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舟的手就是骨裂，去最近的医院包了，估计后面几个月再做修理BB机的精细活就要吃力很多。

盛佑跟在他后边眼圈都是红的，看着可怜兮兮。刚才被扔到浴缸里浑身都湿透，他身上就套着傅砚舟的衣服，因为码数明显不合适，衣服下摆完全盖住了屁股显得空空的，裤子是外面地摊上五块买的。

傅砚舟身上硬伤挺多，此刻光着膀子就显得更加触目惊心。他连嘴都被打破了，背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磕出一大片瘀血来，当然痛的要死，不过盛佑在这边傅砚舟没好意思吭声，脸色就有点发白。

“是不是很疼。”

医生给他消毒的时候盛佑在边上坐立难安的，他凑上来到底还是没忍住问。

“不疼。”

傅砚舟话音刚落，也不知拉扯到了哪儿，立刻疼地倒抽了口冷气，嘴一动，刚刚凝固的口子就又开始流血，伸手一摸就摸到了点红。

盛佑见了拿卫生纸要给傅砚舟擦，被他下意识偏头躲过了，倒不是嫌弃盛佑，那纸是上厕所用的，糙的很，怎么能用来擦嘴。盛佑垂着头有些沮丧，但也没再坚持。

傅砚舟其实骨子里也是个犟种，哪怕威逼利诱地也不肯跟着做事，今天之后他算是彻底和龙哥闹掰了，以后估计在南城也不好混。

不过他成功把盛佑弄了出来，只不过以后每个月都要给龙哥交保护费两百块，这数目在九十年代不小，都快赶上普通人半个月工资了。

出了这档子事，傅砚舟想着方便联络就给盛佑弄了台BB机，盛佑看到的时候眼睛都发光：“BB机，真的要给我？”

“真的，”傅砚舟看他这样容易满足心里生出点诡异的高兴，语气却依旧冷淡，“是个二手的，拿多的零件补出来的。”

“你是第一个送我这么贵重东西的人，”盛佑毫不掩饰他的喜悦，举起那个看着半旧的黑壳子摩托罗拉啵啵啵亲了好几口，“谢谢。”

气氛好的不行，傅砚舟还不忘说教，属实是大煞风景了些：“好好念书，你以后念个大学，路就越走越宽。”

盛佑嗯嗯点头，他倒不反感傅砚舟说这个，毕竟絮絮叨叨的也算关心，盛佑自己捣鼓了下，忽然转头问道：“傅砚舟，这个要怎么用呀？”

傅砚舟就接了过去给他讲BB机的使用方法：“你按这个开机，这里可以接收和回复信息，很简单的，这里……”

他讲话的时候盛佑一直盯着他的侧脸看，傅砚舟转过脸他才心虚地移开视线，刻意的回避太过明显，傅砚舟实在忍无可忍，他顿了顿：“你刚刚叫我傅砚舟。”

“我听到了。”

盛佑看都没敢看他，云右心虚的时候眼神就会看到别处去，小狗似的瞳仁乱瞟可爱的要死，盛佑的习惯跟云右几乎如出一辙，让他疑心更重。

“没有啊，”盛佑疑惑地看他，“陆云舟。”

“你最好不是在跟我玩把戏右右，”傅砚舟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否则你知道后果。”

如果盛佑就是云右，傅砚舟会让他知道长久以来刻意欺瞒的下场，等他过了十八岁生日必定要狠狠地草翻他，草到他可怜兮兮地哭，草到他哪天不得不离开这个位面为止，算作戏弄的惩罚。

如果真是个误会，那就祝他终有一日走到阳光底下去。

傅砚舟心里跟明镜似的，一个人长期以来养成的习惯是没有办法轻易改变的，越是相处那种熟悉感就越强。现在最起码有九成的概率，右右在跟他揣着明白装糊涂。

于是心里掀起一点隐秘的期待。

“谢谢哥哥。”

盛佑不知道傅砚舟心里揣了怎样阴暗恶劣的念头，双手合十，特别真诚地给他道谢。

盛佑把那个二手BB机挂到自己唯一的一条咖色皮带上面，撩起上衣的下摆在镜子前面左照照右照照：“太酷了，摩托罗拉。”

傅砚舟在边上收拾早上散落在地上的菜，看到有两个鸡蛋上裂了条小缝，今天不用掉明天估计就不能吃了：“我给你下个鸡蛋面。”

盛佑欢呼了一声，相处熟络后他就跟傅砚舟很亲，傅砚舟喊他到外面的泡沫箱里摘点葱，他还跳了两步小跑去。

盛佑毕竟年纪小想法就活泛，摘完葱他又拉了个脸特别苦恼地问傅砚舟：“……交了保护费，那个龙哥应该不会再为难我们了吧？”

“那个是犯法的，收保护费、开赌场和在歌舞厅里搞那种交易一样都犯法。”

傅砚舟起锅烧油，他很认真地解释：“坏事做多了迟早会被法律惩罚，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盛佑哦了声，他站在边上看傅砚舟做饭，天热加上受伤傅砚舟就没穿短袖，显出宽阔的肩和劲瘦有力的腰身。

“谢谢，”盛佑轻轻道，傅砚舟把青菜捞进面里的时候他就伸手从背后抱住了傅砚舟的腰，“真的，谢谢你来。”

傅砚舟转过身就把人从自己身上扯开了，嘴唇抿了下：“行了，全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