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沙又沉默了。
解余这下心里有数了，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换了个话题：“搭子，我怀疑邓莹莹很可能是和你一样的。”
“啥？”岳沙抬起头，一脸的不解。
“我是说，邓莹莹很有可能也变异了，她很可能也目睹了出云湖的黑影。”
“什么？！”
“当然这只是猜测，不然我想不出任何理由来解释荣吉帆为什么非要杀邓莹莹，而且还冒着自己会暴露的风险。要知道，当时的警察已经盯上了大世界。”
岳沙强忍住心中的激动，但手指还是颤抖了：“然后呢？”
“然后啊——我也不知道了。”解余摊开双手，一脸的爱莫能助。
“海兔！”岳沙连滚带爬地来到少年身边，伸出手虚虚掐住对方的脖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和我玩这一套！”
解余毫不费劲地推开他的手，很不高兴地说：“明明你才是变异者，和白菊关系匪浅，怎么什么都要问我？”
“嘿嘿！海兔！叶羊啊！你，小伙伴这脑子不是不好使吗？”
“哼！”解余在书包里翻了翻，找出一盒巧克力棒，分了一半给岳沙，“邓莹莹如果是变异者，且荣吉帆早就成了怪物，那荣吉帆肯定能察觉到邓莹莹身上的不妥。所以他很可能从邓莹莹那里骗取了白菊花的秘密……”
“然后呢？快说快说！”岳沙赶紧催促着。
“这样一来，荣吉帆用了我们想不到的方法，挖了几株白菊。为此他有恃无恐，敢和大世界的人叫板，还想杀了邓莹莹。”解余说到这里，眉头紧蹙，连连摇头，“不对！邓莹莹说饮料是别人给荣吉帆的，荣吉帆又给了她，这说不通啊。”
岳沙想了一下，说：“有没有可能，荣吉帆并不想杀邓莹莹呢？”
解余沉默了，绞尽脑汁开始思考起来。
“假设，荣吉帆在邓莹莹那里得到了白菊的秘密，紧接着他把邓莹莹骗去大世界，被邓莹莹发现不对，然后逃了，因此才有了后来那个惊动众人的跳桥。”
岳沙还是摇摇头：“搭子！有一点你忘了，邓莹莹说的不一定是真的，她当时已经没有办法说出真话，真假混杂。”
解余的眼睛亮了起来，语气兴奋：“我差点忘了这个！假如邓莹莹被带去大世界，是因为荣吉帆想救她！那——”
“那什么？”
“那很多地方就说得通了。”解余越说越兴奋，“荣吉帆想通过大世界的白菊花救下邓莹莹，很可能已经成功了一半，所以邓莹莹在跳桥、遇上黑雾之后，还能保持意识。并且，荣吉帆给她的那瓶饮料，很可能也是在救她！”
“这话怎么说？方灿不是说，正是因为喝了饮料，所以才变成后来那个样子的吗？”
“不对！不能这么想，我们只看到了方灿变成了非人非怪物的存在。但往好的方面想，方灿一个普通人，能为邓莹莹点亮蜡烛救下她，并且后来也有意识，这已经算是得救了。你看毛学博还有秦学等人，后来变成了了什么样子？”
岳沙听到这里，脑子也转过弯来，声调高了起来：“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荣吉帆还算有点良心的！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真正的荣吉帆在其他地方，和我一样，出现在大家面前的只是他的人样？是别人用着他的样子？”
解余沉默了，过了好一会才摇摇头说道：“他已经死了，在上个世界大世界那里，这个我可以肯定。”
岳沙感觉自己迎来了一大盆冷水，刚刚燃起的希望火苗，就这么被熄灭了，让他难受不已。
“但是——”少年拉长声音，“这个世界的荣吉帆很有可能还活着。如果他和其他人一样，我们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能知道上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是百分之五十？”
“如果他和小舅舅一样，没有了上个世界的记忆。所以我们只有一半的机率。”
“那我们快去找他！”岳沙说完，就要起身。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再说了，我现在已经成了通缉犯，根本没办法出去。”
“这……这简直是气煞我也！”岳沙没想到就差这么临门一脚，就能揭开所有的秘密，没想到居然卡在这里。
“小伙伴，告诉我！为什么警方忽然要抓我？”
岳沙摇摇头，神色有些晦涩：“他们……他们觉得你是幕后黑手。”
“啥？这怎么回事？王卫东叔叔昨天还说认定了我是清白的，怎么才一个晚上就成了这样？”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在早上的时候听到他们决定来医院逮捕你。所以就赶紧来找你。”
解余低下头，嚼了几口巧克力棒，“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即使这里臭不可闻，但他却像是没有察觉到一样。
“海兔！别担心，他们应该是搞错了！等到事情水落石出的时候，你就是清白的！”
“那什么时候我才能恢复清白呢？这段时间，我就得像老鼠一样躲在这里吗？”
“这……这……”
“既然你能听到警察叔叔们的布置，那能不能帮我个忙，再去听听现在什么情况？”
“这……”岳沙迟疑了，“我之所以能听到他们的声音，还是因为黑雾，黑雾想要借用我的样子，再加上警察那边有怪物，他们身体里有黑雾，我才能听到。现在，都没了。”
“你是说你和黑雾有心电感应？”
“不不不！这不能算是心电感应！”岳沙急得汗都冒了出来，“我才不要和它扯上关系！”
“好好好！那岳沙大少爷，你现在还能听到外面的世界吗？”
岳沙摇摇头，没有说话。
“咦？你这特殊能力怎么一阵一阵的？这怎么回事？”
“在停车场的时候，你把黑雾变出来的我给杀了，它应该是觉得我的样子已经不安全了，所以才弃用了？”
解余再次瞪圆了眼睛，这怎么又和他有关？
“搭子啊！岳沙！我总觉得怪怪的！”
“什么怪怪的？”
“说不上来，就是觉得有违和感。”
“唉！我想世界如果恢复原样，那就没有什么地方是怪异的了。”
“你还有这个世界的记忆吗？”解余轻声问着。
“有！可是我没发现诡异是从哪里开始的。我找了又找，还是没找到，一切都是这么自然，甚至是风评浪静。”
“那你昨天在学校，有发现同学们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还真没有。”
解余忽然转过身，看向岳沙，轻笑了一声，问：“搭子，昨天我为什么会去森林，而你为什么不见踪影呢？”
“我昨天有——”岳沙这才反应过来，刹住了话，很是不悦，“你怀疑我？你还在怀疑我？”
“别多想，问问罢了。”解余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老是呆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现在也出不去。对了，刚刚你想把我带去哪里？我们现在去看看！”
说完，少年一步当先，径直向前走去。
“海兔！你什么意思啊！”岳沙还是很不高兴，但只能瞪着解余的后脑勺生气，随即又跟了上去。
“小伙伴！你是怎么发现这个下水道的秘密的？”
“四处溜达嘛，还是得多亏了黑雾，要不是它驱使怪物四处乱走，我也找不到。”
解余忽然停下脚步，使得岳沙刹不住脚，正好撞上了他，两个人都差点摔倒。
“海兔！你怎么忽然停下来了？”
“你是说，这里是黑雾带你来的？”
“对！怎么了？”
解余没有说话，而是拔腿就跑，大声喊着：“快跟上！这里不能待了！”
“什么啊？“岳沙一头雾水，但下一秒他瞳孔收缩，也是拔腿就跑，声音颤抖，“搭子！等等我！”
只见他们刚刚停下的地方，蟑螂忽然拼命奔逃，地面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裂痕，裂痕很快扩大，变成了能容纳一人进出的裂缝，而裂缝里，开始冒出了一缕又一缕的黑雾。
黑雾在空中停留了一下，似乎实在辨认目标，很快便冲着解余两人的方向追了过去。
“啊啊啊！”岳沙边跑还边回头看了看，一见这场景，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别喊！快跑！”
解余话刚说完，就“吱”的一声刹住了脚，左脚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而他也因为惯性，差点栽了出去。
“怎么了？怎么忽然停下了？”
少年没有答话，而是紧紧地盯着前方，汗水从他的额头流下来，落到了他的脖颈处。
只见前方，站着几个虚虚的人影，还是黑色的。为什么说是人影？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变凝实，还是黑雾，根本看不出五官和身高，只能看出一个人样。
“这？这是什么啊？”岳沙也发现了，他赶忙扶着小伙伴的肩膀，把自己的身体塞在解余身后。
“嘤嘤嘤！好久不见了！我好想你们呀！”一道甜腻但又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从两人的身后传来。
解余向后一看，瞳孔收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是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