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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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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幻境做的实在粗糙,楚惕清一眼便能看出来是幻境,然而幻境里的人却是杨谨遇,是以他几乎就不能出去了,他也不是想知道杨谨遇的过往,

但是脚下却一步路也走不了了。

天上黑压压的,楚惕清看到了一个身着粉白衣服的青年御剑在城门上空,一指乾坤,压的对面千百人抬不起头来,倏而,青年双眼睁开,一丝黑气从地表缓缓被抽出,他面容一凝,化作千万寒水奔流,

底下的人拼尽全力抬起头来,眼里血色腥红:“楚惕清,你不得好死!!!”

楚惕清一愣,他猛地抬眼看上去,那个粉白衣服的青年,竟是曾经的自己!!!

他顶上的青年像是没听到这句话一般,“不得好死”在他心里荡不起一丝波澜,他眼里不盛悲欢,不盛任何的温度,冰冰凉凉的像是千万载的寒冰,青年将黑气聚拢,在掌心一握,这些黑气便渐渐消散,一丝不剩,碎成了渣滓,也刺痛着下首之人的心,

他嘶哑的大声喊到:“丫头!!!”

此人名唤沈北离,乃是仙门难得的用刀天才,在此之前,他与楚惕清从未见过,从未相识,甚至有时听到那一位绝世天才的名头,沈北离还是有些钦佩的,直到今日,这人一点儿生路都不留给他,

他目呲欲裂,用刀尖撑着自己站了起来,楚惕清看见,抬手一挥,沈北离猛地倒退几步,然而他却不退,明知力量悬殊,他仍然聚集一身之力提刀横对,

“我求也求了,好话说尽,卑躬屈膝,你楚惕清既看不上眼世间的情爱,那我便诅咒你拥有后又失去,永远像我此刻永失挚爱一般痛苦”沈北离痛苦极了,他生平极少与人争吵,因此生了一张极笨的嘴,每每被门派里面的人欺负便一个人坐着生闷气,

但双刀门的人也不是故意欺负他的,大家只是觉得,人呢,要是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表达出来,不能一个人憋闷在心里,所以想着法的教沈北离怎样表达自己的情绪,

大家也知道沈北里养着一只彩色的小鸟,那是一只很美很柔软的小鸟,小鸟很善良,经常会帮着大家做些什么,久而久之大家便也喜欢上这只鸟儿了,

但是有一日,鸟儿的妖族血脉开始蜕变,忽然成为了一只猛兽。当年天裂期间,不知多少人族死于妖口,双刀门一开始是不接受的,然而可能是采哑过于好了,

小鸟的名字叫采哑。

因为从未饮过血,所以皮毛长的很是稚嫩,总之不知道为什么,也没人记得清原因,

双刀门慢慢默认了它的存在。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沈北离竟然爱上了一只鸟,那只鸟并没有人身,然而沈北离却总是喜欢搂着鸟儿的细长的脖子,坐在鸟儿的身上俯视悠悠九州,

他的一把刀术也进步飞快,少年意气,潇洒不羁,

有一天,他刀术大成,于刀境险少敌手,他就兴高采烈的跑去跟采哑分享,却见采哑忽然修成了灵身,成为了一个………人。

他们自然热爱,且更加深沉。

他们顺理成章的成亲,受到了整个双刀门的祝福。

直到那日,采哑怀上了他的骨肉。

只因为某一次沈北离出任务之时,不小心刀尖上沾上了血,那血怨气极重,直直的冲向采哑的腹部,而胎儿富有灵识,为保母亲而吸噬了所有的怨气,

生下来的小丫头便成为了恶兽,因为在腹中的时候被怨气洗礼而变得极为狂躁,

沈北离作为父亲,又有作为人类的责任,

他便决定与采哑隐居再不理俗世,两个人带着孩子安稳平和的过着和乐的生活,那是沈北离一生之中最快乐的几年,

但是,一切的一切,很快就被打破了。

他们忘了自己从何处得知,妖界有治好小丫头病的药,原本沈北离是犹豫的,他此刻对人族的责任大过其它,

但后来,采哑也病了,听一位游医说,是因为环境不适,妖有妖的环境,人有人的环境,长久的相合让她身上的妖性起了排斥反应,若是想要采哑活命,必须得回到妖界去。

沈北离当然想过为什么常年无人的地方会路过游医,但很快这个念头就消下去了,因为,

采哑快不行了。

某一天,游医又说,或许可以把采哑和小丫头埋在地下,因为地底下也是极阴之地,只要给她们一个禁制,采哑和小丫头是不会死的,十年后把人挖出来就行了。

或许是游医的那个“人”字触动了他,又或许采哑命悬一线,他太过绝望,他信了,

亲手画过禁制,万千流光,他在流光闪过的地方磕了磕头,乞求他的妻儿一切安好,他宁愿放弃仙道的长生,也只想与妻子有一世相互守护的时间,

刚开始的时候还好,他每日就沉默地练刀,然后陪伴在妻儿旁边说说话。

某一日,地底黑气闪现,沈北离才突然觉得不对起来,

但是游医说,这是正常的。

于是他暂时压下心惊,只是暗地里想着,要不要破开禁制,但是只要灵力一波动,采哑就会痛苦的尖叫,他便再也不敢动了,

游医就说,你看,之前采哑一点儿人气都没有,现在不是会叫疼了吗,只要假以时日,总会好的。

但是又一次,采哑与小丫头最终化成一片黑气,与这片土地融为一体,游医再也不见,他一人陷入巨大的苦痛之中,沈北离一边找着方法,一边守护着这团黑气,

他们明明没有做什么,什么也没有干,为什么,为什么一切的一切都不一样了,为什么好妖没有活路,一生不做恶的人没有一条通顺的道路,

他此前从未觉得过沮丧,懊恼,不甘,从未觉得这个世界竟是如此的不公平,

不公!

直到丫头和小丫头被捏碎化粉的那一刻,沈北离悲从心起,抬眼看着漠然的楚惕清,

他知道,这个人的未来是注定要得道飞升的,可是仙人的眼里为什么这么冷漠,容不下好人的一生呢?

他的所求,明明那么简单,

明明该是人之为人的合理诉求,

仙门能禁他欲,唯独情欲不戒,

难道不是因为想戒而又戒不掉吗?

怎么能这样。

楚惕清从剑上跃下来,似乎不理解他为什么是这样的神情:“此妖物冲击地心,引得近年九州山川频繁震荡,又以妖力汲取仙门灵力,使洛风门,平海门惨遭灭门,我奉玉衡殿执法司之命前来清除妖物,清错了吗?”

清错了吗?

沈北离咬牙切齿:“她们,何时,做过这些事了?楚惕清,你自己没有判断吗?你看看,你睁眼看看,方才你手里的……人要是有一点儿想反击的心思,你怎能如此轻松的除掉她………”

他说的太绝望了,楚惕清尚显稚嫩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他皱眉问道:“你说,她们是人?”

沈北离狠狠地瞪着他,咬牙切齿:“她们是人!”

楚惕清神色淡淡的后退了几步:“你骗我。”

沈北离嘶吼了几声,发出痛苦的低吼,楚惕清抬手压着他:“这黑气里面有妖族气息。

沈北离,我知道你刀用的很好,心志坚韧,是这一辈的天才,但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你们想要以献祭大阵撕裂天穹,再造惨境?”

沈北离瞪着他,双手被捆的动弹不得:“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仙门,云京,无度山,你们高位者掌权就是好,翻云覆雨,指鹿为马,楚惕清……”

忽而,沈北离目光一顿,他突然暴涨灵力,楚惕清一时奈何不住,飞速后退了几步,沈北离双手幻化出两柄长刀,从楚惕清面前左右划过,楚惕清以剑作挡,飞速起身,却挡不住沈北离突然十分强悍的灵力,

他大惊:“你怎么了?!”

沈北离却不做回答,他眼里浓雾翻腾,灵海将崩,双手合拢,他手持巨刀劈空而来,

万物纷纷臣服于这刀势,

双刀门很久没有出过真正修出双刀术的人了,也很久没有人能将两柄巨刀合而为一,万山入海,劈波斩浪,所向披靡,

前任双刀掌门用双刀打出了双刀门的威势,自他年少陨落之后,沈北离竟再度传承,

楚惕清迎手作挡,被尘灰迷了眼睛,千钧一发之际,一声铿锵声响起,

楚惕清抬眼望去,竟是杨谨遇用一把极短的匕首将这位双刀天才的金丹刺成了碎片,楚惕清瞪大眼睛,看着沈北离金丹的的碎影,他在尘灰里往前走了几步,沈北离口中喃喃:“我不知……献祭阵……那是……我的妻”

女。

万物平息,楚惕清又前行几步,跌倒在了沈北离的面前,杨谨遇慌忙的跑过来扶他,却看见自己一手血色,怔愣在原地:“是我杀了他。”

他用带着血的手扶起楚惕清,刺眼的看着师兄身上的血迹,心里一阵一阵的悲伤,楚惕清沉默的伸出双手,却在下一刻轰然倒了下去。

尔后,幻境一变,这次幻境里没有两个楚惕清了,无度山后面的冰山顶上,楚惕清一双破烂的草鞋和单薄的衣衫呆呆的走着,身上只有一缕让他不至于被冻死的灵力,

第一天的感觉再度重来,记忆复苏,

万载的寒冷一时入胸,楚惕清麻木的前行,这一路仿佛永远没有终点一般,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沈北离。

忽而,冰山上冒出一颗头来,杨谨遇跪在了冰缝上哭的不能自已,他还没过人哭的这么悲伤过,楚惕清本能的想过去安慰,可是心却止住了,

他眼里漠然,似乎并不觉得人间正美,

往日笑意一点儿都没了。

杨谨遇说:“对不起师兄,对不起,人是我杀的,明明是我杀的。师兄!”

那又怎么样呢?楚惕清做不到看着杨谨遇受刑,何况一切的最初皆是因他而起,

楚惕清原本极为自信的一个人,现在哪怕走了一步路他都会想,我是不是错了,

打着惩恶扬善的名号,他无意间将一个完美的家庭送上绝路,应该怪谁?该怪谁?

“楚惕清……你不得好死。”

“楚惕清,你自己没有判断吗?”

是啊,他自己没有一点儿自己的判断吗?为什么没有仔细查验,为什么,为什么!

沈北离死前绝望而又苦痛的眼浮现,他说“那是……我的妻”,怎么可能有恶人念念不忘一团黑气,

怎么会有人能练就双刀法,却是一个十恶不做的恶人呢。

楚惕清的心在滴血,

他没有理会杨谨遇的哭求,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了原地,整个身影与天地都融在了一起,

杨谨遇抬头一看,差点吓得神魂俱灭,

师兄仿佛,要与这山河永久的冰川相融,一生,永生,他都再也抓不住,握不住……

杨谨遇自知罪孽深重,百死难赎,然而此刻,他想要把楚惕清拉回到人间,

人间有爱,有骄阳,有楚惕清最喜欢看的天空,

他不会再吃醋了,

杨谨遇拼命跑过去抱着那随时可能会被冰冻的人,喃喃:“师兄……回来吧。”

回来吧………

一瞬之间,二人手中的牵丝线发出闪耀的光,砰的一声,楚惕清猛地抬头,眼底清明的同时,

幻境……破了!

他一身冷汗的躺在床上,起身猛地吐了一大口鲜血,杨谨遇沉默地睁开了眼睛,神色不明地望着黑夜中的一点粉光,

楚惕清摸了摸,这光并不能触碰到,他苦笑了一下,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互相背过了身子,却悄悄的把手放在背后彼此交叠,

刹那间,光晕越来越缓,最终消散。

他的这一劫,便又以失败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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