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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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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选址开酒馆时,黎之恒特意选了离家近的地方,方便照看生意。

从家出发,黎之恒蹬了十几分钟的自行车,总算到了酒馆门口。

路边停着辆车,林知洲双手插兜,身子虚倚在车窗边。

黎之恒把共享单车往边上一靠,满腹抱怨地上了车,坐到驾驶位。

上车后,林知洲系好安全带,吐出两个字:“谢了。”

“别谢我,我根本不想来。”黎之恒发动车子,皮笑肉不笑,“你大晚上发什么神经,莫名其妙一个人跑来喝酒?”

林知洲懒散地耷拉着眼皮,没直接回答:“困”。

黎之恒又问:“你今天消费了多少钱?”

林知洲:“吵。”

黎之恒:“……”

行,问什么都不说,您是大爷。

遭到无视,黎之恒愤愤地开着车,数落道:“要不是看在你当年特意从安州赶过来看我的份上,我才不来。”

提到这桩旧事,林知洲慢慢睁眼,眉头蹙了下:“我从没说过我是去看你的。”

“切,装什么啊?”黎之恒说,“我刚告诉你我卧床不起,你就来了,你别不好意思承认。”

林知洲闭眼,没再搭理他。

黎之恒也不计较,认识这么久了,他早八百年就习惯了林知洲这幅目中无人的样子。

不就是不爱搭理别人吗?可是他的言行举止是骗不了人的。内心的情绪是无法控制的,眼神也是藏不住的。

就比如今晚,遇到了困难的时候,林知洲不是第一反应就想起来了他这个好兄弟吗?

由此可见林知洲跟他感情深厚,否则他怎么不去找别人?

再比如让他感动至今的那件事,在聚会时还特意拿出来说了的。

黎之恒永远忘不了,当年林知洲是怎样改签航班转机到安州市,来看望负伤的他。

有个小细节,黎之恒放着别人没好意思说,做了轻微的改动。

他确实受了点伤,但其实并不是摔了一跤。而是因为在国外学不会英语偷偷溜回来,被他爹发现给打了一顿。

下手还挺狠的,导致他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这件事说出来有点丢人,不过对自己的好朋友,他还是没有隐瞒的。

黎之恒先是告诉了盛逾明。对方倒是提出要来看望伤情,只不过考虑到利害关系,被他紧急阻止了。

理由是他爸本来就嫌他不上进,现在再来个更上进的别人家孩子,刚消的气不就又上来了?

搞不好又得是一顿打。

紧接着,黎之恒告诉了林知洲。得知他正在隔壁洛城,并且订了中午的航班出国求学。

如果再从洛城飞到安州,一来一回肯定来不及,会耽误航班。

各有各的事,都不能来看他。黎之恒躺在床上发出一声长叹,未到晚年,已觉凄凉。

到了晚上的时候,瓢泼大雨声声拍窗。黎之恒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被门外的动静声吵醒。

然后,林知洲推门进来。他似乎赶了很久的路,穿透风尘而来,肩膀被淋湿了大片。

原本平整熨帖的衣领,也因路遥风急,变得皱巴巴的。

“你不是要赶飞机吗?”黎之恒先是疑惑,又恍然大悟,“好兄弟,你果然还是放心不下我,都下雨了还赶过来。”

“改签了。”林知洲打量他一眼,“你爸下手挺留情的,还能动。”

一想到他不顾恶劣的天气,长途跋涉来看望自己,甚至不惜改签了机票,黎之恒感动得话都说不出来。

他一点都不计较林知洲的嘲笑,只觉得这份雪中送炭之情能记一辈子。

生怕耽误林知洲的行程,黎之恒问:“那你什么时候走?我这边没事的。”

“就看一眼。”许是因为赶路太累了,林知洲轻阖双目,神色淡而疲懒。“看一眼我就走。”

“行了,你的心意兄弟知道了。黎之恒感动之余热情不减,“来都来了,留下来住几天吧。”

林知洲没应声,窗外雨还在下着。

黎之恒打了个喷嚏:“这破天气,白天热死了,晚上又有点凉。”

房间里的灯亮着,外界凄风苦雨。窗沿处飞进来一只渺小的虫豸,似乎是感知到温暖,在光源周围绕了好几圈,前进几步又畏缩。

几经周折后,孤注一掷地撞了上去。就此陷落,迎来焚身之祸。恰如飞蛾扑火,只为趋向光热,不惜覆灭。

体谅黎之恒的腿不能动,林知洲起身来到窗边。

外头有雨打枝桠声,一重又一重,搅得他神思恍惚。风露凉气摧人,沾染少年眉目。

林知洲关上窗户。

“我明天再留一天。”他说,“就一天。”

黎望后知后觉地发现,自从跟和信生物那边的合作敲定之后,她见到林知洲的频次也多了起来。

隔三差五地就能在公司见一回,还真有种两人做了同事的错觉。几次碰面下来,林知洲对待她的态度也发生了细微的转变。

尽管他仍旧是淡淡的。察觉到她的存在时,给出最大的反应也就是掀掀眼皮,或者点头致意。

但起码不再像之前那样,没什么事的话就视她如无物。

偶尔黎望还能从同事口中听到几句关于他的评价,记忆最深刻的,当属肖永川所说的话。

大概意思就是,在记者这行深耕多年,形形色色的人见得太多了。但像林知洲这样的,确实少见。论起身份地位的显赫程度,他少有人及,可也是他最没架子。

比如那期的人物访谈,基本都是记者迁就受访人的时间和地点。林知洲却正好反了过来,主动过来这边,而且等待的过程也毫无怨言。

再比如说要设宴款待,他回回都拒绝,偏偏对员工餐厅情有独钟。

黎望听完就觉得,肖总监能混到这个位置不是没理由的。这两件事她也知道,但就不能像他那样吹得天花乱坠的。

不论说什么,总能落脚于“像林知洲这样的人才能成大事”。

说到最后,肖永川看黎望听得那么认真,忍不住也想夸夸她:“小黎,我看你也是能成大事的人。”

黎望很期待他的赞美:“您这是从哪儿看出来的,可以详细说说吗?”

“你和成功人士是有共同点的。”肖永川说,“你和林知洲一样,都喜欢在员工餐厅吃饭!”

“……”

其实不必如此硬夸的。

最近几天,黎望都是公司和学校两头跑,熬夜成了家常便饭。

头天晚上忙论文忙选题,第二天照旧靠咖啡提神。早上进了公司,她首先直奔茶水间。

任咖啡香在空气中散开,黎望打了个呵欠回到工位上。

干这行的说忙碌是忙碌,唯一的好处就是没有固定的坐班制,上下班的时间自由性很大。

她本来是想晚来一会儿的,但是生物钟一醒就睡不安稳了。再加上今天有每月一度的例会,轮到她去充人数了,不能缺席。

眼看着时间快到了,黎望去了会议室。

这回例会的主持人是肖永川。听完其他人的工作汇报,又讲起了优秀记者必备的职业素养。

并且是以他自己作为优秀的范例。

公司的老油条压根没把例会放眼里,往那儿一坐就开始打瞌睡,再要不就是自己忙自己的事儿。

黎望没那胆子,只能安慰自己任其职就要尽其责,边听边打开备忘录做着记录。

虽然知道肖永川在自夸,但还是希望能从他学到真东西。

她很专心地听着发言,以至于忽略了周围的状况。有拧动门把手的声音,被喋喋不休的讲话声所掩盖。

明里暗里地自夸了半天,肖永川停下来喝水换气。

就在这个空当里,黎望的视野里,猝不及防地映入了林知洲的侧脸。

他靠着椅子坐,唇边挂着不深不浅的弧度,目光并未看她。

就仿佛只是一个参加例会的普通员工。

对于时常在公司见到他这件事,黎望已经见怪不怪了。

而这时候,休息完毕的肖永川又开始讲了:“作为记者必须提升洞察力,也就是俗称的要有眼力见儿。这个要怎么锻炼呢?我还是很有经验的……”

随着这话落地,黎望注意到,林知洲似乎极轻地嗤了声。

她肯定这不是错觉,忍不住低声问了句:“你不赞同肖总监说的吗?”

林知洲反问:“你觉得肖永川是有眼力见的人?”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黎望慎重道:“我不敢评价我的领导。”

“有我在,”林知洲手撑着头看她,“你有什么不敢的。”

“就是不敢,嘘……”她用手指挡住嘴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在开会呢,你别说了。”

林知洲倒是没再开口。

想到他对肖永川似乎颇有微词的样子,黎望有点不太理解。

印象里,人家对他总是殷勤备至的。又是带路,又是当司机的,居然还没落到好。

今儿这个例会开得有点久,肖永川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黎望渐渐也没耐心了。

再过几分钟就要中场休息了,她揉了揉太阳穴,发现林知洲还在。

忽然好奇起他的来意。

看他也来这里有一会儿了,不像是路过顺便来听个新鲜的样子。

黎望猜测道:“你是找肖总监有事吗?”

林知洲:“不是。”

黎望还没琢磨明白他的意图,眼尖地发现正在讲话的人停了下来,面露不悦。

她闭上嘴,开始忐忑,有种上课说话被老师发现的局促与不安。

肖永川早就对下头叽叽喳喳的动静不满了。他想抓个典型,批评两句以儆效尤:“提醒某些人,我希望在我讲话的时候,不要太……”

说着,他视线落在了会议桌末排,发现黎望是和林知洲挨着坐的。批评的话瞬间卡了壳,“过分”两个字胶着在嗓子里再难吐出来。

这尊大佛是什么时候来的……吹牛逼吹得太忘情了,他竟然没注意到!

有人问:“太什么啊?肖总监你怎么不把话说完?”

肖永川眼神在末排的位置打了个转:“大家都不要太辛苦了,休息一下吧!”

黎望松了口气,还以为要被点名批评了呢,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这个时候肖永川已经颠颠地跑到了林知洲跟前:“ 您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儿……”

“不是。”林知洲颔首,看向黎望,“我来找她的。”

在别人疑惑夹杂着探究的目光中,林知洲补充道:“一点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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