,北风席卷而来。凉意透过衣衫钻进身子里,攀附每一块骨头,惹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桃应红咬牙按着。

“富贵,昨日我出门之时并未告知我的人,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桃应红缓过一阵儿头疼,苦笑道。

富贵呆愣道:“什么?”

“可能他们要打起来了。”桃应红云淡风轻道,欣赏了片刻富贵呆滞的神色,她推门而出,却是与驿站的人直直撞上。

驿站的人见到桃应红,双手奉上一封朝廷信笺,而后说道:“红姑娘,除却这封信笺,还有一句话转告大人。”

桃应红示意对方开口,只听得对方忽的变了声调,字正腔圆说道:“谢礼,你给我等着。”

惟妙娇俏的女儿家嗔怪,这人和谢礼关系匪浅啊……桃应红转身,笑意盈盈对着富贵,似乎是在询问:“这封信我可以打开对吗?”

不等富贵回答,桃应红揭开这封信笺。信中所说朝廷拨款事关重大,所以派来监督人来证实这笔钱是否落实到位。

看到一半,桃应红轻嗤一声,将信笺扔给富贵。往年但凡有这样的规定,春城百姓都不至于吃了这么多年的哑巴亏,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此次监督可不是为了银两,而是因为——谢礼。

“我改主意了,我不出去,回房修养。”

春山帮的人见不到她定要闹一阵儿,不过……若是他不能让自己的弟兄服气,这县令之位还不如让给她来坐。

说不清的烦闷在心中横冲直撞,脑中如烟火般炸开。冷风渗透房中各个角落,卧床的人下巴搁在枕头上,身上只是单薄的衣衫,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场病来势汹汹,她的额间又是滚烫。

模糊之际,她感到自己被半抱着,温热的汤药一勺一勺喂进她的口中。又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响起秦阮的叫喊。

“老大,老大你怎样了!”

幻听吧?桃应红枕着一块儿硌人的不明之物,意识重新陷入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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