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王卫东手指向半空，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别怕！方灿还很清醒，她不会像那些怪物一样会伤人。”
“好！”王卫东抹了一把脸，“我出去叫几个人。”
解余裹着被子，因为他觉得有些冷。他原本的那身衣服已经被换掉了，现在穿的是不合身的衣服，并且有些单薄。
“小叶羊！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黑雾里又传来了方灿的声音，满是歉意。
少年盯了他一会儿，又慢吞吞第说道：“我暂时原谅你了。只要你帮我找到舅舅，那我就彻底原谅你。”
“我不知道你的舅舅在哪里。”
“那你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
“……”少女咽了咽口水，语气有些迟疑，“有些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而且，我好像也说不出。”
解余抬起头，清秀的脸上满是凝重，他又拉紧了被子，盘腿坐好，语气有些轻松：“那我先问你，昨天邓莹莹跳桥的时候，你是不是就在桥上？无论是何种形态，你都看见了她跳桥，对不对？所以你才会在群里发那条消息，是不是？”
“嗯。”
方灿刚说完，又住了嘴，并且往上飘了飘，几乎把自己塞进了车顶的角落。
因为几个中年男子鱼贯而入，神情严肃，其中有一位少年看着很眼熟，他在新闻上看到过。
“解余同学！这几位都是市里的领导，负责此次诡异事件。你如果知道什么，一定要说清楚。”王卫东语重心长地说着。
“几位叔叔好。”
“解余同学不要害怕，也不要有什么思想负担，放心大胆地说。”一位慈眉善目的中年男子说着，穿着灰色夹克，还裹着一件军大衣。
少年接过王卫东给的另一件军大衣，穿好且坐好，然后点点头，：“好！我刚刚正在问学委一些问题，叔叔们一起听听吧。”
几位男子抬起头，看向了车顶的黑雾。
“方灿！出来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黑雾磨磨蹭蹭的，探出了一小坨黑雾，见众人没有大惊小怪，又把身体挤了出来。随后在众人的注视中，球状黑雾慢慢膨胀变大，开始拉长扭曲，最后变成了方灿的脸。
众人倒抽了一口冷气，毕竟一个人的脸就这么悬挂在半空，又没有手脚，谁看了不怕？
“学委！你是目睹了邓莹莹的跳桥，对不对？”
“对！当时我记得自己明明是坐在教室里上课，正是数学老师的课。但是我感觉自己的一部分飘到了东合桥，自己的肢体好像被控制住了。当时的我还以为是出现了幻觉，但是等我回家之后，发现这一切都是真的。路人在网上发布的视频和我看到的一模一样。”
王卫东看了看解余，示意他继续问话。
少年接着问出了心中疑惑已久的问题：“那根红蜡烛，真的是你点的吗？”
方灿开始啜泣，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也不知道。当时自己在做什么我也办法控制的，我只能看着。我甚至不知道书包里为什么会出现红蜡烛。”
“那你后来是怎么回去的？”
听了这话，方灿的脸庞开始抖动起来，显示出巨大的恐惧。
“我……我不知道！邓莹莹……忽然从水里冒了出来！然后我就晕了！再醒来……就在家里。”
这下，几个中年男子都明白了方灿在说什么事，其中一人和蔼地问道：“你们的关系很好吗？”
方灿摇了摇头：“一般，我们很少说话。”
王卫东接着问：“你们有没有过争吵？”
方灿想了好一会儿，又摇摇头：“应该没有。我们都是高一的，成为同学也就大半个学期的时间。我因为和解余比较熟，也能和邓莹莹说上两句。”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解余身上。
少年挠挠头，也开始沉思起来。
他和邓莹莹成为同桌，也不过是大半个月之前的事情。而且自己又是个学酥，和同桌那样的学霸基本是不沾边。方灿的情况他也清楚，布置学习任务的时候，会和邓莹莹这个学习小组组长说说话，其他时候基本不打交道。
那么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
方灿成了邓莹莹自杀的旁观者，而他，也成了这次诡异事件的特殊存在——不仅时常出现幻觉，还被对方放走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方灿！我有一个想法，我们先复盘一下和邓莹莹熟悉以后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
“好。”
解余：“首先是换位置换同桌，你搬到了最前排，我们也不是同桌了，而邓莹莹成了我的新同桌。那天，搬桌子的时候……”
少年说到这里，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瞪大了眼睛。
“那天！那天邓莹莹忽然递给我一瓶饮料！”方灿声音忽然拔高。
“对！”解余的身体有些颤抖，“邓莹莹也给了我一瓶饮料，说‘新同桌，这段时间要麻烦你’。”
方灿的声音开始颤抖着：“邓莹莹和我说，她第一次和男同学成为同桌，而且解余又那么受欢迎，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和你打交道，让我传授一些秘诀。”
王卫东急忙问：“那饮料你们喝了吗？”
“喝了。”方灿的脸庞又开始抖动。
“没喝。”解余的脸板了起来。
“没喝？”几个中年男子异口同声。
海兔同学的脸又黑了不少：“荣吉帆拿其他的饮料和我换了，所以邓莹莹给的那瓶饮料应该是被他喝了。”
“啊！”方灿再也承受不住，大吼一声，开始四处乱转，一张脸“砰砰砰”地砸向车顶。
她根本没有办法接受，就是因为这么一瓶饮料，自己就被害成这个样子。她明明只是好心说了几句，为什么就成了对方的目标？
“那荣吉帆呢？”王卫东也很着急。
“死了。今天早上在教室的时候，就被邓莹莹杀死了。”解余的喉结动了动，一脸的挫败，“当时，荣吉帆和他的白菊花一起消失了。”
“白菊花有什么作用？”又一位中年男子问着。
少年忍不住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和红蜡烛同样的功效。能让刚刚死去的邓莹莹彻底恢复，并且力量更上一层楼。”
王卫东很是着急：“这怎么回事？那白菊花呢？”
解余：“不知道。我最后一次见到那束白菊花，是在我家门。随着荣吉帆的消失，白菊花也不见了。刚刚在桥上，他也没有出现。”
王卫东：“能找到荣吉帆同学吗？”
解余：“不知道。我跳河之前，是目睹了邓莹莹跳桥的经过，也看到了年级主任和佟和老师，也尝试探他们的口风，可他们没有告诉我荣吉帆的下落。”
说到这里，少年猛然抬起头，看着还在到处乱撞的方灿，大声吼道：“学委！冷静！快回答我的问题！你刚刚在桥上的时候，有没有见过邓莹莹？这团黑雾里一直是你吗？”
方灿被吼声吓得一哆嗦，慢慢地从黑化边缘回过神来：“不……清楚，我没见到邓莹莹。”
解余一把抓住了王卫东的胳膊，语气急促：“警察叔叔，我不是说和你们分开以后，围观了邓莹莹跳桥吗？我怀疑这是邓莹莹有意而为之，甚至也有年级主任的手笔！”
“说！慢慢说不要急！”
“我跑到了桥底，忽然发现天亮了，阳光很灿烂，桥底下有很多人。但是大家忽然跑动起来，原来是有人发现邓莹莹要跳河，一群人都过去围观。”
“然后我就亲眼看着她跳了下来，又被江水淹没。救援队搜救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她的尸体。”
“接着，像是电影场景一样，我忽然出现在了桥上，看到了失声痛哭的学委，方灿站在那里抱着她的书包大哭。最后，学委拿着红蜡烛点了起来，随即邓莹莹就从水里冒了出来。”
“冒出来？不是被人救上来的吗？”又一位中年男子疑惑地问道。
“不是！她是直接从水底蹦出来的！全身都是湿的，但是看起来和活人没有两样，除了她身上缠绕着很多黑雾。没多久，黑雾里的人就变成了方灿，佟和与年级主任也开始出现。”
几位中年男子听了，抬头看向方灿，其中一人问道：“这位同学，你为什么要在中午的时候离开家？”
“我……我不知道！等我回过神，我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东合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方灿说着说着，精神开始崩溃，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学位被邓莹莹选择为祭品，成就了她的复活之路。所以，荣吉帆很有可能也是同样的遭遇！”解余还是没有松开王卫东，语速很快，“几位叔叔！荣吉帆很有可能还活着！也许就像方灿这样，以另一种形态活着！不然说不通为什么在我家门口的时候，他会飞快离去！”
“他一定还有人的意识！我们要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