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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互相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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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时分,哪儿都是黑色一片。芦苇荡中央一艘小船闪着微弱的光,船上王陶眯着眼睛,强打起精神盯着前方。

四周寂静,属于冬日的严寒逼近。风割在脸上,生疼。

又一瓶烈酒下肚,肚中火烧起来,他逐渐清明。看来大当家说的没错,烈酒壮胆,他一面喝着,一面用余光观察岸边的动静。

“哒哒哒”,在这个寂静的夜中尤为清晰。王陶握紧手中的刀,不做声。

那一股声音越来越近,少去草群遮挡,一张惨白的脸与王陶遥遥对望。此时风吹得丛林异响,那人长发半遮住脸,莹白月光下是一身红衣。

登时,王陶死死按住自己的嘴,吞下那一声哀嚎。春山帮谁都知道他最是怕鬼,如今此情此景他恨不得晕过去。

“姐……姐姐,您有仇报仇,别来找我——”

这句话随着风声传进桃应红耳朵里,她无言了片刻,正要敲击暗号的手默默垂下去。她离开这些时日,这小子的胆子怎么又变回去了?

定是小二又偷偷在山下买话本唬人。

桃应红走进岸边,剑柄敲击着石头。三短一长的韵律让王陶稍稍睁开眼,在指缝间他看到老大站在那里,脸上带着笑,眉眼却是平的。

“轰”得一声,王陶脑子里飘过二字:完了。被老大亲眼看见自己怕鬼,这可怎么解释!

“王陶,还不快过来。”衣袖中,她双手交叠着,寒意直窜大脑。

上船后,王陶一边揣摩老大的脸色,一边试探性问道:“老大,你怎么忽然回来了?”还是这个时间点。

“我……想你们了。”随口扯了一个借口,桃应红转了话题,“快入冬了,这一项巡查改为百米之外的哨点。”

冬日水面结冰,况且严寒在外固守施展不开。

当然这些年,也没有哪一个不长眼的在冬天惹春山帮。

“好。”见老大不欲多言,王陶也闭嘴,二人一同上山。离去有一些时日,路边的草变得稀稀落落,寨子满地都是腐烂的落叶。

支走王陶后,桃应红来到自己的房间。陈设如旧,她摸向桌子,竟无一点儿尘土。

心中蓦得一酸,本就在眼眶打转的泪“啪嗒”一声落在桌子上。

或许是喝了酒,心思不受自己所控。她自想到谢礼离开的那一刻,不由得牵扯出许多陈年往事。

阿叔离去,婆婆病逝,春山村待她亲近的长辈不知所踪……每每午夜梦回,桃应红总在想会不会哪一天春山帮也不复存在。

还有谢礼——

都会离开吗?

这样想着,她裹住被褥,身子轻轻颤抖。窗外大风刮过,黑云遮挡住月亮,屋内是虚无的黑。

..

“日上三竿——”

“嘭嘭嘭,嘿哈,动作标准!”

“笃笃——”

在床上辗转反侧多次,桃应红一把掀开被褥,起身推窗,却被眼前的场景愣了愣。

只见晨光熹微,数十名壮丁拿着木棍,动作整齐划一。另一边秦露敲锣鼓,小二等人抱着书从舍里跑出来,边跑还不忘咬上几口干粮。

大院内,小二无意中一个抬头,率先发现了桃应红。他的眼睛“噌”一下亮起,大声喊着:“大当家,你回来了!”

“大当家?”

“哪儿呢?”

众人纷纷抬头望桃应红房间的位置看去,只见他们大当家此时立在窗前,她挥挥手,而后跨越窗子,借着树干的力落在众人面前。

小二第一个跑上去:“老大,呜呜——”老大不在的日子,他被秦露欺负的好惨,如今终于可以诉苦了。

秦露:“……”

远处秦阮:“……”

“你们学你们的,秦露跟我过来。”桃应红无情扒拉开小二,然后与秦露一同来到书房。

虽然不在计划之内,但是回来了桃应红有一件事要过问。先前为了学堂之事,她吩咐帮内的人先给陈家的人使绊子,现如今不知怎样了。

秦露回道:“一切顺利。”

他们扮作商户,对陈家的丝绵挑三拣四。许是今年行情不好,陈家面对潜在客人尽可能忍气吞声,只不过……

“什么?”桃应红见秦露那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心头一跳。

不能是被认出来了吧?

接下去秦露一脸痛心,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小二一顺嘴,把你的名号报出来了。现在估计全城人都知道是你找他们麻烦。”

是自己授意的没错,春城百姓对春山帮和陈家针锋相对也早已习惯。为什么秦露如此——

“老大,根据情报,今日陈家找县令告状去了。”

桃应红拿茶杯的手一晃,眼中缓缓浮现出些许疑惑。

片刻后,她眉眼弯起,往口中送了一口茶水,点头:“嗯。”看来暂时她不需要回去,谢礼那边让他自己应付吧。

谁让他搅乱自己思绪,还浪费那一坛好酒。

县令府院子里,陈青渐佝偻着身子,立在谢礼面前失声痛哭。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惊得富贵恨不得叫来大夫。

回头看他家少爷,也陪着这老头子哭,不时用衣袖抹着不存在的眼泪。过了一刻钟后,他哑声道:“陈老是为何哭成这样?”

陈老:“大人你要为我们做主啊,春山帮不是人,毁我生意!”还未说完,又是老泪纵横,捋胡子诉说自己如何不易和春山帮的恶劣行径。

谢礼面上一片悲痛,内心却是佩服桃应红这损招。

既然这样……谢礼郑重对陈老说:“放心,运送当日我与你们一同去。”

陈老神情僵了一瞬,复又恢复正常。他大笑一声,带着脸上未干的泪痕,显得十分滑稽。

“大人,这不合礼法。”他试探性说了一句,希望谢礼在说笑。若是谢礼真的跟着自己,那向外运的的银两——

谢礼却不合他意,强硬地表示必须跟着:“如果陈老受伤,将会是春城一大损失。我不想做这个罪人。”

你不想做这个罪人,若是被你发现我私运银两,我就是真正的罪人啊!陈青渐欲哭无泪,只得告别谢礼。

府外马车声远去,谢礼却看着一处出神。院子那颗最大的树下,有一坛酒立在树根出处。

忽的,他想起昨日——近在咫尺的鼻尖、呼吸缠绕,他猛地掐了一下自己,阻止自己的回忆。

“桃应红呢?”向书房走去,谢礼状似不在意问了一句。

富贵却是支支吾吾:“她,她……”

谢礼转身,定定看着富贵,声音不自觉冷下来:“怎么了?”

“她,好像走了。”

走了?谢礼皱眉,几步之间来到桃应红的房间。床上的被褥是乱的,梳妆台上确实整整齐齐,毫无使用痕迹。

看来,是昨夜走的。

“少爷?”富贵在门前,犹豫喊了一声。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少爷这样,小时候少爷找不到最喜爱的一个木雕的时候,神情与现在一模一样。

不对,还是有一些不一样。

“我看她的薪酬是不想要了。”谢礼猛地拍桌子,手心被震得麻疼。富贵在一旁不好开口,人家桃姑娘也不是为了薪酬来的。

“少爷,等她回来?”

“我不等,等她做什么。”谢礼起身,带着凳子碰地。他却不管,径直向前走,留下富贵一人在屋内。

哎!

富贵一边扶凳子,一边叹气。

黄昏时候,太阳消失在山头,罕见洒下一片晚霞。春山帮的人此时都闲下来,缠着桃应红为他们讲述近来发生的事。

“老大,那老的最后怎么样了?”小二眼睛里冒着火,气愤问道。

他问的是张石。还能如何,终身下不了床,也不能人道,只是勉强吊着一口气在。她把这个结果告诉小二等人之后,他们舒了一口气,显然对这个结局很满意。

“老大,你着突然回来,和那位大人闹矛盾了?”这次是秦露。她显然是调笑桃应红,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桃应红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要说是因为谢礼,也没错。但也不全是因为谢礼,她喝酒不忘事,昨日种种都在眼前。

离开这个话题太沉重,桃应红不想谈,一两句话揭了过去。

在他们聊得火热之际,王陶风尘仆仆从寨子跑到院中,气喘吁吁:“老大,有、有人……”

“有人来犯?”小二瞬间跳起来,被桃应红按了下去。

“谁?”她问。

“谢礼大人。”王陶摸摸头,貌似每次都是他碰上这位谢礼大人。

静默一瞬,桃应红猛地跑到房外。离开灶台,寒意侵体,好在不透骨。她松了一口气,对王陶说:“他在哪儿?”

“春山村。”

山脚下,天色被墨蓝浸染,夕阳落于山头,月亮悄然升起。桃应红走到村口,看到谢礼站在牌坊前,静静看着她。

只是一天不见,却恍惚过了许久。桃应红把这归为那坛酒的缘故,乃至于她站在谢礼面前,先提起的是那坛酒。

“那坛酒,很好喝。”

“你还有吗?”

桃应红这般落在谢礼眼里,颇有种没话找话的状态。他不答话,凉凉开口:“你不想要薪酬了是吗?”

“不想要就走人。”

明显犯冲的语气,让桃应红愣了几秒。瞬间她从某种混沌中走出来,厉声道:“你发什么火?”

发火?谢礼哽住,随后硬生生转了话题:“我来找你,是陈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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