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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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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嗔电怒,狂风骤雨,一只黑蛟在空中盘旋翻滚不休。

祁越头也不回地对卞锦钊道:“寻找护心鳞的重任便交给你了。”

说罢领着凌云门修士飞身而上,猛攻其双目和颈骨,以无情剑雨裹挟其周,一时间琤瑽金石声不绝。

纪惊尘草草给自己止了血,修长十指翻转挑抹,或并指如刻,或合掌生莲,变化万端,一个繁复精妙的金印缓缓浮现于指尖,在他的咒声中寸寸变大,旋转不休,像一张笼罩大地的金罗网。

船上众人被这金光吸引,皆举头望向天际白衣翻飞的纪惊尘。

云闲也抻着脖子望天,只听身侧方铭道:“其实剑法并非纪师兄之所长,此类结印之术才是。不过,师兄藏锋,此等场面便是我等玄虚阁弟子,也见所未见。

云闲点点头:“唔,看到了,很闪很耀眼。”

语气平平。

方铭还以为云闲会像往日那样没见过世面般惊叹,莫名有些失望,转头却见他眯缝着眼望天,两弯黛眉紧蹙。

“怎么了?”

云闲一只手在眼前握了个圈:“我在找我师弟,真难找啊,你也帮我找找罢。”

方铭实话实说:“你师弟本事大着呢,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我有什么可......啊!”

斜刺里蓦地杀出一只水鬼,角度极其刁钻,两只血红爆胀的眼球仿佛要脱眶射出,枯爪已当胸袭来,吓得二人心头重重一蹿,云闲下意识闭眼抬手,韶玉直挺挺挥出。

手中动作似有所阻,一声砰响后陡然顺畅。

待他睁开眼,那水鬼的头颅已滚落脚底,湿滑的长发差点将他绊倒。

云闲掩住嘴,连自己都不信:“我...我这......还挺厉害。”

方铭讷讷了一会儿:“的确厉害。”

卞锦钊贯穿一身黑,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云闲眼力又不好,苦苦搜寻无果,心头焦灼万分,“我这倒霉师弟不会掉进江里去了吧?”话音才落,忽见空中一点凛冽剑光,像要刺破黑暗。

是衡渊!

云闲心头一喜,便看见卞锦钊出现在蛟身下,还没人家一只爪子大。

“他在那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这头鬼鬼祟祟的卞锦钊钻至蛟颈下,眼前数条缠绕的白纹,鳞片如一把把漆黑而富有金色暗泽的折扇展开,完美叠合成难以击穿的铁壁。

祁越领着凌云门众人仍在吸引火力,卞锦钊灵活藏身于黑蛟的视角盲区,一目数行横扫蛟身。当他排查过近千片一模一样的黑鳞,正欲怀疑蛟与龙的躯体结构有所不同时,忽而目光一凝,竟真叫他发现了一块不寻常的鳞片——

此鳞三倍大于其余鳞片,且黯淡无光,如同粗粝的花岗岩,坚致厚重却不起眼。

卞锦钊果断提衡渊猛刺,这一击约使出七成力,耳旁铿锵巨响,可那鳞片却是毫发无损,连痕迹也不曾留下,只震得他手腕发麻。

黑蛟瞬间扭动的躯体表明它已反应过来有人发现了这处要害,稍一低头,卞锦钊便处于直面危险的境地之中,可他不愿就此放弃,此击不中,再想近身定是更加困难。思及此,卞锦钊剑柄一转,试图将衡渊插进鳞片边缘将其撬开,可这些鳞甲叠合得密不透风,无论他如何动作竟都纹丝不动。

“小心——”

卞锦钊才听得祁越这一句,一股劲风袭来,眼前黑鳞长尾一闪,他叫黑蛟一把勒住,耳边响起一连串令人齿寒的甲胄摩擦音,一节节鳞片迅速扣紧,一瞬间,五脏六腑都几近变形错位,嗡嗡乱窜的光斑在脑中轰然四散。

祁越猛扑而来,以铁臂熊抱住这根粗如树干的蛟尾,牙关咬碎也未搬动分毫。

——黑蛟铁了心要勒死这只找到他致命弱点的蝼蚁。

“卞锦钊,撑住!”祁越见他脸色不好,如此吼道。

卞锦钊双臂被束在身侧,整个人像个被攥住的偶人,随着黑蛟的动作在空中簸荡,丝毫动弹不得,莫说以真气抵抗,连呼吸都难以为继,他在剧痛之中听得体内骨头噼啪作响,像竹节在烈火中爆开。

这是要将他粉身碎骨。

凌云门众修士投鼠忌器,唯恐误伤卞锦钊,不由得放缓攻势。

船上众人皆为卞锦钊捏了把汗,云闲尤甚,恨不能以身替之。

“云闲!”方铭一把接住瘫软的云闲,见他脸色煞白,急声问:“你怎么了?”

云闲捂住心口痛苦地喘息,他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满脑子都是卞锦钊被黑蛟缠住的景象,心急如焚,真真似一把邪火在灼烧他的心脉。

千钧一发之际,纪惊尘急急催动法力,那浮于空际的繁复金印便飞速旋转向着黑蛟而去,黑蛟痛极似的剧烈挣扎嗥叫,那金印却蛛网似的越缠越紧,带着灼炙的温度,像要烫穿它一身黑金甲,周身升起轻烟。

便是如此,它仍未放开卞锦钊,怕是想与他同归于尽才好。

卞锦钊随着黑蛟剧烈的动作呕出一大口血,眼瞳也渗出鲜血来,素日凌厉的面容苍白更甚于寒石霜雪。

任枫飒踏流星飞掠而来,手中疏狂剑气如虹,随着一声怒喝,电火行空般的一剑当头劈下,黑蛟的嘶鸣划过长夜,其独角自根部断裂,坠入江中,甚至右眼也受到殃及,金色的液体自其紧闭的右眼中源源不断地涌出。

受此重创,黑蛟再顾不得其他,长尾脱力,卞锦钊便如同一撮柳絮般向江中飘去,被任枫闪身接住。

“师兄,你怎么样?”任枫焦急问。

卞锦钊咬牙接上脱臼的胳膊,方才还一副饱受蹂/躏即将咽气的模样,再抬眼,目光陡然精警:“你来做甚,云闲呢?”

任枫一噎,没想到他自己到了这步田地还操心云闲,没好气道:“大师兄好着呢,管好你自己。”

护心鳞既已找到,接下来的目标便清晰许多。

空中又飞起数把利剑,合围黑蛟发起猛攻。

断角之恨、刺目之仇皆令黑蛟怒不可遏,其独眼仍敏锐非常,气焰较此前更盛,连身上那令它痛入骨髓的金印也不顾,遽然一甩头,口里已叼住两名修士吞进肚中。利爪一伸,将来不及反应的凌云门弟子暴厉一捏,惨叫都没来得及便被轻飘飘地丢进江中。

见此景,祁越目眦欲裂,可飞身上前接下的不是被那钩爪一击毙命,就是软塌着骨断筋折的躯体,非死即残。

人何其脆弱,以至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堪一击,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如蝉翼支离,昙花凋敝,露珠消泯,如此轻易地流逝。

“师兄。”阿飞发出气音,想扯一个安抚的笑,嘴里却忽然涌出一大团血,反倒将祁越的蓝袍染乌了,而他连抬手擦擦都做不到。

“阿飞,撑着,师兄带你回凌云门,师父一定有办法救你的。”祁越鼻子一酸,泪便砸在他脸上。

阿飞微微摆了摆头,这已是他能做的最明显的动作,他的脊骨被黑蛟捏了个粉碎,五内俱崩,身无完肤。

祁越见他张着嘴显然还有话要说,于是俯身侧耳,等了一等,始终听不见声息。迟钝地转脸一看,阿飞不甘地空睁着双眼,断了气。

死不瞑目。

祁越揽着刚咽气的阿飞悲愤欲绝,向来稳当的大掌颤抖得阖不上两片薄薄的眼皮。

明杰强忍悲痛将阿飞接过,劝慰道:“师兄如此难过,阿飞走得不会心安的。”

这话显然没起作用,明杰心惊肉跳地看着祁越胸膛剧烈起伏,颈间血管暴起,似乎可以听见内里血液的喧嚣,双目赤红,泪痕未干,里头却仿佛燃起吞噬一切的仇恨之火。

极致的愤怒扭曲了这张刚毅爽朗的脸,短疤仿佛嘴角裂开,一身褴褛蓝袍,整个人显得格外桀骜可怖,沉雷一般的怒吼在黑夜中炸开——

“我要你偿命!”

祁越奔雷逐电般追着黑蛟而去,十道剑影环绕其身,金光夺目,玄妙至极。忽闻得一声震天龙吟,眨眼之间,祁越连同十道剑影幻化作一条炳如日星的巨龙,以气吞山河之势呼啸而下。

此景惊心眩目,在场无人不感到震撼万分,只凌云门弟子知晓,此乃凌云门之绝招——龙腾万里。

待金光化作漫天星芒散去,众人只见祁越骑于黑蛟之上,剑已没入其颈骨一尺有余。

黑蛟痛之入骨,哀鸣动地,翻腾不休将祁越甩下。它张口喷出一股浓雾,凝雨成冰,下一刻,冰刃四面八方向众人射来。

明杰携着阿飞的尸体躲避不及,眼看就要被那锋芒逼人的冰刃无情洞穿,谁知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眼前是一方宽阔如岳的肩背——

他顶可靠的祁越师兄为他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师兄!”明杰惊呼。

只见祁越左胸被冰刃深深没入,源源不断的鲜血从中溢出。

那头卞锦钊在冰刃袭来之际将任枫使力推回船上,咆哮道:“去保护云闲!他若负了伤,我同你没完!”

他这二师兄素来天塌不慌,地陷不惊,何曾如此失态过?

任枫被他疯狂的神色唬住,乖乖照做。

殊不知云闲哪能乖乖站着挨扎,分明方才才虚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嘎了,下一秒回光返照般爬起来,和方铭一起在船上灵活地抱头鼠窜,甚至捡了一具水鬼尸体挡在面前。

死伤惨重,不能再拖了。卞锦钊不再看那些零落的躯体,纵衡渊破开冰刃,迎着黑蛟而去,似弩/箭离弦,百步穿杨。

黑蛟被祁越刺伤脆弱的颈骨,行动一下子迟缓下来,庞大的身躯对上卞锦钊锐不可当的攻势越显笨重吃力。在众人长时间的猛烈攻击下,那身坚不可摧的甲竟也被打穿了,金色的血流浸透黑甲,像繁丽的藤蔓缠绕,有种悲壮的美感。

没过多久,黑蛟便落於下风,被紧咬着的衡渊削去一段尾。

霎时间哀鸣骇地,黑蛟吐出大片黑雾,隐去行迹,卞锦钊恐此雾有毒,封住口鼻伺时而动。

忽闻水花声,是黑蛟欲携一身伤遁入江中,卞锦钊转头喝道:“纪惊尘!”

纪惊尘微微一笑:“明白。”说罢十指翻飞催动金印,漆黑的江面渐有粼粼金光,再有破水之声,那已遁的黑蛟转眼又被抬出水面。

短暂的怔忡后,黑蛟被彻底激怒,瞋目切齿地看着面前渺小的人类,胸中无尽的怒火恨不得将整条江都化作熊熊火海。

黑蛟仰天长啸,黑云中银蛇狂舞,轰鸣不休,一日之内竟向雷公借了第二回,分风劈流的电刃接连落入黑蛟身体之中,仿佛将其从里到外照亮,众人只见一条巨大的金龙在江上痛苦翻滚。

“不好,它想利用雷电短暂进化为龙形,与我们殊死——”蛟尾卷起一股飙风当胸袭来,截断纪惊尘的话头。

大船在江面上危险地旋转跳跃,如癫马一般,晃得人眼冒金星,不辨东西。

云闲:太刺激了,有种魂飞魄散、半死不活的痛快。

脑浆子都被摇匀了的云闲死死扣住边沿不撒手,忽而一阵劲风肆虐,将甲板上的修士刮起,江面上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一张死亡大嘴,等待着吞噬鲜活的肉/体。

任枫只一时大意,身体便不受控制地飞卷入气流之中,兜头便是万千风刃,脸上、身上各处红艳艳地豁开,不亚于一场凌迟,头脑在急速旋转下失去意识,昏沉地向着漩涡而荡去。

“小枫!”

看见这一幕的云闲心都凉了,他死死盯着风暴中心的任枫,脑海中蓦地浮现出几个零星画面——一名高大的男子缓缓向前伸出手,漫天剑雨瞬间定格,时间似乎静止在这一刻,晃晃锋芒逼人,却毫无杀伤力。随着他的手落下,各式刀枪剑戟如废铁一般齐齐跌落尘土,仿佛臣服于男人脚下。

奇怪的是,云闲并没有找到有关这段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记忆,他的脑海中混乱不堪,胸腔中好像有什么在破土发芽,随着经脉蔓延滋长,带来强烈的苦楚,他不自觉地效仿男人伸出手掌。

“疾风......招来!”

随着这一段莫名其妙的咒语念出,江面上凭空生出一股罡风,和先前黑蛟造成的那股劲风分庭抗礼,任枫的身体僵持在漩涡上方,静静的,像是睡着了。

“过......来!”

云闲奋力一扬手,任枫便迎面飞过来,叫他扑上去接了个满怀。

那头脱胎换骨的金龙进入狂暴状态,黑暗也要避其锋芒,视界大亮,只见其周身电光涌动,金花狂舞,令人不可靠近。

金龙只一个吐息,所有人皆被一股不可抵抗的力量震出老远,五丈之内只剩一个卞锦钊,一身玄衣,茕茕孤立,要借金龙的光才能被人瞧见。

两相对比,真真好似蜉蝣撼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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