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龚书玉办公室的路上碰巧是学生下课的自由活动时间，李江白和周湛跟在龚书玉身后，连廊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基本上都是一些老师走动。
路过一栋教学楼的时候，李江白侧头看过去，走廊上学生来来往往的，嬉笑打闹。
办公室，龚书玉刚推开门，李江白好奇的目光就落到了里面的人身上，确实是萨丽和格丽斯，但还有一个，却是杰斯。
在这个时候，杰斯就和萨丽有联系了吗？
李江白站定在门口，视线又落在萨丽身上。杰斯提前跟萨丽认识？在撒提丽之前？
周湛见他停在门口不进去，在后边轻推了李江白一下。
对方回神，又往里走了几步，站在离三个人不远的地方，周湛跟着，站在他身边。
龚书玉在办公桌边坐下，看了眼在场的五个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哪个开始说起。
半晌，她将目光看向萨丽和格丽斯俩人，开口道，“说说吧，进校长室做什么？”
萨丽挑眉，对上龚书玉的视线，语气张扬，“老师您不是看到了吗？还需要问？多此一举。”
格丽斯悄悄地碰了她一下，萨丽看她一眼，撇了撇嘴。
龚书玉抿唇不语，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
片刻后，她又看向杰斯，“那你呢？你去做什么？”
杰斯低头，很诚实地回答，“拿东西。”
龚书玉：“什么东西？”
杰斯看了她一眼，耳朵有些红，张嘴说了些什么，但声音实在是太小了，龚书玉没听清楚。
萨丽笑了一声，没顾上格丽斯的阻拦替杰斯说出来，“他的情书。”
杰斯连带着脸一起红了：“……”
龚书玉扶额叹气。
李江白八卦的视线落在了杰斯身上，情书？给谁的情书？
是给撒提丽还是说给别人的？
还没来得及细想，龚书玉扭头，李江白自觉开口，“我们去找东西。”
“你们又去找什么？那地方除了活动用的道具还有什么可找？”
李江白：“呃……”总不能说找线索吧？
周湛接过他的话，开口说：“找演出服。”
龚书玉眉心微蹙，指尖点着办公桌面，“找演出服？还有那么久，现在找来做什么？”
周湛：“记错时间了，以为快了。”
萨丽的目光一直落在李江白身上，蓦然跟他对视，扬唇一笑。
李江白错开视线，盯着空白的墙面发呆。
杰斯跟萨丽俩人不是一起去的，那他们还不认识对方。杰斯去找情书，那萨丽呢？她和格丽斯去干什么？
是因为和校长起了争执，所以想去办公桌找什么东西，还是因为格丽斯才去的？
左右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龚书玉摆手示意都回去。
五个人陆陆续续出了办公室，已经是上课时间，走廊早已空无一人。
萨丽带着格丽斯在楼梯口停下，回头看向李江白，眼底带着打量，“在我们之前，还有人去过校长室吧？你认识么？”
李江白停住脚步，隔了一段距离和萨丽对视，“什么意思？”
萨丽笑道，“不要装傻，我有校长室的监控。”
“……”李江白沉默不语，突然换了个问题问道，“杰斯找的情书是给谁的？”
萨丽怔了一下，像是没想到他会关心这个，“不是给谁的，是别人给他的。”
还没走远的杰斯回头看过来，隐约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但并未细想，反正——
他握紧口袋里的那张纸，谁也不知道这不是情书，除了他和萨丽。
李江白扬眉，朝她提出质疑，“怎么你这么清楚？”
萨丽无所谓的说道，“是我给他的。”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杰斯和萨丽是分开去的，理论上来说应该是不认识的。但是为什么他一问杰斯，萨丽就知道呢？
虽然不排除龚书玉分别问过名字，但还是太值得怀疑了。
还有那封所谓的“情书”是萨丽给的，既然是“情书”，那这种东西就不应该出现在校长室，而是在老师的办公桌上。
龚书玉也并没有提起那封情书的内容，是不是也知道一些什么？
一切串起来都太奇怪了。
像是早就设定好轨迹的舞台剧，李江白置身其中，却像是舞台下的观众。
杰斯认识萨丽，和她有联系。那之后跟格丽斯的事，他也参与了吗？所以才因此认识了撒提丽？
那为什么，萨丽后来只戳穿了撒提丽？为什么不提杰斯？
而且在撒提丽死之前，杰斯说过让她把错全推到自己身上，可撒提丽说的却是不是他干的，说明这件事跟杰斯无关。
而现在，萨丽给杰斯的“情书”，又是怎么一回事？
李江白默不作声地看着萨丽，那封“情书”，怕是只是个幌子吧。
——
尤可三个人在原地等了半天还不见李江白和周湛，心里有些急。
“怎么还不回来？是出什么事了吗？”尤可往前走了几步，看了看周围，还是没有发现李江白俩人的身影。
“安啦，李江白肯定有他的打算，与其在这白担心，不如想想我们现在有的线索能不能串起来。”许凉笙悠哉地坐在花坛沿边，语气散漫。
“……也对。”尤可叹了口气，转身面向他们。
“话说刚刚他们搬的那些东西都是用来干嘛的？”尤可挑眉，摸着下巴深思，“这种地方，能开什么活动？”
“不清楚，估计不是什么好活动吧。”许凉笙视线落在远处，想起没跳时间线之前和李江白遇见的格丽斯的买家。
“总不会是给校长选妃吧。”
他玩笑一般说了一句无心的话，却突然反应过来。
尤可也惊觉，确实有这种可能，又想起她翻到的那份报纸，关于校长买卖儿童的报道!
她觉得浑身冰凉，止不住地反胃。
恶心、荒谬、阴暗。
周衣锦明显注意到了尤可的不对劲，很体贴地问了一句，“没事吧？”
尤可摇摇头，脸色有些不大好看，“没事。”
许凉笙皱眉，“如果真是这样，撒提丽会不会就是那时候把格丽斯推出去了？李江白和周湛来教导处的时候不是看到校长跟格丽斯谈话吗？”
“应该是大差不差。”尤可缓过劲来，自己挑了块地方坐下。
“那就差不多都串起来了？”周衣锦似是又想到了什么，“那杰斯跟撒提丽怎么认识的？”
尤可摇头，“这个不清楚。”
许凉笙：“这个问题，得交给李江白来解决，估计他也有点线索了吧。”
周衣锦嗤笑一声，“去了这么久，总归找到点蛛丝马迹。”
尤可朝李江白俩人离开的方向望一望，“但愿如此。”
——
萨丽半侧身，看着李江白半天不说话，调笑道，“怎么？这么惊讶吗？”
李江白抬眸看她，“不是，只是有点奇怪。”
“我可不管你奇怪不奇怪，我告诉了你想要的，你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在我之前去校长室的人，你认识吗？”
李江白沉默半晌，开口说，“认识。”
萨丽轻笑，挑眉直勾勾看着他，意思很明显。
“一个是龚书玉，另外两个……你可以认为是我同伙。”
“同伙？”萨丽收回视线，沉吟半晌，“当真？”
李江白：“你不是看过监控吗？还是说这是骗我的？”
萨丽大大方方地承认，“骗你的。我根本看不到校长室的监控。”
周湛一边在细细打量格丽斯的神情，一边听着李江白跟萨丽交换情报。
格丽斯一直低着头，心不在焉的样子让人有些奇怪。
明明是一起的，为什么格丽斯看起来像是个局外人，虽说他们性质都一样，但格丽斯看上去像是被什么影响了。
是校长吗？
还是萨丽？
就当下的情况而言，有脑子的人基本上都会选择是因为校长。
而不是去选萨丽。
那么你呢？
李江白。
周湛饶有兴趣地侧头看了眼正在和萨丽交谈的男人。
你会选择哪个？
萨丽并不打算多谈，毕竟多说多错，她拉着格丽斯的手，打算转身离开这里。
周湛却突然出声喊住了她们，“等等。”
萨丽停了一下，回头看他，有些意外，“怎么了？”
周湛沉沉地盯了她几秒，问道，“你会欺负格丽斯吗？”
萨丽脸色一沉，反问他，“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会不会欺负格丽斯？”
她冷笑一下，拉着格丽斯的手举到周湛面前晃了晃，“还是说，你觉得我有施虐的倾向？”
周湛没回话，只是沉默，好像刚刚并没有问出那个问题一样。
奇怪，这又很奇怪了。
李江白眉心微动，周湛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是他看出了什么蛛丝马迹吗？那也不对啊，这时候应该还不到萨丽开始欺负格丽斯的时候。
而且看俩人的动作，不像是霸凌与被霸凌的关系。
周湛的怀疑，反倒是很可疑。
像是在故意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一样。
为什么，会怀疑萨丽欺负格丽斯呢？
为什么？
李江白这才将注意力放到了格丽斯身上，才发现对方好像在细微的发抖，而牵着她的萨丽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情况，反而还在反驳周湛的话。
不，不对。
李江白很轻的摇头，不应该是这样，这时候萨丽应该把格丽斯当做知心朋友才对，而不是霸凌对象。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对，一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