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选课在下午，陈弋选了AO性别要素论——听了谭申寄的建议。
谭申寄听说他要加选课，忙不迭的推荐给他，“你看这个关于信息素的课，多适合你，这
因为是第一次去，他去的很早，给老师交了一份选课说明。
老师表示理解，说教务处通知过他有人插课，在点名册的最后一页空白格上写下了陈弋的名字。
“之前的课得自己补上，不懂得来办公室问我，去坐着吧，要上课了。”
“好的，谢谢老师。”
陈弋选了靠窗的倒数位子坐下，看向窗外，阴天，灰蒙蒙的，还刮起了风，风卷着落叶跑的老远。
这堂课是小教室，总共也不过十排座位，上课时间要到了，陈弋听见后排的座位也陆续有人拖开椅子落座，人陆陆续续的差不多到齐了。
陈弋前后都坐满了人，可能是看到难得做这么齐，老师就没有点名，直接开始讲课。
“omega和alpha的信息素，不仅仅存在于人类世界，在动物界也是存在，动物用于引诱，标记物种的边界，起到了提示和警示其他生物的作用……”
“在人类世界中，信息素……”
课上的内容听的人头脑昏沉，许多人的心思都不在课上，加上没点名，有些人开始想等着课间溜走。
窗外的风好像变大了，好像还下起了细雨，风刮进教室，吹散了教室里混沌的信息素。
陈弋深吸一口气新鲜空气，像是缓了过来。
风带着信息素的味道慢慢飘到后排……
“下雨了？”
“下雨了，完了，我没带伞。”
“我衣服还晾在阳台，我刚洗啊！”
一阵骚动。
……
俞澜生突然闻到了什么味道，停下笔，嗅了嗅，还是上次的味道，雨后的，湿润的——信息素的味道……
是下雨的原因吗？
他坐在陈弋的正后方，看向陈弋的后脖颈，抑制贴贴的很好，那他怎么还会闻到信息素呢？
每次都是这个omega。
是故意的吗？
还是巧合？
俞澜生拍了拍陈弋的肩膀，小声说，“同学，我闻到你信息素的味道了。”
然后趁陈弋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凑近了一点，说，“你的抑制贴，不会过期了吧？”
气息就在耳后，感觉有点痒。陈弋缩了缩脖子，转头望去——忽然看到俞澜生在离他不到一掌距离的位置，他一顿。
虽然现在现在AO的性别意识没有那么严格，但是这么近的距离，已经超过了普通的社交距离了。
教室里还有人低声讨论雨天，俞澜生的声音很小，在教室的骚动声中并不太明显，陈弋感觉耳朵像是被蚂蚁密密麻麻的爬过，酥酥麻麻。
“怎么了？你没闻到吗？”俞澜生看着陈弋的样子，示意陈弋看自己的后颈。
陈弋捂住后颈，摸到抑制贴边缘，是完好的，没有破损，也是上课前刚换过的，这样都能闻到吗？
又觉得自己最近发热期快到了，信息素紊乱的话也有这个可能性。
他小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拿出一瓶喷雾喷了喷，没有看俞澜生，轻声说，“现在呢？”
“闻不到了。”俞澜生放下笔，闻了闻，点头说道。
陈弋转了回去。
俞澜生一直看着陈弋的背影，背挺得直，坐得端正，上衣的褶皱处被手臂拉伸，堆在腰间，显得腰格外的细。
陈弋转过头后任然能感觉到后面的视线若有若无，又觉得自己多心，俞澜生哪里有这个闲心，他不会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
好不容易挨才到下课，他慢吞吞地收完东西正准备走。谭申寄过来找他的时候，教室里走的都没什么人了，他回头看，俞澜生已经走了。
从高一到大一，陈弋和俞澜生都没有任何交集，班级楼层不同，教室不同，用体育馆的场馆不同……就连各家宴邀陈弋都不在名单之内……
他们本就应该毫无交集才对。
怎么一次两次都能遇见，都这么巧合，这几天遇到的次数能抵得上从前半年的了。
陈弋觉得有点像做梦，又有点开心。
谭申寄看见陈弋不说话，“怎么了……我刚问你呢，下雨了，你怎么回去？”
陈弋没回答他的问题，问，“你可以闻到我信息素的味道吗？”
“不能啊，怎么了？你贴了抑制贴的啊。”谭申寄看了陈弋后颈一眼，奇怪道，“你是身体不舒服？”
“没事，走吧，我走回去或者打车就可以了。”陈弋起身，两人相伴走出去。
湿润的雨从走廊飘进来，温度还没降下来，风还带着一点热气，这种感觉不太舒服。
“上次我转过去的钱，那边有点起疑，说是想见人当面感谢，我随便找了个人过去应付了一下，没来的及告诉你。”俩人一边走一边聊，谭申寄说。
陈弋打着伞，侧头露出了一个微笑，“谢啦……”是真心感谢谭申寄，帮了这么多忙。
“嘟嘟——”话还没说完，就被前面的喇叭声打断，陈弋回头望去，是俞澜生的车，整个学校，只有俞澜生的车会是这种风格，无论什么车，都会被贴成炫彩或者镭射，嗯……很好认。
“申寄，有事吗？晚上一起去啊。”沈济淮从后面降下车窗，说道。
“表哥，不用了吧，晚上我自己去宴会，我和同学一起走，你们先走吧，不用管我。”谭申寄赶忙挥了挥手。
陈弋透过车窗，看见前面驾驶座的人蓝宝石的袖扣，说，“申寄，你去吧，我先走了。”
“一起啊同学，先送你，我们俞少爷亲自当司机，保管你到家，上次都没来得及打招呼，你就被拽走了。”范游从沈济淮后面探出头起哄。
“我打车就好了。”
“现在这么大的雨打不到车的，快上来。”
谭申寄心念一动，他确实也不想再绕道去宴会，小声说，“现在确实不好打车，没事，一起，就一段路。”
沈济淮和范游坐在后座，谭申寄从小就怕俞澜生，拉开后座的门坐进去，让陈弋坐前面。
谭申寄上车说了陈家的地址，陈弋扣好安全带，靠着坐垫，双手放在大腿上，微微捏成拳，车辆很平稳的行驶在路上，和陈弋想的不太一样。
俞澜生从上车起就没有太关注他们两个人，后面叽叽喳喳，说什么范游都来插上一嘴，相比之下，前面显得尤为安静，谁都没有挑起话头的意思。
其实陈弋并不紧张，他目视前方，下雨天堵起了车，车队排起了长龙，雨刮器一下一下刮着玻璃，水珠连成线，慢慢向下滑去，车窗外的景色朦朦胧胧，笼罩在大雨之下。
俞澜生双手放在方向盘上，手指轻拍着方向盘等着红灯，然后……他又闻到了陈弋的信息素。
俞澜生忍不住嘶了一声，真是奇了怪了。
陈弋看了一眼俞澜生，以为他是不耐烦等红灯。
“之前怎么都没太见过你啊，同学。”范游问。
“他社恐。”谭申寄听见范游这么问马上抢着回答。
“我问人同学呢，又没问你，瞎凑什么热闹，同学？”范游来劲了问。
谭申寄撇着嘴往后靠，这人看见漂亮小o就搭话的臭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然后车里的气氛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我……不太爱出门。”陈弋看向后视镜里的的范游，回答道。
俞澜生瞥了一眼，这才注意到陈弋的眼睛很漂亮，眼尾拖的长长的，他甚至还看清了对方眼尾的一颗泪痣。
然后就成了范游和陈弋的一问一答。
陈弋是范游问什么答什么，问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但是当范游一问到他不想回答的问题，陈弋就模棱两可敷衍过去，谭申寄也会时不时的插两句嘴。
俞澜生一路上也没说话，听得心里直冷笑，范游这傻子。
陈弋接人待物有点冷淡，平时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别人谁都猜不透陈弋的心思，只有谭申寄，通过这些年的慢慢接触，才窥见那么一点点他的情绪，陈弋嘴巴上四两拨千斤的本事他是知道的，他不想说的，谁都从他嘴巴里撬不出来。
谭申寄觉得俞澜生和他表哥多半听出来陈弋的敷衍了，范游嘛，他觉得不一定。
照一般人来说，能和这三位坐在一起怎么也会说说话，活跃活跃气氛，然后借机攀点关系，混个脸熟，只有陈弋，你不问，他不说，仿佛是真的搭个便车。
谭申寄又想帮帮他，又迫于俞澜生从小给他的威压太重，不敢明着说。
之前这些年是陈弋没有这个心去钻营，也没有机会，可现在这机会不是来了吗？
谭申寄有时候也有点恨铁不成钢，陈弋多好看一omega，要什么有什么，除了……其他什么都好，再主动一点就更好了。
车窗玻璃外的雨还在继续，雨滴连成线的不停下，还起了雾，被谭申寄铁不成钢的陈弋正看着窗外，天空开始变得昏沉，压抑的令人不适，他却是觉得心里放松，他望着玻璃上的俞澜生，俞澜生右手放在方向盘上，袖扣上的蓝宝石在玻璃上发出摄人心魄的光芒。
俞澜生格外喜欢漂亮的东西，车也是，宝石也是。
谭申寄坐在陈弋后面，看着陈弋的这些小动作，撇撇嘴。
起初他是没发现陈弋这点小心思的，可后来总能有新发现，高中时候陈弋有意无意的都会往2班看，像是在找某个人，看到之后又迅速将视线转回来，仿佛能瞥见那一眼就够了，谭申寄动动脑子就知道了，不过其实一开始还不确定，觉得不会是看这种类型。
可偏偏一次次证明，就是。
唉，他心下叹口气，有心无力。如果陈弋有意思的是他表哥就好了，他还能牵线搭桥，俞澜生他可不敢。
他表哥多好啊，性格再怎么样也比俞澜生强啊，俞澜生从小就是个小霸王，陈弋栽在他手上能捞着什么好处啊。
哼，不过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小O被俞澜生那张帅脸给迷惑了罢了，只有一张脸好看有什么用？脾气烂的要死，说不定以后还会冷暴力，谭申寄越想越绝望。
怪只怪陈弋见过的alpha太少啦！
雨还在不停的下，打着车顶，噼里啪啦作响，雨滴顺着玻璃窗向下滑，露出玻璃后陈弋平静的脸。
俞澜生看了一眼陈弋的专注的侧脸。
有点呆。
还有点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