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热搜很快就被撤下,并没有对景昳的生活产生太大影响,只是在校园中行走时,有更多人会朝他行注目礼了。
文化节过后,校园生活又恢复了平静,重新沉入了书本和试卷的无尽汪洋中。
期末考试临近,班级内的学习氛围也紧迫了起来,连系统都安静了很多,没再给他发布任务。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景昳总觉得傅砚词和自己待在一起的时间变多了。以前傅砚词独来独往,即使是室友他们也见不了几次,现在连周末去图书馆,他们俩都坐在一起。
没想到傅砚词对朋友和其他人这么双标……那对恋人岂不是更亲密?
景昳想着想着就在图书馆走了神。一想到傅砚词以后会和靳一泓更亲近,还会和他形同陌路,他心里就有点不舒服。
“专心点。”傅砚词低声道,“有不会的问我。”
在他的一对一辅导下,景昳这段时间的理科成绩简直突飞猛进,在好几次测验中取得了高分,比什么家教都管用。
景昳叹了口气,这样长得好看,成绩又好还能打的朋友没了上哪找,他不舍得也是正常的。
也不知道以后如果能和系统解绑,将一切都跟他解释清楚的话,傅砚词能不能原谅他。
时间接近九点,图书馆马上要关闭了,他们起身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才发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雨,雨势不小,看起来一时半会停不了。
傅砚词蹙眉,看了眼黑沉天幕下无尽倾泻的雨水,对景昳道:“我去买伞,你在这里等我。”
虽然图书馆附近就有家超市,但也有好一段路,景昳正要开口阻止,他已经走进了雨里,只能无奈地把已到嘴边的话咽回。
傅砚词的背影在雨幕中消失,很快又出现了。他撑着伞走上图书馆的台阶,停留在他面前:“走吧。”
走廊上的灯光将他照得清晰,傅砚词的头发被雨浸湿,贴在冷白的面颊上,像蜿蜒的浓墨。有水滴从发梢落下,没入眼睫,他那双漆黑的眼萦着湿气,愈发深冷了,像是望不到底的古井。
景昳移开眼神,虽然奇怪他为什么只买了一把伞,但也没多说什么,往前两步走到了伞下。
雨丝细密如针,落在伞上沙沙作响,挟带着秋夜的泠泠寒意,将他们无形地包裹。
这把伞并不大,为避免被淋湿,景昳几乎是紧紧贴在了傅砚词身上。单薄的校服外套下,隐隐传来对方皮肤的温度,他有点不自在地将手臂后挪。
景昳忍不住开口,想打破现在过于安静的气氛:“傅砚词,你还记不记得,那天也是下雨,我看你没伞,就问你要不要借你一把,然后你拒绝了我,还说……”
“收起你那无聊的同情心吧……噗嗤。”他学着傅砚词的语气,忍不住笑出了声。
“抱歉,我那时候不该这么和你说话。”傅砚词面容上浮现无奈的神情。
听他认真道歉,景昳反而不好意思了:“也没什么,毕竟我们那会还不熟。”
“嗯,是我不识好歹,还有眼无珠。”傅砚词语气轻缓,柔和得像是马上就要融化在雨滴里。
景昳心头一跳,觉得傅砚词说这句话的时候温柔得让人害怕。他努力忽略了这种奇怪的感觉,眼看着就要到寝室楼门口,快步往前走了两步。
傅砚词收起伞,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将景昳拉住后,他的手指从手腕往下滑,严丝合缝地扣紧了景昳的手。
“走慢点,地滑。”他说。
傅砚词最近好喜欢牵她的手,好奇怪,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十指相扣,是不是太暧昧了……一点……
手心相贴的地方灼灼发烫,几乎将景昳的思绪融化成一片浆糊。他一路胡思乱想着,竟然也没有挣开相握的手,任傅砚词把他牵回了寝室。
*
锦城的气温向来变幻不定,令人无法琢磨。几场秋雨过后,温度骤降,没给人们一点反应的时间,就过渡到了寒冷的冬天。
管家今天刚给他送来一箱冬天的衣服,景昳打开翻了翻,挑出一件米白色的羽绒服穿上了,将其他的挂进了衣柜里。
他瞥了一眼傅砚词,他穿着学校的冬季校服,一件黑底白纹的冲锋衣,看起来很单薄,一点也不能御寒。
要不要给他买两件衣服……等等,系统又没给他发任务,他现在怎么这么自觉?傅砚词现在应该不缺钱,而且他还有个有钱的未来男朋友,自己还是不要操这个闲心了。
两天后,景昳从寝室楼下把一个巨大的快递艰难地拖上楼。
他把箱子打开,里面是一件黑色的羽绒服、一件白色毛衣和铅灰色大衣,是他常穿的牌子,但不是他的尺码。
好吧,他最终还是看不下去傅砚词天天穿那件冲锋衣,给他买了衣服。
“傅砚词,过来试下合不合身。”他仰起脸喊道。
“给我买的?”傅砚词一愣,看着蹲在地上的景昳。他穿着雪白的羽绒服,脸颊红扑扑的,像个可爱的小雪人。
“对啊,不然呢。”景昳站起来,抓住傅砚词的手,“你天天穿这么薄,手都冻得一点温度都没有了,也不买两件衣服。”
他的手上暖融融的,一路烧进他的心底。
母亲出事后,没有人会再给他买衣服,而傅砚词自己并不在意穿着,衣柜里除了校服之外,就是寥寥几件颜色单一的单衣。
多年独自在风雪中前行,他其实并不畏寒,但原来也会有日光为他停驻。
景昳将傅砚词的校服扒下来,又把这几件衣服一一给他套了一遍,傅砚词乖乖站在原地,任他装扮。
只能说不愧是校草,臃肿的羽绒服也能被他穿出杂志封面的风范,往那一站就是韩剧男主,简直是行走的衣架子。
第二天,傅砚词就穿了这件黑色的羽绒服,刚到教室,容鹂歌和黎妍就用揶揄了然的眼神上上下下扫视着他们俩。
景昳被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干什么?”
容鹂歌眯起一双杏眼:“你们俩这是……情侣装?”
“你胡说什么!”景昳第一反应是反驳,然而下一秒看到自己身上的白色羽绒服,和傅砚词一样的牌子,差不多的款式,突然哑口无言。
“什么情侣装,你们俩思想太龌龊了。这又不是同款,就算是,也只是兄弟装。”景昳强调地将兄弟两个字念了重音。
“还兄弟装,张飞和关羽可不这样。”容鹂歌捂嘴笑道。
景昳说不过她,放弃争执,愤愤回了位置。他知道现在她们都在嗑傅砚词和他的cp,没关系,到最后她们就会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
期末考在即,连靳一泓都认真了起来,难得没打游戏也没溜出去打篮球,在位置上认真地写题。据他所说,如果他这次期末考成绩再垫底,他假期将不会得到一分零花钱。
景昳觉得好笑,不过虽然现在已经没有任务要求,他还是会经常帮靳一泓辅导一下英语。
其实他和靳一泓的关系已经很熟悉了,但他总觉得没有和傅砚词待在一起自在,可能是因为系统天天洗脑他暗恋靳一泓,所以他心底终究有点尴尬和不自然。
但靳一泓不一样,景昳有时候会觉得他似乎对自己有点热情过了头,反而和傅砚词没有太多交流。
“你过年也待在锦州吗?”靳一泓问他。
“我不知道。”景昳愣了一下,摇头,“可能在锦州,也可能回鸣玉我姥姥家过。”
景家老宅在鸣玉,只不过他母亲后来选择在锦州发展,他们家才搬到了这里。
“我也要去鸣玉过年。”靳一泓闻言凑近了他,邀请道,“寒假出来玩吧?我家在那边新开了个度假庄园,里面什么都有。”
在和靳一泓熟悉了之后,景昳对他已经没有像刚开始那么排斥了,但他还是不太想单独和他出去。
但他也不好直接拒绝,便含糊道:“看我到时候回不回鸣玉吧。”
要是真的要去的话,他肯定要拉上傅砚词一起。