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的比赛，准备的怎么样？”

余婷带着没睡够的恍惚，转身趴到了落云离的桌子上，气若游丝地开口。

三个星期的时间眨眼就过，这周六即将迎来了尘菲的比赛。

尘菲看着还挺稳当，可是把余婷给着急坏了，几乎每天都要问上一句。

“差不多吧。”

尘菲习惯性的应了一句，目光却一直往教室后面看。

这段时间她的练习已经很充分了，几次模拟的效果也还不错，现在就看明天的状态了。

相比这些，这段时间落云离也比之前更忙了，可能是高二上学期即将迎来末端，各种活动和竞赛越来越多，她昨天就没跟落云离碰到面，心里总觉得不太安定。

“明天我要去比赛现场给你加油呐喊，学霸也要去吗？”

余婷很早就预定了明天要去陪尘菲，平日里尘菲都是在画室里面练习，余婷要上课，根本没多少时间去观摩，明天终于到了比赛的时候，她肯定要去给尘菲加油的。

“现场你进不去，所以不用那么早来。”

尘菲没有拒绝余婷的好意，交代了她一句之后，才接着她的第二个提问，“落云离说会过去，不过她最近好像很忙，不晓得有没有时间。”

几人的关系比最开始已经好了很多，落云离已经被余婷纳入到了朋友的范围内，所以对于这种一起加油呐喊的事情，并没有觉得太奇怪。

相反她还附和的点了点头，“我以前是真的没觉得学霸有多了不起，我不是单纯指落云离，而是普遍意义上的所有学霸，想着人家不就是成绩好一点，聪明一点嘛。”

尘菲充分怀疑余婷是学不进去了，故意跟自己说小话，逃避学习，不过似乎对余婷这种心路历程很感兴趣，收回目光看着她，“那现在呢？你有改观了？”

余婷认真的点了点头，“因为我发现，我原本以为的学霸，其实不是真正的学霸，只有像落云离这样的，才能称得上是真的学霸。”

尘菲挑了挑眉头，似乎没想到落云离在余婷的心里有这么高的地位，她一瞬间有种作为家属的自豪感，又十分的好奇。

余婷没等她再开口问，接着道，“你看我们学校，在落云离还没有来的时候，也有年级第一对吧，可我们的年级第一，就是学习好了一点，成绩还偏科呢，并不是全能。

哪怕像我成绩这么不好的，也有个擅长的学科和不擅长的。可落云离不一样，她根本没有不擅长的，每一次的成绩，不论题型怎么样，她的分数根本没有太大的落差，稳坐我们学校第一，市里前三，你再看看她参加的那些比赛，并不是只有单纯考试的，还有一些是她没来我们学校之前，我听都没有听过的名目。大家一样都是每天二十四小时，我们光是学习都觉得不够用，可那天我看见她都开始看大学的课程了，那书名我都看不懂，就这人家每次的成绩都没变过，这样的才是真学霸。”

“你别看我们年级那几个每次考试成绩都缀在落云离后面的优秀同学，那也是足够努力的，但成绩的差距就没见小过。所以啊，像落云离这种学霸就是用来仰望的，因为一般人根本够不上。”

“什么根本够不上？”

余婷的话刚说完，教室后门走进一个熟悉的身影，落云离只捕捉到了一个尾音，有些好奇她们在聊什么。

“没什么，我们瞎聊呢，”为了避免落云离尴尬，余婷没有再提那一茬，反而直接问道，“学霸明天尘菲不是比赛嘛，你要去现场吗？我们一起去？”

尘菲虽然没说话，但看向落云离的目光，却带着明晃晃的期盼，她当然希望落云离能陪着自己。

“好啊，一起去，我本来就打算要去的，到时候场馆外碰面。”

落云离递给尘菲一个安心的眼神。

余婷很快就投入到期末考试的复习中去了，尘菲看了下四周，然后凑了上来，“你明天没有安排吗？我记得你上次说有一个活动安排在明天上午的，你要是有事儿，我自己也可以的，更何况还有余婷呢？”

落云离在桌子下偷偷牵起了尘菲的手，“那怎么能一样，活动大概一个半小时就结束了，赶过去来得及的，这可是你重要的比赛，我不会错过的。”

毕竟是在教室里面，尘菲还是担心被发现，不自觉的挣动了一下，很快就被落云离把人直接伸进口袋里面了，“这样不会有人发现的，别乱动给我牵一会儿充充电，昨天都没有见到面，怎么样紧张吗？”

落云离回教室，像是专门来找尘菲的。

冬天的羽绒服很厚，两人又坐在最后一排，落云离一手支着脑袋，转过身挡住了其他人的目光。

另一只手在口袋里，有一下没一下捏着尘菲的手指玩。

尘菲看到她脸上确实带着点疲色，知道落云离是真的累着了，没准现在回教室找自己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就乖乖的趴在桌子上装睡，其实是跟落云离说点悄悄话。

几十个学生挤在教室里，温度并不低。

嗡嗡的说话声中，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动静。

落云离在这样的环境中，用短暂的时间给自己充了一会儿电，就又被陈思维给叫走了。

尘菲虽然有点遗憾，两人相处的时间有点短，但也没有别的办法，不过她想着自己明天比赛结束之后，就能稍微空一点了，到时候她就有更多的时间来陪落云离了。

办公室里，陈思维的桌子上摊着好几个活动的目录和简介，有几个上面还印着英文字母，看着不太像是一般的活动。

落云离却是越看眉头皱的越紧，“老师这几个活动和比赛，都是国外主办，对高考没有多大的益处，我就不参加了。”

她听了陈思维的话，没用多久就直接拒绝了。

陈思维有些尴尬，又干巴巴的解释了一句，“虽然对国内的高考没有太大的帮助，如果有考虑国外留学的话，这几个活动和竞赛的含金量还是很高的，你的成绩好，家里又有这个能力，可以做两手准备的......”

其实陈思维也是临危受命，就她自己的意思，是觉得如果落云离决定不出国的话，这些活动和竞赛是真的没必要准备，毕竟这需要很大的经历，只是今天一大早她就被叫到了校长办公室。

“老师，这些活动和比赛都是我母亲的意思对吧？”

落云离直接打断了陈思维的话，一针见血的问道。

陈思维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语重心长的解释道，“高考对每一个考生来说都很重要，虽然不能说它就可以直接决定你以后半辈子的生活，学生跟家长也经常会有意见相左的时候，我的建议是，不管最后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希望这是你认真思考过后的结果，毕竟这是你自己的人生，没有人能够替你决定任何事情，但相反你也要为自己的行为和决定负责。”

“我明白了，陈老师，我会回家跟我母亲好好商量的，这些报名表我先带走。”

落云离知道问题并不出在陈思维身上，也并没有让对方为难。

只是她有些摸不准落怡琳的想法，从上次两人的不欢而散结束之后，落怡琳没有再提过要让她转学，或者有关离开永城三高的话。

只是她最近确实比之前更加忙了，之前不论是落怡琳安排或者学校安排的活动和竞赛，起码都是在永城本地的，可是最近有一些活动的竞赛的场所，已经不单纯只是在永城了，而现在落怡琳已经把国外比赛的报名表借由这个方式拿给自己，落云离觉得问题似乎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周五晚上，落云离罕见的早回家了。

落怡琳似乎一早就接到了消息，正等在客厅里。

不过落云离进门的时候，她正好在打电话。

“......对，请尽快安排，高二下半年是可能的......”

落怡琳的余光瞥见落云离之后，声音低了一点，应付了几句之后迅速挂掉了电话。

落云离不知道有没有捕捉到关键字，她脸上的表情很平静，看不出什么。

“其他的比赛或者活动，我都可以参加，国外的这些我不会去的，我不会转学，不会离开永城三高，我会以永城三高学生的名义参加高考，不会出国。”

落云离没有犹豫，直接把那几张报名表放在茶几上，跟落怡琳表示自己的立场。

落怡琳的表情似乎有一瞬间的停顿，但很快就恢复了原本的模样，用手指勾过那几张报名表，“你现在才高二，说什么都还早，这几个竞赛和活动的含金量很高，可以参加，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去国外看看，没准你看过了那边的环境，会觉得还不错。”

与上次突然的大发雷霆不同，落怡琳整个人显得很放松，也并没有针对落云离坚定的态度，而有所反感。

“我说过了我不想出国，我想在国内高考，读大学。”

落云离又重复了一遍，她总觉得落怡琳这个态度说不上来哪里不太对。

“那也不影响你参加这些比赛和活动，再说这种级别的竞赛，在国内的大学也很吃香的。就算你要在国内上大学，这些履历对你也有好处的，你之前不是也参加了很多吗？为什么突然这么排斥去国外参加比赛？”

落怡琳像是不明白，为什么落云离对国外的比赛这么排斥。

在没有去永城三高之前，落云离当然无所谓去哪里比赛，对她来说都没差，可是现在对于离开永城去参加比赛，她总觉得有些不安心。

可这些理由，又不能直白的跟落怡琳讲。

更何况从落怡琳的态度上来看，对方好像只是单纯的让自己去比赛，并没有一定让自己出国读书的打算。

落云离有些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