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涡鸣人很清楚这是在梦中，一个初次让他恐惧，到现在已经让他感觉有些无趣的梦，阴暗的，寒冷的，没有尽头的巨大甬道。

旋涡鸣人在巨大的下水道里不停地奔跑，回声入耳，像是从无限远处传来的声音，终点在哪里？尽头有什么？

木叶东南角，宇智波一族聚居地，波动强烈的幻术查克拉笼罩了整个宇智波族地。

宇智波止水发动别天神，与此同时，鞍马一族的数名忍者也发动了他们一族代代传承的家传幻术。经过前期排查出的，被一个面具男策反的宇智波一族上层中激进派的叛变者在瞬间陷入幻术之中。

不远处，几个暗部簇拥中的一名老者看着眼前的宇智波族地，眼神复杂，直到宇智波一族的叛变者们在睡梦中无声无息地离开，感受到那些查克拉的消失，这名老者才转身离开，吩咐道：“做好善后。”

宇智波止水和宇智波鼬对视一眼，小小地舒了一口气，齐声道：“是，大人！”。

现在，悬在他们头上的剑才真正平安地落了下来。

今夜的一切，有宇智波止水和宇智波鼬的努力，根源上则是村子中高层人员的变化。很多时候，强者在一念之间就可以决定许多人的生死。

这也是这个世界的通用法则：弱肉强食。

本该在五年前死去的暗部长活了下来，而隶属于激进派的志村团藏死在了那个任务中。刚刚成立的根的首领由暗部长兼任，这位暗部长，由于他们昔日为了村子死去的同伴宇智波镜，高层愿意给宇智波一个机会，一个进则生，退则死的机会。

万花筒写轮眼查克拉的强烈波动指引着旋涡鸣人走进了迷宫的尽头。

一双巨大的，腥红的，布满仇怨的双眼在黑暗中缓缓睁开。

“小鬼，你终于走进来了，啊？终于不是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地在外面打转了。”粗粝的声音如同深渊中爬出的魔鬼，强烈的恶意扑面而来。

“！！！！”旋涡鸣人从梦中惊醒，坐在床上大口喘着气，胸腔中强烈蹦跳的心脏，心跳声仿佛若擂鼓声。漩涡鸣人还没能从那可怕的一幕中回过神来，那一双血红的眼睛，其中蕴含的恶意和恨意有如实质。并且，那双眼睛的主人，很强！应该是他见过的最强的，尽管他总是被村民莫名地欺负，但却不知道为什么能够时常见到三代目火影，那双眼睛，仅仅是一个照面，就让他感觉到无与伦比的强大，甚至，强过三代！

漩涡鸣人不敢再躺下睡觉，而一直以来他不知缘由的冷遇和虐待好像有了一丝头绪。

“骂我是妖怪，是在说它吗？”旋涡鸣人低着头，一手攥在腹部，衣服在手中揪紧，面上却缓缓有了些许笑意，真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啊。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旋涡鸣人低声喃喃，而后又感觉到了若有若无的窥视感，也不知道为什么，漩涡鸣人从没有渠道和能力能够接触到什么感知忍术，但他的感知能力却越来越灵敏。旋涡鸣人费尽力气平静狰狞的表情，隐在阴影中晦涩不清的面部并没有引起监视暗部的多想。在暗部眼中，只是这个一贯早起又可怜的孩子，今天因为一个噩梦起得更早了一点。

不想躺在床上，旋涡鸣人收拾起床。洗漱完后像往常一样向训练场赶去。

走过熟悉的路，天色阴暗昏沉，大块的乌云凝结成一团，看上去无限逼近地面，仿似下一刻就要坠落。

旋涡鸣人喜欢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天气在外面的人总是很少，他也可以少接受一些恨毒的目光。

旋涡鸣人提着便当盒走在清晨没有人的街道，这昏沉的天，那双眼睛，醒来时萦绕在身边比往日更加密集的的窥视感，还有，这无处不在的敌意，憎恶。

旋涡鸣人的心头又涌上一阵又一阵的暴虐感，‘杀光这里所有的人，毁掉这个地方，对，毁了这一切……’旋涡鸣人继续走，压抑这股强烈的情感，现在的他连那些暗中窥视的人藏身之处都找不到，现在的他，实在是太弱了。

街道旁的拉面店已经开门，温暖的白汽从门帘下窜出，橘黄色的的炉火光芒闪烁着。

往常的窥视感也在今天早晨他动身离开时消失了，发生了什么事。产生的变化对他是好是坏，他会被杀掉吗？

旋涡鸣人一无所知，只能在训练场一遍遍地投掷苦无，感受着体力的流失，压抑这改变而带给他的恐慌。

不知道是第多少次扔出苦无，旋涡鸣人瘫倒在地上，因为过度压榨体力，他的胸膛此时像一个高速运作的风箱，嗬嗤着喘着气。

没有尽头的乌云，雷声轰鸣，一滴、两滴，瞬间连成片的雨幕下，旋涡鸣人仰面躺着，不想动弹。他望着灰色空旷的天，几只想要避雨的鸟狼狈地掠过天空。雨水淋在身上，凉凉的，旋涡鸣人喜欢淋雨，喜欢躺在这里，这种鬼天气，连窥视感都弱了很多，说不定是窥视者躲得远远的在避雨。

从前，漩涡鸣人总是会想他到底做错了什么，所有的人都这样仇视他。但现在，他反而想得少得多了，因为，哪怕是他那些在一开始想要欺负他的同班同学，在挨了他很多顿打后，眼神都清澈了很多。

在同学身上，漩涡鸣人见识到了一个浅显的道理。他们欺负他，并不是因为真的憎恨，毕竟作为当事人之一，漩涡鸣人也不知道他哪里伤害过他们，他们欺负他时，用他是个坏蛋做理由，在这一点上，他发现，他最好真的是个混蛋，而当他真的成了一个混蛋后，会举起拳头把那些同学打得鼻青脸肿，哭着求饶后，那些同学甚至都不敢在当着他的面说上一句，他是妖狐之子。那些家长，从前会唆使他们的孩子欺负他，在孩子挨打后，却又不知道为什么不敢来找他麻烦，对他，也从欺负变成了远远避开。

闻着雨水打在地上的气味，旋涡鸣人默默想着，“真的好想有力量，把这里所有的人通通甩开啊。”

下一刻，九尾在水牢中嗤笑一声，机会好像来了啊。

“小鬼，为什么要在这里淋雨，为什么不去找他们？把他们全部杀死？！来，老夫给你力量，把那些伤害你的人全部杀掉，把你不喜欢的东西彻底毁灭！只要你解开封印，你想要的一切就能实现。”

水牢外，旋涡鸣人蓝色的瞳眸一点点染上黑红的色彩，双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你能，能，给我力量……”

九尾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它看着旋涡鸣人，压低嗓音缓缓说道：“是，我能给你世界上任何忍者都无法匹敌的强大力量，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旋涡鸣人蓝色的眼睛一点点染上血红和黑色，他摇晃着走向九尾，低声重复道：“好，给我力量 ，给我力量……”他走到牢笼的栏杆下，九尾用溢出的查克拉托起他到‘封’字前。

“现在揭开它，你就能获得力量。”九尾的声音带着掩盖的急切，旋涡鸣人抬手，刚碰到封印符，一阵查克拉涌出，他被送出了那个水牢，隐约中只听见那个妖怪的痛呼声和咒骂，

“啊……，该死的玖辛奈……”

旋涡鸣人再睁开眼时，天色更加昏暗，雨势未减。盘腿坐起，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旋涡鸣人对于那场漫长的对话记不太清，只记得好像是力量，他已经被淋得湿透，嘴唇有些青白。

“力量？力量！”旋涡鸣人看了空无一物的手掌，用力攥紧，好像要抓住什么，“对，力量，只要有力量，我就，我就不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因为一点小小的变化恐慌不已，不用承受他人的欺凌和白眼，可以去往木叶以外的地方，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

旋涡鸣人左手撑地站起身，看着村子的远方，仍是一片昏暗的云，仿似这场雨蔓延到了整片大陆。从前他想，或许木叶之外是另一种生活。但现在，另一种又如何呢？得不到他人的善意，找不到容身之处。那就不去找寻，只追求力量，只有力量是永远属于他的，永远不会背叛的东西。

旋涡鸣人朝着地平线的末端望去，远方奔赴来的狂风吹走了厚重的积雨云，被遮挡住的太阳霎时间放出万道金芒，洒落在这片土地上，他成长地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