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湛回来的时候，李江白抱着一个孩子懒洋洋地坐在地板上，手肘搭在面前的矮桌上，无聊地支着下巴，眼睛垂着看着小孩子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

听到关门声，李江白扭头看过来，眉头一挑，“回来了？”

周湛点头，走到他身边扶着桌子坐下，挨着李江白，对方的手顺势从他背后绕过，搭在他腰上。

周湛没在意，低头看向坐在李江白怀里的小孩，眉头皱了皱，“谁家的孩子？”

李江白换了只手支着下巴，侧眸看着周湛，男人低垂着眉眼，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怀里的孩子，还时不时朝他看一眼。

似乎是在怀疑这是不是他的私生子。

李江白解释说，“是我小表弟。”

周湛满脸不信，直到他怀里的孩子终于舍得从自己的画作里抬头看向他，眼睛一闪一闪，张口就喊，“表嫂好!”

周湛：“？？？”

周湛怔了一下，跟李江白对视一眼，对方朝他笑，抬手摸了摸孩子的脑袋，“你把表嫂喊害羞了。”

小孩子抬头盯着李江白看了半晌，然后又看了看周湛，咬着自己的手有点疑惑，“咦，表嫂为什么害羞了？”

“因为你喊得太大声了。”

“哦，这样嘛，表嫂，对不起，你原谅宥宥吧。”宥宥往前探着身子去够周湛的手，用两只手抓着。

“表嫂，你好漂亮。”宥宥又伸出一只手去摸周湛的脸。

周湛下意识往后靠，被李江白揽着腰的手往对方怀里使力。

宥宥的手贴在周湛脸侧，软乎乎的小孩的手，让周湛一时间有点愣神。

李江白看着他，刻意低声调戏他，“喜欢小孩子，给我生一个嘛。”

周湛被这一句话羞得脸红得快熟了一样，蹭地站起身。

宥宥还没反应过来，就只知道表嫂脸红了，然后躲进了房间。

门被甩上，还落了锁。

李江白看着紧闭的房间门低声笑起来，宥宥不明所以，抓着李江白的衣服不停地问表嫂怎么了。

李江白捏他的脸，含糊的打发他，“小孩子不懂。”

宥宥气鼓鼓地拍开李江白的手，扭过头继续完善自己的大作。

晚上，宥宥吃过晚饭后被接了回去，李江白站在门口送俩人离开，宥宥回头把自己的画作递过去。

“哟，给我了？舍得吗？”李江白嬉皮笑脸地接过来，拿在手上细细看着。

宥宥气呼呼地说，“才不是给你的，这是我送给表嫂的!”

李江白笑着，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故意高声回答，“好，知道了，给表嫂的!”

周湛在房间里听得清清楚楚，明白李江白是在故意闹他。

虽然说他跟李江白确实是情侣的关系，但怎么说还是没被领回家里见过家长，李江白也压根没有提过这件事。

今天见到的小孩子算是在他意料之外了。

他不知道李江白有没有跟家人讲起过他，也不知道他家人的态度怎么样。

李江白刚关上门就听到房间锁打开的声音，他顺着周湛给的台阶下，拉开房间门进去。

里面没开灯，暗沉沉的，厚重的窗帘遮了一半的窗户，留下一半透进窗外的灯火，打在房间的白墙上，像是一副画。

“周湛，宥宥送你的画。”李江白放轻声音，床上鼓了个包，看样子是周湛把自己闷在里面了。

“别生气了。”李江白轻轻走过去，掀开被子把人拉起来，意料之外的没有挣扎。

“哭了么？”李江白想了想，没开灯，伸手去摸周湛眼角，有些湿。

“怎么了这是，委屈了吗？”李江白把人抱住，放低声音，像唱摇篮曲一样哄道，“周湛乖，不哭不哭。”

周湛只是觉得困，打了哈欠而已，被李江白误会了索性也不解释，就暗自揪着李江白衣角，靠在对方肩上撒娇。

他没说话，但李江白知道要哄。

那张画被李江白放在床头柜上，上头亮着一盏台灯，暖黄色的灯光驱散了一圈的黑暗，照得人觉得温暖多了。

“没生气。”

良久，周湛才闷闷地吐出一句话，眨了眨眼继续说，“也没哭。”

李江白顺着他的话说，“嗯嗯，没哭，没生气。”

周湛莫名觉得李江白是在把他当小孩子哄。

“……”他扭过脸，枕在李江白肩上，脸向着遮了半边的窗子，眼睛里是窗外的万家灯火，城里总是这样，每晚每晚地亮着灯。

周湛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人喜欢那些灯火，现在好像想通了。

有了灯火，就相当于有了归所，也有人在等你。

李江白就是等他的那个。

“你很喜欢小孩子吗？”周湛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听上去像是有些怕得到肯定回答。

李江白抱着他，垂眸思考了很久，“喜欢你，不是小孩子也没关系。”

周湛得了回答，又呆呆地在嘴里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突然想明白了。

不是小孩子也没关系。

不是不想要，只是觉得有周湛就够了。

“那你把我当小孩养吗？”

今晚上周湛的态度软了很多，像是思念丈夫已久的小娘子，又气又羞，气的是丈夫离家久，羞的春心萌动。

“没呢，我怎么敢啊。”

周湛才不在意他的答案，自己心里早有个数。

李江白手捏着周湛后颈，怀里的人缩了一下，像是在躲。

他故意使坏，低下头，气息拂过周湛后颈的皮肤，热乎乎的还带着些许痒意，闹得人心里乱麻麻的。

像是下午宥宥摸他脸的手。

“李江白，别摸我。”

李江白在他颈边蹭着，不听他的话。

周湛有点烦了，伸手去推他，被李江白捉住手，贴近嘴边在他手心落下一吻。

“你……”周湛想把手抽出来，反被抓得更紧了一些。

李江白一只手撑在床上，一只手抓着周湛的手腕，俯身贴近。

周湛犹犹豫豫地想躲，被对方察觉，摁着后脑勺亲得喘不过气来。

“别……”周湛眼尾红着，着急忙慌地就要跑，李江白摁着他的腰，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

周湛摁着他的手，像是受惊的小鹿，抬眼去看李江白。

殊不知这就像是勾引一样，像是引线，点燃了火。

屋内渐渐暧昧的氛围把周湛整个人都圈在里面，床头那盏暖黄的灯没关，依旧亮在周湛水波潋滟的眼底，一晃一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