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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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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锋从手里的纸袋取出一根烤肠,递给静柔:“饿了吗,要不要吃这个?”

“哎,事先声明,是他给你带的,不是我们给你带的——”,吴宓朝静柔挤挤眼睛,又嫌弃地瞥了眼北新,“北新刚才那简直是猪八戒转世,两口下去,那烤肠就没了。还好我减肥没买,不然,只怕我的也会被他一口吞了……”

“这烤肠就这么点儿,那我嘴大,肚子又饿,还不能快点吃,非得细嚼慢咽,细细品尝不可?”北新不服气地辩解道。

两人对视几秒,忽然吴宓噗嗤一声笑了:开始只是微笑,渐渐变成露齿大笑,最后,干脆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来。

所有人都不解地看着她,不明白她究竟在笑什么。静柔轻轻地拍了几下吴宓的背,想帮她止住笑声。

“行啊,既然你没有否认,那以后你就是八戒了。”吴宓直起腰,冲着北新认真道。

静柔和韩锋都有些忍俊不禁,北新皱了皱眉,却没再说什么。

吴宓突然拉住静柔的手,晃了晃,正色道:“还有啊,韩锋明明有雨衣,却还为这烤肠拿走了北新的伞,害得我只能把自己的伞分一半出来——我的包都差点淋湿了,那材质不可以碰水的。”

吴宓撅起嘴,有些不满。

“谢,谢谢。”静柔小心地接过韩锋手里烤肠,一边努力地控制自己不去眨眼睛——眼泪还在她眼眶里打转,要是不小心掉出来被他们看见,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发现她的异样,韩锋将干脆将手里的纸袋也塞进她手里。静柔不知所以地接过,韩锋立刻将身上的雨衣脱下来,披在静柔的身上,又把雨衣帽子给她戴上。

雨衣是韩锋的码,所以完全不适合静柔——长长的下摆几乎拖到地上,帽子也大得惊人,静柔的上半张脸被遮得严严实实。

“吃吧,现在没人能看见你的眼睛。”韩锋重新将她手里的纸袋接了回去。

他的声音十分温柔,静柔却觉得心中一阵酸楚,还有,一点轻微的刺痛。

“哎,明明这里没雨,你给她穿雨衣干什么?”吴宓不解风情地问。

“肯定不是情侣装。”北新斩钉截铁地答道,“太冷了,这雨衣不透风,保暖。”

“你又知道了,那你怎么不穿,倒裹得像个熊?哦不,差点忘了,你是八戒,自然会想要扮作比自己强大的猛兽……”

原本正默默低头吃烤肠的静柔,听见北新和吴宓的拌嘴,忍不住破涕为笑。

听见静柔的笑声,韩锋终于放了心。

他屈膝,躬身向帽子里的静柔发问。

“怎么样,好吃吗?”

静柔抬起头,两人四目相接,静柔点了点头道:“好吃,谢谢你。”

“够吗,不够这里还有。”韩锋一边说着,一边从手里的纸袋取出另一根烤肠,递给静柔,原来他一直没吃自己的那份。

“你不吃吗?”静柔眨眨眼,表示不理解。

“不吃,我很少吃外面卖的东西,从小就这样。”

“啊?那你都没吃过学校的路边摊了?天呐,你错过了多少好吃的……”吴宓惋惜道。

“是吗,我一直以为路边卖的东西不干净,呃,不好意思,我家人是这么说的。”

“不干净又怎么样,偶尔吃一点,又不会死,那么惜命干什么……”吴宓翻了个白眼,吐槽道。

“你不也为了减肥,天天中午吃你那菜叶子,好像一沾上油荤,你就……”北新忽然开口。

“干什么你,怎么又说到我身上了——是你对我有意见,天天关注我,想找茬是不是……”吴宓毫不示弱地回击。

眼看这两个人又要吵起来,静柔无奈地摇摇头,转向韩锋。

“要不,就从这根烤肠开始——你要尝试一下吗?”静柔轻轻晃了晃自己手里,那根被她吃掉大半的烤肠。

“那好。”韩锋趁没人注意,低头,猝不及防地一口,静柔那小半截烤肠立刻进了他的嘴里。

“你,你怎么抢我的!”静柔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可又不敢声张,只好结巴道。

“不是你让我尝的吗?”韩锋若无其事地嚼了几下,坦然答道,“还可以,不过我不喜欢太重的调味。”

见静柔盯着自己那根空空如也的竹签,一脸欲哭无泪的样子,韩锋大方地将另一根烤肠递过去:“赔你的,要不要?”

一旁吵吵嚷嚷的吴宓北新突然安静下来,看向他们俩。

“什么,他把两根都给你了?”吴宓有些奇怪。

“不是,我刚才吃了……”

韩锋话还没说完,静柔便急急打断道:“是啊,他,他很少吃零食的,所以,所以两根都是我的!”

说完,静柔几夺一般接过了韩锋手里的烤肠。

“小心别掉了。”

明明烤肠的竹签已被静柔紧紧捏住,韩锋却不放心似的,非要继续举着,不肯轻易放手。两人的手指相触,静柔心里泛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她淡粉的脸颊又变得更红了些。

“你脸怎么这么红,很冷吗?还是说,你担心我们笑话你,吃得太多了?”

北新完全没留意到这边刚才发生了什么,此刻突然却觉得不对劲,于是天真地问道。

“呆子!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啊!静柔吃得再多,也还赶不上你一个零头呢!”仗义执言到一半,吴宓忍不住又开始吐槽北新,“没错——刚才,你是只吃了根烤肠。可是,你还要了玉米热狗,爆米花,还有一大份冰淇淋!我亲眼看见的,你肚子都吃圆了!真想不到啊,这么冷的天,你居然还吃得下冰淇淋!”

“我早上就没有吃饱好吗!而且这会下雨,我们待会到了餐厅肯定要排队——我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怎么啦?”

“好好好,二师弟,我说不过你,行了吧——反正这雨一时半会也下不完,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吃饭好了。”

十一点半,四人来到乐园内的主题餐厅坐下。

“幸好还有空座,不用排队,我最讨厌排队了。”吴宓扫视了一眼店里坐得满满当当的位置,庆幸道。她翻开眼前的菜单,上面的菜品看起来花哨又鲜亮,可在她看来却没什么吸引力。

“你们想吃什么?”

她干脆问其他人意见,打算随便挑一个人,有样学样。

“我要一份水晶虾饺。”静柔指了指菜单第一行, “店内招牌”几个大字格外醒目。

“那我要南乳凤爪,金钱肚。”北新也不客气。

“云吞。”韩锋简单答道。

见静柔,北新和韩锋如此迅速地做了决定,吴宓还没想好要跟谁选,忽然北新又补充道:“再来个牛河。”

“吃这么多,不愧是八戒啊——刚不是才吃了一堆东西吗,到时候吃不完,看你怎么办。”吴宓讽刺他道。

“其实我确实不怎么饿,要不,我点的那些,大家一起吃吧。还有,吴宓。”他突然转向吴宓,认真道,“你是不是又打算减肥,不吃主食了?别这样,对健康不好的。照我看,你就别另外点了,我点的这些,你每样都吃点吧。”

吴宓看着他的眼睛,有些恍惚,她仿佛又看见她那天痛经时,向自己伸出援手的他。

“好……”吴宓下意识答应,片又觉得不对,忍不住又小声嘀咕道,“谁要你管……”

心里却没有真的拒绝。

菜上齐后,她果真每样都吃了一点,当然,也包括静柔和韩锋分享的那些。

她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吃过这么多的主食了——那些所谓的精细碳水,包括米粉,面食,早被她拉入黑名单了。可不知怎的,今天,听见北新的话,她决定放下成见,破例尝一尝它们的味道——的确很好吃。

“好了,饭也吃完了,我们接下来去哪?”

说完,北新转头望向窗外,他惊喜地发现,天已经重新变亮,雨也小了许多,也许很快就天晴。

“好像要天晴了。”

听见北新的话,另外三人也朝窗外望去,果然如此。

想起刚才避雨时,韩锋有关下午放晴的预言,静柔忍不住回头,悄悄看他一眼,却发现他正好也看向自己。

对视的瞬间,仿佛心电感应一般,韩锋忽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还朝她点点头。

“喂,你们俩,偷偷打什么暗号呢?”吴宓敏锐地捕捉到这不寻常的互动,立刻追问道。

“没什么。”被吴宓这么一问,静柔没来由有些心虚,赶紧解释,“他猜对了——之前避雨的时候,他说过,下午就会放晴的。”

“哦,是吗,你会看天象啊。”吴宓随口说道。

“嗯,我学地理的,业余爱好观星。”韩锋回答得倒意外认真。

“观星,夜观星象吗,诸葛亮那样?”北新立刻来了兴趣。

“那倒没有,不过夜晚的星星真的很美——远在天边,却一直温柔地闪耀着,仿佛在静静诉说自己的故事......”

说话时,韩锋一脸专注认真,静柔不自觉被他的神情吸引,一瞬间觉得自己离他好像很近——她也爱看星星,有时她也会有一样的感受——在许多晴朗的夜晚,她曾在夜半时分走进阳台,抬头看天上的星星,向它们诉说心事。

可下一秒,她又忍不住否认。不,这一切不过是错觉和巧合罢了。

她忽然又想起杨明辉:他只在第一次被拉着看星星时,试着认了几个星座,除此之外,他再没有别的的兴趣。至于静柔那些多愁善感,那些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微妙情绪,他更是不屑一顾。那韩锋呢,他也会是这样的人吗?还是说,他可以理解自己,甚至,会有和自己一样的想法感受?

静柔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牵住,下一秒,就要脱离出去,离开她的身体,再不受她掌控……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她发觉自己好像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

“想不到你这么浪漫。”吴宓随口夸道,“不过,你知道怎样才能看到流星雨吗?我一直想看来着,但不知道怎么才能看到。”

“需要耐心,也需要运气。下次有机会我跟你说——你可以去专门的露营点看,那里视野会好一些,也有观星的同伴。”

“是吗,那先谢谢你了。”见吴宓点头,静柔和北新的表情却变得有些不自然。

“静柔,北新,你们也想看吗,想看的话,我们可以再一起,就像这次,大家一起出来玩一样。”韩锋倒一脸坦荡。

“不了。”静柔压住心底的莫名苦涩,淡淡笑了笑,“我挺怕冷的,平时我在阳台上,随便看看就行了——你们去吧。”

“阳台——在家看星星?”忽然,韩锋想到什么,“北新,我记得你家住城西,离公司很远,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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