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磐狼主和左贤王被刺的捷报一同传来的，是如意姐同归于尽的消息。不知为何，杨盈心中却有松一口气的感觉。

一个又一个夜晚，李同光睡在书房处理政务。她看着灯火下那道颀长的背影，总会想起很多人。故国、旧人，一切的一切，似乎已是上辈子的事。安国的气候要比梧国寒冷，入秋后王府更是一片冷清。她收到丹阳皇兄的信，皇嫂的孩子出生了，被封为昭阳公主，初日昭昭，冉冉升起。

于是，有那么一段时日，杨盈迫切地想要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那天，她从身后环住庆王，道：“我们要个孩子吧。”

李同光掰开她的手，转身挣脱出她的怀抱，看向她的目光异常凉薄：“公主殿下是想回到梧国吗？”

从此，府中不再称她为夫人，而是公主。这个可笑的称呼始终伴随着她，直到李同光登基为帝的时候。

“我以为你会娶一位安国的贵女。”

“我需要一个皇后。你清楚自己该怎么做。只要你不做不该做的事，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可他明明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最想要的她已得到，只是人难免贪求更多。

从那以后，杨盈喊他陛下，而他对她的称呼变成了皇后。

“可是陛下总该有个继承人。”

“皇后，这是你该考虑的事情。沙西沙东部有很多好儿郎，孤不介意为皇后甄选一二。”

“那你当时何必救下我？倒是不如让我死在安国。”

“因为那是师父希望我做的事。”李同光一贯凉薄的脸上浮现熟悉的悲哀之色，和当初接到宣平侯阵亡的消息时一模一样。

“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那夜，书房的烛火下，没有他的影子。媚娘曾经告诉杨盈，那里有一间密室，里面挂着的都是师父的画像，有任辛的，也有任如意的。

除宫中织造，安都最好的制衣坊和银楼每一季都会送来流水的新品，可是这些东西就像大婚那天的婚服，送到宫中就不见了踪影。

无数次她感觉撬开了他身上的裂缝，又无数次看他坚不可摧。

他说，他这辈子只会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