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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六十六)旧梦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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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酩一整晚睡得头晕脑胀,虽然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过中午,可是身上的疲惫几乎没有缓解。

刚睡醒就接到妲己的传唤,想来又有事情需要他去做,苏酩洗漱完毕便匆匆出门。

“昨天见你心情不好就没说,接下来几天需要——呃!你怎么了?”妲己抬头见到苏酩瞬间变了脸色,很是担忧地瞧着他。

苏酩也知道自己恐怕脸色很差:“可能是睡觉的姿势不太对,头有点疼。”

“你这……真的只是没睡好?”妲己摸出一块铜镜递给苏酩,“要不你自己瞧瞧吧。”

不过就是休息差了点,苏酩觉得还不至于到让妲己惊讶的地步,说起黑眼圈,整个青丘谁能和妲己比呢?他接过圆镜瞟了一眼,随即发出不亚于妲己的惊呼。

镜子里,他的眼角沾着大片暗红,很像血液干涸留下的红痕。可今早他分明洗了脸,得流多少血才没完全洗干净!

苏酩仔细顺着痕迹查看,果然鬓边的发丝□□结的血迹粘连在一起。

“我发誓我昨天直接回去睡觉了!这血是怎么回事?”苏酩从小缕头发上抠下一点干透的血块,细闻可以分辨出这是他自己的血,“鼻血也不会流到这里吧?”

妲己微愣,随即拍案怒道:“怎么可能是鼻血?有人半夜闯进青丘!昨晚值班的守卫都在干什么?”

听妲己的意思,他是被外人袭击了?苏酩一下子浑身发毛,若谁有闯入青丘的本事,那想趁他睡觉下杀手也不是难事。可是……再仔细想想,袭击他的人到底干了什么会留下这种痕迹?从清晰的血流可以看出,血应该是从眼角处直接往两侧流下的。按照这么夸张的血迹,苏酩不得不怀疑昨晚有人弄伤了他的眼睛,设置可能把他两颗眼珠子都抠下来了!凭他的恢复能力,一夜过去,眼睛完全长好了,血迹却留了下来。

分明可以直接杀人,为什么偏偏要对眼睛下手?受不致命的伤对他们这种人来说,和没受伤基本一样。昨天沈荣蔚才提起过眼睛,当晚就有人干如此诡异的事,他实在想不通那人的目的。

“姐,这事先放放,我压根没感觉。”苏酩仔细眨眼,也没觉得有痛意,“你说下面几天要干嘛?”

“你没事就行,我回头去问问守卫。”妲己终于又坐下,“据探听消息的人说,神族的花灯宴今年还是按规矩办,不过可能不会再欢迎别族人进去。”

“花灯宴?”苏酩隐约记得妲己曾经提过,听起来像是庙会一样的东西。

妲己解释道:“是神族每年最大的节庆活动,和咱们跨年差不多。只不过神族年节的时候天气太冷,所以挪到早一点的时候庆祝。”

哼,神族也挨不住深冬。

“也就是要混进去探点消息?”既然也是人群聚集的活动,苏酩马上就猜到妲己的意图。

妲己给了他一个赞同的微笑,又道:“正是。可是有一个很大的问题,我们在天庭也没有可信的人,盲目探听太难了些。你去魔族问问,看他们有没有好一点的想法。”

“啊……魔族啊。”苏酩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离无妄。论起收集消息,离无妄绝对最有本事。如果她都没有办法,妖魔两族恐怕再也找不出有办法的人。

况且,离无妄确实连天庭的信息都能拿到,必然是有手段的。

可上回他去魔界根本就没见到离无妄,本来该由离无妄负责的传递消息的职责,也由杜景休代替,难不成出了什么事?

究竟如何,还得亲自去看看才知道,苏酩应道:“好说,我去洗把脸就出发。”

这该死的血迹实实在在把他吓一跳,苏妲己甚至要去问责昨晚值守的护卫。那些护卫也实在是惨,能把他在睡梦里搞成这样的人,普通守卫又如何能拦住?

在当前的情形下还有闲工夫来做这事的,放眼整个东方,苏酩只能想到一个人。不过微生闲着没事,为什么半夜三更来抠他眼睛?

罢了,微生做事需要什么理由吗?

来往次数一多,魔族驿站的接引人都认识他了,见着就是几声热情的“苏盟主”。也好,省去通报姓名的步骤,苏酩自己也觉得轻松不少。

他自己去找离无妄肯定是不行的,薛常领兵恐怕也抽不出空,先去拜见莫温是最妥当的办法。

他不想去校场地界也是原因之一,于是苏酩又一次来到月都。上回莫温和人打架一事属实让他受惊不小,看着斯斯文文的人说打就打。果然想在魔族找出一个温润如玉的人很不简单,杜景休那样容易脸红的性子也是难得。

月宫仍然冷清,这次只剩莫温一个人还在案前坐着。

“苏盟主,可有要事?”莫温似乎不在意苏酩瞧见他不怎么斯文的样子,仍旧笑容和善。

苏酩自然直入主题,说到花灯宴的事宜,又问一嘴离无妄的情况。

“是,情报一事的确由无妄负责,不过……”莫温眉头微皱,“盟主若要找她,就去她的居所,但无妄不肯管事,也未必愿听盟主所求。”

“怎么了?”苏酩发觉不对劲,以离无妄的性子,应该不会在如此紧要的时候故意怠慢。

“她……无妄只是太恨打仗。”莫温苦涩地微笑着,“景休和无妄的母亲,夕儿姐,就是在以前的战争里去世的。”

以前的战争,苏酩能听出莫温已经尽力委婉地描述,但魔族之前对外只打过一场仗,就是和妖族。如今需要和曾经的敌人并肩作战,就算大部分魔族不介意,失去至亲的离无妄如何能释怀?

苏酩身为妖族,突然不知道究竟该不该在这种时候去找离无妄。

“我派人带你过去,盟主该说什么就说,不必多想。”莫温终究收敛起私情,沉声道,“已经放无妄休整很久了,这些事不是躲着就能逃掉的。景休忙两个人的事这么多天,他也受不住。”

苏酩沉默着点头,他本以为离无妄遇到了棘手的事,或者身体不太好,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母亲啊……苏酩对母亲的概念比较陌生,兴许是因为他从未见过生身母亲。父亲……母亲……他思量之后,觉得大约就是至亲离去。

无法言说。

离无妄的住处比薛常那间破屋子好很多,最起码有个小院。周围的房屋大多都是两层,看起来这处住宅区算是比较豪华了。

院里栽种着几排蔬菜,还有一张圆石桌和两个石凳,杨昔音正窝在桌面上晒太阳。

连杨昔音都不留在身边,看来离无妄是真的很难过。

苏酩忐忑地敲门,他担心离无妄无论如何都不应,那到时候他是该走还是踹门?

好在离无妄很快就应声开门了,人还是小姑娘的模样,精神极其不好,除此之外也瞧不出别的毛病。

屋内没有点灯,外头的光照进来才稍微明亮一些。大厅里除了桌椅柜架外再没有更多的陈设,一左一右两扇门各自通向不同的里屋。

“苏哥哥怎么这会来找我?”离无妄的声音听起来很疲累,似乎是没有休息好。

苏酩也不好立马就提到来意,只关心道:“你看上去很不舒服,没睡好吗?”

“我没事,现在天天在家里躺着,也不知道睡得算是好还是不好。”离无妄带着苏酩走进右侧的里屋,一进屋就能看见遍地杂乱的被褥和零散物件,连下脚的地方都找不到。

窗户是有,可是被厚重的布帘完全遮住了。苏酩只能勉强看见屋内的陈设,这是一间普通而杂乱的卧房。

“苏哥哥你自便吧。”离无妄光着脚踩上堆叠的被褥,寻了个可以容身的地方坐下。

床就在旁边,离无妄反倒是窝在地上杂乱的棉被之间。苏酩进屋或不进都不怎么合适,于是侧身坐在门口处的被褥上,处在一个半进不进的位置。这是他能想到的最礼貌的办法。

离无妄抱着双腿蜷成一圈,低声道:“苏哥哥是有事吗?”

“的确是有事。”苏酩也不再绕弯,“妖盟希望通过神族的花灯宴探听一点消息,但是眼下并没有思路。所以今天来问问魔族可有办法。”

“花灯宴……确实是我经常用的手段。”离无妄听起来昏昏欲睡,思路却非常清晰,“但是今年不一样,开战在即,天庭肯定会严加把守。”

苏酩眼睛一亮:“这么说,你确实有探听消息的办法?”

离无妄随手扯过一角被子盖到肚子上,声音愈发飘忽:“有,但是恕我帮不上忙,今年恐怕我也混不进去。而且……我现在头疼得厉害。”

单看离无妄眼下的精神状态就知道她近期不大可能办什么大事。她黑眼圈极重,两只眼睛也肿得老高。

“不,不用你亲自去。你把方法告诉我,我来想办法就好。”苏酩对混进花灯宴没有一点头绪,但是看到离无妄现在这样,他也明白确实不能再麻烦她。

离无妄扶着墙站起身,在床头的木盒里翻找半晌,摸出一块镶金玉佩。她连走路都带着昏沉,好像下一秒就要栽倒在地。

“你拿着这个,去找听弦楼的何楼主。”离无妄本想把玉佩递给苏酩,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眼前发晕,她没等苏酩伸出手就松了玉佩。

要不是地面上铺着棉被,恐怕玉佩当场就要碎掉了。

“何楼主见着玉佩,应该会回答你的问题。”离无妄没能回到刚刚窝着的位置,而是倒在一堆软枕上,“你自己加油吧。”

苏酩自然很感激,随即追问道:“那眼下有什么好办法混进花灯宴吗?你之前是怎么进去的呢?”

“离姑娘?斜川令?”

离无妄卧在凌乱的棉被之间,毫无反应。

苏酩猜测离无妄是睡着了,但凡事都有个万一。他放心不下,继续道:“无妄?离无妄?你是睡了吗?”

“找阎王带你混进去不就行了……别吵……”离无妄终于有反应。

果然是想休息了。

“好好,你休息吧。”苏酩起身出来,顺手关上离无妄房间的门。

苏酩站在客厅里没有离开,他很担心离无妄,又不得不承认,这人确实很有本事。离无妄能在精神糟糕到这种程度的时候,还对他的问题应对如流。直到离无妄提起,苏酩才惊觉花灯宴是神族的节日,不单单是天庭的活动。地府一样是神族,自然不会被拦在门外。

可是妖族才拒绝地府的同盟请求,他现在去向地府求助,未免有些太厚脸皮了。苏酩很头疼,毕竟这事对地府来说风险不小。虽说凭他和阎远的私交,去求一趟也不是不行,不过总是让阎远为难也不合适。

罢了,如今想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苏酩既已经拿到玉佩,还是先回去和妲己商量商量再说。

可是他现在就回去吗?是不是该去月宫和莫温说一声。苏酩思索片刻,猛然发现这房子很古怪。

现在已经是下午,可是客厅后头没有窗户。从门外散逸进来的光不足以照亮整个客厅,屋内昏暗又安静。苏酩视线所及也只有最普通的柜架和杂物,木架子简陋又铺着一层灰尘,木条上甚至有没除干净的毛刺。

他不甚明白,从外头看起来如此精致的房屋,里面却陈旧粗糙,根本瞧不出生活气息。离无妄的房间之内虽然杂乱,还能看到绣了花纹的被褥和一些可爱的小摆件。中间的屋子,占着客厅的位置,却更像仓库,而且是很久没人使用的仓库。

左侧那扇门之后,会是什么?

私自查看别人的家极为不礼貌,苏酩自然不会因为好奇就去开门。只是刚才在外面看着这房子有多温馨,里面毫无生气的感觉就有多让他意外。离无妄的卧房和外头实在相差甚远,如果这小房子只属于离无妄一人,那她总不至于如此区别对待两件屋子。这里只有离无妄和杨昔音在住吗?

苏酩走出房屋,站在院子里回看。左右两侧各有一扇窗,右侧是离无妄的卧房,那左边……

“苏哥哥,事情已经办完了?”

突然出现的声音惊得他一抖,他回头一瞧,发现是杜景休。

“嗯,算是结束了。”苏酩若有所思地看着又变为孩子模样的杜景休,“你和离无妄住在一起吗?”

杜景休稍有疑惑,还是回答:“是啊,我住在南边。”

左侧的房间是杜景休的卧房,如此一来,中间的确应该是他们两人放杂物的地方。可这么一来……

“昔音姑娘,无妄这几天怎么样?”杜景休的话中尽是担忧。

窝在石桌上的狸花猫一跃而下,化作娇小可爱的女孩:“不好,整天都吃不完一顿饭。前几天还愿意让我陪着,现在都把我推出来了。”

杜景休摇头道:“这可不行,还得辛苦你继续劝她吃饭。”

“我当然劝!”杨昔音瘪着嘴,“可是她一躺就是一天,连动都不动呀!不过,这两天稍微好了一点,今天早上,她说想吃烤红薯。”

她激动无比:“我立马就去买了!”

“嗯,辛苦你。”杜景休轻叹,“我实在太忙,现在总算有点时间,竟然也帮不上忙。”

“苏哥哥,你现在要回去吗?”杜景休不好意思地偏过头。

苏酩一直在旁边听着,他隐约能感觉到不对劲。也好,现在杜景休似是有话要说,他也确实想知道杜景休和离无妄之间是不是有更深的问题。

“我本来以为这一趟要费不少工夫,谁知这么快,所以不着急回去。”苏酩轻笑,“再说,我很担心离姑娘,也有几个问题想知道。”

杜景休回应他一个苦涩的微笑:“无妄睡眠不好,我们出去聊吧。”

跟着杜景休走出住宅区,苏酩所见仍然是毫无异样的月都,人来人往,安宁平和。月都范围极大,苏酩并没有在城里闲逛过,但是很快他就发现,附近的建筑和月宫入口处风格迥异。

作为魔族的都城,月都自然有久远的历史,扩建也不奇怪,附近一带想来就是后来扩建。

“我听说月都有将近五千年的历史了。”苏酩四下看着一定没有四千岁的房屋,“这附近是后来扩建的吗?”

杜景休点头应答:“正是,月都扩建过三次,第一次是在差不多三千年前,修建了附近几个街区。”

“那……”苏酩记得离无妄说过她生在正元一千多年,和扩建的时间似乎差了一些。

“盟主应该是有所猜测。”杜景休苦笑着,回头望向都城尽处房屋的轮廓,“我和无妄并不是月都本地人。”

杜景休垂眸沉思:“苏哥哥,无妄第一次和我提到你,她很激动,说有人和她很像。你是从西方来的狐妖,也许你能和她有类似的感受。后来,她又说你不一样,你比她幸运太多了。”

他叹道:“我是彻头彻尾的魔族,就算是无妄的哥哥,我看着她出生,看着她长大,也从来没觉得我了解她。我本来觉得你应该能更明白无妄,可是看来也不行。但是我想,或许,至少会比我明白多一点点。”

“我其实也不知道该不该多说,有些事自己记得就够了。将军、还有那些对我们很好的人,甚至是莫温哥哥,我也没有和他们提过。”杜景休的目光温柔悲伤,忽而愤恨,随即又平静下来,“在他乡的时候,幸而苏哥哥没有放任无妄一个人进去。无妄和杨先生说路线的时候,忘记了杨先生怕水。后来他只能绕着内海过去,迟了很久,如果苏哥哥不在,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他乡里,他们一行四人合力也不过垂死挣扎。杨千柳迟来竟也是因为害怕内海,当真不可预料。

“苏哥哥,你对我们有救命之恩。如果……”杜景休抿了抿嘴:“如果我决定说说……你愿意听一听吗?”

苏酩轻笑道:“请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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