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好困难，心跳在加速，潦草单线条白黑轮廓视野，耳鸣声弱化周围声音，让人陷在不真实感中，这是哪里？他怎么会在这……

记忆像面镜子，碎在地上，破碎的渣已经不足以连贯，头好痛，记忆的最后，昏暗闭塞中，有人在呼喊着他名字，那奇怪的腔调，仿佛诅咒，粘稠着蜜语让他不得好死，无形的手蒙着他眼睛：睡吧，不要再醒来。

绿液体中，婴儿的躯壳在转变，终于找到人类形状版本停止了演变。仪器上的性别从杂乱无章的乱码，最终定格：beta。

南陌家庭普通又有点独特，父母是同性恋Alpha，胚胎培养，体外受精聚集成团，淡绿液中蜷缩皱巴不明物，基因检测正常健康小Beta。

“嘟嘟嘟，车来了。”人工智能弯着电子眼，机械五指骨骼弯曲，钳住车头陪小朋友玩耍，南陌打个喷嚏，婴儿肥脸，外表普通。

南陌表情严肃，指蓝色玩具悬浮车，说一不二，“开那辆，我要开蓝色。”

人工智能细心教导，“这是绿色。”

“说对就给南南。”

“蓝，绿，绿色。”舌头打结，模模糊糊发出相似音节，人工智鼓掌，为他开绿车。

窗外淅淅沥沥，小雨绵绵，暗沉天，人工智能科普，“这是雨天？”

南陌似懂非懂，“于，天。”

“对，雨天。”

南陌短胳膊短腿勉强扶地，屁股朝上，晃悠站稳，泡芙圆滚滚手，指窗户，“喜欢于天。”

“哇，我可爱宝贝会说喜欢了。”女人下班回家，双臂结实，覆有薄薄肌肉，满脸笑容，抱住软乎乎南陌，在白净脸蛋亲一口，“妈妈。”

揉揉南陌稀疏几根毛发，“这是南陌，长这么快，我记忆还停留在猴子模样。”

来时跟着另外小孩，八九岁，金色瞳孔黯淡，手拿着代步磁吸滑板，白短袖清爽干净，不说话自顾自玩，没理会谁。

“匀糯也这么大了。”

“匀糯刚从医院回来，我也很久没看过他，孩子转眼这么大了。”匀糯妈妈是南陌妈妈好朋友

妈妈吃惊，“怎么回事？”

“先天感情缺失，自我封闭加S级Alpha信息素无法控制，强制隔离，父母不允许探望。”匀糯妈妈苦涩，“以前对我亲近，现在连我都不认识。”

“感觉我好失败。”匀糯妈妈说着眼圈泛红，妈妈将南陌交给人工智能，立刻安慰匀糯妈妈。

低低哭泣声，匀糯妈妈是Omega，丈夫读书期间相识，两人门当户对，信息匹配度高，结婚领证水到渠成。

意外曝光丈夫读书期间有其他劣质Oemga，因意外不能孕育，丈夫选择和她结婚，将爱给予劣质Omega，留给她只有繁衍后代精｜子，工具人。

她一个人的产房，悄无声息，在外星球瞒着家人，家庭保姆奉献，“糯糯，妈妈只有你了。”

糯糯很有出息，S级Alpha，出生就已经决定了天赋和未来，她严苛教导孩子，现实却是告诉他孩子出了问题，且在她的手中，再一次否定存在，“我，都是我害的。”

“我是不是太失败了。”匀糯妈妈陷入深深自责。

妈妈亲拍匀糯妈妈肩膀，“不要想这么糟，孩子现在不是回来了吗？证明相对情况下缓解，糯糯这么小，你还有机会，陪着他长大。”

“离婚了吗？”

匀糯妈妈讽刺，“她妈狗才不离，离婚了，凑几十万星币洗去标记，痛得生不如死，现在腺体都还有疤痕。”

“果不愧是我好姐妹，辛苦了，这么多年。所以一切都是新开始，来我这住几个月缓缓。”

“好。”

南陌浅薄认知中，不喜欢匀糯，生人勿扰，要吃人，白到透明皮肤，手腕青紫血管覆在薄皮上，他淡淡瞥一眼南陌都害怕。

“呜呜呜，啊啊啊”，南陌屁股坐地，张着嘴哇哇哭，撕心裂肺，悲痛欲绝，没人安慰，哭声拔高。

人工智能滑着滚轮赶来，抱着他安抚，“南南不哭，不哭。”

小嘴瘪下，没见到匀糯才收起假哭，可怜兮兮不嚷，他双手环绕人工智能，扒拉得紧。

南陌非常调皮，好奇心重，对未知感到好奇，摸黑在院坝挖土玩过家家，浑身脏兮兮，硬扯着他进来，还要发脾气，匀糯妈妈搬走，父母双方Alpha，医院夜班都是家常便饭，人工智能管不住。

“下雨，要感冒。”人工智能苦口婆心。

南陌不听，光着脚丫子，淋着雨浑身湿透，各种玩具卡车运土，“不要，我不要。”

手从土壤中翻出红褐色蚯蚓，指尖捏着它，尾和头部往中间蠕动挣扎，雨水流入脆弱眼睛，他揉着眼皮，不舒服站原地。

蚯蚓丢地上，泡在积水中，南陌没了刚刚气势，整个人萎靡自己进房子，拉着人工智能，“好困。”

没人注意的是，蚯蚓卡顿在半空，成为几块色斑，掉地之后消失不见。

赶紧给小孩洗澡洗头换衣服，南陌脸颊泛红，呼吸加重，不可避免发烧感冒。小床上挂着数不尽星星，老实盖好被子，“咳咳，咳咳。”

“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南陌困得眼睛快闭上，单眼皮都变双眼皮。

人工智能道：“南南，睡醒就回来了。”

“唔，那好吧。”

可惜南陌睡醒都没回来，小孩子忘得快，病好又开始折腾，爬楼梯去屋顶抓鸟，不小心跌落骨折，进救治舱躺几小时恢复。

偌大郊外房，他的童年是机器人和寻找的乐趣。

初级学院，皮肤贪玩晒黑，有点紧张，班上这么多同龄人，他完全不适应。

南陌首次感到自卑的滋味，他们好漂亮，身上衣服精致，男孩抢了南陌玩具，得意洋洋，产生于身体本能害怕男孩，多年后南陌才知道为性别信息素压制。

老师没责备男孩，“南陌换个玩具，我们要懂得谦让，乖。”

南陌似懂非懂，“好。”

老师还给了他糖果，陌生中的善意让年纪尚小南陌稍微安心。

听到他们交谈最新型号机器人，光脑组队游戏仓玩，南陌不懂，老师注意到，“南陌，光脑没带吗？”

实际上，南陌连光脑都不知道，他会看脸色，撒谎，“忘记了。”

让别人知道没有光脑会被嘲笑吧，潜意识这么觉得。

回到家中，南陌将所有的疑惑问人工智能，“什么是光脑。”

“南陌也该注册光脑居民身份芯片，等下打电话问主人。”

“可以探索世界的手表。”

“那什么是游戏仓。”

“南陌想要吗？可以和主人说。”

可是他连是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要。

“想要。”

崭新游戏仓第二天送到，人工智能为他讲解，南陌躺在里面，靠垫很舒服。

玩了半小时，强烈呕吐感，大脑晕眩，对电子产品不适应，搁置在家。

妈妈打视频问南陌喜欢吗？

南陌笑得很开心，欧耶，妈妈终于来电话了，“喜欢。”

—

南陌有新烦恼，他不喜欢去学校，为此爸爸难得训斥，Beta要努力上进补缺基因缺陷，他还小不懂事。

新学校完全融入不进去，孤零零坐在后排，老师头疼多次向家长反映，南陌是否智商偏低，课不听，在后排玩玩具，心智不符合年龄。

老师眼中他的人生一眼望到头，不学无术坏孩子，鄙夷更甚。

陌生囚禁牢笼，南陌喘不上气，脾气日渐暴躁，他控制不住自己，感觉好烦，好烦，但不知道烦什么，想要逃脱什么，但又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导火点在Alpha小朋友挑衅，彻底爆发，他和人扭打一起，可惜先天优势摆在那，南陌落败被按在地，脸颊淤青，好在南陌也伤到对方，无所谓。

“老师，他们打架。”赶紧喊来老师，事后叫家长，一系列不想记忆，南陌忘记口舌都说了什么，读不清，看不懂。

最近新转来同学，漂亮Omega，第一眼就可以知道与他世界没有交集，新同学坐在南陌旁边，自来熟与他搭话，“你叫什么？”

“南陌”

“这名字很适合你，我叫言志宇。”

两人熟络快，忘记记忆契机，疯成一片。言志宇是很奇怪的人，没有阶级的ABO固化，思想超前，懂很多，南陌相信好朋友以后很厉害。

南陌邀请来家玩，足以展示对朋友信赖，“别怕，我爸爸妈妈几个月不在家，就我们俩。”

言志宇指着游戏仓，“看不出你还会玩游戏。”

南陌摆手，“不，不，不，我完全不玩。”

言志宇手揉着南陌脑袋，“原来如此。”

“我还比你大两岁。”

南陌翻出一堆零食招待，“给。”

“为什么？”

言志宇想了想，“新奇，不过我没留级，怎么遇到好朋友你。”

发色柔软银白，弯眼睛笑得温柔，Omega劲环脆弱颈部，南陌发誓，言志宇比班上任何同学都漂亮。

“我给你补习功课。”

南陌犹豫，想和朋友玩其他，不想学习，“可是我很笨，什么都不会，唔，字都不认识。”

言志宇猛然抱住他的肩膀，明明比南陌还瘦小哪来这么大力气，“怎么会，南陌最聪明了。”

凑近的衣料有淡淡麋香，很好闻。

南陌羞红了脸，手举空中，不知道该如何下一步动作，好在言志宇放开了他。

露出灿烂的微笑，使得周围景色都褪去色彩。

“我们可以做一辈子很好的朋友。”

“好吗？”

南陌感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